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推您过去吗?乔纳森看了眼余深,还是您自己走过去?
    我来推他吧。余深走到轮椅后面,微笑着对乔纳森说,你要先过去吗?
    这话听起来有点微妙的奇怪,搞得乔纳森才是那个突然出现的外人一样。
    但今天梁母亲自下厨,平时负责做饭的保姆不在,乔纳森确实是得过去帮一把手,于是他点点头,客气了几句,帮忙关掉留声机便走了。
    余深缓慢地推着梁卿书进入走廊,地板很平,几乎不存在硌人的地方,只有车轮和地板的摩擦声簌簌作响。
    余深低头看着梁卿书,他整个后背都因为难为情而小幅度佝偻着,但又格外地僵直。
    余深刚想说什么缓和一下,却被梁卿书抢先了。
    我他像是纠结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说得很慢,我考虑了一下,刚才对你的方式确实不是最好的。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忽然小下去一些,不过余深却很清楚他的意思,是要余深把最开始他强吻的事忘掉。
    我们合作吧。说完这话的梁卿书好像终于能直视余深了,他回过头仰起,情潮从他的脸上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豁朗的真诚,你同意吗?
    只说他强吻余深的事,却绝口不提被余深反击的事吗?
    虽然有些以退为进的嫌疑,但这次的邀请无疑比之前欲擒故纵的要求更真挚,也再深地激起余深心里的悸动。
    至于其他的,以后慢慢再说也不晚。
    好。余深答应了,伸出一只手给他。
    梁卿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要握手的意思,于是也把手伸出去。
    两人的手比起交握更像是互相依偎,彼此把体温传递到对方的手心上。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梁卿书骤然想到了游戏里余深帮他换枪的时候,心里那抹隐藏许久的暖意终于有了发泄口似的,令他睫毛微颤。
    余深单手推着轮椅,两人相对无言地来到了同样被深远星空包裹着的饭厅。
    梁卿书家里一共有三个厨房,烧烤专用和西式、中式各一个。
    今天梁母是在中式的封闭式厨房做菜,余深和梁卿书到的时候,她正忙着吩咐乔纳森端菜。
    抱歉抱歉,今天是我做饭就稍微晚了一点,你们没饿着吧?梁母笑盈盈端着一盘凉拌木耳到餐桌上,顺便跟余深打招呼,好久没做饭了,只能做些简单的饭菜。今天你们就像在家里,不用像在餐厅那么拘束。
    面前的梁母保养极好,虽说穿着家居服但一看也是精心搭配设计过的,连端菜时的动作都优雅大方。她美目流转之际,浑身都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舒适感和温馨感。
    梁卿书和梁卿画的美貌显然都是遗传自她,但两人却没有她身上那股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和及细腻,而是更显得张扬不经世事。
    谢谢您。余深客气地试图接过梁母手上的盘子,我来帮您端吧?
    不用。梁母微笑着把盘子往回收了收,婉拒了他的好意,你去跟小书他们聊聊吧,我这儿有乔纳森帮忙就够了。
    餐厅很大,梁卿画和苏家琪这会都已经落座在了椅子上,正在说话。
    余深本来想扶着梁卿书坐过去,回头却看到他已经兀自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梁卿画背后,不太客气地给了自己妹妹一个脑槌:怎么只知道在这儿坐着?快去帮妈端菜。
    哥。梁卿画委屈地摸了摸脑袋顶,妈说了不用帮忙。
    苏家琪也帮着梁小妹说话:梁哥,刚才阿姨说我们碍事,把我们都赶出来了,连酒和饮料也不让我们帮忙倒。
    梁卿书很不愿意看见梁卿画和苏家琪这么亲密的样子,一听这话就皱起眉,看样子还想再说些什么。
    但他的目光在触及余深的时候,神情却微妙地变化了。他有些心虚似的,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一声不响地埋头坐在旁边。
    不久之后饭菜上齐,梁母说是家常菜确实就是家常菜,多得是可乐鸡翅、啤酒鸭、油焖大虾这样讨好孩子的菜式,一看就是专门为梁卿书他们做的。
    今天齐伟不回来了,就我们几个吃。梁母说的是梁父,她又问余深道,你平时常吃中餐吗?
    余深轻轻摇头,他平时不是自己做饭就是去学校食堂,去了食堂也很少专门挑中餐,更多地是把中餐当成调剂,偶尔来那么一盘,至于像这样到别人家吃饭更是没有。
    他平时独来独往惯了,加上晓中特别的环境和机制,处在异乡也没觉得有多大孤独感,但此时被梁母温暖的话语和热腾腾的饭菜包裹着,仿佛终于激起了心里深藏的那一点怀念。
    这一顿饭吃得愉快又温馨,比起在学校的不可一世和高高在上,今晚的梁卿书看起来也格外居家,露出往常少见的一面。
    梁母也会跟他聊聊梁卿书平时在家里的一些事,梁母是作家,谈起话来风趣又有味道,就算跟几个孩子聊天也丝毫不见突兀的年代感。
    因为明天还要上课,加上越过分寸也不好,余深没有留下住宿,梁母便安排司机送他回黔乐的宿舍。
    对了对了,临走前梁母让乔纳森把余深送到地下车库,自己跟着走到了来宾用电梯处,小书这两天不去学校了,都在家里上课。如果没事的话,你多来玩也好。
    余深:可以吗?
    当然可以。梁母笑着答应下来,但紧接着眉宇间就有些忧虑,你也在晓中上学,黔乐的环境,肯定比谁都清楚。那种情况下,要是小书有值得信赖的朋友,一切都会不一样。
    余深瞬间听懂了她的意思,窗外夜凉如水,他的眼神也一寸寸地染上柔和。
    透过梁母的身影,似乎能看到梁卿书正在不远处的后面,看着他离开屋子。
    我会的。余深说。
    作者有话要说:  自古腹黑克傲娇:D
    下章还是恋爱日常,晚来的情人节快乐~
    顺便说下,虽然这文背景很魔幻,但是两个主角年龄上确实都还是少年,所以肯定没有那种老司机和老夫老妻的感觉的,更多的还是少年人的纯情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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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棋盘
    从余深第一次到梁卿书家里去,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11月中旬,温度已经逼近初冬,学生们偷懒的天性在这种时候暴露无遗。
    这几天早读课上总有人陆陆续续地迟到, 到了座位上还一脸睡意朦胧的样子。
    晓中本身也不是以学习立校的高中,只要学生们不闹出什么大的动静, 老师们一般也是闭一只眼睁一只眼, 从而导致了迟到现象更加严重。
    这天早读,余深惯例在自己座位上看书, 周围的座位除了尤三都空了一大片。
    没过一会儿, 教室门口嘈杂的朗读声忽然夹杂进了别的声音, 余深抬头一看,高涵大步走进教室, 他的背后是抱着手臂盯着他的高兴健。
    高涵的脸色很是难看,他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座位上走, 完全无视了讲台上语文老师的存在。
    余深班的语文老师是个连上课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年轻女人,对于高涵掉脸子也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朝着高兴健迎了出去。
    贺老师。高兴健对她皮笑肉不笑地道, 高涵因为有点事所以来晚了, 你不会介意吧?
    语文老师客气地摇头:怎么会呢
    他们的对话就像风一样断断续续地灌进班上同学的耳朵里,尤三向来耳尖, 听了两句就唏嘘道:好无语啊, 巴结高兴健又不会让她的工资多两块钱。
    不过吐槽归吐槽,旧校区的老师微妙地比新校区的老师地位低一些,也是不争的事实。
    高涵也是的,我就回学校几天,他这都是第几次迟到了啊。尤三刚出院不久,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 头上缠着医用纱布没拆下来,说话的时候,纱布也跟着一起摇晃。
    余深侧身看了一眼尤三的脑袋,没有说话。
    尤三出院之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己是被王若兰雇人打伤的信息告诉了他,这件事起初让余深有点意外,因为王若兰毕竟也受了重伤,但仔细一想就清楚了其中关窍。
    猎人是只向钱看的群体,想必是王若兰给出的酬金太多,激发了他们贪婪的本性,于是就把祸水反引到了自己头上。
    还有,态度也变得特别差劲。尤三还在抱怨高涵,我跟你说哦,昨天我在楼道碰到高涵,他还跟隔壁班的人差点打起来了。
    余深:打起来了?
    对,不过好像是隔壁班的人先过来挑事的,但是高涵当时也很恐怖,是真的吓到我了。尤三说,我本来还想叫你过去处理,结果高涵一看到我,就跟瘪了的气球一样,低着头就走了,搞得对面要打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
    余深听着尤三喋喋不休,陷入了沉思。从赌命游戏之后高涵就一直在躲着他,这件事即使尤三不说他也能看出来。
    那个尤三忽然转了话锋,我是真的想问,你到底和高涵之间怎么了?
    余深:嗯?
    别跟我说什么都没有啊,传言都传开了。尤三显得很不解,我一出院别人就告诉我,你和学生会长在文艺汇演里败给了高涵怎么会这样?
    对于尤三来说,余深输给高涵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再加上一个梁卿书就更加匪夷所思了。
    在晓中,学战并不是互相赢钱输钱那么简单,有时候也牵扯声望和名誉等一系列问题,梁卿书能在学校叱咤风云到今天,也是和他绝不会输的传言有关。
    但上次游戏过后,不仅梁卿书被打伤无法来上学,高兴健也时不时地来旧校区找余深的茬。
    这几天老师安排给余深的任务都多了起来,尤三经常能看到放学后其他人都走了,他还被迫留在教室里帮老师们做杂活。
    没发生什么。想到赌命游戏那天的事,余深眼底也暗了暗,游戏而已,输赢都是常事。
    嗯尤三当然能听出来余深的弦外之音,不打算再多问,只叹气说,也不知道这学校现在是怎么了,总感觉每一天都比之前更加让人不安。
    对了。余深打断了尤三的感伤,我接下来有些事情要做。你能不能帮我去调查一下高涵家里的情况?
    诶?我去查吗?
    嗯。
    尤三素来在学校里消息灵通,而且也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色,为了接下来的计划着想,让他去调查,比让察豆去还要隐蔽。
    尤三不知道余深在想什么,但是余深的安排,他从来不会反对:好,我去试试。
    放学后,余深刚走出教学楼,苏家琪的车又横冲直撞地开到了楼下。
    今天梁哥也叫我过来接你,说是有些话要对你说。苏家琪爽朗道,快上车吧。
    未满18岁不能开车,今天也一样是雇佣的司机负责接送两人。
    苏家琪坐在副驾驶座上,和坐在后座的余深无言相对。
    直到车开进了桥洞里,周围的环境忽地一暗,只剩下车灯和几盏路灯还盈盈闪着微弱的橘黄色光,苏家琪开口说:我想问一下,你和梁哥,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吗?
    余深面不改色,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什么意思?
    没有没有,我就是问问,你可别介意啊。苏家琪又坐正了,摆了摆手说,主要是,我真的很少见他对哪个朋友这么上心的。我因为家族的原因,必须要跟梁家打好关系,但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接近梁卿书。
    苏家琪这话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就像是在问今天我们吃什么一样随意,但他直接叫梁卿书的名字,令余深听出了些许不对味来。
    你可以不用想办法接近他的。余深说,你知道他的妹妹梁卿画喜欢你吗?
    当然知道。苏家琪微微一笑,喜欢这种东西可藏不住,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你不喜欢她?余深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那为什么不拒绝?
    我有拒绝的立场吗?苏家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奈,又好像暗含讽刺,或者说,我有拒绝的必要吗?
    余深缓缓道:确实没有。
    对吧?有女孩子主动投怀送抱,是个男的都不能拒绝。苏家琪轻松笑道,在这件事上我并不吃亏。再说,女孩子的喜欢就跟六月的天一样忽晴忽暗,将来也很可能就不喜欢我了,所以并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不管她将来对我如何,既然她曾经喜欢过我,仗着这层关系,我出入梁家就是畅通无阻的。苏家琪说着,回身朝向余深,我想你应该明白这个意思。
    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感情就是这样的东西。它只是锦上添花,而不能雪中送炭。而等你败落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花有没有也根本无所谓了。
    苏家琪的话就像是某种催化剂一样,让车里的气氛渐渐有一丝尴尬。
    余深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说到这些,也许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憋得太久了,忍不住想要倾诉出来。
    余深当然明白苏家琪的意思,他的做法很正常也很普遍,倒不如说,如果苏家琪真的义正词严地拒绝了梁卿画,才是处事有问题,可能会给自己家带来麻烦。
    想必梁卿书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站在兄长的角度,勒令梁卿画不要太亲近苏家琪。
    不自觉地想到梁卿书,余深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
    他抬起头朝着车窗外望去,离开桥洞之后不久,车就进入了高速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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