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健沉着声发问:能不能我一个人走两步, 另一个人不走?
    说完他还看了高涵一眼。刚才高涵毫发无伤地出现在他面前, 他心里就有种微妙的不安感, 但如果能把控制权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可以是可以越松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不过一般来说,一人走一步是最常规的走棋方式。如果想要一个人走完两步, 另一个人不动,那就要看你们各自的配合了。
    高兴健觉得不妙:各自的配合?
    那当然。越松狡黠地笑了起来,游戏开始之后, 所有玩家都必须站在单独的瞭望台上行动, 就算是友军,彼此之间也是没有交流的渠道的, 所有人能看到的, 只有面前的棋盘和变幻莫测的局势。
    敌人和敌人之间不能交流也就算了,同伴和同伴之间也不能?
    这个规则一出来,连高涵都有点摸不准余深的意图到底在哪里了。
    在这场游戏开始之前,余深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并问他愿不愿意参加这场游戏。
    看着余深那双通透如水的眼睛,这次高涵没再犹豫。
    余深和班长都已经为了他做到这个份儿上了, 如果他再纠结、停滞脚步,那么这辈子恐怕也不能从高兴健的掌控之下独立了。
    但当高涵答应下来,问余深自己需要在游戏里帮他们做什么的时候,余深却轻轻摇了摇头,道:你什么也不用做,正常按照游戏流程来就好。
    你和班长是有什么计划吗?高涵有点好奇,你们要是放心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能帮多少是多少。虽然高兴健不把我当人看,但他也不可能完全无视我。
    不。余深的嗓音很平静,什么计划也没有,这只是个游戏而已。
    这
    高涵听完惊呆了,什么计划也没有?那千辛万苦准备这个游戏和这个游戏场地有什么意义呢?难道真的要比拼下棋的技术?
    高涵肚子里攒了一堆问号,然而余深却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面前的瞭望台,手中拿着的手机轻轻晃动,划过一道道虚影落在他波澜不惊的眼里。
    高涵所有的问题都被堵了回去,但他也觉得没有必要问了,他相信余深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当听到越松说友军之间也不能交流的时候,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他本来以为余深不告诉他计划是因为觉得他菜帮不上忙,却没想到他跟梁卿书也是分开各自行动。
    余深这也太诚实了吧?不会是因为觉得这是自己设计的游戏,就想把规则弄得平衡一点?
    可是,余深愿意公平公正地进行游戏,高兴健可是绝对不会老实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高兴健对他道:我还以为余深有什么厉害的配置,原来也是喜欢自讨苦吃的人。一会游戏开始后,我先走棋,5分钟之内我没有走下一步,你才能走棋,懂了吗?不听话的话,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高涵手心都出汗了,只能苦涩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越松隔着屏幕,自然察觉不到玩家们的想法,只自顾自地又说了几个具体的规则。
    玩家在拿到属于各自的初始棋子之后,就可以开始游戏了。
    棋盘是8x8共64格的黑白棋盘,这点和国际象棋是一样的。
    游戏一开始的时候,玩家的棋子会分别放在靠近四个角落的位置,这是起始出发点,也是重要的占据点。
    敌人一旦攻占了这个占据点,游戏就会宣告结束。
    每一回合一个玩家有五种行动选择。
    一是移动场上已有的己方棋子。正常情况下每次只能移动一格,但是也有例外,诸如轻骑兵之类棋子有特殊技能的,可以一次移动多格;
    二是攻击面前的敌军,被攻击的敌军自动退场;
    三是从兵库里招募新的兵种。因为每个人初始只有一枚下棋,想要拿来打战略攻防远远不够,必须招募新兵;
    四是把招募来的新兵放置在起始出发点上,这叫做出兵。如果场上有友军,可以放置在距离友军不超过两格距离的地方;
    五是把场上已有的棋子撤掉,撤掉之后如果再次上场,就必须还从初始点进发,或者放在距离友军不远的地方。
    这五种无论选择哪一种,都占用一次行动机会。
    至于怎么招募新兵越松说到这里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忽然变得神秘起来,本轮游戏采取筹码竞选制,玩家们需要对自己看上的兵种进行下注。不过,因为每一个兵种只有一枚棋子,如果你下注过少,可能会被敌人用更多的注抢走哦。
    高涵说:这不就是竞价拍卖吗?
    没错没错,就是拍卖。越松兴高采烈地拍了下手,我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真是谢谢你了。
    这方面的规则细节很多,我们不如来亲自实践一下吧。
    高兴健心里开始冷笑,他就知道这个游戏不会是单纯的下棋,果然现在就暴露出真面目了。
    他冷笑道:这样的话,庄家是你们学生会,我花钱买棋子,不就等于把钱白白送给你们?
    您放心,那种事情不会发生的。越松说,我们可以借给您钱的,借您2000万,如果您赢了,就只用返还2000万的30%就行,输了的话也只用还60%,而且这2000万是没有任何利息的。
    这下连高兴健都有点惊讶了,这不就是白给钱吗?
    他往对面瞭望台上的梁卿书和余深看去,心说也不知道这是谁想出来的智障规则,这两人单看都还算聪明,怎么凑在一起傻得这么天真可爱?
    废话不多说了。越松催促高兴健道,演练接着刚才的棋局继续,因为是演练所以就1v1啦。要求要在7个回合内结束。
    目前战场上的情况为,高老师的皇家护卫x1被会长攻击退场了,场上只剩下会长的雇佣军x1。请高老师招募新的兵种进行游戏,如果不招募,则视为放弃本轮行动机会。
    刚才越松在讲规则的时候,负责游戏秩序的保镖已经在各个瞭望台准备就绪,他们收起了所有未经招募的棋子,给了每一个玩家一个平板。
    高兴健按照平板上的指示,花了一枚筹码招募枪兵(Pikeman)x1。
    随着他的操作完成,大屏幕上越松的脑袋倏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长的表示拍卖情况的表格。
    越松的声音遥遥传来:高老师招募枪兵一枚,出价1枚筹码。在这里我重复一下步兵的特殊技能被攻击后可发动被动技能,和敌人同归于尽。请问还有人要出价吗?
    对面的瞭望台上,梁卿书目光从大屏幕上收回来,道:我就知道,高兴健一定会往枪兵上下注的。
    这场演练局他们只用到了3x3的九宫格,一开始放棋子的地方就很随意。
    眼下虽然是梁卿书吃掉了高兴健的棋子,但是因为他们放的地方距离梁卿书的大本营所在地太近了,等于一个不留意高兴健就会长驱直入攻破了。
    因为高兴健占的优势多一点,所以演练局规定的是梁卿书守住就算赢,高兴健攻下来才算赢。
    为了速攻,梁卿书料想高兴健必然会考虑招募枪兵。
    余深看完棋盘上的形势,问他:要加注吗?
    加。梁卿书回答得很干脆,我要让高兴健一枚棋子也得不到。
    他很快下注2枚筹码,对面的高兴健不甘示弱,两边就这样迅速地开始了争夺战,表格上的数字节节攀升。
    与此同时,高涵看看大屏幕,又看看自己的舅舅,心里急得不行。
    高兴健这么肆无忌惮地下注是因为钱不是他的,班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高涵自认对梁卿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梁卿书不是散财童子,不管平时花钱花得多随意,如何挥金如土,往往也是为了尽兴或者达成目的,并不会有勇无谋地乱花钱。
    当梁卿书把筹码数升到99的时候,连高兴健也招架不住了,选择了放弃这一回合。
    他的筹码被全部退还,这一轮就算是空过。
    这一场筹码战看起来确实很是莽撞,不只是高涵,余深也略微有点疑惑。
    这个游戏从棋盘的分布到棋子的功能都是他一手设计的,只有拍卖机制是梁卿书加进去的。
    当初梁卿书说要加进去的时候,余深还有些犹豫,毕竟重视战略的抽象棋和运气成分的规则很不相融。
    但梁卿书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一定要加进去。
    虽然他不会像高涵那样恨不得跳起来打断梁卿书按键的手,不过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接下来的种种情况,发现在开头就用掉99枚筹码的话,这场演练是无论如何也很难赢了。
    接下来轮到梁卿书的回合,他没有走棋,而是花了1个筹码去招募狂战士一枚。
    这期间高兴健也来搅局了,但梁卿书却铁了心要拍下狂战士,这一下子就又是没了几十枚筹码。
    余深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举动,隐隐皱起了眉。
    余深。刚刚挥霍完大笔金钱的梁卿书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愉悦,他随手捻起一枚棋子,把它放在自己的眼前,你不相信我吗?
    和黑鸦的棋子不同,白狐的棋子在这种莹弱的光线下像是有了生命里一样,从边缘划出流光,又收拢在中心,点亮了棋子下面的英文花字Berserker(狂战士)。
    为什么这么说?余深说,我只是觉得在一开始就用掉太多的筹码很不利。还是说你有什么计划?
    余深问得很认真,而梁卿书听到这话却像倏地变了个人似的,先前试探余深时的胸有成竹仿佛被他瞬间全部收敛起来,化成了无所谓似的云淡风轻。
    计划?当然没有了。梁卿书随手把狂战士扔在一边,不过我要是这么说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把筹码交给我保管了?
    可是我对输赢一点兴趣都没有,让你失望了。梁卿书的话听起来冷硬又任性,我只想高高兴兴地玩游戏,别的才不想管。
    余深沉默了,气氛突然陷入了僵持。
    接下来轮到高兴健行动,枪兵没了,他只能选择招募Swordsman(剑士)。
    剑士的技能是可以在攻击后额外移动一格,也算是速攻类的兵种。
    因为梁卿书剩余的筹码已经不多,也没办法再像刚才那样阻止他,高兴健这次总算成功招募到了剑士。
    他迫不及待地把剑士送上棋盘,梁卿书冷眼看着,撤下雇佣兵,用狂战士挡住了他的去路。
    随着余深沉默的时候越来越长,梁卿书似乎也没了兴致,百无聊赖地看着棋盘上虚化出一个牛头人身的黑色怪物。
    余深知道梁卿书现在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在纠结什么。
    他在怀疑余深不能相信他,和他一起携手获得游戏的胜利。大概是因为,友军不能互相联络这条出乎意料的规则让他有了不安全感。
    余深忽然想起来,在之前梁卿书腿伤还比较严重的时候,他帮忙上药,完事之后再半抱着对方去轮椅上,那时候就像一只昏睡的猫一样乖巧地伏在他的肩头上。
    余深低头看了一眼,梁卿书额前的发丝遮住了他半眯的眼睛,和长长的睫毛打了个岔,耳尖在微微发着红。
    余深感觉到梁卿书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带来些许眷恋的温热,背脊也不由得涌起一股酥痒的感觉。
    我相信你那个时候梁卿书被他的动作惊醒,慢吞吞地把埋着的脑袋抬起来,和他四目相对之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这话纵然让余深有过感动,比起别人这么说,梁卿书的话更像是羽毛拂过他的心头,但之后他也没有再深想了。
    包括这次把游戏设计成不需要交流的模式也是,余深觉得梁卿书并不需要跟着自己的步伐走,而是完全可以任性地发挥他的聪明才智,去主导游戏的进程。
    就算搞砸了,到时候余深在另外一个瞭望台上也一定能够力挽狂澜。
    但这好像不是梁卿书想要的。
    这算得上是宠爱和放纵,但和互相理解并肩而行还是有些距离,就像现在,他就不能理解梁卿书为什么要大肆消耗筹码去跟高兴健抢一枚对他来说用处不大的棋子。
    余深不知道怎么说,只能跟着一起看棋盘。就在这时,他发现梁卿书虽然花了太多钱而让自己处于劣势,但随着游戏的进展,劣势地位反而慢慢改变了。
    狂战士竟然死死守住了据点,让高兴健进退不能。
    用狂战士守住的同时,别忘了用雇佣军抄近路去攻击高兴健的据点。余深忽然走到梁卿书旁边道。
    梁卿书有点惊讶地回头,余深看到他转过头,又重复了一遍:这样的话,不仅能守得住,还能攻入对方。
    那筹码呢?梁卿书故意撇开游戏的事问道。
    随你怎么用。余深慢慢道,我刚才想了一下,好像这游戏的输赢确实没有那么重要。一开始不就是为了给高兴健找点不快吗?
    梁卿书笑了起来,道:不。
    刚才说的话,是我逗你的。他懒洋洋地戏虐道,我怎么可能不在乎输赢?就算我不能赢,也肯定不能让高兴健赢。
    余深觉得有点好笑:那你刚才那么说是
    我只是想试试在丝毫没有保证的情况下,你愿不愿意相信我。梁卿书转过身去,当然现在就不需要问了。
    棋盘上的游戏还在继续,高兴健打不破狂战士的防守,气得牙痒痒。
    他想招募别的兵种进来帮忙,但演练局一共也就七个回合,想快速破局,就必须要枪兵这种能赚取轮次的棋子才行,否则就算招募来跑得再快的棋子,被敌军一挡,也还是没用。
    但问题是,枪兵现在在梁卿书的手上。
    就在这时,高兴健终于明白了梁卿书花大价钱阻止他招募枪兵的用意。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而且讽刺的是,梁卿书根本连使用枪兵的意愿都没有,好像根本看不上这枚棋子,买下它似乎只是单纯为了膈应高兴健。
    七个回合很快结束了,梁卿书用雇佣军一往直前地冲锋,打得失去先机的高兴健措手不及,获得了演练局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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