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后却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有点胆颤,虽然以前医生护士演过不少,但真实帮Omega打胎还是头一遭,她只带着口罩和帽子站在解子陵上半身那一头,并且眼睛也根本不敢看,还好她只用打打下手,给白凌递上一些仪器探头,开电子屏定位之类的东西。
    解子陵双腿分开架在手术台两侧铁架上,冰凉的耦合剂擦上他肚子,一个探照头隔着肉肚皮将两团阴影照在斜上方的电子屏幕上。白凌:“看到了吗?那就是你肚里的孩子,是双胞胎,也有可能是龙凤胎。最后再问一次,真的要打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解子陵咬住嘴唇,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他刚想点头,一旁的白影后忽然凑近屏幕好奇发问:“阿凌,哪儿是眼睛呀?”
    白医生用个长钳子教导主任似的点了点屏幕上一处阴影:“这儿呢,看到了吗,两眼睛大的很,像是个姑娘。”
    白影后怼近屏幕,忽然大惊小怪:“哎呀,我看到小孩的脸,这是鼻子,这是眼睛,这里是手,这是腿,真有两个孩子呢……眼睛还挺大!”
    白医生叹口气:“可惜了,子陵的孩子,生出来该有多漂亮。”
    白影后也难得主动发表看法:“其实我说句不好听的,解总你又不是一个人养不起俩孩子。”
    解子陵心里此时真是五味杂陈,被白绮一句话差点儿勾出眼泪。可苏瑶不知道这事,而且就算她知道,也改变不了他有可能坐牢的事实,难道让自己的孩子在监狱里出生吗?
    与其解氏倒闭那时树倒猢狲散,还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要拥有。
    家人是这样,爱人是这样,孩子……既然不能保证孩子被生下来有安定的人生,那不如不要。
    解子陵并不是悲观主义者,但他这段时间想了太多东西,归根结底,还是不想给任何人甚至苏瑶添麻烦。
    他解子陵算什么?说穿了只是个孤儿,是从小被养母见外到大的养子。父亲给了他一个家和最好的教育,应该感恩。曾经得到过一份爱情已经是奢侈。难道还要奢望更多?
    如果他真的进了监狱又生下孩子,父亲和白阿姨都是不可能指望帮他带孩子,就算是带,也跟他一样,从小在那样一个家里长大,没有血缘关系终究还是寄人篱下。
    至于弟弟解子衡,他知道弟弟对他是有一份真挚的兄弟情,但弟弟年级还小,又是当红偶像,事业上升期,一旦解氏倒闭,弟弟势必事业也受到牵连,正是需要重整旗鼓重头开始的时候,也绝不可能有时间和心思帮他带孩子。
    而且,子衡也有自己的生活要过。
    至于苏瑶,那就更不用说,她心里装着的秘密,是可以撼动整个宇宙的大事,又怎么可以被他所牵绊?
    他虽然只是一个没用的小猫,除了一开始在她家打滚卖萌还有点治愈作用,但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就算不能成为她遮风避雨的港湾,但至少也不应该成为她的软肋和负担。
    正因为想的清楚明白,解子陵知道,这两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
    如果早一点,他还只是解氏的大公子,骄傲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那么就算没有Alpha,他自己也可以养孩子。
    如果再晚一点,他处理好解氏和永恒集团那档子事,或者东山再起,又或者苏瑶已经处理好无限能源的拍卖,那他也有信心底气。
    而现在,简直就是个内忧外患的时刻,无论是他还是苏瑶,所有要面对的都是悬而未决。事业上,他已经焦头烂额,没有力气也没有勇气再去迎接两个可能跟随他在监狱出生的小生命。
    “白凌,你别墨迹了,快点!”
    解子陵抬手解开自己病号服领口的扣子,声音异常坚定。
    真决定了?
    白影后微微一惊。下意识回头看向解子陵的脸,却看到解子陵的黑眸,锐利又清醒的盯着屏幕,眼圈红透。
    白影后叹口气,在表弟的命令下,递上一把剃刀。
    “放松,别绷着,现在只是前期准备。”白医生站在蓝色手术布前,一边用酒精棉消毒,一边帮解子陵调节情绪。
    白影后站在电子屏旁边,指了指解子陵,又插嘴:“他这么清醒,不打麻药吗?”
    解子陵:“我不能打麻药!”之前白凌让他选,全麻无痛还是直接做,他选的直接做。因为小时候有次做手术,他被发现是麻药过敏体质。
    “还要先用内窥镜看看情况。”白医生刚做彩超,两个胎儿出乎他意料之外,竟个头不小:“两个半月内一般是可以做人流,但子陵这两个孩子个头有点大,吸管怕一次性吸不出来,恐怕一会儿还要清宫,那时会很痛。”他有些为难看向解子陵:“你想清楚,难道那个时候也硬挺?”
    解子陵被白医生一番话说的嘴唇都吓白了。
    白影后也被表弟这说法弄得整个脚趾头都扣地了,牙都兹在一路:“太吓人。”
    “你龇牙咧嘴的模样更吓人好吗?只是个小手术!”白医生:“他这还算好的,决定的早,要是拖到三个月以后,那孩子大了不想要就不仅仅只是吸出来那么简单。”
    白影后:“那会怎样?”
    白医生在托盘里捡了一把扩宫钳子在空中做势比了比:“那就是要引产了,可如果月份更大的,则要先把已经成型的小孩骨头都弄碎,再一点点夹出来。”说完这话白医生又看向解子陵:“不打麻药的话,那才真的比直接生孩子还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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