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小痣怎么说呢...还有点可爱。
    裴郁离第一次看见,不禁往前凑了凑,轻轻笑了一声。
    寇翊从脖子到耳垂都麻了麻,转身回视过来,片刻后才无奈道:正午后开局,斗犬特征都还没记,傻笑什么?
    裴郁离一愣,说:谁说我没记了。
    ......
    你自己说的...
    一、八、十三、二十、二十六,速度极快。拿第一点时,四只狗差距总难看得出来,但这几只有明显优势。其中十三号前腿被撕咬而伤,二十号后腿被撞击而伤。
    寇翊纠正道:不完全对,二十号的主要伤势不在后腿,在脊骨。
    这个没注意。
    第一撞击点在后腿根部,可撞击时的主要力量顺着尾椎击向前方,这是最重的伤。寇翊说完,又补充道,所有人都能看见表面伤,你比他们看到的更多,就能赢下更多。
    裴郁离又笑了笑:有寇爷做军师,我定无往而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跟粑粑麻麻说好了一起看元宵晚会,于是...(假装这章字很多)
    大家元宵快乐呀!!!元宵给我放半章的假吧呜呜,明天我就把字数支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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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跻身入局
    第十场,周家挂头赢,候位挂头输。
    保挂盘上寇翊和徐公子的注分别被下了十两,凑成二十两银子送给了那周家挂头。
    裴郁离用手指抵了抵太阳穴,已经对自己的运气不报任何希望。
    好在这第十场就试完了所有的斗犬,接下来的赌局,可就不纯凭运气了。
    斗犬已全部上场,接下来择犬的顺序由二位自行决定。
    那周家挂头连赢这么多场,却莫名更抱了警惕心,当即答道:让他先选。
    裴郁离稍稍提了提嘴角,目光炯炯地将他从下打量到上,眉头一挑,说:你欺负我啊?
    周家挂头一愣,就觉得自己的手指头有点疼,咽了咽口水才说:先前都是我赢,顺序由我决定不是理所应当?
    一旁有人窃窃私语道:怎么感觉这连着赢的人比连着输的人还没底气?
    废话,他赢再多盘,手里不过二百多两。那候位的被两个贵人保着,一个押了二百两,一个更狠,给了一袋金珠,你想想那得是多少钱。
    可惜了,他运气那么差,要不是有贵人保着,倒是能直接把他踢下场,还少个对手。
    说话这两人突然都一愣,互相看了看对方,心说这场上的可全是对手,于是都揣着心思不作声了。
    掷骰子吧,裴郁离说,又或是其他能迅速决出胜负的局都可以,输的人先选。
    这当然是最公平的做法,也是以往走狗斗鸡局最常见的做法,没人会反驳。
    掷就掷,那周家挂头吵吵道,你先我先?
    这场间最不缺的就是骰子,裴郁离随便瞧了瞧,走出两步去从地上捡起一个,说道:押大小。
    周家挂头从头至尾都小心谨慎,磨叽了半天才犹豫着说:大。
    裴郁离似有些不耐,脱手将那骰子往地上一扔,正好是个六点。
    ......
    这小子选狗不行,掷骰子倒是一掷一个准儿。
    周家挂头不服气,道:我还得扔,若是平局,便再来。
    说着,他便蹲下捡起那骰子,在手中摩擦了几圈,才骨碌碌滚出去。
    周围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地面上,片刻后,骰子停下了。
    三点。
    谁大谁赢,这把裴郁离赢了。
    走狗局中,若是斗犬实力悬殊,先选的人会占据更大的优势,因为可以直接将最强的斗犬选走。
    可现下的局面是,四十只斗犬是各有优劣的,并没有明显的强弱之分。
    这个时候,后选的人反而能根据前人的选择,去挑出可以压制前者的斗犬。
    这就是赢在起跑线上。
    这么多的搏戏,除了斗鸡与走狗,全都要用到手。
    而只要是用到手的把戏,裴郁离就有十足的把握能赢。
    接下来的局面是掌在他手上的。
    *
    那个白衣服赌况如何?
    周元巳倚在榻上,身边是温香美人,榻边是贴身奴仆。
    那奴仆弯腰低头,并不去看香帐里的场景,而是规规矩矩答道:输得很惨,十场走狗局,输了七场。
    三成胜率,怎么敢入挂头局?
    回少爷,那小厮接上话,其余三场是平局,可以说胜率为零。
    周元巳午前在廊台上时,心思大半在那秦昭身上,巴结应付官宦子弟好生费力,便没腾出空来好好看看场上的情况,只知道似有两位纨绔给那不知深浅的白衣服保了挂。
    如今听到这局面,更是讶然道:保挂本就是稀奇之举,赌局刚开场不说,还给这么个倒霉鬼作保,图什么?
    小厮摇摇头,迟疑道:那小郎君年岁不大,长相...长相极佳,或许场间公子图他那模样。
    怀中赌妓软软糯糯地接上一句:那倒是有可能,奴家方才也瞧见了,模样甚好呢。
    周元巳将那赌妓又往上搂了搂,在她耳边亲了亲,坏笑着问:你是嫉妒他模样比你好,还是嫌弃本公子模样没他好?怎么,想另觅良婿?
    赌妓娇嗔着冲他吹了一口气,又在他那脖子上轻轻咬一口:有公子在,奴家还要什么良婿?公子你也远远瞧了那郎君一眼,怎么着,觉得他比奴家更俏吗?
    周元巳回想了一下。
    他是瞧见两次那白衣服的脸,可惜从二楼廊台往舱口的方向去看,他的视线总是斜着的,看得不甚清晰,只记得那张脸小巧白皙,确实不错。
    想着想着,他的思绪又转绕回去,继续问道:可查清他的身份了?出身何处,是否为亡命之徒?
    若非日暮途穷,不会自愿成为挂头。
    可若非一开始就是挂头,他又是如何混进这尽是豪门富户的游船之上的?
    奴仆的回答更是出乎周元巳的预料。
    小的都打听清楚了,他是天鲲帮众。
    周元巳默然一瞬,心中兀地生出些警惕来。
    周家是东南区域唯一的军火户。
    军火这东西,往小了说是生财之道,往大了说,那是与朝廷命脉相连的。
    也因此,周家虽为商贾,可与官府从未断了联系。
    大魏历来重视军备发展,军火户的地位本身就要比其余商贾更高。再加上周家富可敌国,与中央国库也偶有来往,就更是商贾们高攀不上的存在。
    周家,居于由商到官的中界线上,往上够一够,便不仅是荣华富贵,还能成为权贵。
    阶级的跨越,永远是商人们遥不可及的梦。
    可对于周家来说,是有着一线希望的。
    这样的背景致使周家的生意盘做得很大,往北往西是内陆商道,往南往东还有开阔的海上贸易。
    偌大的海域,盘踞的帮派有二:一为天鲲,二为戍龙。
    海上帮派野得很,朝廷轻易管制不得,好不容易收服帖了,成了明面上的押镖人,对这些大爷们也当是能搞好关系便搞好关系。
    毕竟外海海寇极其凶恶,朝廷不可能分得出精力派兵保护每一艘商船。帮派就是海上安全的最大保障,是朝廷海军的添翼,也是大魏对外贸易的护卫军。
    周家又怎会不知其利害?当然是尽全力去相与。
    可这天鲲帮不知怎么回事,押谁的船都好,就是不接他周家的生意,不保他周家的人。
    周元巳与其兄周元韬作为周家的掌家人,思前想后不得其解,派人去查范老大与周家的渊源,也都不了了之。
    时间久了,周家兄弟也没法,只能放弃与天鲲往来。
    周元巳本就怀疑天鲲是不是看他们周家不顺眼,如今突然冒出来个人上赶着做他家的挂头,正巧就是天鲲帮的?这要说是巧合,那未免...
    尚未想出端倪,那仆从又补充说道:小的与一楼那些富户家的小厮们打听了一番,据说那小子在天鲲的处境并不好,兴许只是为了脱离帮派,无奈之举。
    怎么个不好法?
    他先是被两名帮众当众折辱,大打出手,又被天鲲管事的人训斥了一番。在这之后他提出要做挂头,还被那天鲲管事用刀威胁了性命。这些都是小厮们亲眼所见,不过...奴仆说着说着,也要把自己绕昏了,又有人说,那小子今晨回屋休息,与那天鲲管事入了同一间屋。
    周元巳越听越糊涂:那这关系究竟好是不好?怎么一会子刀剑相向,一会子又同床共枕了?
    奴仆也不明白,只能答道:这些都是众人瞧见的,但距离远,对方的谈话听不到,具体发生了什么也都不知。
    赌妓听了这半晌,接道:这也简单嘛,那管事强取豪夺,白衣服不愿屈从,便动了离开帮派的心思。毕竟江湖人男女通吃,遇上个姿色卓绝的,管人愿不愿意,总管不住自己的欲求的。
    这样说倒是说得通。
    周元巳仔细想了想,实在也想不出其余的解释。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天鲲帮针对他,又如何得知他要做什么?再说了,派个十赌十输的倒霉蛋来下场参赌,又有什么用?
    周元巳在心中否了这个猜想,稍稍放下了心,这才转而问道:战必赢那边怎么样了?
    他听了您的吩咐,暂且将胜率稳在六七成,以免太过招摇。
    嗯,周元巳点头道,具体的分寸还要他自己把握,这回秦昭这人情必须得卖出去,让战必赢盯着些,若秦家挂头势头弱,便无声无息地帮衬着,别叫王方两家占了优势。
    是,少爷。
    还有,周元巳为人谨慎,又道,我调查过这场间的四百个挂头,都是能拿捏得住的,只有那天鲲帮的小子是个变数。告诉战必赢,留意那小子,切莫掉以轻心。押挂的两个富户也都查一查来历。
    回少爷,押挂的一位姓徐,家里是做瓷器生意的。还有一位,只知道姓寇,小的这就去查。
    姓什么?周元巳一顿,神情有些微微的诧异。
    寇。奴仆如实答道,而后又添了句,寇姓之人有许多,您莫多想。
    周元巳点点头,挥手叫奴仆下去了。
    怀中的赌妓还在往他身上蹭,可他似乎被一些想法所累,木着脸推开那赌妓,换上合适的衣物,往门外走去。
    *
    走狗之局持续到深夜,周家挂头一语成谶,把自己输得连亵裤都没了。
    两人之间必有一人出局,这二人走狗局才算终止。
    自正午到现在,只歇了一顿晚饭的功夫,裴郁离属实有些累。
    他看着窗外的天色,估摸着终于快出亥时了。
    周家挂头当然不死心,这才上船第二日,他若是出了局,可就连死都不如。
    我还要押!手!脚!眼睛鼻子耳朵!你随便要!我还要押!
    身体部件对这些赌徒本就不算什么,人被逼到绝境,什么都能舍弃。
    昨日刚登船时,便有人因为赌场未开不能使用主家给的本金,而毫不犹豫地输了自己的手。
    这周家挂头直到此时才叫嚷着押手押脚,已经很自爱了。
    可裴郁离不想陪他玩。
    耗费了一整日的功夫才终于挤出个挂头的位置,裴郁离心力交瘁,便道:你现在没有筹码,赌手赌脚也去和旁人赌,牌子给我。
    牌子便是刻有主家姓氏的木牌。
    周家挂头死死捂住胸前的木牌,嗓子哑得可怕:我不给!再来一局,我定能...
    牌子给我。裴郁离漠然地打断了他,天色晚了,我不想看见断手断脚,以免梦里不干净。
    抵押任意一个身体部件,得是对家同意这筹码。
    一般的赌徒在大赢特赢之后,想给对手一个教训,都是会接受的。
    血能带给人快感,这点对于赌桌上疯癫的赌徒同样适用。
    可裴郁离拒绝得毫不留情。
    在场的小厮们瞧见这场景,二话不说便上去扯下那周家挂头的木牌,递给了裴郁离。
    有人出局,有人入局。
    当的一声,午夜的钟鸣回荡在船舱里,高台侍女再一次亮相,兴致勃勃地说道:子时至,请诸位暂停赌局,即将进行第二次点挂。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22620:40:42~2021022720:3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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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一掷千金
    仅仅一日的时间,场上的局面有了明显的变化。
    高台侍女带着笑意,用着娇媚的声音宣告今夜的结果。
    秦公子余款一万四千五百一十两,方公子余款九千六百五十两,王公子余款一万零二百二十两,周公子余款一万三千六百二十两。
    各家余款差距已经拉开。
    秦家出局挂头六人。
    赌桌边的四位公子品着上好的点心,时不时地碰碰杯,并不多饮。
    每个人都掩着自己的得失心好似不在意地谈笑作聊,却也都隐讳地注意着这场赛事的结果。
    秦兄好运势啊!姓王的公子哈哈笑着,道,越是刚开始,出局的也就越多!秦兄这一整日才折了六个出去,想是稳操胜券啦!
    哪里哪里?秦昭满面红光地做谦虚状,摆了摆手说,现在下结论岂非为时过早?再听听嘛!
    方家出局挂头...侍女看到白纸黑字,虽略显诧异,可也并不表现出来,照常道,四十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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