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再把目光落在晋远身上的任何部位,上前走了两步,来到他跟前,接过他正在清洗的菜,轻声道:我来帮你洗,你只负责做就好。
    也行。晋远垂眸看了眼江鹤腕表上的时间,发现时间有些来不及了,也没有跟江鹤推辞,松开手上正在清洗的菜,取过菜板和刀,动作娴熟地开始切菜,炒菜。
    他在家做惯了这些,因此每个动作都做得行云流畅,加上他人高挑细瘦,动作间身上的红裙轻晃摇曳,使得原本没什么人气的宽阔房屋瞬间鲜亮了起来。
    以前江鹤觉得他的家不是一个家,而是一间可供人居住的房间,除了能够供人长期居住以外跟外面那些酒店并没有什么不同,可现在仅仅只是多出一个人来他就感觉不一样了。
    黑白的家里开始有了色彩和声音,所有没有温度的东西都变得有温度了。
    他想,这个家如果一直有媛媛在的话,一定会变得特别有趣吧。
    在想什么?晋远端着炒好的菜盛放在一旁的餐桌上,见江鹤呆愣在一旁,问他道。
    江鹤回神,摇摇头:没什么,在想一些工作上事。
    别想了,晋远敲敲手里的碗筷,吃饭要紧。
    好,江鹤点点头,一回头,就看见空荡荡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五六道被人摆盘得精致可口的菜肴,再次愣住,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做了这么多菜。
    都是一些很简单的菜,不费什么功夫。晋远看着桌上的五六简单的家常菜,还觉得挺惭愧的,要不是他中途耽误了不少时间,不然还可以做两道大菜出来,生日就让人吃这些未免也太寒酸了。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江鹤望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几道菜内心一阵满足,你辛苦了。
    不辛苦,晋远没觉得哪里累,他应了一声,又转到厨房,小心翼翼地端出最后一道菜来,摆放在江鹤面前,笑道:这个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一个盖着盖子还冒着热气的小碗,看样子像是专门为他做的,江鹤诧异道:这是什么?
    晋远打开盖子,里面只是一碗点缀着几粒葱花的面条:长寿面,生日快乐,江鹤。
    江鹤的眼睛在晋远脸上停顿了好片刻才问他道:你怎么知道的?
    晋远觉得江鹤偶尔这么迟钝一下还挺可爱的:你百度百科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呢。
    这样啊,江鹤抿了一下唇,旋即又笑得格外开心朝晋远道,谢谢。
    不用谢,晋远耸耸肩,拾起一旁的筷子给他,快点吃吧,待会面就坨了。
    江鹤指尖微颤地接过晋远递过来的筷子,他感觉吃进嘴里的不是面条,而是被人遗忘了三十年的关怀。
    晋远不知道,江鹤从来没有认真的过过一天生日,他知道有生日这个概念的时候,还是从户口本上的身份证号得知的自己出生年月。
    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还是他正儿八经的第一次认认真真的过生日,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人给他过生日,但是这种突然被人注意到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的,美好得让他感觉今天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并不存在的梦一样。
    一顿午饭江鹤慢条斯理地吃得特别认真,最后结束的时候都快两点了。晋远有点困倦地在收拾餐盘,却突然被江鹤打断:媛媛,别弄了,过来一下。
    哦,好。晋远放下手中的餐盘,在水龙下冲洗干净手,朝江鹤的声音来源处而去。
    江鹤站在客厅旋转楼梯处,哪里摆放着一架钢琴,江鹤一看见他便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晋远走过去,江鹤替他解开身上的围裙,拉着他走到钢琴边坐下。
    晋远心有所动地问:你要弹琴吗?
    江鹤没有回答他,伸出食指在他唇上轻按了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晋远很知趣地抿紧了唇线。
    江鹤这才转过身,十指放在钢琴键上,神情倏尔变得专注而认真,不多时,优美的琴声渐渐从那被手指一个又一个按下的琴键里流泻而出。
    晋远看着江鹤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黑白琴键上流畅的游走,听到那一个又一个从琴键里飘出来的琴音,纤长的睫毛往上一扬,刚刚还有些懒散的神情霎时一顿,那张绝美明艳的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
    因为江鹤弹得是一首婚礼进行曲。
    他不太明白江鹤为什么要在今天这个时间点弹奏这首曲子,想问,但又想到刚刚江鹤让他不要说话的示意,又默默把话吞回了肚中。
    下午两点的太阳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即使屋里有空调制冷,也依然挡不住屋外的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落在晋远的红裙和江鹤华丽的西服上,配合着从钢琴里缓缓流出的婚礼进行曲,照耀着两个坐在钢琴面前的人真的犹如一对走进婚礼现场的璧人一般幸福美满。
    一首不长也不短的婚礼进行曲弹完,晋远刚要开口说话,江鹤却先他一步开口说道:你累一上午了,困了吧,楼上有房间,上去休息会儿吧。
    晋远还想说厨房还没有收拾,江鹤紧接着又道:厨房我来收拾就好,总不能什么都让你做了。
    晋远见江鹤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而且他本来就很困了,现在听了一首轻缓的钢琴曲更是困倦得厉害,闻言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困顿地站起身朝一旁的楼梯上走去:那我就先去睡一会儿了。
    江鹤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楼梯。
    楼上有四五个房间,但只有两个房间里放着床,一间设施健全,电视电脑什么都有配备,另外一间除了床柜上放着两本书以外其余地方什么设施都没有配备,晋远自动认为这就是客房,推开门走进去,拉开被子,爬上床,睡了进去。
    怎么全是江鹤身上的味道。一躺进床里,晋远拉过被子嗅了嗅,闻到他熟悉的清新淡雅的味道,迷糊中也没有想明白客房的房间里怎么会有江鹤身上的味道,闭上眼睛抱着被子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等他有点意识的时候,是房门再次被人打开的时候,他听见一阵朝他走来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一道惊讶声响起。
    周围可能安静了有几分钟。
    脚步声再次响起,没多久,晋远就听见一阵拉窗帘的声音,然后床头柜上传来一道很轻的放盒子的声音。
    刚开始晋远还没有在意,但是下一瞬,他瞬间想起江鹤在超市买的那两个盒子,再一听见解扣子脱衣服的声音,整个人立马就被吓醒了,后脊背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起来。
    第48章 回家
    晋远正准备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下一刻,床边向下深深一陷,他整个人落入一个充满了清新淡雅的怀抱之中,僵硬的后背上覆上一双手,温柔地帮他顺了顺背,耳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别怕,我什么都不做,就抱一下你。
    晋远睁开眼,感受到后背之人胸腔里跳动的心脏,颤了颤嗓:你
    吓到你了?江鹤听见晋远出声,低笑着问了一句。
    也没有。晋远垂了垂眼,说被吓到倒也没有,他就是现在摸不清江鹤究竟想做什么,心里忐忑得厉害。
    继续睡吧,江鹤拍拍晋远的后背,尾音也带着点儿困倦,正好我也睡会儿。
    就真的只是抱一下?晋远抬眼看着床边那被江鹤放在柜子旁的两个小盒子,东西他都买了,他就没想过做点别的么?
    江鹤半阖上的眼眸又睁开了来,向来温润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点欲念,但这点火焰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眼眸里面还升腾起一点恼怒,他又闭了闭眼,强行把那点愠怒压了下去,再睁开眼时,眼睛又恢复了平日温和的模样,指尖搂紧了点儿晋远的腰线,嗓音暗哑地笑道:抱一下已经是在对你随便上别人床的惩罚了。
    这会儿晋远的脑袋清醒了过来:这是你的房间?
    江鹤的眼睛又闭了下去,脸庞靠在晋远的肩线里,轻轻应了一声:嗯。
    晋远抬眸,视线再次在这间没有任何设备的房间里转了圈,哪有人会把自己的房间布置得跟个客房一样。
    但进错房间的那个人是他,他也无法对江鹤指责着什么,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我去隔壁客房睡吧。
    就在这儿,江鹤搂着他的腰不放,陪我一会儿。
    晋远没能挣开江鹤的怀抱,而且他也不想挣开,听江鹤这样一说,又顺势躺了一下,闭上了眼睛,顺从道:好,我听我男朋友的。
    江鹤恳求他今天做他一天女朋友,其实又何尝不是在给他做一天男朋友的机会呢。
    要是他们之间没有那一层性别的阻隔,想必现在他们已经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一对璧人了吧。
    可惜事与愿违,天地下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就像老天给他一副美得雌雄难辨的容貌却不会给他一个健全的身体的一样,他和江鹤之间终究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梦而已。
    晋远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意识不太清醒的时候,他感觉有人牵起了他的手,有什么很柔软的东西在他手背上轻轻撩拨了一下,然后就是一串熟悉的电流感从指尖传来,还没等他仔细回味那是什么,那人又拨了拨他脸上的发丝,捏了捏他带着耳钉的耳垂,声音缱绻低沉:以后不可以随便上别的男人床了。
    晋远正想回答,那道缱绻的声音又瞬间变得冰冷了下来:算了,反正你以后也不会再上别人的床了。
    晋远听到这个回复才觉得正确,翻了个身继续睡,等他醒来的时候,整个卧室昏暗不已,只有半扇窗帘拉开,窗外有一点夕阳的余晖洒落进来,躺在他身旁的人此刻正站在那半拉开的窗帘前看着屋外的景色默默出神,夕阳把他的影子倒映得长长的,看上去有点孤寂。
    晋远从床上撑起来,感觉右手无名指上套着一个东西,伸手一看,是一枚璀璨夺目的女式钻戒。
    江鹤听见床上的动静,朝他看了过来:醒了?
    嗯,晋远回应了一声,抬起右手上的钻戒问他:这个是?
    江鹤扫了眼那套上钻戒更加漂亮的手,笑了一下:是送给女朋友的礼物。
    这有点贵重了,我不能收。晋远一看这钻戒就感觉价格不菲,而且他收这东西也不合适。
    戴着吧,今天一天还没有过,你现在还是我女朋友,女朋友是不能拒绝男朋友送的东西的,江鹤无所谓地说道,而且,你戴过的戒指再给别人也不合适了。
    晋远闻言动作顿了顿:那我走的时候再还给你。
    江鹤敷衍地颔首:随便。
    晋远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道:洗漱间在哪儿,我想洗个脸。
    江鹤指了指一旁的暗门。
    晋远从床上起身,拉开洗漱间的暗门,拧开水龙头狠狠地洗了把脸,浑浑噩噩的脑袋才渐渐有所清醒,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复记下它的样式,这才缓缓摘了下来,放在一旁的洗漱池上。
    正要抬脚出去的时候,晋远抬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下一刻,他的表情就皲裂开来。
    刚刚洗脸洗得太用力,把脸上的妆都给洗花了,现在正东一块西一块的搅和在一起,难看死了。
    而且他现在在江鹤家,卸妆和化妆都没有办法做到,难道要他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出去和江鹤度过剩下的时间么?
    可能是他在洗漱间待的时间有点儿长了,门外的江鹤突然敲了敲门问道:怎么了?
    晋远试着用水洗了洗,想把其余的妆给洗掉,奈何这东西还具有防水性,弄花容易清洗干净难,听见江鹤的问话,泄气般地说道:你家有卸妆棉吗,我把脸上的妆给洗花了。
    有,江鹤立马说道,我可以进来么?
    可以。
    江鹤推门走进来,一抬眼就看见站在洗漱台前,脸上乱成一团还挂着水珠的晋远,无端地抿唇笑了一下。
    想笑就笑吧,不用憋着。晋远也是睡迷糊了一时犯了蠢,这会儿被江鹤看笑话,也无所谓了,反正也没有比在电梯里放说他坏话的语音更尴尬的事了。
    没有笑,江鹤将唇线拉回正常弧度,打开洗漱台旁的一个壁柜,从里面取出一瓶卸妆水和卸妆棉递给晋远,忍了忍又说道,其实你这样也还挺可爱的。
    晋远:
    谢谢。面对他的夸奖,晋远可不敢苟同,但也不敢反驳,只得道谢接过他递给他的东西,沉默地在镜子前卸起妆来。
    刚刚江鹤打开壁柜的时候,他看见满满一柜子都是女人用的护肤品,各式各样,各种牌子的都有。
    而且现在他静下心来一打量,发现整个洗漱间里的东西都是双份的。
    一白一粉的牙刷,一白一粉的毛巾,甚至连沐浴露和洗发水这些东西都有女款的,再结合他进门时,江鹤随手拿出的那双女式拖鞋,晋远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其实也不奇怪,江鹤怎么说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有过几个前任也不稀奇。
    晋远卸干净脸上的妆,又用清水狠狠地洗了洗脸,整张脸这才清爽下来。
    江鹤顺手取下搭在一旁架子上的一条粉色毛巾给晋远,晋远接过见毛巾还是崭新没有使用过的,这才放心地往脸上擦拭。
    待他离开洗漱间的时候,发现那枚被他放在洗漱台上的戒指已经不见了,无端地松了一口气。
    要补妆吗?
    晋远从洗漱间里出来,见江鹤又打开一道暗门,透过门缝看进去,正对着门的是一张超大的化妆台,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化妆品以及各式各样的化妆工具。
    不用了。晋远这辈子总共就化了两次妆还都是晋静帮他弄得,这会儿让他摆弄这些,他可不会。
    江鹤点点头,抬眸在晋远身上扫了一眼,又问道:那需要换衣服么?
    晋远刚想说也不用,一低头就看见身前的裙子沾染上了不少水渍,估计是刚刚洗脸的时候弄的,他又默默地把话吞回去,问江鹤道:有衣服么?
    有。江鹤顿了顿,从门口让开位置。晋远走进去,第一眼就愣住了,这是一间面积格外宽广的衣帽间,除了正对着门的豪华化妆台以外,其余地方挂满了衣裳,按照男左女右的方式,左边是江鹤平日里穿的西服、领带,皮鞋,右边则是形形色色的裙子、高跟鞋、包包,琳琅满目的看着比左边的眼花缭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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