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说完,工作人员便马不停蹄地又转去了另外的桌子,忙着去登记了。
    工作人员走出老远之后,梁卿书还盯着桌上的扣子,他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手沉默地撑着头。
    见他这样,余深直接起身,从他面前拿走了那枚扣子,又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在对方有些茫然的视线中,打开他的手放上去,说:留着吧,这么贵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
    不值钱,出门的时候随手配的。带着温热的手指在他的手心一碰即收回,梁卿书终于回过了神,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和游刃有余,那我们就去各自的场地,一个小时之后再见。
    这座用来充当游戏场地的展厅是越往高面积越小,因此二层和三层都被设置成了购物区。
    只有一层最为宽敞明亮,休息区、交易所和夫妻们用来碰头的区域都设置在这里。
    不用想也知道这次购物区基本上就是女孩子们的天堂,一大群莺莺燕燕一等游戏开始就冲上去血拼。
    可能是为了和她们分开,余深看到梁卿书故意似的走得很慢,直到所有人都上了楼才慢吞吞地走上扶手电梯。
    不知道为什么,那独立于众人之外的背影看起来莫名委屈。
    好在这次购物区还有给丈夫们准备的时装和饰品,让梁卿书上那儿挑一挑,应该还不至于问题太大。
    余深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缓步走进所谓的交易所里。
    好歹是奖金几百万的游戏,主办人显然有意把游戏场地办得豪华一些,余深一进去之后,抬头一看,代表着股市行情的电子屏、宛如银行职员一般打扮的工作人员、成套西装和马甲的主持人,以及一排排象征着股民焦急和不安的座位,这些细节都做得非常不错。
    扮成交易所主持人的正是之前宣布担任荷官的那名男生,这男生年纪不大,规矩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也显不出多少成熟稳重,倒衬得他更像是个街边的清秀的卖报童。
    刚才余深听梁卿书介绍过他,知道这男生名叫苏家琪,正是现在晓中学生会活动部的部长。
    苏家琪家境虽不及梁家,但苏家在黔乐胡笳两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同时苏家族也跟梁家有些私下来往,两家人经常聚会,一来二去,梁卿画就和苏家琪有了认识的机会。
    余深当时听到这儿,还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妹妹和这位荷官是家族牵线。
    什么家族牵线?她自己单恋人家男生而已。梁卿书提起这事就有些不悦,不过我也懒得管她了,随她去吧。
    余深表示理解:你不喜欢苏家琪?
    一般般吧,不讨厌,他毕竟也是我们学生会的成员。梁卿书很粗略地评价了下,不过说实话,除了偶尔做事的时候勤快一点,我是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优点。
    余深从记忆里抽出神来,梁卿书对苏家琪的评价和眼前苏家琪的脸逐渐对应,让他不自觉地想到了和梁卿书有着七八分相像的梁卿画,在看到苏家琪时,不自觉流露出的小女儿姿态。
    那是一个含羞带怯的可爱表情,连那双看起来冷冰冰的猫瞳都像一瞬间染上了更多的色彩似的。
    他好像,很少见到梁卿书的那双眼睛有过如此鲜活的时候。
    喂喂喂,大家好。台上苏家琪试话筒的声音打断了余深的思绪,他握着话筒,出声示意所有人都集中坐在座位上,听他讲解规则。
    欢迎各位先生们来到本地最大的交易所大家应该都知道交易所的责任主要是帮助各位先生们手头的商品介绍合适的买家。
    基于这个目的,本交易所每天会提示三种卖得好的商品,但不会报出具体的价格,需要各位先生们自己猜测哪一种卖得最贵。
    商品一共分为6种,分别是棉花、小麦、黄金、珠宝、矿石、牲畜。
    每位先生初始会获得一个随机商品和100块钱,之后还要获得商品的话就要去那边的商品池里去抢。
    至于这些商品要怎么卖,也很简单。
    不管是初始商品还是抢来的商品,可以选择单卖也可以选择复数卖,如果是复数卖,一次卖三样可以累计完成一次大订单,这样的大订单得到的报酬是翻倍的。
    也就是说,一个大订单等于卖6样单品。
    但有个要求,大订单的三样东西必须得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苏家琪讲规则的时候,已经有工作人员开始给坐在座位上的玩家们分发商品卡。
    余深看了一眼,他自己的是一张白底灰字的卡片,上面画着棉花的图案,图案做得很复古,看来是为了极力模仿十八、九世纪西方国家的交易所。
    此外,还有一张仿真的100块外汇纸币。
    眼看着大家都拿到了初始的资源,苏家琪一指旁边的商品池说:请大家移动到商品池这边来。
    说完,他率先移步到了放置在交易所角落里的一张大桌子上,那桌子的模样很像台球桌,边缘有着正正当当的木边框挡着,里面挖空向下腾出一些空间。
    座位上的游戏玩家们都陆陆续续地起身走到了桌子边。
    只见里面放了不少仿佛扑克牌般的平摊着的卡片,卡面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黑色问号,下面是一行小字。
    余深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些小字竟然是一些数学题,这些题目的难度不尽相同,从左边到右边,有的是堪比弱智般1+1=?之类的问题,有的则复杂到了连读懂题目都颇费力气。
    不等他发问,围观的其他人就问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个就是我们本次游戏用到的代表商品的卡片了。
    苏家琪说着,当场直接拿起几张卡片把它们另一面翻过来,正面的图案和刚刚玩家们拿到的商品卡一模一样。
    我刚才就和你们说了,这次的商品主要是靠抢的。他轻轻捏起一张棉花的卡片,展示给大家看,每天在交易所的时候,我们都会有一个十分钟抢商品的时间,到时候商品卡就会像这样背面朝上,只露出脑力题,看不出正面是什么。
    等到我这边一声令下,各位就开始抢卡片了。只要能答出一张卡上的数学题,玩家就可以拥有把这张卡翻牌带走的机会。
    不过要注意的是,一个玩家一天最多只能拿走两张卡,所以,如果发现正面不是你想要的东西,是可以弃牌把它扔回原位的。
    我们这边每隔三分钟会换一次牌,十分钟内会换三次,每次换完之后,上面的题目都会发生变化,需要重新作答。
    所以,苏家琪咳了一声,提醒道,想要通过记忆卡片上数学题的答案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或者想要躲在旁边看别人不要的卡片去捡漏也很难。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如果不主动去抢,就可能什么也得不到。
    规则大致就是这些,各位听明白了吗?
    玩家们七嘴八舌地提出质疑。
    明白了是明白了,但是就这样?那这个游戏不就成了单纯的数学能力大比拼了?
    哎呀糟了,我数学不太行
    有这种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那肯定都去抢这个卡了呀,这还玩什么?要是打起来了怎么办?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情况的话,苏家琪仍是微微笑着,脸上仿佛戴了个温驯有礼貌的面具,感觉不出任何愉悦的笑意,我们是有一个办法解决的。如果两个人都同时看上了一张卡,那么可以直接往卡面上下注,谁下的注最大,就等于把这张卡保下了,届时他将拥有回答问题的资格。
    之后,只要在半分钟之内能答出题目来,就可以顺利领走这张卡。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在体力、手速上竞争不过,那么就依靠钱来做最大的资本与人争夺资源。
    单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游戏的本质,依旧是符合晓中所崇尚的学战原则的,是当仁不让的赌|博。
    而且它的危险性也很明显,如果多人同时下注一张卡,那么除了下注最多的人成为赢家,其他下注却下不过他的人就会白白损失一笔钱。
    甚至,下注最多的那个人,如果在三十秒之内没有正确回答上问题,也不过是折损金钱而已。
    在座的玩家们都是人精,有谁听不出里面的门道?只不过学战的本质就是赌,能到这儿来的,谁不是带了以小博大决心来的,一时倒也没人提出异议。
    苏家琪说完所有规则后,便组织着玩家们上前抢第一天的商品。
    在看到余深的时候,他明显愣了一下,半秒后才恢复笑容:是你呀,梁哥今天改去购物区了吗?
    余深淡淡地:嗯。
    苏家琪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那边确实比这边轻松一点。如果不私下拉帮结派的话,比的就单纯只是运气和眼光了。
    而且那边我让小画帮忙做主持维持秩序,他应该不会吃亏的。
    不过,他如果来这边的话,也是挺热闹的。苏家琪简直不怕咬合肌酸累一样继续笑着,往年他一直都是抢到商品最多的那个。有他在的时候,我几乎没见过其他人拿到什么有价值的卡。
    这话声音有点大,旁边在物色一会抢哪张卡片的人也听到了,凑过来说:咦,是说晓中的学生会长梁卿书吗?
    余深跟苏家琪一起朝着这人看过去,这人穿着便装,不过从打扮和模样来看也是个学生,留着一个精干的平头。
    苏家琪对这人没什么印象,有些疑惑地问了句:你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小平头大方地朝着自己一指,我是从隔壁悦中来的,今年是第二年参加这个游戏了。
    悦中?余深问,悦扬中学?
    听到悦中两个字,苏家琪比余深还要惊讶得多,诧异道:悦中的人怎么会来
    哎,不是说只要是黔乐的学生,谁都能来参加的吗?小平头也不知道是大大咧咧还是故意膈应他们,笑着对苏家琪说,放心,我也只是个打个酱油而已。
    苏家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人都来了总不可能赶他走,只能勉强应付说,好,那麻烦你往那边挪一下,都站在桌子这一边的话,人一会就分不开了。
    苏家琪这话明显已经有些嫌弃他的意思了,然而小平头却并不在乎似的,只笑着往旁边一站,继而专心去看卡池里的卡片去了。
    余深收回目光。
    之前入学的时候,他就听旧校区的教导主任提过晓中和悦中常年视对方为对手校的事,后来尤三也跟他说过,两个学校纠纠缠缠多年,之间发生的各种大大小小的事比老奶奶的裹脚布还要长和臭。
    只不过从他来到黔乐入学晓中以来,还从未见过一个悦中的学生,今天才是第一次见。
    而苏家琪跟这个平头男生之间那种微妙的气氛,显然也印证了教导主任和尤三的说法。
    很快,苏家琪便宣布第一天的资源抢夺战正式开始。
    这一宣布简直有如石破天惊,原本静待在游戏桌旁边的男生们在一瞬间活跃起来,几乎是几秒之间,那些简单问题的卡片便被风起云涌地卷走了,抢夺激烈地甚至把这些卡牌都刮下些许细碎的纸屑。
    余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去抢那些简单问题的卡片,而是有计划地去翻一些中等难度题目的卡片。
    这游戏规则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分析过,最好一开始就直接上手中等及中等难度以上的问题。
    这些问题不容易被人压注,也很少有人奔着去跟他抢,只要在头三分钟里把这一部分的卡片翻得差不多,记住它们的位置,再在换卡之前拿走自己觉得最合适的卡,就能驾轻就熟地获得最大的利益。
    只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他拿到的初始商品是棉花,然而第一天他翻遍了中等难度的卡,也没有看到和棉花相关的卡,最后只能拿了两张矿石卡。
    可能是棉花和矿石的相性实在一般,余深之后卖出了一个大订单,但最后拿到的钱只有400块。
    再加上初始的100块,他目前所有的资产为500块。
    第一天很快过去,余深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拿着500块回到了婚房,跟自己的新婚妻子碰头。
    梁卿书那边正好也购物回来,他坐下来后,给余深一共塞过来了4张服装和饰品的造型图。
    余深问:怎么只有图片?
    没支付全款之前都只有图片,只有付了钱明天才能去店里拿到实物。梁卿书说,你看看,最好是都买了,我尽量选了一些星级高的搭配,估计明天要再碰到这些衣服就难了。
    听完梁卿书说明,余深才知道,原来购物区那边也基本用的是随机制,玩家每天去哪家店是提前决定好的,店里当天会有什么东西也是事先不知情的。
    如果有人同时看上了同一件衣服,也是需要用彼此抬价的方式来抢。
    这点和交易所的规则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购物区加价的方式不是筹码,而是这游戏里的虚拟货币也就是丈夫们的未来工资。
    余深看了下图片的说明,从图片上能看出来这些都是剪裁干净、得体大方的男士礼服,彼此之间也很有搭配感和时尚感。
    他又看了下图片下面的星级,所有的衣服都画了四颗星星,代表着最昂贵最有档次的服装。
    这个要明天我去付钱然后去领是吧?余深把图片叠了起来,问,一共多少钱?
    梁卿书立刻把账单掏出来给他,余深接过去,看也不看正要签字,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3个0。
    余深愣了一下,视线挪向右下角的总金额。
    总额清清楚楚写着4,000。
    这破衣服这么贵的吗?
    余深捏紧了自己手上仅有的五百块,不由陷入了罕见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余深:这个老婆太贵了,我养不起:D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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