二公主哪有空听周玉珑这些废话,抓着周玉玲的手,神色阴冷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我自有判断!
    周玉珑心中不虞,面上一派为两人好的表情:姨母,我听那老嬷嬷说,什么十六年前,您与母亲感情不睦,您经常以抢母亲心爱的东西为乐,母亲为此十分不满。
    可玉珑记得,您明明每次与母亲见面,都相谈甚欢啊!
    那嬷嬷还说,母亲为此设计您,让您知道她看上了一个什么和尚,引得您去争抢,然后您和那和尚一来二去的,就怀了孩子。
    周玉珑心里有种抓到别人痛脚,偏那人还无法反驳的痛快感,反手握住二公主的手,一脸气愤道:姨母,这分明是一派胡言!什么和尚,什么孩子,您和驸马感情十年如一日,是京里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且 你们二人分明只有长青表弟一个孩子,哪儿来的什么和尚孩子?
    这分明就是污蔑,姨母,走,您跟我回去,咱们找我母亲将这件事说开,让我母亲认清她身边衷仆的嘴脸!
    别让她继续受人蒙骗了好不好?
    二公主一把甩开周玉珑的手,恨恨道:怪不得呢!元来如此,我就说,当年之事为何会那般巧合!哼!好你个刘念玥,我跟你没完!
    说完理都没理一旁看起来已经完全傻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周玉珑,招呼门外的下人们,气势汹汹的离开酒楼。
    周玉珑在二楼窗户上看到离去的二公主一行人,满意的摸着腕上的手镯道:二公主知道当年她与明光住持之事是我母亲设计引诱的,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依照她的行事风格,直来直去,丝毫不会转弯儿,肯定会直接将事情闹大,若是母亲身上有了这个污点,按例,我这个女儿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太子东宫了。
    噗,这般顾头不顾腚的做法,到底有何可得意的?二公主与五公主闹掰了,她作为五公主的女儿,还有何机会嫁给二公主的儿子?
    时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惊呆了,完全想不到,山中无岁月,他只不过在山上待了短短两月,山下就发生了这么精彩的事。
    程立雪无奈的扯了帕子擦掉时砚嘴上的茶水,无奈道:周玉珑脑子不太行,自作聪明,算是将五公主坑惨了,现在这件事在京中传的沸沸扬扬。
    他要做这见不得的人事,好歹找个人,稍微掩饰一下,在二公主面前提一嘴,按照二公主的性子,也会怀疑,偏她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亲自带着人,大摇大摆的去街上拦人。
    那么多人看着呢,根本就没有她抵赖的机会,加上二公主可不会给她留颜面,当着一众女眷的面,直言是周玉珑给她通风报信,反正这宫是进不了了,但名声也毁的差不多了。
    时砚觉得自己脑子也不够用了:就这样了,五公主还在费心为周玉珑筹谋?
    程立雪摇头:五公主现在没这个精力了,她现在恨不得将二公主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本来京中谁家没有一两件阴私事,藏在暗处,见不得光。
    可这两人的事直接被周玉珑这么一搅和,摊开在明面上,被京城百姓拿来当笑话听,不管谁对谁错,都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
    两人也是豁出去了,二公主在柳家老太太的生辰宴上,与五公主大打出手,两人打急了眼,将事情秃噜个干净。
    时砚不可思议道:二公主说五公主设计引诱她跟明光住持发生了关系,导致您与她的婚姻破裂?
    五公主说二公主生的孩子根本不是您的,而是明光住持的?
    二公主又说,那又如何,你五公主又能高贵到哪里去,还不是中了我的计,当年与明光发生了苟且之事?
    程立雪一脸复杂:差不多就是这样。
    时砚重重的叹口气:这也太他妈的离谱了,别的不论,本来您和离之事,不用想就知道京中有诸多猜测,现下真相大白,您还有何颜面在京中行走?
    程立雪倒是看得开:至少,你外公给我找的亲事黄了,不用舅舅想办法从中作梗搅和了。
    时砚用肉乎乎的手搓搓脸,面无表情道:二公主和五公主,两人丢了这么大的脸,给京中百姓演了好大一场戏,皇家怎么处置的?
    程立雪呲溜一口茶,慢吞吞道:五公主名声臭了,周成德与她正在闹和离呢,两人封地没了,俸银没了,往后皇家祭祀宴会,没有特别宣召,不得参与,公主府没收,只剩下一个公主的空头封号。
    现在两人恨不得当场咬死对方呢。
    时砚啧啧称奇:女人之间的战争,不可小觑,没有逻辑,似乎处处又合乎逻辑,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呢!
    时砚好奇道:舅舅,今次你上山来,所谓何事?可别说你是想我了,专门来看我的吧!
    程立雪指指自己鼻子:你知道现如今京城有多少人私底下对舅舅是又同情又想看笑话吗?你外公他终于扛不住了,提着拐杖亲自将我赶出家门,让我来避祸的!
    程立雪确实是嫌京城待着无趣,来山上躲清闲的,但另一方面,也是来看明光倒霉的,将两个皇家公主祸害到这种程度,明光现在于京中百姓而言,与妲己褒姒无异,简直是蓝颜祸水,都想来瞧瞧他长什么样儿。
    时砚一拍脑门儿:怪不得最近几日,来庙里上香的信众少了许多,庙门口却集聚了一堆又一堆的人,对着庙门指指点点的人。
    知道了缘由,时砚突然想去看看明光那张虚伪的脸上,这会儿是什么表情?
    明光能有什么表情?正在达摩院戒律堂,趴在凳子上,被戒律堂的师父们冷着脸,一棍子一棍子的敲打着呢。
    犯下这么多错,给寺里百年名声蒙上阴影,让寺众跟着蒙羞,日后万佛寺还如何号令天下佛寺,做好这个领头人?
    且万佛寺若是不先有个表示,对皇家有个交代,等皇帝的旨意下来,可就不是简单的挨棍子了,可能还要上断头台。
    虽然,这件事中,明光住持,就是一个被两个公主前后利用的工具人。
    但他没守住清规戒律是事实,皇家的迁怒不讲道理也是事实。
    佛祖再大,他们这些靠着佛祖混饭吃的徒子徒孙,还在人家的地盘上混饭吃,不可能真的超脱凡俗,不理俗事,脑壳儿没那么硬。
    明光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因此这一百棍子,挨的心甘情愿。
    他心里也十分恼火,万没想到,好好地计划,竟然被周玉珑给搅和成这样,让所有人丢尽了脸面。
    明光到现在都想不通,周玉珑一个在皇家与权贵之家结合的家族长大的孩子,再缺心眼儿,也不应该干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儿啊!
    不止明光想不通,就是事发后,周玉珑的父亲周成德也想不明白,这得是蠢成什么样儿,才能将父族和母族的面子全部仍在地上让别人踩?
    对她有什么好处?
    有那么一刻,周成德甚至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这真是我的种?莫不是五公主和别人生的孩子?
    周成德瞧瞧其他四个钟灵毓秀的儿女,对比至今不觉得自己有错的女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不仅怀疑周玉珑的出身,还怀疑自己前十几年是不是瞎了眼,就这样的女儿,他是如何觉得对方聪明又乖巧,胆小但可爱,说话讨喜,举动贴心,是他这个父亲的小棉袄的?
    周家庶长子这时候还非常扎心的提醒周成德:父亲,这不是您的错,不止您一个人以前那般认为,至今外面还有许多富家公子,觉得这些都是谣言,都是有心人对玉珑姐姐的污蔑。
    他们甚至组织了一个社团,群策群力,想办法拯救玉珑姐姐于水火呢!
    周成德脑袋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非常真情实感的问了一句:他们脑壳有疾否?
    第174章  最惨男主
    万佛寺这一波操作, 时砚是服气的,这些老和尚平日里一个个深居浅出,不问世事的样子, 一出事, 鼻子比谁都灵敏, 全都跳出来能扛事了。
    先将明光押在戒律堂,当着寺里所有和尚的面, 打了一百棍, 明光一个文弱和尚, 这么一趟下来,进气多出气少, 一副眼看着就不行了的样子。
    瞬间让寺里众人对他的怨恨少了一大半。
    然后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叔开口, 不给医治, 去达摩院后山思过十年。这就跟差不多直接判了死刑一样。
    佛家讲究普度众生, 杀生佛和怒目金刚不常出现的情况下, 是没有直接死刑的, 这个处罚已经非常重了。
    寺里众人对明光的怨恨, 几乎没有了。
    时砚听到消息的时候,嗤笑一声:那些老家伙可不会随便让明光这么简单就死了的, 万佛寺统领天下泰半佛寺,住持手中掌握的力量,不是常人能想到的。
    明光手里握着这么个大杀器,谁敢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没瞧见皇帝虽然恼怒, 不也没直接下令插手佛门的事情吗?
    里面牵扯的事情多着呢。
    我这位大伯啊, 几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名声这种事,能黑就能洗白, 他去劳改上几年,回头有人给说说好话,自然还是光风霁月的明光住持。
    不说这事,时砚这里倒是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问舅舅:当初陛下让人秘密将我送到万佛寺受住持照顾,躲避敌国的报复,现在住持去思过了,是给我换了监护人,还是我自由了?
    程立雪似笑非笑的看了时砚一眼:想什么美事呢?住持没了,还有代理住持明尘大师,明尘背后还有他师父月山方丈。
    万佛寺出了这样的大事,也不知道月山方丈会不会出关,回头我得和他老人家好好唠唠,既然他老人家的卦算的这么准,请他给你也算一卦。
    时砚对算卦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且他的命格和这具身体融为一体,不是什么人都能算出来门道的,他比较在意的是:如今长青哥的处境该如何?
    亲娘二公主如今声名狼藉,亲爹成了万佛寺的明光住持,哦,还要加个前字,身份上的天差地别,巨大落差,也不知能不能承受的住。
    程立雪叹口气:事发后舅舅去瞧了一眼,没见到人。不过长青从小和太子关系要好,听闻太子直接让人给他安排了差事,表现的十分器重,这样一来,也没多少人敢因为身份轻视他。
    那您干嘛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说到这事,程立雪摸摸时砚的脑袋,轻声道:舅舅来跟你说说近来发生的事儿,免得你迷迷糊糊就冲进去瞎折腾。
    回头还是要下山的,主要就是为了长青这事儿。
    上次宫中大选,原本陛下看中的太子妃人选出了意外,身染恶疾,这个儿媳妇是陛下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于是选太子妃一事暂时搁置下来。
    没想到那位也是个命薄的,最近身体越发不好了,这太子妃的位置不可能一直给她留着,怕是要重新定了。
    时砚双手撑在桌子长,托住自己的脸,一脸天真无辜道:这和长青哥有何关系呢?
    程立雪头疼的揉揉眉心:人选怕是要落到周成礼大人家的嫡女身上了。
    周玉乔?
    嗯。
    时砚:周家这位姑娘可真是不容易,光是进宫大选之事,就被人暗中操纵了几个来回,本来都要脱离魔爪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内定的太子妃人选直接罢工,让她给顶上。
    回头长青哥在太子手底下做事,也太难了。
    时砚好奇道:按理说,周家姑娘做太子妃,身份上是不是不够?
    唔,听说是陛下请大师给批的命,太子命硬,要找一个与他生辰八字想衬的,否则来一个克一个。
    时砚下巴差点儿没掉到地上:这是谁给批的命?
    跟玩儿似的。
    程立雪没回答,倒是门口传来一道苍老慈和的声音:是老衲。
    时砚顺着声音来源看去,见一个身形消瘦,精神矍铄,眉目慈和,脊背挺直,身上自带慈悲为怀圣光的老和尚站在门口。
    程立雪已经用极快的速度起身,快步走到门口,行了一个佛家礼,口称:方丈,您老人家出关了?
    时砚也就明白了这人是谁。
    月山方丈。
    果然还是坐不住了。
    只见月山方丈念了一句佛号,盯着程立雪的脸瞧了两眼,一脸慈和的对程立雪道:程施主,恭喜你放下了多年的愁结,现在是真正得大自在之人了。
    程立雪笑眯眯道:承您吉言,还请方丈来院中小坐片刻。
    老和尚一转眼,就见到坐在院中石桌旁,双手托腮一脸无辜好奇看着他的时砚。
    愣了一瞬,眨眨眼,再次看过去,好一会儿没有动作,看的程立雪惊诧莫名,倒是时砚,不为所动,任由月山方丈看。
    最终老和尚对着时砚方向,郑重的行了一个礼:这位施主,老衲这里有礼了。
    时砚起身,回了一个道家礼,邀请月山方丈坐。
    月山方丈表现的隐隐有些激动,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程立雪摇摇头,感觉一定是自己眼瘸了。
    月山方丈主动挑起话头,对时砚道:现如今的太子面相与生辰八字老衲都看过,确实有克妻之相,周家小姑娘命里带福,不论与谁在一起,都能给对方带去好运,这样两个人也算是绝配。
    时砚瞬间想到有一世,历史上有名的一个皇帝,也不知怎么搞得,立一个皇后死一个,最后搞得后宫中愣是没有皇后的存在,生了十几个儿子,给儿子娶媳妇儿,送小妾,处理后院纷争,全都是这位皇帝一手操办的,将本来是皇后的活儿一手揽下,也算是个能人。
    不过时砚说出口的话就有些让程立雪惊讶了:可是您也知道,周家小姑娘原本的命定之人,并不是太子吧?
    没错,时砚早就看出程长青姻缘线的奇怪之处,明明剧情里,他和女主周玉珑是有情人终成兄妹,又不是兄妹的美满结局。
    但他见到程长青的第一眼,就发现他身上的姻缘线极为混乱,手腕上最显眼的一根红线,牵着的人却根本不是女主。
    而随着女主不断的搅和,时砚眼睁睁看着程长青手腕的姻缘线越来越淡,最后几近于无,似乎风一吹就能断掉似的。
    但另一头和女主的姻缘线,也就在程长青头疼的受不了,被迫跟着时砚念经的一段日子,才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阵。
    弱的跟男人在路边见到一个美女,心下瞬间幻想了与对方婚后生了三个孩子那种一样,几乎不用旁人干涉,两人之间也是风一吹就散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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