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是亲眼看着梁卿书装弹的,所以这一轮应该是余深想要作弊吧。
    这样的话,只要他向裁判揭发对方
    不,不对。
    高涵自认对余深的游戏攻略法有些了解,之前在双人扑克里,余深就习惯假装处于劣势,从而诱导了他上钩,把他骗得满盘皆输。
    所以这轮游戏里,余深肯定也是慎重地给别人下钩,就等着其他人上当,所以他绝对不能质疑,否则一定会中余深的圈套。
    当高涵在心里不断盘算这些的时候,另一边,江司和唐蓝也在心里想着一样的事情。
    这几个监狱都是连成一片的隔间,而且推开栅栏的动静很大,加上有三面的镜子在,想要知道其他人做了什么简直是易如反掌。
    因此,梁卿书跑到余深的隔间里这件事,几乎在同一时间就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唐蓝跟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交集,只是从姐姐那不算友好的语气里隐隐约约听出来梁卿书和余深是认识的熟人,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两个关系很好,应该是一方在帮着一方作弊。
    但是作弊的究竟是哪一方?
    唐蓝有点懵了。如果说梁卿书是后进入余深的隔间的,那么很有可能是余深没有装弹。
    但是,从HP的角度去考虑,现在HP高的是余深,低的是梁卿书,他们会故意让低的人装弹,而让HP高的人空枪吗?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的合作就是不公平的,联盟也不会成立。
    难道是互换了手|枪?或者是两个人都没有装弹?
    唐蓝越想越觉得想不清楚。
    江司则思考得更加复杂,不过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主动质疑任何人,想了没一会儿就放弃了。
    对江司来说,只要他一直苟着,其他玩家就一定会因为互相质疑而HP狂跌,他到时候只要坐享其成,看着其他玩家大打出手就足够了。
    玩家们各有心事地回到了赌桌前。
    因为胆小和谨慎,这一轮没有任何人提出向梁卿书和余深中的一人提出质疑。
    而两人也都运气很好地没有开出枪来,反而是唐蓝和高涵的HP各自减少了一点,高兴健眼里的暴躁更加明显了。
    这一轮结束后,其他玩家都心有灵犀地放慢了脚步,等着看梁卿书和余深接下来会怎么做。
    这一次是梁卿书先走进了隔间,但是他并没有急着装弹,反而转身把手|枪挂在了身后的隔间板上。
    唐蓝看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感觉自己猜测他们换了手|枪的想法多半是中了。
    余深比他们更有耐心,其他人磨磨蹭蹭地往隔间里走,他更是不疾不躁,不动声色地低目打量着所有人,浓墨重彩的眼瞳掩盖了他的大半情绪,使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意图。
    最后,在裁判的催促下,几个人也只能赶紧走进隔间,余深则是毫不犹豫地进了梁卿书的那一个隔间。
    余深刚一进去,梁卿书便转头直接取下自己的手|枪,径直递给了他一条黑布。
    叠起来挡住眼睛,不要让他们看到你戴了眼罩一样的东西。梁卿书一边说一边上膛,你说仅凭声音分辨不出我有没有装弹,应该不是骗人的吧?
    说罢,他故意用子弹碰了下枪壳,道,不过,是骗人的我也认栽。
    分不出。余深用布条捂住眼睛,轻笑着道,况且就算真的听出来了,在这个阶段,我是不会质疑你的。毕竟这个计划是我提出来的,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梁卿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继续上膛。
    余深这话听不出来一点情感,但偏偏莫名有种真诚和冷静,使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任外面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余深和梁卿书并没有结成同盟,他们与其说是结成了同盟,不如说是余深抓住了梁卿书的心理,诱着他来帮自己达成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也同样是梁卿书所期望的,因此愿意在这一阶段短暂地被他利用。
    你想杀死我可以。在第一次把梁卿书拉进同一间监狱的时候,余深捧着他的手,笑着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你本来想要质疑我作弊,但是却被别人抢先,那个人最后成为了第一,我们最后都败退了?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被余深捏痛的地方让梁卿书有点不肯服输:我不觉得其他人有这样的能力。
    那好。余深摇摇头,我们来试想另外一种情况,我偷改了我的手|枪。你对枪应该不怎么熟悉吧?如果我在里面设置了机关,你要如何才能发现?
    你当我是傻子吗?梁卿书盯着他道,真到了最后关头,我一定会让高兴健仔细检查每个人的枪的。
    不要嘴硬。余深有点感叹似的说,你没现在立刻摔门出去,就说明你也是认同我的想法的。这个游戏的玩家太多了,并不是你跟我的一对一PK。我们总要先干过其他人,才有可能在生死局的时候互相对抗。
    梁卿书奇异地沉默了一秒,那你说,你有什么办法?
    余深那深不见底的瞳孔似乎散发出了一丝光彩,他更加用了点力,同时灵活地转身,直接把梁卿书拉到了反面的木壁上。
    梁卿书迫于他的压力紧靠着隔间壁,他的头发被拉乱了一点,凌乱的黑发映在雪白的隔间壁下,显出一抹别致的秀气和不易察觉的凌弱。
    但是梁卿书并没有生气,反而哼笑了一下道:余深,你这是又要干什么?
    抱歉,用力过度了。余深及时地松开他的手,但气息却挨得对方很近,他像毫无察觉一样道,不过你可以想想看,如果有人在外面看到我们这样面对面说话,他们会想些什么?
    余深意味深长地说:他们会猜谁作弊呢?是你还是我?或者,我们换了手|枪,但其实两个人都没有装弹?
    梁卿书渐渐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个游戏看起来危险,但说到底不过是心理战。余深继续跟他分析道,而且规定上是一个人在隔间里装弹,那么如果一个玩家想要作弊或者诱导别人,他就只能像我这样背过身去装弹,但即使背过身,也不过是分成了两种结果,要么作弊,要么没有,二分之一的概率,别人还是很容易猜到的。
    但如果像我们这样面对面站着装弹,猜想的范围就会扩大,原本的两种结果变成了四种结果你作弊了,我作弊了,我们都没有作弊,或者我们都作弊了。再加上换手|枪、HP高低等等因素,外面的人就更加分不清我们到底有没有作弊,到底有没有互相包庇。
    梁卿书眼里起了些兴致:不错。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结成同盟,互相包庇作弊?
    就算我这么说,你也肯定不会同意。余深理所当然地摊手,道,所以,我提议我们可以来一个不结盟的合作。
    我不会去看你有没有装弹,你也可以在其他隔间装好弹再进来,你随意。
    这样一来,余深眼神灼灼,声音比魔术师手里的礼帽还更有神秘和蛊惑的力量,我们两个就可以活到最后一决胜负了。
    余深的想法没有错,那之后的好几轮,都没有人对他们两个提出任何质疑。
    太多的可能性完全破坏了其他人的思路,再加上余深有时候一些故意为之的表情引导,一切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又一轮装弹环节,余深亲手帮梁卿书蒙上黑布,他像是担心压坏对方的睫毛一样,动作轻柔小心。
    我还真的是小看你了。黑布一圈圈地缠绕在梁卿书的眼睛上,原本沉默的他忽然开口,似乎因为视野受阻而下意识地想说些什么,我原来一直以为,你只习惯和别人合作,通过打破规则来通关游戏,但没想到的是,你更擅长的,其实是煽动起别人的情绪,再反过来利用它们。
    合作本来就是种利用。余深说,只要能达到最善的结果,未必不可以转变一下思路。
    但这个游戏,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要1v1。梁卿书忽然伸手扯下了黑布。
    余深稍微一怔,不等他说话,梁卿书就反抓住了他的手,倨傲地笑道:不用给我蒙眼睛了,我知道你这轮在进来监狱之前,就已经装完弹了。
    从下一轮开始,我会不断盯着你的。距离最终决赛已经不远了,就算你说出花来,我们的合作关系也该结束了。梁卿书歪着头看他,不过,我好像才发现,你似乎一直都很害怕跟我决斗?
    作者有话要说:  基友反映说这本的感情戏进展有点慢了
    作为一个感情戏渣渣,为了不崩已经在努力了QAQ其实本来是打算写到在一起就结局的,不过后来又改了大纲,就,在一起之后也会尽量写一点的(感谢在20210120 15:16:54~20210125 22:21: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数学好难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赌命游戏 Ⅶ
    这个游戏, 如果你不愿意跟我真枪实干地打一次,就失去它的意义了。梁卿书慢慢地松开了余深的手,轻声呢喃道, 你的阀值究竟在哪儿呢?余深。什么时候你才会愿意为了游戏疯狂一次?
    余深没有立刻回答,他就跟没听到梁卿书的话似的, 自然而然地在他面前推出自己的弹匣, 露出了提前上好的子弹。
    他这沉默不语的反应就像是一团海绵,把梁卿书对他的灼热的注视和期待都吸了进去, 让整个空间又变得寂然和平静。
    很简单, 因为这个游戏本身并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余深知道梁卿书看到了弹匣, 又干脆利落地把它归回原位,包括在这场游戏里与你为敌也是。
    这话出口的一瞬间, 余深感到梁卿书脸上带起了些微然的错愕。
    随后,梁卿书似乎有些不满自己的话都被余深轻飘飘地挡了回去, 不快地皱起了眉。
    嘘,别说话。就在这时,余深忽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隔间此时格外安静, 紧挨着的监狱里随即传来一阵衣料摩擦墙壁的窸窣声。
    梁卿书脸色微变。
    之前的几轮, 两人为了避免被人偷听,都是先分开各占一间监狱, 然后其中的一个人再到另外一人的监狱里去装弹, 这样就能保证他们两个在说话的时候,旁边的监狱基本上是空的。
    但是这轮他们却直接进了同一间监狱,疏忽了这事。
    电光石火之间,余深好像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法,他眸里却浮上深意,浅笑着安抚梁卿书:没关系, 被人听到也不要紧。一会开枪的时候,你坐在我的隔壁,离开的时候也记得跟我一起走。
    梁卿书:为什么?
    余深摇摇头:呆会你就知道了。
    正在这时,等在赌桌旁的裁判高兴健不耐烦了,中气十足地大喊了一声:请所有玩家即刻到位!新一轮游戏即将开始!
    仓促之间,余深只能拉近和梁卿书的距离,用眼神向他示意后,再带他离开监狱。
    梁卿书跟在他的后面,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少见地安静。
    玩家再次被集中在赌桌面前,再次进入下注环节。
    游戏刚开始的时候,玩家们大多数都是随意地坐着,将筹码和骰子扔的震天响,就算是开枪的时候也少有站起来的。
    但等到游戏到了这个阶段,随着筹码的不断损失和疼痛感的逐渐扩大,玩家们下注时都不由自主地围站在赌桌前。
    听着筹码清脆叠加起来的声音,就像是也听到了自己失败或是成功的预测之声一样,令他们的表情凝重而专注,透出痴狂的模样。
    江司下完注之后便双手合十退到了一边,他看起来对其他玩家漠不关心,把自己的存在感缩得像是墙边的一朵蘑菇。
    最后轮到梁卿书下注。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畏手畏脚,坐下后随手往桌子上丢了100枚筹码,事后也不去看那些筹码,而是果断地转身离开了座位。
    他这个样子实在太过于干脆和随意了,以至于裁判高兴健忍不住向他确认:这一轮梁同学也是双倍筹码下注?
    按照游戏规则,每一轮每个人只需要扔50枚筹码就可以了,但如果投入双倍筹码的话,玩家就能对着桌子或者天空发射子弹,让桌子帮自己承受痛苦和压力。当然,HP还是正常减少的。
    这个附加规则本身是没有的,不过当梁卿书先斩后奏地提出来的时候,高兴健也没有反对,逐渐就成了专属于梁卿书一人的默许规则。
    毕竟对于玩家们来说,不管谁赢到最后,场上的筹码都是越多越好,所以其他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和必要。
    无所谓的吧。梁卿书闻声,终于肯回头看一眼那些被抛下的象征着财权的赌注,反正也只是橡皮子弹而已,犯不着多真情实感。
    那你的意思是,到了用银子弹的最后关头,你就不会再多下注了吗?问话的是一直默默无闻的唐蓝。
    梁卿书回头看了她一眼。
    在场的所有人中,唐蓝的存在感比江司还低,在唐红落败之后,更是没有人再关注过她。
    但这会的唐蓝却紧紧咬着下唇,她用力拉着桌沿,仿佛想要从中获得什么和敌人对抗的力量一样。
    当然不会。但梁卿书还是没把她放在心上,散漫道,这可是这个游戏所有的精华。
    梁卿书显然没有跟唐蓝扯皮的心情,唐蓝后面的问话他都自动无视了,两人的对话一下子就结束了。
    但余深却偏头看了看这一轮从一开始就显得鬼鬼祟祟的唐蓝,若有所思。
    如果之前的唐蓝只能用唯唯诺诺来形容,现在的唐蓝就好像被她的姐姐唐红附身了似的,浑身都透出不容小觑的倔强和敌意。
    而刚才他和梁卿书一起推门离开监狱的那一瞬间,离他们最近的人也是唐蓝。
    刚才应该就是她在偷听吧。
    不出余深所料,这之后唐蓝的表现更加奇怪。
    余深注意到唐蓝趁着游戏的空隙去找高兴健问了几句话,而之后她似乎是得到了正向的答复,脸上透着淡淡的兴奋和迫不及待。
    下完注之后便是开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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