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彦痛苦不堪,自尊心早已被人踩在脚下,他绝望,愤怒,最后通通转变为对顾千欢的愤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有顾千欢的存在,为什么要有Blindsight存在!
    他为什么不像他的哥哥一样,去死啊!
    他恨极了顾千欢,深知在兰奥赛上,如果对方出现,他只能沦为垫脚石般的下场,以往的挑衅和嘲讽,会通通反弹到自己身上,他甚至不敢去想那副画面。
    一片狼藉里,徐彦睁着猩红的眼,恨意如狂长的毒草,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顾千欢这个人,该多好。
    这个念头忽地出现,转瞬间,已经不可抑制地占据他整个大脑。
    蓦地,一阵铃声响起。徐彦扫了眼,是陌生来电,鬼使神差地,他接通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
    第94章
    时间一晃,眨眼到了一月。
    顾千欢捏着钥匙,画室里,阴干的大幅油画被男人塑封包裹起来,准备送到镜城兰奥赛中心。国际兰奥绘画比赛的规则,开赛前,所有选手的画作提前上交,届时,再由赛事评委分组评价,最后挑出十幅画,由全部评委一致推选出前十名。
    忽地,一声轻响。
    顾千欢眸子微动,看得清清楚楚,顾风曜甩了甩手,隐约飞过什么东西,他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怎么回事?
    顾风曜看他:一只小虫子飞过去了。
    顾千欢挑眉,眼里明晃晃写着两个字:不信!见人又开始埋头塑封,他抓住对方手腕,语气不好:我看看。
    掰开男人的手,才发现一道一厘米长的口子,伤口齐整外翻,鲜艳的血直往外冒,他拧着眉头:这是小虫子?
    那么长的伤口,那么多的血,顾千欢扯了扯唇角,连笑都笑不出来。
    本该是请人塑封装订,不过一些花费,等他准备请人的时候,顾风曜出声制止,他说他会做,顾千欢才临时改变主意。
    但现在,顾千欢咬着下唇,紧缩的心脏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后悔了。
    不过是花些钱的事,为什么要他来。
    明明知道装订复杂,为什么还要放手让他做,没有据理力争,所以造成现在这样子。
    顾千欢垂眸,思绪陷进不见底的沼泽中,越陷越深。
    顾风曜没发觉,像是没事人一样,笑着继续,边做边说:一个小口子而已。
    离塑封只差最后一步,而且,他唇线抿直,绷紧的下颌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他不想假手于人。内心的偏执欲占有欲逐日递增,再恍然想起之前的岁月,顾风曜自己都有些惊讶:那些年,漫长的像是他的前世。
    他淡漠,冷酷,行事作风狠辣无情,外界传出过荒诞的言论,说他是机器人毫无人性,甚至就连作为助理的章霖,也敬畏他,那时的他并不在意,因为本就如此。
    现在,他竭尽全力地讨好青年,会因为他一举一动而牵肠挂肚,因为他痛苦难过而心如刀绞,可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
    他有了软肋,有了逆鳞,有了世界上唯一珍爱的恋人,如生命。
    钉好最后一颗钉子,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腕,柔软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浅色眼瞳撞入他漆黑眼眸里,顾风曜眼神闪烁,蛰伏的暗芒如漩涡汹涌滚动,最终出口的却只有两个字:欢欢。
    顾千欢盯着他,半晌,突然拔腿就走,他一脚踢开门,发出一声咚响,骨子里的暴虐无处宣泄,又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的感觉让人心情沉闷。
    他知道顾风曜的心思,可是,他讨厌极了被瞒在鼓里的感觉。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他,他有那么可怕?还是说,他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顾风曜是,爸爸妈妈也是。
    他们都瞒着自己。
    他低下头,扯出挂在脖子上的红绳,黄铜钥匙扯出来,被他摘下。
    黄铜钥匙小巧精致,入手沉坠,两面的齿纹弯弯曲曲,像是连绵起伏的高山,指腹摩挲一瞬,因为太过用力,双面齿纹印在皮肤上,那一小块白印。
    顾千欢注视着,忽地停滞一瞬,几乎是下意识起身,去厨房拿了一些面粉,钥匙分两次放置其上,他看着那明晃晃的结果,粲然一笑。
    他抓住了,那一点灵光!
    这把钥匙的秘密,终于被他发现了。
    *
    青年离开后,顾风曜瞬间慌了神。
    他放在眼前一切,跟着走出画室,环顾四忘,不见他熟悉的人影,直到听见一声猫叫,小梨花这时候的月份已经很大了,也不爱动弹,有时一整天都不叫一声。
    顾风曜眉心骤跳,他循着声源处望去,隔着一扇玻璃门,顾千欢在阳台边,散开些许淡青色的烟雾冉冉升起,小梨花蹲在门边,看着主人。顾风曜走了过去。
    阳台大开,吹过的风携着冬季独有的凛冽,拂开青年细碎的发丝,他穿着单薄的白色上衣,手肘撑着围栏,前半身倾出一个角度,目光远眺,听着外边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嬉笑声。
    顾千欢转过身来,腰间抵着围栏,浅色眼瞳在天光折射下,映出琉璃般的色泽,水盈盈地剔透。
    他似是漫不经心地看着他,又缓缓移开视线,这样的不动声色,平静如水,顾风曜一颗心沉沉往下坠。
    他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说,刹那间惶恐塞满整颗心脏,尖锐的疼,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要不看他。
    欢欢,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顾千欢闻声侧目,撞入男人点漆似的眼眸,他愣了下,轻轻碰上脚边的花盆:你说你错了,你知道错在哪里吗?
    顾风曜一瞬滞住。
    不等他回答,顾千欢已经出声:你不知道,你只是怕我离开,顾风曜,你和之前的我一样。
    最后的尾音如一阵轻烟,吹散在风里。
    顾风曜,你抬头,看着我。
    他不需要做什么,倚着围栏,轻巧地勾了勾手,男人在他默许中靠近,青年白皙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我们犯了一样的错误。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关于信任。
    之前是自己不信任他,现在是他不信任自己,哪有什么天生顺遂的爱情,不过是两个相爱的人互相磨合,拼成圆满。
    顾千欢微微抿唇,柔软的舌尖擦过尖牙,刮蹭过带来细微的刺痛,他的声线清越,此时放慢了有种慵懒的感觉,如云雾拂面,言语却笃定且坚信:顾风曜,我把一切交给你,你把一切交给我。
    他话音刚落,指尖被男人含住,顾风曜漆黑的眼眸倒映出恋人样子,他没再做任何撩拨的动作,那一瞬间的明悟足以抵消之前一切。
    他等了不知多久,终于等来这一天。
    顾风曜喉结滚动,半晌,声线喑哑低沉地说:好。
    胸腔里的心脏疯狂撞击,竟叫他产生一种幸福至极的晕眩感,不过顾风曜可舍不得阖眼,他要用这双眼睛,记录下之后每分每一秒。
    这是他最快乐的一天。
    一阵凛冽的风裹着男人的气息缠过来,产生了一加一大于二的叠biff效果,顾千欢愣了下,扯了扯单薄的袖口,抬脚往里走,没两步才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侧头淡瞥了眼他:快跟上,进屋给你处理伤口。
    语气稍一停顿,他说:我怕再不处理,你这伤口就愈合了。
    顾风曜低下头看了看手掌清晰的裂口,无声地笑了。
    画作最后还是由顾风曜亲自出面护送,他说得冠冕堂皇,加之最近天气晴朗,已经有春天万物复苏的氛围,连带千欢也心动一刹,跟着出来了。
    兰奥赛在镜城十星塔进行,这是镜城内最高建筑物,早在确定赛事后政府联合主办方已经开始布置场地,确定在地上一层。
    送完东西准备走人,迎面对上一位不速之客徐彦。
    他看见顾千欢的刹那,脸色控制不住地扭曲,好在只是一刹就妥帖地收敛起来,言笑晏晏道:真巧,你也来送画。
    顾千欢理都没理,直接擦肩而过,徐彦恼羞成怒,再想出手的时候,已经错过最佳机会。
    他眯着眼,黑黝黝的眼睛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挤出一声冷笑。再回头看向自己的画作,他拍了拍手,颐气指使地对着工人们说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给我送进去。
    再英俊的脸也遮不住这颗丑恶的心,这幅嘴脸让人惊愕,暗处的人则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只有这么蠢,才会被他们拿捏住啊。
    又蠢又毒没什么,关键是要听话。
    之前的那个,就是太不乖了。
    *
    出了门,顾风曜整个人都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压抑着什么,不自觉看向青年,正想说些什么。
    顾千欢快步打开车门,手机显示着挂断的电话页面,他微抬下颌:我要去南风街。
    顾风曜坐上驾驶室,听见这句话,眉尾轻提,不是想,是要。他心里再清楚不过,青年的小脾气全是他一点一点宠出来了。
    不禁翘起嘴角:遵命,小少爷。
    顾千欢愣了下,摘下来的钥匙在手心翻来覆去的拨弄,他坐的位置是副驾驶,狭小的空间里,几乎能听见另一个人清浅的呼吸声,耳朵有点发烫,忍不住捏了捏。
    这样的小动作被顾风曜尽收眼底,还未多想什么,忽地听见顾千欢一声轻笑,他侧目而视,正撞入青年浅色眼瞳里,光线下,似融化的枫糖琥珀泛着绵密的光彩,好看眉眼微微弯起,如月牙,无端酿出几分醉意。
    他下意识收紧手指,视线落在正前方,却又不自觉回忆起刚才的对视,一颗心如同坠入细腻绵软的糖浆里,甜意浸透心神。
    车程不远,不过十几分钟,车子抵达南风街。和邻居说的不错,赵匠人的店铺已经开张了。
    顾千欢踏过门槛,便看见店面里摆放着各种锁具,钥匙摆在一侧,也是各有各的形状,看得出历史很久,他甚至看到了一把全手工的鲁班锁,凝神时,另一端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二位,来买锁啊?赵匠人衣着朴素干净,手里拿着器具,他早知道顾千欢俩人到来,之所以没出声是因为刚才在做锁,现在忙完了,才起身招呼。
    说是招呼,也不过两句询问。
    顾千欢笑道:您是这城里最好的师傅,我这儿有一把钥匙,我想请您帮我看看。
    赵匠人听着介绍起了点兴趣,点头答应。接过钥匙时他目光闪了闪,意味深长道:黄铜?
    而后他皱着眉头,掂量手感,也觉得不对,但究竟是哪里不对,说不上来。
    他如实回答:钥匙有机关,但我暂时看不出来。
    顾千欢抿着嘴唇,忽地发问:您觉得这是一把还是两把?
    作者有话要说:  完。
    还有几更本文就要正文完结了,开始写番外,交代一下之前的、之后的事情。
    么么啾~谢谢支持我的小可爱!比心心~
    第95章
    这句话如一道闪电,赵匠人瞬间惊异地看向面前的年轻人。
    顾千欢淡然道:这把钥匙的齿纹不太一样。
    赵匠人用布满老茧的手指摸索,掌心摸到凹凸不平的齿纹,紧皱的眉头却在慢慢打开,而后他朝顾千欢笑了起来,感叹道:是我着相了,反倒是摆在眼皮子底下的东西被我忽略了,这档生意我不要你的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有一天会遇到这种工艺。
    他说得慎重,也不隐瞒:这是两把钥匙,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同心结,此同心结非彼同心结,在业内指的是将两把融成一把的钥匙,要以特殊的工具将钥匙撬开,这把锁的齿纹应该是刻意做出漏洞,如果不是你提醒,我还没往这上面想。
    赵匠人信心十足道:钥匙留在我这儿,十天后你再来,两把钥匙都给你弄出来。
    顾千欢自然答应,缩在袖子里的指尖不自觉蜷缩起来,他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忍不住嘴角上扬,而对赵匠人来说,有生之年能能亲自拆分一次同心结,他更是心满意足。
    事情敲定,顾千欢才反应过来,刚才一直忽略了某人,他抿着唇角,下一刻,蜷缩的手被顾风曜的大手包裹住,他抬眸,撞入对方深邃的眼眸中。
    顾风曜低下头,为他整理风衣的领口,指腹轻擦过顾千欢唇瓣,那目光饱含深情:欢欢,我们回家?
    顾千欢挣了挣手指,改成十指交握的姿势,也跟着笑了起来:好啊。
    *
    等待的这段时间他们也没闲着,去了几次射击馆,顾千欢的枪法与日俱增。晚上的射击馆外是一整条西司夜市,入夜后人流如织,格外繁华。
    尤其是
    顾风曜侧目而视,在汹涌的人潮中,他和欢欢像是这世界上每一对情侣一样,被人流托挤着往前走。
    阑珊灯火下,男人深黑的眼眸专注地望向比他个子稍低些的青年:顾千欢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咬了一颗,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吞一颗,而是小心地咬了口。
    他戴着一顶黑色棒球帽,只露出殷红的唇瓣,此时沾染上一层糖霜,泛着玻璃般盈润的光泽。
    要吃吗?
    顾风曜低头,白皙的指尖捏着木棍,糖葫芦轻轻伸出几寸,像是一支出墙红杏,是明媚艳丽的灼目红色。没等他说完,顾风曜已经低下头,棒球帽檐压下一片密匝匝的阴影,男人一口,吃掉了他咬了半颗的糖葫芦。
    顾千欢愣了下,他没说的是上面的我吃了,你吃下面的。可事实上,顾风曜吃了自己剩下的,这算什么?
    交握的手掌紧了紧,沁烫的热度叫人心如鹿撞,低着头,漫无目的地走到一个摊位前。工作人员正在宣传,一眼瞅见这对鹤立鸡群情侣,女孩子眼前一亮:您好,我们正在举行公益宣传活动,两位要参加吗?只要拍个照片就可以了。
    顾千欢没出声,看着发现女孩子掏出一对猫耳发箍:免费送您这个呢。
    他被吸引住了目光,荧光炫彩的发箍,做成可爱的猫耳形状,女孩子又加了一句:两个人送一对,您看街上全都是这样的情侣,大家都很喜欢呢。
    顾千欢眨眨眼,脑海里忽地跳出一个念头,他笑了下:要怎么做?
    小姐姐给了指示:拍一张微笑的照片就行。于是顾千欢摘下棒球帽,柔和的夜光照着他精致的脸庞,白皙的肌肤泛着玉瓷般的柔光,丝毫不则损他半分美貌。殷红的嘴唇勾出笑容,漂亮的眉眼弯弯,若虹光落满地。
    窥见这一幕后,周遭静寂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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