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是不是又吹久了风?!
    啊?阿度你说什么?
    大夫说了,您现在身子虚疲,吹不得风的;但大人看着似乎又受了寒宋度担心道。
    听到宋度一直在念叨,但是容暮听不清宋度在说些什么,他极力睁大了眼,可眼前的景物晃晃荡荡,打着转儿的溜着。
    原本刺骨的寒风现在吹在脸上缓和了容暮的燥热,带了丝丝缕缕舒服的感觉。
    四肢无力,头晕眼花。
    容暮这才意识到他可能又发热了。
    大人?大人?
    刚想回复宋度的时候,容暮眼前茫茫的雪景徒然一黑,天旋地转,便倒了下去。
    第3章 疏解过后
    眼前是白雪皑皑,连绵一片的北疆风光,这风像刀子一样吹在脸上。
    他怎么了?
    他不是从北江回了灏京吗?怎么现在又在北疆?
    容暮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北疆的风儿在吹,原本他受不住的风,现在对他似乎没多大的影响,他就像个局外人一样飘忽在北疆的天地之中。
    他该去哪里,他要做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
    当他看着某个方向时,明明他不知道那是哪里,但是他知道的是他要过去。
    愈是靠近,愈是连绵的白,刺骨的冷。
    他似乎能感觉到四肢一直浸润在冰水之中,忽然有一股滚烫,顺着他的胸口宣泄而下,直到他的尾骨。
    他眼神微微眯起,而那抹滚烫顺着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胸口热了,他的腰间热了,他的背后热了。
    水流不断向下延伸,最终汇聚于底。
    刹那间的试探带来的疼痛驱赶了他所有的寒冷之意。
    阻止那滚烫的靠近!
    但他的身体却贪恋的不断向前探去。
    他听到自己心中在阻止,可嘴里这般嘶哑呼唤着什么。
    给你,全都给你。
    炎热不断的向他压近,他的脸是烫的,他的胸膛是烫的,最后他浑身的寒意都随着一股强劲炎热的迸发而驱散而尽。
    再睁眼他看到的不是北疆连绵的风雪,而是红烛之下,一个男子正贴在他耳边温柔的声色。
    他听到他日日思念的人,在他耳边亲昵地诉说:阿暮,我想你了。
    楚御衡没有想到他容暮会这么快回来,如果知道容暮会这么快回来,他也许就不会把人招在自己的宫里了。
    容暮是不会介意这些的。
    他后宫那么多些人,如果容暮介意早就酸成一坛老醋。
    但让楚御衡心里不快活的是容暮进了宫来见他,却在宫门之外被阻隔了下来。
    楚御衡已经严格处罚了身边的太监。
    他记得之前说过,只要容暮来了直接放人,怎么会出现这种把人拦在门外的情况。
    容暮从北疆回来,这么迫切就进宫,想必是有什么大事要跟他说的;这些人这么没有眼力劲儿,那眼睛也可以不需要了。
    楚御衡想着,即便容暮是被拦在门外,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容暮总归会出现。
    但第二日他出现在朝堂之上,冷酷的目光逡巡了全部官员,却没有发现那个本该站在首位的熟悉身影。
    他这才知晓容暮一路风尘仆仆进宫,路上还感染了风寒,这会儿正在高热。
    所以他出宫来看容暮的病了。
    这会儿刚刚和容暮疏解过后的楚御衡心满意足。
    他来时容暮已经不再发热了。
    但是容暮一直在叫唤着冷,可他身上的锦被已经盖了三层,而且被褥里还有热乎乎的汤婆子。
    即便这样容暮还在皱眉,脸上满是痛苦。
    不过现在楚御衡瞧过去,容暮似乎好了许多,容暮原本白皙苍白的脸上染上了淡淡情,欲的颜色,手脚也热了起来。
    楚御衡看着迷迷糊糊还在皱眉的容暮,亲自取了面帕子为他拭去情后粘稠。
    看着帕子上的东西,楚御衡不免笑了笑,然后脖子贴了贴已然清醒了几分的容暮,贴着他耳边低笑道:这么重,阿暮自己没有一个人动过手?
    没有
    要对眼前人保持坦诚的习惯已经扎入根骨,等容暮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心头陡然一梗。
    而楚御衡没有感受到容暮的身子已经变得僵直,捏了捏怀中人的筋骨,楚御衡心里高兴于容暮完全被自己掌握,但同时又有些埋怨道:走了三个月,瘦了些。
    被男人这么抱在怀里,如果是之前的容暮已经耳尖发烫,心里还会滚烫的像是过了几遍热水。
    但是现在的容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快活,留下的只有挥散不开的倦怠。
    男人的手臂牢牢的锁在他的腰间,褥被之下二人衣衫不整,联想到自己身上的疲惫和下面的不适之感,容暮的眸光灰暗了几分。
    这会儿听到男人说他变瘦了,容暮不免想起去寻他时看到的那个闻栗,身段是极好的,面容也是绝佳的。
    哪里像他从北疆回来,指尖还有新得了的冻伤。
    本就不堪,现在更加望尘莫及。
    得不到回应,男人只当他是害羞,毕竟每次翻云覆雨过后,无论他在说些什么床上的昏话,容暮都是不会搭理他,他会做的就是偏开目光,耳尖发红。
    所以北疆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知道容暮只对政事感兴趣,楚御衡也不提他们这些床上的事。
    一切安好。容暮的声音还有些嘶哑,听在耳朵里一点也不悦耳动听。
    所以容暮听到自己的声音后,顿挫了片刻,抿了抿有些干燥的唇瓣继续说道:那些武将们已经被安抚下来了,难民也都处理得当,这是还是陛下后面派人在过去看管着。
    你做的很好。楚御衡亲了亲容暮的耳朵,又伸手揉捏着容暮的耳尖,直到泛白的耳朵起了一抹熟悉的艳红,楚御衡这才心满意足。
    这次辛苦你了,风尘仆仆回来又染了病,你就在府上休息好好今日。
    臣遵旨。
    久违的一个臣字打破了原本还很好的氛围。
    楚御衡握着容暮的手陡然收紧,容暮嘶了一声,心里倒是有时间想着楚御衡握着的那块儿指不定又变青了。
    阿暮,你刚刚说什么?
    臣多休息几日,陛下能否准了臣与一个月的修沐?
    可楚御衡垂眸看着身旁的人,这人素来没有脾气,现在会跟着他闹了?
    楚御衡不喜欢情爱上的拖泥带水,他愿意这么多年留容暮在身边不过是因为他有能力还听话;知道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
    毕竟他是天子,有些东西他可以自己给,但底下人不可主动要。
    朕是不是太宠你了?
    这是在自称臣来闹脾气?
    容暮不想回应楚御衡的话。
    他现在身子骨很痛,痛到脑子昏昏沉沉的。
    至于受宠?
    多么讽刺的两个字。
    臣不该受宠。容暮闭了眼,淡淡回道。
    刚刚温柔的氛围彻底消失殆尽,高大的男人将手从容暮的腰上移开,然后滑至他修长白皙的腕骨。
    不该受宠?
    男人的手摩挲在容暮的手腕处,略带粗粝感的指腹揉搓在他的手颈,力气大到就像是要把他那青紫的经脉给揉爆了一样。
    不该受宠?你的车马一路疾驰回来,一回都城自己的府邸都没回就来朕的寝宫,难道不是来找朕承宠?
    臣
    不会是见着朕在宫里宠幸别的人,心里头醋意太大了,就气得回来了?!
    男人的话很恶劣。
    恶劣到双眼视线渐渐模糊的容暮身子震颤,像是放大了耳边的听觉一般,这些话化作淬了毒的匕首,一刀一刀割在他的身上。
    男人应当还在继续说,可容暮连听觉都已经快消失了。
    之前男人对他做的那些事,他不愿反抗,因为那是鱼水之欢后的身心愉悦;而现在男人在想对他做些事,他伸手去抵制,却还是抵制不过男人,男人依旧向他靠近。
    罢了
    即便是这样的亲近,想来也没有几次了。
    第4章 蹉跎至此
    容暮再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昏暗了起来,但屋子里面的空气变得清朗,少了些之前黏腻的气味。
    他摸了摸身子的位置。
    那儿一点儿温热的温度都没有,好似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在他屋子里。
    身边的男人不知所踪。
    容暮刚刚清醒过来,又加上身子不爽利,他眉头紧皱,连呼吸似乎都在一顿一蹴,抽气不停;手肘撑在床上,他靠坐了起来,连带着下,体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他揉了揉自己的腰,伸手探过去,他的腰很不爽利,整个身子就像被马车碾过一样,万分疼痛。
    而他刚坐起来没多久,外面的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大人你醒了?宋度一直守在外头愁容满面,这会儿见人醒了终于笑了起来:属下现在去给大人准备些水洗漱!
    等等容暮将人拦了下来:陛下去哪儿了?
    陛下已经有事回宫去了,还让属下和大人说一声,大人可以在府邸上休息半个月,等病养好了再去上朝。
    容暮闻言连连点头。
    靠着身后的软靠,他缓缓闭上了眼睛。
    看来楚御衡是真的来过了。
    想来的确如此,他身上这些红痕印记就是楚御衡带给他的,所以那些刺耳的话,楚御衡也真真切切的在他耳边一句一句说出来
    有些话经不起琢磨,越是琢磨越会伤透人的心。
    楚御衡很少出宫,更别说来他府上了,而这次也算是这么些年来楚御衡为数不多的主动来看他。
    那他这是把楚御衡给气走了吗?
    容暮想起他病热之中神志不清说的话,其实是有些大逆不道的,至少楚御衡听了心里定会不快活。
    容暮闷声咳嗽了一声,伸手摸过床榻边的帕子想要捂住嘴,容暮却看到这面帕子皱巴巴的,上面还留有腥/膻的血的味道。
    脑子里模模糊糊回忆起之前男人用这面帕子对他做过什么,容暮握着这个帕子的指尖都在颤抖。
    宋度端着盆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主子拿着面帕子面色难以琢磨。
    等走过去一看,宋度了然:这面帕子想必陛下已经用过了,大人换面新的吧。
    一面说着,宋度给容暮拧了新的巾子,刚进过水的白巾递到容暮手里的时候还冒着滚滚的热气。
    多谢。
    对于自家大人的时常道谢,宋度已经很熟稔了,这会儿看帕子擦拭而去榻上人脸上细密的汗水,宋度伸手接过巾子进浸了水又重新清了一遍。
    大人大人有没有和陛下说您的伤?
    为何要和陛下说这些?
    可陛下什么都不知道,大人的伤已经这么
    严重了。
    宋度将剩下来的几个字吞回了嗓子眼里。
    我没事,这也算不得什么大病,不需要陛下知道这些。话刚说完,容暮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这段日子一直咳咳不停,咳得凶了时不时还会见血。
    宋度一看大人又咳出血来,担心的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赶紧取了面新的帕子过来。
    大人先躺着,我现在就去唤大夫过来瞧瞧!
    我没事
    大人!身子要紧!
    这句话宋度以及快说厌了,这会儿宋度看着容暮咳出来的血,心里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他一直不懂大人和陛下是如何相处的。
    大人虽然在政事方面聪明绝顶,但在为人处事上总做的不够圆滑,要不然大人不会近十年了,在朝中也没有几个好友。
    别的大人闲暇之余还会约着一起去吟诗作画,而自家大人从朝中回来不是去宫里,就是在府上独自一人看书描字。
    如果是之前,宋度是绝然不相信有人能够在一个人身上花费如此多的心血,还十多年都不变;尤其是大人的性子万分孤僻,和陛下性子截然不同,这样的两个人,如何能相伴走过十年?
    但这么多年陪伴自家大人以后,他才发现原来真的有这样的人,把别人的欣喜摆在自己前头。
    旁人都说大人傻,但大人却自觉自得其乐。
    大夫过来的时候,容暮看上去似乎已经好很多了。
    他慵懒的靠在床榻上闭目养神,面色虽平静,但等人走近一看,就能瞧出容暮眉眼间透着的汗雾。
    容暮心里和身子其实都并不舒坦。
    但他心里不舒坦又能怎么做,这幅身子越来越差劲儿了,腐朽的宛若老者。
    果然,等宋大夫诊脉,望闻问切几个步骤下来,宋大夫脸上的表情不再轻松。
    大人的身子怎么样了?宋度问道。
    老朽之前就说过,大人身子弱,不可过于操劳怎么三月不见,大人竟蹉跎至此?
    容暮闻言没说话,只是抿着唇笑笑。
    着急的是宋度:那也都怪北疆太过严寒,大人过去没几日就发起了高热!
    其实大人的身子早就不能四处奔波,还得好好养着,气血空虚,积劳成疾,大人这才容易咳血。
    静静的很听着大夫和宋度交流,容暮如一口老井,深幽寂静,靠在床上的容暮仿佛是个局外人。
    这会儿窗外已经全然黑透,屋子里点了几盏烛火,门窗虽然紧闭,但明亮的焰火左右摇曳,将人的身影拉得极长,又拉的极短。
    容暮他这么些年来的勤奋,最终积劳成疾,处理政事方面,他的确过于严苛,多年来熬坏了身子,而宋大夫不是没有劝过他要多做休憩。
    可他一直想着,若是能多为楚御衡处理一些事情,楚御衡就能轻松点。
    他过于劳累,也不单单是为了能早些处理完任务,因为小部分原因是他不想有自己的空闲时间。
    一闲下来,他心里就会出现那个人的身影,其反复在他心间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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