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刚刚知道林痕笑了一声,心头泛起苦涩,嗓音沙哑地说:可是我已经追了你五年,这五年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我把自己掏空了撕碎了摔进烂泥里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人做,你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吗?你问我,你也配?
    贺景脸色惨白。
    过往的回忆一幕幕一桩桩在脑海里浮现,除却被他单拎出来回味的几分甜,全是林痕血淋淋的痛这些伤痕,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说到这林痕自嘲地发现他还会因为这些回忆愤怒伤心,还会不甘难过,他以为的放下一次次地碎裂在贺景的纠缠下,像个笑话。
    原来他对贺景的感情已经深刻到这种地步,虽然说过后悔,但他知道,他不能后悔,想真正放下就要平淡地看待这段感情,连恨都不能有。贺景做的所有事都刻在他脑子里,伤口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现在,他要一件一件地把这些记忆消除,忘掉,就算连着血肉带着筋,他也要一刀斩断。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留恋的下场有多凄惨。
    贺景或许总有一天能学会如何爱一个人,但他不想成为那个祭品了。
    他不是圣人,他已经没力气享受一段刻骨铭心的爱了,更没有理由用全部的生命教会贺景什么是爱,然后让他去爱别人。
    林痕缓了缓呼吸,尽量平淡地看向贺景:我说这么多不是想控诉你,也不是想让你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你眼里短短的五年,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漫长的酷刑,我没有自虐倾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不可能!我不同意!贺景粗重地呼吸,眼底赤红,紧紧攥着林痕的肩膀,像头找不到出路的困兽,最后绝望地一口咬上笼子,满口鲜血,林痕,你逃不掉,你是我一个人的明天高考,我不会影响你,你上去吧,考完试我会来找你的。你不可以再见江唤,否则我就让他再也醒不过来!
    林痕猛地瞪向他,咬牙:贺景!你别欺人太甚!
    我欺人太甚?明明是你先招惹江唤那个王八蛋的!提及江唤贺景的愤怒就压抑不住,他恼火,甚至是委屈,我吃不下饭也睡不着地找你找了那么久,结果你却背着我和他睡了!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
    林痕血气上涌:那你呢!你口口声声地说谈恋爱,结果不仅和别人订婚,还在易感期的时候找Omega!你他妈哪来的脸说这话!
    我都道过歉了,我知道错了,我会改的!贺景被林痕凶狠的语气伤到,咬了咬嘴唇,大声道:你还想我怎么样?你说啊,你想我扇自己嘴巴给你跪下吗?你说,你说了我就做!只要你能原谅我。
    没有意义了,林痕用力呼吸了几下,才压抑住几乎要溢出来的疼,我已经做不到像以前那么喜欢你了,原不原谅又有什么用。
    贺景抓住林痕的肩膀,强迫他看着自己:怎么没有用!我喜欢你,你只要给我一次机会,我就能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林痕抓住他的手,淡道:不可能了。
    我不信!贺景固执地摇头,掌心覆盖林痕的后颈,眼底执念深重:我喜欢你,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把你绑在我身边,总有一天你会重新喜欢我的。至于那些小畜生我可以当没看见,只要不再招惹你,我不会动他们的。
    林痕恨不得拆开贺景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我们已经分开了,我和谁交朋友是我的自由!你学不会尊重人吗?
    贺景用力抱了他一下,嗓音嘶哑:我会尊重你,你要的尊重、喜欢、专一我都会给你,你怨我之前对你做的事,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能给你。
    我不影响你高考,祝你明天考个好成绩,林痕。贺景说完摸了摸林痕的嘴唇,转身大步离开。
    林痕努力克制,牙关紧咬,整个人气得发抖,才没冲上去一拳头打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端着大茶缸子,满脸沧桑地撑着眼皮说:晚安宝子们【20个红包,纪念我早睡失败的一天】
    【阿晋突然不能显示感谢名单了!上一章投雷投营养液的老可爱我都看见了!爱你们,送你们爱的抱抱和早睡卡~么么啾~眼睛瞪得像铜铃.jpg】
    第48章
    贺景走了之后林痕又在楼下站了很久才上楼,家里太长时间没有人住,落了点灰,他本来想花半个小时仔细收拾收拾,但现在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拿着复习资料强迫自己看进去,不去想和贺景有关的任何事,明天就是高考了,老妈醒过来他就可以和她商量大学的事了,现在不能出任何差池。
    看了会儿书,大脑彻底冷静了下来,林痕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该记住的东西,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第二天早上,还是出事了。
    顾安之前问过林痕需不需要派人接送,林痕拒绝了,他就在自己的学校考,步行十几分钟的路。
    收拾好,吃完早饭,林痕刚走到楼下,忽然接到一通陌生电话。
    他心里一咯噔,一种不祥的预感萦绕,按下接通,沉声问:喂?
    对面的声音是个中年男性:是林痕吗?
    林痕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声音,皱眉说:是。
    你母亲在XX私立医院,每天都需要的信息素制剂现在在我们手上,想让她没事,你今天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别去考试。
    什么?!林痕瞳孔巨震,你是谁?药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是谁不重要,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给医院,问问他们药还在吗。你现在只需要回到家里,待到晚上,我保证会把药交还给医院。
    林痕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地发抖,一字一顿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贺年的人,你在拿人命威胁我?!
    对面沉默。
    是贺年让你们那么干的?贺景知道吗?!你们
    还有四十分钟,你可以选择报警,也可以选择其他办法,当然,下一秒我就会销毁药品,你母亲的药一旦断了,还会不会醒过来,没人能保证。
    话落,电话那头变成了一片刺耳的忙音。
    林痕站在原地,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了,没有声音,没有颜色。
    他抖着手给医院打了过去,对面很慌张地告诉他本来在路上的护送车出了车祸,冲进护城河,药品掉进水里不见了
    林痕挂了电话,看着天上的太阳,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浑身冰冷,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转身,上楼,进屋,坐下。
    时间像是静止了,又像被缩短了,一切都变得失常,时钟的滴答声刺耳,像一根根针,细密地刺破皮肉,疼痛密集到麻木
    林痕就这么抬着头,木然地看着指针滑到九点,耳边仿佛响起了考试开始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指向了五点。
    林痕从沙发上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背上行李,出门。
    关门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关上了某束希望的光,剩下一颗干瘪的心,努力挣扎地跳动。
    走到楼下,林痕听见了一声这辈子都不想听见的声音。
    林痕!
    贺景站在门口,汗水打湿了头发,俊脸在看见他的一瞬间躲了躲,眼底溢满了愧疚和无措,哑声问:你去哪儿?
    林痕没看他:让开。
    林痕,你听我说,贺景抓住他的肩膀,指尖微颤,我不知道我爸做了这些事,要是知道我肯定拦住他!我已经把药送到了医院,阿姨没事了。
    林痕猛地抬起头。
    贺景鼓起勇气看着林痕的眼睛,声音微弱:真的,我对不起。
    我知道了,林痕推开他的手,老妈的消息让他松了口气,但整个人却还是被压抑着,好像永远都喘不过气,你走吧。
    我不走,贺景一把拉住他,急切地说:下午的考试我没去,我和你一起复读!
    林痕站住,皱起眉,难以理解贺景的想法。
    这一瞬间他真的开始怀疑贺景是比他小一岁还是小十岁,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还是有钱人压根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时间。
    贺景从身后抱住林痕,紧紧贴着他的脸: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不知道我爸会干出这种事,没事先防着他,我错了我承担,你原谅我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谁也伤害不了你了。
    林痕攥着的手指紧了紧,低声压抑地问:贺景,我欠你的吗?
    贺景一愣,下意识回答:不,你不欠我的。
    初二我开始追你,你给的东西我大部分都没要,你硬要塞给我的我也都没用,现在全在我家里放着我都还你。我妈生病的时候医药费是你出的,但是顾安已经替我还你了,我欠他的,不欠你的。当初是我自愿追着你跑,中间的那些破事儿我也都可以算是我自作自受,所以到现在你他妈哪来的脸还跟我说机会?!
    最后一句林痕是咬牙吼出来的,这段时间胸口郁结的那口气再也忍不下去,头脑发热,所有负面情绪一起鼓动着,他转身扬拳砸在了贺景脸上,厉声道:我他妈不欠你的!你还折磨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操|你大爷的!狗崽子!
    贺景毫无防备,被林痕一拳打的后退几步撞在防盗门上,嘭的一声,不等他反应,林痕下一拳砸在了他肩膀上。
    又重又狠。
    身上和脸上的疼让贺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痕,一把挡住奔向他脸的拳头,咬牙喊:林痕!你不欠我的,但是我喜欢你,你让我喜欢上了你,你就不能扔下我一个人走!
    放你妈的屁!林痕一把攥住他的衣领,眼底赤红,死死盯着他眼睛,贺景,你这辈子干的最他妈缺心眼的事儿就是我当初追你的时候你瞎了眼地拒绝我!你现在活该尝尝什么叫得不到!你他妈活该!
    是!我活该!那我也要得到你!贺景抹掉嘴角的血迹,反手抓住林痕的手,咬牙道:你生气就打我,骂我,随你便,我不还手,但你让我别再找你,不、可、能!
    你但凡有点儿脑子都说不出这种屁话!我喜欢过你你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偷着乐了!还有什么脸过来找我!
    当所有爱意都被挥霍殆尽,忍耐和退让就成了最奢侈的东西,之前因为喜欢而附加在贺景身上的特权,现在他尽数收回。
    除了他在乎的人,没人能让他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现在的贺景,最不可能。
    贺景呼吸粗重,像条走投无路的恶犬,瞪着林痕的脸,半晌,忽然攥住他手腕用力拉住往外走。
    林痕被拽得生疼,用力扯他的手:操!你他妈松开!
    贺景充耳不闻,一直拽着林痕到一辆车前,拉开车门把林痕扔了进去,自己紧跟着上去,扯了条领带制住林痕的手脚,命令司机:去医院。
    是。
    林痕恨自己刚才没一拳打死他:贺景!
    贺景用力把林痕抱在怀里,嗓音绝望而沙哑:你别说了,我们去见阿姨,说不定她已经用过药醒了。
    你还有脸见她?你给我松开!
    贺景没动:顾安的钱我没要,你还欠我的,你必须欠我的!我们之间不可能没关系,永远,不可能!
    林痕反手试图肘击,被贺景挡住,胳膊更用力地收紧,眼底闪过心痛,埋在林痕颈侧用力呼吸着日思夜想的味道,却感受不到一点安慰,闷声说:你重视高考,那我明年就陪你一起考一次,我欠你的我会一一补偿,但是林痕,你别想跑。
    林痕已经气得昏了头,恨不得打死眼前这个狗东西:爱念你自己念!老子没钱念书!
    贺景攥紧拳头:我给你钱。
    林痕想都没想:滚犊子吧!
    就算是前些天那么生气的情况,林痕也从没这么和他说过话,一直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现在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袋肮脏的垃圾,贺景心头剧痛,下颌线绷紧,整个人都在发抖,嘴唇动了动:你累了,睡吧。
    林痕刚要骂人,忽然被顶级Alpha信息素包裹,极端的支配感触发记忆深处的恐惧,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地昏了过去。
    林痕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是亮的,他在熟悉的小病房,身边滚烫的气息也熟悉到这辈子都忘不了
    贺景侧躺着,从身后紧紧搂住林痕,呼吸均匀地喷洒在他后颈上,睡得很熟。
    林痕感觉后颈像是被毒蛇的信子舔过,一阵鸡皮疙瘩,动了动手指,信息素的作用已经彻底消失,他一把推开贺景下了床。
    贺景差点被林痕推地上去,从梦中惊醒,茫然地看着床下的林痕。
    这是他这段时间睡的第一个好觉,梦里有林痕,林痕没走,呼吸间也全都是林痕的气味,让他安心。
    林痕转身就走,贺景在身后喊了他好几声他也没停,直奔林月秋的病房。
    林月秋还是没醒,和往常一样,安静地躺在床上。
    林痕却感到了心慌,昨天的药用了,如果没用上呢?老妈会不会永远醒不过来了
    如果不是杀人犯法,他真想一刀剁了贺年贺景这对傻逼父子!
    林痕,我问过医生了,阿姨过几天就会醒过来。贺景声音从身后响起。
    林痕回头。
    贺景发丝凌乱,唇色苍白,上身随便套了件林痕的黑色T恤,下身是自己的牛仔裤,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睡意,却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林痕却只想一拳打烂这张脸,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贺景被林痕眼底的抵触刺激,受伤地说:我来照顾你和阿姨。
    我们没你就过的好了。
    贺景皱眉:别总赶我走,你之前明明喜欢我,我现在也喜欢你了,你就不能接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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