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雪觉得用更加温和的声音,询问时砚的一应生活起居,想办法将他照顾的好好地,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时砚木着小脸,为了避免对方继续拉拉杂杂说一大堆,抓紧机会提出自己的要求,一个接一个,让在场包括住持在内的人都愣住了。
    我要修道!
    我要安静!
    我要吃肉长身体!
    我不想听见和尚念经!
    我要舅舅每隔三天就来看望我一次!
    院子里空气都为之一静,谁都没有说话,众人心思各异,唯有一点十分共通:是什么人在孩子面前挑拨?目的是什么?是不是熟人作案?为何我一点儿都没察觉?
    总之这么小一孩子,是不可能自己想到这般离谱的想法的。
    好半天,住持率先开口,用哄孩子的语气道:阿砚,你为何会这般想,是不是听谁说了什么?
    时砚理直气壮地摇头:没有!反正都要出家,出哪个家不是出?
    我只要一听见大和尚念经就头疼,每每看到闪亮的光头,就眼睛疼!为何不能选择让自己开心的方式呢?至少道士有头发!
    住持温声哄时砚:佛寺的俗家弟子也可以有头发,反正你还没正式剃度,若是喜欢头发的话,可以慢慢长出来,想吃肉,可以跟着武僧一起用膳,方便的很。
    时砚淡定的摇头,告诉在场几人:这件事我心意已决,只是通知你们,而非与你们商议,从今往后,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借用万佛寺的宝地,在这里修道道士了,佛门诸事,与我无关!寺庙里发生的任何事,希望都不要来打扰我的清净!
    其余人都当时砚是在小孩子闹脾气,私下里分别让人加强了防备,想要查出是谁在背后撺掇时砚,又是什么目的。
    谁知什么都没查出来,反倒发现时砚不知从何处寻来了几本道家典籍,竟然认认真真的在院子里念经打坐冥想修炼。
    平日里谁都不让进,看起来还真有几分那个样子。
    要说时砚为何突然这般认真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发现,这个世界灵气虽然微薄,竟然是可以修炼的。
    时砚斗志满满:以前师父曾经说过,我们师门的道经,修炼至一定程度,可生死人肉白骨,白日飞升不在话下。
    当年我作为师门最优秀的大弟子,也紧紧是做到了健步如飞,一日千里,容颜永驻,活了两百多岁而已。
    当年我以为师父是在忽悠人,但来到这个世界,我就突然明白了,那不是忽悠,只不过是那个世界没有可以白日飞升的先天条件而已!
    时砚道对小甲道:在异世界发扬师门重担的责任就落在我肩上了!
    小甲幽幽道:组长,你可知足吧,身为一个人类,活两百岁,无病无灾,健步如飞,容颜永驻还不够吗?谁知道白日飞升是真的当神仙了,还是被抽调到另一个世界从头开始了呢?
    小甲道:组长,作为快穿局的员工,一定程度上来说,就是永生的,和神仙没什么两样,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在这个问题上想不开呢?
    时砚似笑非笑道:小甲,你没发现吗?
    小甲迷惑:发现什么?
    以前咱们经历好几个世界,还给你吸收了一个女主光环,可你解封的记忆才有多少?不到百分之一吧?
    自从到了这个世界,你已经说过太多你不该知道的事情了。时砚幽幽道。
    小甲一惊,快速自检,仅用了短短三十秒,就激动道:组长,组长!你果然是这世上最聪明的渣男!我不仅解封了好几个世界的记忆,还开启了系统商城!从今往后,我就不再是一无是处的统儿啦!
    咱们有系统商城乐可以用了!你开不开心?修炼真好,有灵气真好!组长你快别说话啦,抓紧修炼吧!你修炼就等于我修炼,说不定你白日飞升了,统儿的功能就全部解封了呢!
    时砚不得不提醒小甲一个惊悚的事实:别做白日梦了,系统商城开启,你却毫无知觉,只能说明里面的东西咱们都用不了而已。
    小甲瞬间萎了:组长你说的对,系统商城的东西,购买需要黑化值,傲娇值,白莲花值,绿茶值,怨气值什么都要,就是不要功德值。
    但是咱们现在只有功德值,数都数不清的功德值
    时砚内心毫无波动:我就知道,以前不是这样的吧!被人针对就要有被针对的自觉,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乖,滚回去睡觉吧,别打扰我修炼!
    陷入修炼模式的时砚,更加深居简出,除了一天三顿往他院子里送吃食的了悟师兄能见到他外,他已经很少出现在外人面前。
    之前跟着住持寸步不离的人,突然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让寺里不少人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忍不住一番恶意揣则。
    该不会是住持师父终于发现那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闷葫芦,根本无法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放弃继续亲自教导的念头了吧!
    阿弥陀佛,依我看都是住持师父太仁慈了,看他可怜,还专门给他留了个小院子供他居住,谁成想,那孩子不识好歹的很,仗着年纪小,连院子都不出一步。
    更遑论一起听师父们诵经,做功课,打扫庭院,完成每日的任务,听从纪律堂师父们的差遣,什么都不做,一人占用一间庭院,每日还要了悟师兄给送饭,架子摆的比闭关的方丈还足,我倒要看看他待在院子里能修出个什么门道来!
    阿弥陀佛,诸位师兄,师弟觉得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师弟听闻明光师父出身名门,前任住持师父将他带回寺庙时,当着众人的面儿明言,等明光师父年纪一到,就正式剃度出家。
    早早地将他当衣钵传人培养。
    那时砚有什么?除了被随意的剃了光头,可有仪式?住持师父可有言明要传授他衣钵?现在还只有一个俗家名字,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何必拿他与方丈相比,岂不是在侮辱方丈?
    《圆觉经》中就有:一切如来,光严住持。后来逐渐引申出现在的住持含义,职责是统筹管理寺庙的所有事物,且在佛法上有一定造诣,能得到众人的认可。
    时砚大伯明光住持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维摩诘经》中言:维摩诘居士,其卧室一丈见方,但能广容大众,最早出现方丈一词。
    寺庙中的方丈不理俗事,需佛法高深,要有能证明其传承的法卷。
    且一般有方丈存在的寺庙,要制度健全,有五百以上僧众,三座大殿打底。方丈一定程度上,是住持的升级版,专业度比住持更高。
    因此僧人这般嘲讽时砚,瞬间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寺庙里私下这般说时砚闲话的不是一两人,偏这几人这般碎嘴,被前来看望外甥的程立雪程将军听到了。
    外人不知两人的关系,见到他黑着脸离开,一脸莫名,除了背后道人是非被别人抓包的羞窘感外,余下的就是对时砚更多的不满。
    程立雪走路带风,心中怒气翻涌,冯家一门忠良,全部战死沙场,除了出家的冯子须,就剩下时砚这个独苗苗。
    放在寺庙竟然背后被一群什么都不懂,只会敲木鱼念经的秃驴如此欺辱,怎能叫他心气平和?
    程立雪一路上想了无数办法改变时砚的处境,甚至将作为时砚大伯的冯子须都给迁怒上了。
    但当他站在时砚院子外,静静地瞧着在树下打坐的小孩儿时,之前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有那么一刻,他从这孩子身上,看到了冯兄的那种天真,执著,还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别人的看法与想法,似乎根本无法对这孩子造成任何影响。
    不知不觉看着时砚站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时砚睁开眼,主动询问他,程立雪才陡然惊醒。
    舅舅,您心中郁气横生,时日一久,恐于寿数有碍,我这里有一本经书,您若是喜欢,可拿去多研读几遍。时砚真心建议道。
    他这位舅舅,看着是位儒将,下了战场,家庭和美,仕途通畅,人人艳羡,但心里似乎装了太多心事,看着不像是能长寿的样子。
    程立雪连连摇头,小声告诉时砚:舅舅根本就不信这些神鬼之事,平日只不过是做做样子。
    说着又去摸时砚已经长出毛茸茸一茬青丝的脑袋,随口调侃:哟,有些扎手!阿砚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修道吗?修道也是出家人了,到时候还能认我这个俗家舅舅吗?
    说着又揉了两把,觉得手感还挺特别。
    时砚毫无感情的将舅舅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一本正经道:修道修的是本心,自己心境不稳,与外物何干?
    还有,那双手不要试图在我头顶兴风作浪,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程立雪被外甥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笑了,将手里拎着的食盒打开,放在院中石桌上:来吧,不是说要天天吃肉长身体,要三天见一次舅舅吗?这不是都给你带来了!
    时砚乖乖坐过去给自己盛了饭埋头就吃,说实话,修炼并不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打坐,其实是一件非常耗费心神的事儿,体力得跟上,不能思想境界上去了,反倒是身体拖了后腿。
    程立雪看外甥吃的香,自己也盛了一碗,两人相对而坐,沉默的吃完了一桌饭菜,放下碗筷的时候,时砚满足的摸着肚子,程立雪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可是两个成年人的量!
    时砚当没听见,转移话题:舅舅,今日怎么不见长青表哥?
    程立雪露出老父亲笑:你表哥陪周小姐在前殿礼佛,周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她是五公主与周成德周大人的长女,比你长青表哥大一岁,两人是表姐弟,青梅竹马一道儿长大的。
    程立雪笑的很开心:阿砚,说不定你很快就要有个表嫂了。
    时砚眨眼,迅速将赶人走的话转了个头:舅母也来了吗?
    是啊,你舅母那人平时也没什么奢侈的爱好,就喜欢谈论佛理,舅舅我对这些是真不感兴趣,平时装装样子还行,真要论起来,那是分分钟露馅儿。
    这不先送她去明光住持那里,然后才来看你的!
    时砚状似不经意的问:舅舅,你和舅母约定下山时间了吗?
    程立雪挑眉一笑,一双手又想去揉揉外甥的小脑袋,在外甥强烈谴责的目光下,讪讪的收回手,才慢悠悠道:是不是想多和舅舅待一会儿?要不舅舅接你去家里玩儿几天也行,没必要天天呆在这鬼地方。
    今儿时辰还早,与你舅母约了两个时辰后下山,还能给多你讲讲你爹娘当年在战场上的壮举呢!
    时砚算算时间,起身牵着程立雪的大手:走吧,今天不想听故事,我前两天在后山发现了一条非常隐蔽的小道儿,等我们玩够了,还可以顺着小道去主持大伯的院子里,给大伯和舅母一个惊喜!
    时砚意味深长道:您放心,那小道儿只有阿砚知道,保准让他们惊喜!
    第165章 一起修道呀
    出门前, 时砚特意指着院子角落的一间屋子对程立雪道:舅舅,这间屋子坐北朝南,光线充足, 关键是风水好, 利于静心, 是整间院子里综合评价最高的一间。
    我之所有将它空出来, 是因为这间屋子与您的气场十分相合,希望您将来住进来与我谈心论道的时候,能住的舒心。
    程立雪无奈的趁时砚不注意, 揉了一把他的小脑袋:舅舅都说过了, 不喜欢佛经, 对道经也没兴趣, 平时偶尔和人谈论几句,都是装出来的。
    实话跟你说了吧, 你是听见和尚念经就头疼, 舅舅不一样, 舅舅只要听见念经就头疼。
    时砚像是随口一句:希望您能永远保持这份自信。
    时砚也没说谎,带程立雪走的路, 确实是最近这段日子来后山踩点时发现的,不过这点就不能告诉舅舅了,若是让对方知道他一个小孩子偷偷跑来后山。
    不管有多正当的理由,对方也不会理解。
    两人走在这条风景非常独特的小道儿上,时砚作为一个关心表哥的好表弟, 随扣询问:舅舅,表哥和周家小姐不是从小就相熟吗?一直没听说过两人关系有多好啊,为何突然就有了结两姓之好的意向?
    舅舅摇头,脸上露出一个纠结的表情:也是舅舅之前说法不严谨, 目前看来,只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已,你表哥的婚事舅舅也只有从旁建议的权利,他小孩儿家家的想做主,怕不是在做梦。
    时砚道:舅舅你就是不看好周家这位小姐而已。
    程立雪大方承认:不是良配。
    看时砚不解,程立雪解释道: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吧?去年舅舅看周家小姐,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被人惯坏了的小姑娘,有些娇憨可爱,但仅此而已。
    现在嘛!像是突然之间,京中许多年轻公子每天争相对小姑娘献殷勤,听你舅母说,周家小姐每天收到各种宴会的请帖就是专门用筐子装的。
    本来舅舅身为长辈,不该这般在背后谈论一个未婚晚辈,但你是出于一片关心你表哥的心,舅舅还是能稍微跟你说一说。
    具体的舅舅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周家小姐去年与人发生争执,大病了一场,醒来后就懂事了很多,这也许是在生死间大彻大悟了吧。
    但这般出风头的女子,实在不是过日子的首选,婚后双方都会很累。
    时砚就更纳闷儿了,这描述,听着可不太像是女大十八变。
    时砚顺着话头往下说:那表哥也是众多对周家小姐大献殷勤的公子中的一人吧!
    舅舅的表情就更加迷茫了:少年慕艾,人之常情,年轻人的心思舅舅也猜不准。
    前段日子你表哥私下里还跟舅舅说,五公主家的那位姑娘十分刁蛮,脾气也不怎么好,看着就让人头疼的,偏他身为表弟,作为男子,还要对人以礼相待,实在恼人。
    最近你表哥回家后,言语间又多是对周家小姐的赞美之词,什么光华四射,明艳不可方物,肤如凝脂,巧笑倩兮,臻首娥眉。
    怎么浮夸怎么说,听的舅舅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点儿以为舅舅认识的周家小姑娘和你表哥认识的小姑娘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来着。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儿没有舅舅当年来的实诚,作风太浮夸了。
    时砚越听越觉得疑惑,但眼看着要到本次行动目的地了,也没继续追问,只非常认真的嘱咐舅舅:咱们是要给舅母和大伯一个惊喜,提前不能发出一点儿声响,到时候突然出现,肯定能吓他们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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