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锅里的鸡汤,隔小半个时辰就看看火候,晚上你爹回来一起喝,知道吗?
    时砚淡定的点头,心说这可真是劳动人民的智慧,他娘只用一锅鸡汤,就成功将他绊住,寸步难行。
    不过时砚也没想外出
    ,画了一整天的装修设计图,落下最后一笔时,刚好贺大山踩着傍晚的余晖踏进家门。
    为显郑重,晚上悦娘多做了几道菜,请了云丰收一家来做客,一起参与贺家这个重要时刻。
    因为贺大山孤家寡人,又曾被云丰收救了一命的关系,两家人可以说好的像一家人似的,贺家的大事儿,就没对云丰收那边儿隐瞒过。
    坛子一打开,果香隐约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酸酸甜甜,味道独特,时砚直接从厨房拿了十几个白瓷碗在方桌上摆开,贺大山举着坛子,咕嘟咕嘟每样都倒了几碗。
    众人先被这果酒的颜色给吸引了,深红色,橘黄色,浅金色,清亮出奇。
    云丰收与贺大山将碗举在半空对着灯光瞧了个仔细,又细细品尝一番。
    云丰收肯定道:虽未喝过正宗的果酒,但阿砚这酒,已然有那个味儿了,且这色泽实在漂亮,几乎没有丝毫杂质,是好酒的标志。
    酒水好不好,经常喝酒的人几乎光是闻着味儿,看看颜色就能知道,云丰收在这方面,算是半个行家,说的话很有可信度。
    于是时砚家的酒肆,在一个月后的某天,热热闹闹的开张了。
    也没取什么花里胡哨的名字,牌匾就简简单单两字儿酒楼,时砚亲手写的。
    字体飘逸风流,倒是对面县学不少人奔着这两字儿来打听的。
    这里位于县学对面的一条街上,客流量十分可观,但进来的人大都是瞧热闹,真正想品尝的人还是很少。
    悦娘和舅母柳氏在前头一遍遍跟人解释自家卖的是果酒,不是粮食酒,但很多人一听果酒就觉得不靠谱儿,走之前还要好心劝告悦娘几句:老板娘,前几年府城也有人宣称自家酿出了正宗的果酒,闹出了好大阵仗。
    不少人特意去瞧热闹,结果当场被懂酒的人拆穿,就是给粮食酒里面加了不同的果子而已。
    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做生意,那失传几百年的手艺,不是说捡起来就能捡起来的。
    悦娘被气了个不轻,还不好反驳,一上午总共有三个敢于尝鲜的人进来,买了两壶酒,共得了几个铜板而已。
    时砚淡定的躺在二楼靠窗的位置看书,悦娘和柳氏唉声叹气的
    上来,见着时砚,终是没忍住道:阿砚啊,要不娘试着去给县城的酒楼食肆送过去些,探探他们的口风?
    你爹和你舅舅,可还在乡下拼命的给你酿酒呢,咱家这果酒酿造所需顶多不超过四天,保存也不能多于一个月,这要是卖不出去还酿那般多,怕不是连买坛子的钱都不够。
    舅母柳氏也气呼呼道:还有些人啊,简直像是故意来找咱家晦气似的,说担心咱们家是新开的酒肆,质量没保证,不敢买,我就让他喝两口尝尝。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人家一口又一口,喝了大半壶,砸吧砸吧嘴,说咱们家的酒不正宗,没尝出味儿!
    还叫咱们家不要痴心妄想了,近百年间,就没人真的酿造出真正的果酒,说咱们家这是在骗人!
    结果一上午进来三次,回回都要尝两口,简直占便宜没够!
    我都要气死了!要不是怕在店里打起来,打坏了咱们家的东西,我两个大耳刮子就能过去!
    悦娘站在窗前,看对面杂货铺子迎来送往好不热闹,羡慕的不行:咱们家要是能有那一半儿的客人,娘就谢天谢地了。
    时砚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天色,淡定道:别担心,很快就有的您忙了,到时候怕是要请两个人来帮忙的。
    悦娘经过一上午的打击,已经不太有自信,但还要强打起精神在一楼看店。心里正抑郁呢,偏一回头,就见柳云函被丫鬟扶着,小心翼翼的站在自家门口,一脸丧气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比悦娘更气不打一出来的,还要属柳氏,见着这个异母妹妹,就想起自己和母亲在家过的憋屈日子,简直恨得咬牙切齿,扔下手里的抹布,气势汹汹的上前就想将人给赶出去。
    偏柳云函像是个瞎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要是她不想听的,别人无论说什么,都仿佛鸡同鸭讲,最后她都能神奇的拐到她的频道,让人有口难言。
    等时砚在楼上听到动静,下楼查看时,就见柳云函一人柔柔弱弱的在大堂内表演,旁边还有个青衣男子当捧哏,合着柳云函来了一段儿双人相声。
    门外站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对着里面指指点点,母亲悦娘和舅母柳氏气的脸色发白,
    说不出话。
    时砚缓缓从楼上走下来,慢悠悠的,直接从正表演的两人面前经过,当两人不存在一般,将不屑两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柳云函的哭诉一滞,转而对时砚道:阿砚,我听说你家酒楼今日开张,特意来瞧瞧。
    难道这么长时间,你还没原谅我吗?听见大姐这般侮辱我,你怎能无动于衷?你,你实在太叫我失望了!
    旁边的青衣男子立马慷他人之慨,高声指责时砚道:你一个大男人怎能和女子斤斤计较?且柳姑娘都与你道歉了,你还这般不依不饶,一点儿没有君子风度!亏你还是个读书人,我张启寻不屑与你为伍!
    时砚手里正拿着一块儿木板,手里拎着毛笔,蘸饱了墨,上下比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眼睛一亮,追问:这位仁兄方才可是说,弓长张,承上启下的启,寻找的寻?
    那人仰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冷哼一声:正是!若是你当着我的面儿,给柳姑娘赔礼道歉的话,今儿这事我就不追究了,若不然,我定要将你的恶行,宣传的整个书院,甚至整条街的人都知道,让你这生意没法儿做!
    悦娘和柳氏气的手发抖,时砚却笑眯眯道:好极了!
    当即也不再迟疑,在木板上笔走龙蛇,行云流水,写下一行字。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慢悠悠的拿到门口,支了个凳子,正大光明的立在那里。
    人群中认字儿的人一瞧,顿时乐了。
    只见上面孔飞凤舞的写着张启寻与狗不得入内!
    张启寻听到门口的议论声,跑出去一看,立马勃然大怒,指着时砚气愤道:张某人只是路见不平,仗义执言,没想到竟要遭此侮辱,我要跟你拼了!
    时砚站在门槛儿上,冷哼道:究竟是路见不平仗义执言,还是见色起意,欺负我家年迈的母亲,想在美人儿面前逞英雄,你我心知肚明!
    你别想反驳,方才我在二楼瞧的真真切切,街上七旬老妪被差役连推带搡,摔倒在地,你就站在旁边看热闹,拍手叫好,怎的没见你仗义执言?难道你的仗义执言还看选择年龄,挑个场地,再看看被执言的对手是不是弱质女流?
    你知道你口中
    的柳小姐做过什么?你了解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知道她说的每一句话是真是假?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看脸判断人会不会说谎吗?是昨天才从你娘怀里断奶吗?这般天真愚蠢还自作聪明的人实属罕见!
    你们二人狼狈为奸,巧舌如簧,将我娘与舅母气的身子发抖,特意挑了我家开张的大喜日子来闹事,说不是故意的我很难相信。
    时砚转过身,目光危险的看向柳云函:柳姑娘,以前当着整条巷子的人,我委婉劝你守规矩,别和外男过分接触,你听不进去。
    今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时砚再说一遍,你充其量,就是我舅母娘家的庶妹,看在我舅母的面子上,喊你一声姨母,不代表你可以肆意践踏规矩,随随便便张口喊我阿砚,还望柳姑娘自重!那般轻浮之语,委实不是好人家的姑娘能说出来的!
    人群中有早就看不下去的女人,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小声嘀咕:这小郎君真是口直心快,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还以为你们男人都喜欢这般惺惺作态矫揉造作的女人呢,刚才一个个看的眼睛都直了!没想到还是有眼明心亮的小郎君的!
    柳云函只觉得周围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写满了不知羞耻四个字,心里将时砚恨得要死,面上还要保持倔强的微笑。
    第134章 妙人
    关上门来, 悦娘愁眉不展,对时砚道:要是我能在柳云函那个扫把星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把人赶出去,也不至于后来让她给气的失了言语。
    咱们当时将人赶出去是痛快了, 但这么一来,来咱们店里买酒的客人就更少了。
    时砚淡定的翻着手里的书,劝悦娘和舅母道:店里这两天有我看着, 您二位回家好好休息休息,最好在左邻右舍间寻两个靠谱的伙计, 三日后,就怕咱们忙不过来呢。
    两人全当时砚说笑话逗两人开心,也没拒绝时砚的安排, 毕竟这里一天到晚也进不了几个人,有时砚一人完全够应付了。
    舅母柳氏和悦娘手挽手走了,但远远地,时砚还能听见她嘀咕:柳云函就是个扫把星, 我看她绝对是故意上门找茬的,这不最后的结果, 还是如了她的意
    时砚摇摇头,安心自在的躺在一楼特意给他留出来的角落看书。
    自从时砚那天一战成名后, 门口那个张启寻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就一直在时砚的坚持下,立在那里。
    不仅立在那里, 时砚还专门找人给订在了门框上, 隔两天就出去用墨描一遍边儿,就怕字迹不够显眼似的,让张启寻在同窗间丢尽了颜面。
    时砚此举不是在恶心张启寻,而是通过这个举动,明晃晃的提醒厚脸皮的柳云函:少往我跟前凑, 我嫌恶心!
    时砚心里有预感,凭着女主那股做作的厚脸皮劲儿,怕是还会继续纠缠上来,但能通过这玩意儿短时间让女主有点儿羞耻心,也是好的。
    这日傍晚,天色突然黯淡下来,一阵微风过后,就是细雨绵绵,雨不大,缠缠绵绵的下了小半个时辰还没有停歇的意思。
    回家的人被堵在路上,全部都在两边店家的廊下避雨,三三两两在一起闲聊。
    时砚看时辰差不多了,挑了个街上无人的时候,从二楼窗口哐哐哐一连往下丢了几十个酒坛子。
    时砚扔酒坛子的时候,不少人看见了,消息很快就在街上传来,本来还有人想损两句:卖不出去也不用这般糟践啊!真是年轻人不识民间疾苦!白送给我,我还是要的呀!
    但很快这些
    人就不这般想了。
    就在说话的功夫,街上不知不觉间酒香四溢,味道渐渐随着微风细雨,慢慢飘进人们鼻尖,软绵绵,甜丝丝,又带着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酒精醇香,细细一品,有葡萄味儿,有杨梅味儿,还有金桔味儿,勾的人忍不住想随着这股味道,一探究竟。
    有人喃喃道:贺家的果酒,原来是这个味儿啊,原先听人说不好喝,也没当回事,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感觉自己错过了几百两银子,到底是谁整天嚷嚷着贺家的酒不行的?搞的老子还以为你们都亲口尝过了,才压根儿就没往他家去过。
    哎说来说去,我们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尝过贺家的果酒?那之前甚嚣尘上的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哼哼,我早就说过,贺家开业第一日,我就尝过他们家的酒了,果酒与粮食酒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味道,各有千秋,但味道绝对不差,偏我一说,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得了贺家的好处,昧着良心帮他们家说话似的。
    罢了罢了,等雨停了我定要亲自去尝一口才行。
    到了这里,有心人就明白贺家这是被人给暗中针对了,这谣言来的无影无踪,想追究个源头都不好找,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了。
    结果雨一停,时砚就直接关门回家吃饭,众多想要一尝芳泽的人只能无奈等到第二天,结果第二天酒楼竟然直接不开门。
    与此同时,整条街上,众人的鼻尖儿,似乎都是那股似有若无的香气,有些才两三岁的小孩子,在街上待了一日,整个人都被熏得晕乎乎趴在父母怀里傻笑。
    就连对面的县学里,学子们随时随地,都能闻到鼻尖一股淡淡的酒香夹杂着果香,有些酒量浅的,这股味儿闻久了,双颊酡红,双眼迷离,跟喝醉了无甚差别。
    偏还有学生觉得这股花香混合着酒香的味道十分好闻,适合做熏衣服的熏香,索性将所有衣物都翻出来晾在院子里,被这酒香熏陶了一整日。
    香味一直持续到第三日一大早。
    在时砚的强烈要求下,贺大山做主,又找了两个伙计帮忙,一大早一家人带着两个伙计,早早地来到酒楼准备开门。
    结果远远地看见一群人堵在自家酒楼门口,还以为是有人闹事,几人还没走近,不知是谁,大喊一声:酒楼老板来啦!
    人群瞬间让出一条通往酒楼大门的路,时砚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的打开门,转身对众人道:诸位,我家酒楼因人手不足,产量有限,日后只能上午开门,下午歇业。且为了让诸位都能尝尝鲜,每人每日最多可得一斤!
    有人嘀咕:贺老板,你先别说这么多了,大家伙儿还没尝过呢,万一你家酒就是闻着香,但味道着实一般呢,到时候你想让大家伙来你家喝酒,怕是也没人来的。
    时砚似笑非笑的看了说话人一眼,然后又斜眼看着门口那个订的牢不可破的张启寻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意思不言而喻。
    那人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其实整条街的人这两天心里都在嘀咕呢,说这贺家酒楼也是怪了,一副不怕得罪客人的样子。
    平常做生意的人家,开门迎客,不管遇上多难缠的客人,都要笑脸相迎,偏贺家一副不怕没生意做的样子,只要自家不高兴了,就把客人往死里得罪。
    咳,虽然像张启寻那样的客人,他们也不想接待来着,没得为了几文钱,把自己搞的像个孙子似的。
    时砚话不多说,带着一家人进了酒楼,身后的客人们蜂拥而至,你二两我半斤的,价格没有粮食酒贵,有了粮食酒作比较,花钱的时候也很舍得,一上午的生意红红火火的就没停下过。
    别说悦娘与贺大山二人齐上阵,加上新找的两个伙计和时砚,五人风风火火忙了半上午,脚不沾地,累的口干舌燥,也有些手忙脚乱,忙不过来之感。
    还没到中午,家里的藏酒就卖的差不多了,时砚果断跟贺大山道:爹,今儿就卖到这儿,咱们先关门吧!
    外间还有许多犹豫着要不要跟风进来尝个鲜的人,见这家人送走了店里的一位客人,竟然毫不犹豫的从里面将门给关上,简直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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