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褚大夫。李熠开口道。
    褚云枫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叹了口气。
    李熠不解道:褚先生何故叹气?
    就是想到了前两日旁人托我照看的只兔子,我本以为它能再撑个两日,没想到早就不行了。褚云枫开口道:所以说有人欢喜有人愁,褚某斗胆给那兔子的主人告两日的假,请殿下允他好好休息两日。
    李熠这会儿心情极好,别说是两日,就是两年的假他也没有不准的,于是毫不犹豫便答应了。
    屏风后头,十方面色十分复杂。
    他反应了半晌,才终于明白了什么
    李熠从来就没有命不久矣那日他在褚云枫房门外听到的对话,讨论的只是那只兔子。
    他竟稀里糊涂以为褚云枫说的是李熠!
    还自我感动地同李熠做了那样的事情。
    十方迷糊了这两日,如今总算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做了多么离谱的事情。
    更让他绝望的是,如今他压根不知道该如何朝李熠解释。
    他都不敢去想李熠是如何理解他这两日的举动的,会不会以为他是接受了自己的心意,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十方扪心自问,他对李熠半点私情都没有。
    他有的只有心疼和怜惜,这话若是告诉李熠,难保不会将人再气出病来。
    十方心乱如麻,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无措过。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有些人总说想找地缝钻进去。
    他毫不怀疑,如果现在面前有个地缝,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且永远不再出来。
    李熠送走了褚云枫,又去殿外召来宫人,吩咐他们去准备了午膳。
    十方已经很久没正经吃过东西了,他不舍得让人就这么饿着,自然要准备的周全些。
    待他吩咐妥当之后回到内殿,却发觉殿内空无人。
    原本应该待在榻上的十方,这会儿早已不知去向。
    李熠在内殿找了圈,最开始还以为十方是在跟他开玩笑躲起来了,直到他找遍了内殿的各个角落,始终没见着人,这才开始有些慌了。
    由于这两日宫人们都没近身伺候,所以李熠时连问都没处问。
    他匆匆从殿内出去,在门口撞到了裕兴,裕兴本就怕他,这会儿见面被他身上的戾气和威压吓了跳,扑通声就跪下了。
    十方呢?李熠开口问道。
    十方师父不是在寝殿吗?裕兴开口道。
    裕兴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只感觉太子殿下的目光带着比过去更骇人的寒意,令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李熠没工夫理会他,快步离开直奔霁月居而去。
    在去霁月居的路上,李熠终于有了几分心思思考了下他本该在昨晚之前就问出口的问题。
    十方为什么要这么待他?
    就算他急火攻心吐了血,想要安慰他法子多得是,为什么十方要这么做?
    这问题他早该问的,但不知是病得糊涂了,还是心底终究有些忐忑,他竟直忍着没问。
    直到十方突然没了踪影,李熠才意识到,有的问题只靠着回避是解决不了的。
    宫外,褚云枫的马车路奔着京郊而去。
    马车内,十方倚在车壁上,脸生无可恋。
    褚云枫那表情也十分微妙。
    把十方从太子殿下身边带走,他胆子也是够大的。
    但是他仗着自己在对太子有救命之恩,倒也不怕惹事儿。
    更重要的是,十方朝他求助,他不忍心拒绝。
    手心手背都是肉,俩孩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真让他放着十方不管,他也做不出来,更何况眼下的局面,若是不帮十方离开的话,只怕后头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是清楚的。这俩人性子虽然表面看起来个偏执个温和,可实际上,十方骨子里是个比李熠更决绝的人。
    在两人都有些犯糊涂的时候,让他们各自有个空间好好冷静冷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事儿也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你在门外,更不知道你竟能听岔了,还想了那么多有的没的。褚云枫开口道:你怎么不进去问问我呢?
    十方无力地瞥了他眼,心道自己但凡清醒点,事情会成了这样吗?
    人在不清醒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会做出多离谱的事情
    十方现在只觉得,整个世界都乱套了。
    你疼不疼?要不要再加个软垫?褚云枫问道。
    十方冷清的面上浮现抹红意,表情十分难看,褚云枫挑了挑眉,目光不经意往十分脖颈处瞥了眼,心中暗道李熠这属狗的,活该让他着急着急!要不我干脆给太子下个毒,让他真的危在旦夕回,这样你就不必觉得尴尬了。褚云枫道。
    十方闻言皱了皱眉,看向褚云枫的目光十分复杂。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这会儿是不是还担心他找不到你急出病来?这你就放宽心吧,他先前会吐血,是因为情绪憋了太久。如今发泄的差不多了,就算再生气,再着急,也不会像前几日那般。褚云枫朝十方道:就算你现在去出家,他也不会再气病了。
    十方虽然面上不显,但听他这么说还是暗暗松了口气。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李熠,倒不是想让对方着急。
    褚云枫忍不住逗他,又道:要不我让车夫拐个弯咱们连夜去清音寺?你明天剃度的话,我还可以作为你的故交,参加你受戒的仪式。说起来你幼时也在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我也算你小半个长辈了。
    怎么样,去不去?褚云枫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褚云枫我谢谢你全家!
    明天继续,么么哒~感谢所有支持正版的小天使,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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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晋江独家发表
    去清音寺?
    十方这会儿是不可能去的。
    他这趟出来且不说把能犯的戒都犯了一遍,如今更是沾了一身俗事,如何能去清音寺那样的清修之地。就算寺里的师父们心怀慈悲不计较,十方心里也过不去这道坎。
    不想回去?褚云枫开口问道。
    十方开口道:想去你家庄子里静一静。
    静一静之后呢?褚云枫问道。
    褚云枫虽比十方大了十几岁,但保养得宜,如今看着也依旧很年轻。再加上他长相本就出众,若是好好收拾一番,还是挺养眼的。十方从前一直很佩服他的医术,连带着对他这个人也很是信赖,但此时此刻十方却有点后悔上了褚云枫的马车。
    褚先生,你从前没这么多话的。十方开口道。
    褚云枫挑眉:你从前也不会这么刻薄。
    我哪里刻薄了?十方问道。
    褚云枫耸了耸肩,两手一摊,那意思你这语气就挺刻薄的。
    十方这语气若是换了旁人自然是没什么,只是因为他素来温和惯了,说话从来不会带半点刺儿。今天他实在是太过烦躁了,语气才会稍稍生硬了些。
    我丑话可说在头里,你住是可以,但是得帮我干活。褚云枫道。
    这么些年了,你庄子里就不能找几个像样的药童吗?十方无奈道。
    褚云枫笑道:你若是去了不就有了吗?
    十方实在没心情同他继续插科打诨,倚在马车上开始闭目养神。
    褚云枫那庄子在京郊,当时建起来的时候得了帝后的资助,所以很像样子。他这庄子不仅看着气派,里头更是布了好多机关,可以说是既安全又舒适。
    除此之外,庄子里还有帝后赐给他的护卫,只不过护卫们如今都要兼着药农的身份,不仅看家护院,还得替褚云枫照料后院的药田。
    你还是住原来的客房吧,里头的东西都没怎么变过,你和殿下从前住过之后,那里就一直空着呢。褚云枫朝十方道。
    十方听他提起李熠,眉心忍不住一跳,他本想开口拒绝,说换个别的地方住,免得一进那屋子又想起李熠。可他转念一想,如今本就是寄人篱下,也不好意思再多添麻烦,便答应了。
    那地方说是客房,其实是一处独立的小院。
    当年十方陪着李熠在这里疗养的时候,一直住在那处,前前后后加起来住了好些年。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是十方和李熠亲手种下的,如今时隔数年,竟一直有人打理,长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秋千还是陛下当年亲手做的吧?太子殿下不喜欢玩儿,倒是长公主来的时候挺喜欢的。褚云枫带着十方进了小院,又指了指小院中的石桌,开口道:这上头的棋盘是太子殿下亲手画上去的吧?不过我倒是没见你们玩儿过,倒是陛下和皇后每次过来都要试试。
    褚云枫这话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十方被他一提醒,幼时的记忆就像是打开了闸门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他和李熠在这里一起生活的日子,就像是昨天一样。
    可一眨眼的工夫,他们都长大了,从前的小家伙,如今已经比他还高了半个头。
    而曾经相依为命的兄弟俩,如今已经不再是兄弟了。
    十方不知想到了什么,耳根骤然一红,面上略过了一丝不自在。
    褚云枫将他送回去,又着人将小院简单打扫了一下。好在这处虽然很久没住过人,却一直有人在打理,所以收拾起来并不算太麻烦。
    十方安顿好一切之后,什么心思都没有,索性直接倒头就睡。
    这几日他被李熠折腾得疲惫不堪,还一直没能彻底休息过,这会儿总算是有了时机。
    无论他心里有多少乱七八糟的情绪,只要睡着了,便可以暂时将那些念头都抛到脑后。
    褚云枫虽一路上老拿话刺他,但到底也是心疼十方的,所以临走前在十方房里点了安神香,又吩咐了护卫在院中守着,这才离开。
    十方这一觉陆陆续续睡了近两天一夜,中间被褚云枫叫起来强行吃了点东西。等他彻底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晌午了。
    他这五年来一直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像如今这般倒头睡上几天几夜,还真是头一遭。
    十方原以为这一觉睡醒,就能把那一天一夜和李熠做的那些事情忘得差不多,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的记忆力。他醒来后不仅丝毫没有忘记那一夜的点点滴滴,甚至还总是不经意间想起一些细节。
    尤其是身体上尚未完全恢复的不适感和痕迹,更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
    大概因为那一夜的李熠与平日里他熟悉的样子差别太大,所以对方的一举一动,对于十方来说便都透着几分陌生感。在那样的氛围和情形下,那样的陌生感带来的刺激是无法想象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十方才久久忘不掉那些细节。
    这感觉对他来说太别扭了,十方醒来后不得不念了两遍清心/咒才稍稍冷静了些。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怕太殿下会追过来找我麻烦,没想到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褚云枫一边观察着十方,一边开口道。
    十方此番出宫,显然藏了不少心事。
    他既然不主动说,褚云枫少不得便要引导他说一些,免得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他不会追过来的,又不是不管不顾的性子。十方开口道。
    你这么了解他?褚云枫问道。
    十方本想点头,但转念一想过去的一个月里发生的事情,才意识到褚云枫这话并不贴切。他也以为他挺了解李熠,可时隔五年,少年早已不是昔日那个少年,他已经看不透对方了。
    算了,不提他了。褚云枫今日总算是收敛了些,开口道:你如今应该休息好了吧?一会儿用完饭,你帮我打个下手,庄子里来了个病人,伤有点棘手。
    十方如今闲着没事,一个人待着反倒会胡思乱想,所以便答应了。
    庄子里从前不是不轻易接诊的吗?两人用完了饭出来之后,十方朝褚云枫问道。
    不接诊哪来的银子啊?我得养家糊口啊,不像你孤家寡人的。褚云枫说罢转头看了一眼十方,又道:不过如果你愿意,你很快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十方拧了拧眉,一张脸上满是无奈,显然不太想接话。
    别说他尚未理清楚自己的心绪,哪怕他将那晚的事情彻底放下了,要他重新去接受李熠的心意,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因过去的十八年中,他从未对李熠动过别的念头,怎么可能说接受就接受?
    感情的事情又不是儿戏,那可是要奔着一辈子去的。
    更何况他还是半个大周人,光是这个身份也注定了他和李熠不可能走到一起。
    顶着大周人的身份,他连留在宫里做李熠的兄弟都不能安心,更遑论别的
    十方随着褚云枫去了庄子里安置病人的地方。
    两人一进门,十方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屋内的屏风半开着,依稀可以看到榻上倚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
    那姑娘一侧的脸颊上有一道新鲜的伤疤,像是被流箭擦过留下的。
    不过更致命的伤却在她的小腹上,十方曾经在庄子里跟着褚云枫见过不少伤患,他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伤很棘手,若是处理不得当,只怕会要了那个姑娘的命。
    姑娘,我这庄子里没有女大夫,想必你来之前听说过吧?褚云枫一边在家仆准备好的水里净了净手,一边朝那受伤的姑娘开口道。
    那姑娘长得极好看,尤其眉目间带着几分习武之人特有的英气,一看就是个爽朗性子。只不过他伤得极重,这会儿唇上几乎没什么血色了,像是随时都会昏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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