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他抵在墙角,顺势就要偏头吻他的脖颈,然而一吻将落未落时忽而一股强大的力量把他扯开了,齐庆整个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疼痛和恐惧袭来,他被踹得七荤八素,还没来得及站起身时,他又挨了一记重拳。
    这一拳刮到了他的牙齿,齐庆痛得尖叫出声,这才看清眼前的男人。
    身形修长,面容冷肃。@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如琢。
    他立在巷路的阴影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手指还在往下滴血。
    齐庆不寒而栗,他认出了他:顾如琢?你怎么会你怎么
    过来。顾如琢眉眼淡漠,他伸手拽住程不遇,死死地扣住他的腰,声音沙哑而沉重,告诉我,他碰了你哪里?
    程不遇有点抗拒他的理智渐渐回笼,但出戏的痛苦紧跟着也压了上来,他轻轻呼吸着,抗拒回答这个问题,齿尖咬着嘴唇,神情痛苦。
    我没我没碰他!齐庆恐惧地大叫着,他一边叫一边往后退他退后,不是出于对顾如琢名号的恐惧,而是单纯的对危险的预感。
    他从来不知道,电视上笑颜璀璨的顾如琢,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那是疯子的样子,要杀人的样子!
    我没碰他!是他齐庆已经吓破了胆,是他勾引我!我发誓!是他勾引我!是他先的,你为什么不信我,是他
    话没说完,他又挨了一记重拳,顾如琢身后,团队工作人员也纷纷到场。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声,也没有一个人过来维持场面。
    他勾引你?顾如琢唇角弯起来,笑颜璀璨,但眼底的冷意几乎能杀人,你去跟拘留所的人说吧。
    他转过头,望向程不遇。
    此时此刻,他的手臂仍然死死地勒着程不遇的腰。
    程不遇抬起眼他已经出戏了,此时此刻,眼底只剩下一片茫然,而且在试图掰开他的手臂。
    他力气太大,有点勒得他呼吸不畅。
    程不遇。他听见顾如琢叫自己的名字。
    顾如琢立在他身前,眸光如墨,深不见底,浑身凛然。
    他小声说:嗯?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一声回答,随后替代的是一声小小的痛呼他的脖颈被咬了一口。
    顾如琢扣着他的腰,抵着他的肩颈,埋头咬在他颈侧。他力气很大,把他抵在墙边,是绝对冷酷、不容置疑的控制欲。
    他动弹不得,而他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烫得吓人。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一号:这是我猎艳生涯的滑铁卢
    第34章 回忆
    这力度他分不清, 只能隐约感受到那强烈的焦灼、占有他的压力和狂热。
    天空中飘起细微的小雨,呼吸间能闻见微乱的心跳。
    小巷里一片寂静。
    后面都是顾如琢的团队人员,他们面面相觑, 表情都很精彩。有其他人也想从这里绕路去停车场, 老远就被他们堵住了, 叫嚷着:怎么回事呀,前边怎么这么多人?
    不好意思, 这边暂时先不方便,非常不好意思。工作人员把巷路口堵得死死的,半点人影都没漏, 梁静这次跟在顾如琢身边, 她深吸一口气, 非常冷静。
    工作人员问她:梁姐, 这现在怎么办?
    他们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本来他们跟着顾如琢下来,却见到顾如琢突然冲了进来, 随后就是这样的一个香艳刺激的场景。
    没事。梁静非常冷静,我早知道他是个危险分子,我早就看出来他什么时候一定会翻车的, 辞职报告我已经写好了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 今天是来了十三家娱记是吗?
    是的,而且有几个是一直跟着我们的
    没关系,就说今天顾如琢见义勇为。梁静显得非常熟练, 我已经习惯了。
    顾如琢在程不遇颈侧印下一个咬痕, 几乎见血,程不遇皱着眉, 手按在他胸前,想把他推开,小声说:疼。
    顾如琢这才终于松开他。
    他往后退了一步,带着笑静静地看着他。
    程不遇抬起眼,乌黑眸光如水,眼尾有些发红。
    这一刹那,他眼底的疯狂和戾气都褪去了,重新回到了他平常散漫与淡漠:跟我走。
    他把自己的墨镜摘了下来,伸手替他戴上,随后扣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前走。
    他身后的团队人员也才有所动作,上前来把他们护住,一行人往外走去。
    另外有人把齐庆扶了起来询问情况,齐庆半个字都不敢说。
    顾如琢经过他身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剪长鲸》的男一是么?给他们导演打个电话,大概说说这个情况,看看换谁吧。顾如琢皱起眉,锋利的眉间尽是凛冽。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齐庆自己更是面如土色《剪长鲸》是他接到的第一部 男一号戏,尽管所有剧组开机前都叮嘱过,私人生活不要影响工作,但他拿资方身份压人不是第一次了,没有想到会在程不遇身上翻车。
    况且,程不遇根本不是星辰影视的主推,来之前也没有任何人提点过。
    顾如琢自己从小顺风顺水,青云直上,背后又是上一辈叱咤风云的老派艺术家们,他自己见不到圈内的复杂面,不知道睡小演员是多普遍的事。
    程不遇是他的人,他为什么不说?他这次不是倒了血霉吗!
    今天跟我们的娱记很多,你先跟我回酒店。顾如琢等上了车,才松开程不遇的手,没什么表情,你受伤了没有?他还欺负你了没有?
    程不遇坐在驾驶座上,低着头,垂着眼,轻轻说:没有了。
    他的声音有些虚弱,带着某种难言的痛苦,仿佛噩梦惊醒或者被拽入另一个噩梦中,程不遇缓了缓,吸了一口气,说:他不是故意的,你们不要他想着措辞。
    他不是故意的?
    顾如琢望着他,声音慢慢凝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那你是,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跟他走在一起?
    你喜欢他?喜欢那种货色?顾如琢凑近了,声音越来越冷,他眼底翻动着汹涌的情绪,近乎咬牙切齿。
    程不遇还没有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他有些迟疑,小声说:也不是
    他移开视线,觉得他的态度让他有些不舒服似的,他有点委屈,转身想要下车,声音闷闷的:我要回去了。今天,谢谢你。
    他伸手去开车门,反过来被顾如琢拽了回来,再度按进了怀里。
    顾如琢身上很烫,呼吸很烫,手指也很烫,他像是见到他要走,忽而着急起来,压低声音哄他:外边人很多,没事,没关系,在我这里再待一会儿。
    再待一会儿。
    他哑着声音说,语气也放软了。
    程不遇被他圈在怀里,一动不动,他的神情有些茫然,他看不见顾如琢的表情,只能感受到身后的男人将额头抵在自己肩膀上,带着他身上的重量压过来,很沉。
    顾如琢不再说话,只是沉默。
    程不遇缓了一会儿,觉得出戏的难受彻底过去了,只是脖颈还有点隐隐的疼痛顾如琢咬他时是有些用力的,尽管他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咬他。
    他准备回家,但是顾如琢不让他走,他就暂时不知道下一步干什么。
    他就保持着这个被他禁锢住的姿势,想了想后,说:我没有被欺负,我是有一点出不了戏,所以没关系。
    顾如琢仍然沉默。
    演员出不了戏这件事很常见,哪怕一些演技并不出众的演员,在搭过CP戏份之后,因戏生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能被挑中的演员,或多或少都会带有一点角色特质,CP角色之间互相有吸引力,也很常见。
    片场一夜情,主演之间发生的是最多的。甚而还有修成正果的。
    出不了戏,你就跟他走?
    半晌后,顾如琢的声音放松下来,很显然觉得这个解释听起来比较舒服。
    至少比程不遇主动勾引我的这个说法舒服很多。
    他平时的那种懒散再度浮现出来,那也是够麻烦的,你这个家伙。以后长个记性,别什么不明不白的人都跟他接近,知道了吗?
    程不遇没有说话。
    他其实不是不知道这回事,甚至他很知道这件事的危险性,但是入戏的那种体验令他无法抗拒。
    会不会出事,什么时候会出事他或许想过,但是他仍然无法停止这种追逐。
    自从高中之后自从那长达两年半的的恋爱游戏之后。
    顾如琢把他转回来,凑近了,偏头查看他脖子上的咬痕。
    没见血,但是牙印很深,程不遇的肌肤本来就白,白皙的肌肤之下隐约可见淡青的血管,因此有什么痕迹留下来,都会很快泛起红色,十分显眼。
    如同对猎物的一个标记。
    疼不疼?他替他吹了吹,声音无波无澜,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眼底微微带上了一点笑意。
    程不遇躲了一下,他垂下眼,是忽然察觉他们现在的距离,好像有些不妥:不疼的。
    好。顾如琢松开他,声音冷定,从今以后,你进出片场,我会让人全程陪同,你是我的艺人,下次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程不遇抬起眼,一双眼望着他,乌黑静美,仍然有些微微的茫然。
    顾如琢望着他,忽而觉得他还是像高中时的那个样子:呆呆的,冷冷的,戳一下动一下或者戳一下也不会动一下。
    那时程不遇刚进他家门,行李只有一个破旧的女款行李箱,外边下着雨,带他来的人走了,程不遇站在门边往里看,面对着一个陌生的、空荡荡的别墅大厅,也不知道怎么办。
    那时他端着茶杯在二楼楼梯口看他,过了好一会儿后,他走下去,把茶杯放下,对他说:进来啊。
    后来他再也没见过程不遇那个女款的黑色箱子,但他大概知道那是程不遇的妈妈留给他的遗物。
    程不遇的钢笔,每晚就躺在那个行李箱里,被擦得干干净净。
    那时清明节,敬城本地的习俗就是过年、清明祭祖上坟。
    金琳没有子女,顾如琢很显然不可能作为子女被刻上墓碑,但每一年,顾如琢都雷打不动地去,给自己的两位母亲上坟。
    其他人都知道他亲生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去世,而金琳和他一起外出出事之后,就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相关的话题了。
    年关我们都出去挂清扫墓,那个程不遇怎么办?他听见大人们背着他议论,那个小孩一个人在家。
    他也去不了啊,程家不可能让他去祭祖的。
    对了,他妈怎么死的?听说是自杀?
    对,是自杀,听说死法让人瘆得慌,那个小孩跟着性格也出问题了。
    啧,也是造孽。
    那年清明,程不遇于是一个人呆在他家里。
    那是第一年的清明。
    *
    因为这一出,程不遇没能马上回别墅,顾如琢临场给他定了酒店房间,随后找了人保护他。
    程不遇无法反对,也不太有理由反对五星酒店贵宾房,每个季度只留给顾如琢这种高级客户,挂出去要一万二一晚上,更何况这种房间几乎不可能被挂出。
    《剪长鲸》剧组很快给他发了消息,告诉他试镜成功,但是剧本围读等等流程还要延后,因为男一号还需要更换。
    剧组方打来电话,态度也变化了不少:你也可以来试镜现场看一下,有没有觉得合适搭戏的演员?还有你确定只演这个配角是吗?现在男一号也空缺,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程不遇说:不用了,谢谢各位老师们的照顾。
    顾如琢没有跟他同行。
    他临走前,程不遇看见那个女经纪人梁静走过来,神色匆匆:医院那边的消息
    随后的事情,程不遇就没有听见了。
    他这个月的直播时长已经完成,新的剧本已经完成,程不遇呆在酒店里,忽而不知道做些什么。
    他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拧开浴池的开关,等浴池中盛满一池热气腾腾的水后,他缓缓滑入池水中,顺着水深沉降。
    热浪翻涌,滚过四肢百骸,安抚着他白天的虚脱,出戏时噩梦的余韵仍然时不时地会爬上他的脊椎,但很快又被热气压下。
    程不遇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他伸手拿起手机,想要看看有没有错过什么消息。
    新闻APP忽而弹出一条推送:国宝级戏曲表演艺术家病危!顾如琢深夜陪护
    程不遇怔了怔,他点了一下,但手上沾着水,没能点进去,反而让这条消息弹走了。
    他于是放下手机,将自己在水中沉得更深。
    程方雪身体不好,即将不久于人世。
    他是他的师父,也是他的亲爷爷,这两句话,他需要用理智提醒自己去记起。他在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关心这件事,但他心底却仍然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程不遇阖上眼,乌黑纤长的睫毛轻轻垂落。
    *
    在这里等一会儿好不好?就和以前一样,妈妈上台彩排。妈妈会带你回家的,但不是现在。
    再等等就好,等这场戏结束,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其实他早该看出来,鹤遇那天的神情有些疲惫。
    但他发现不了因为她在那之前也时常疲惫,也因为是她教会他这场人间游戏,他认真地当着自己的主角,欺负他们的人,都是反派,日后必将遭到惩罚;帮助他们的,都是好人,都会在故事里得到美好的结局。
    这套逻辑稳固坚定,他认真地在生活中扮演着的角色,他从未对这样的生活抱有任何疑问。
    恋耽美

章节目录

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np只为原作者不是风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不是风动并收藏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