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顾千欢扯回他的理智,并不压抑自己的声音:一会儿全会场的人都能见到Blindsight。
    阮嘉明:你果然是关系户对不对?
    顾千欢来不及回答,易沐已经反驳道:肯定假的,我才不信,Blindsight怎么可能公开亮相,你就骗人吧!
    他话音刚落,神隐的小李突然走了过来,低声说了几句,阮嘉明离得近,只听见什么上台开始了几个字,还在云里雾里中,顾千欢已经摘下口罩:我没骗人啊。
    易沐震惊地看着他,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正主就在眼前,眼看着肩膀往下塌了塌,嘴巴一张一合像是艰难的鱼儿。
    顾千欢没在意,扭头对小李说了几声,随后离开。
    阮嘉明搞不清状况,小李朝他躬身:阮先生,刚才Blindsight让我给你给你预留位置,您要跟来吗?
    Blindsight?!!阮嘉明结结巴巴:谁、谁是Blindsight?一瞬间他福至心灵:是欢欢!
    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信,心脏砰砰砰一阵乱跳,揣了一头甩蹄子的小鹿,差点给他砸穿。
    小李笑着点头。
    卧槽卧槽卧槽!!!
    阮嘉明没忍住搁心里爆粗口,要不是顾忌场合,差点仰天大笑。
    反观易沐,他乍然听见这句话,脸色胀红,抖着嘴像是被人扇了好几个大嘴巴子,至于其他人,连抬头都不敢,阮嘉明视线扫了一圈,挺起胸口,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他收回视线,昂首挺胸往前走,实际上,如果心情能具化,他身后小尾巴早就摇成了风扇。
    *
    另一边。
    顾千欢走到郑中胥身侧,郑中胥收回视线,看向他:我说的对吧,和同龄人多相处相处,脸上笑都多了,以后以后你要多照顾自己,你这孩子随我,画起画就痴了傻了,什么都忘了,可以雇个保姆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堆,顾千欢耐心听着,眉心跳了跳,末了才说:老师,不是还有你吗?
    郑中胥笑容一滞:你
    打扰了。顾风曜长腿一迈,几步的距离他眨眼便到,目光掠过郑中胥时闪了闪,又稳稳落在顾千欢身上,贪婪地看着青年。
    他又瘦了。
    宽大的T恤勾出一截细腰轮廓,那么纤细,似乎一只手就能环住。
    顾千欢恍若不觉,不冷不热地打招呼,顾风曜全部心神都在他身上,笑道:我也很高兴。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郑中胥介绍道:这位就是跟我们合作的顾氏顾总,我特地邀请他来,千欢,你跟顾总聊聊,我上去看看。
    他离开后,这里只剩下他们。
    安静的空间,近在咫尺的距离,似乎一抬手就能触及。
    顾风曜专注地看着他,手指蜷缩:欢欢,从现在开始,我会重新追求你。
    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我想弥补,欢欢,这一辈子,我只想跟你共渡余生,如果不可以,他苦笑一声,深情的眼眸漾着柔软波光:孤独终老也算是你对我的惩罚。
    顾千欢轻抿唇角,说不出的烦躁,他被这些好听的话搅得心神不定,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有一句是真的吗?
    真可笑,他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吧。
    他前跨一步,秦父领着秦西西,正一眼瞥见他,慌忙拉着自家儿子来:你好。
    秦西西迷茫一瞬,看见熟人一下子精神抖擞:嫂、咳咳,他立即反应过来:千欢。
    秦父却是认识他的,听见小儿子朝他打招呼,当即喜不自胜:Blindsight,你们原来认识吗?
    秦西西直接呆了。
    Blindsight?!
    他张着嘴,始终发不出声音,半晌才嗫嚅道:千、千欢你是Blindsight?
    再看他顾哥,一样看着笑意盎然的青年,顾千欢颔首,朝他笑道:不是我还能是谁?小公举,你真可爱。
    秦西西羞赧地红了脸,他说的是他的别称,朋友都是打趣地说,千欢说着多了一股缠绵意味,像是、像是情人间的低语。
    突然,他背后一凉,对上某人黑沉阴鸷的视线,秦西西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了:不是不是,千欢你别这么说。
    顾千欢却笑了,转身递给秦父一张私人名片:秦伯父的画廊很不错,有什么想要可以联系我。
    秦父恨不得双手接过,还要克制表情,实在是意外之喜,Blindsight在绘画界正是如日中天的地位,粉丝狂热且死忠,其实力强劲是最有希望角逐明年绘画界最高奖项双星展的黑马选手。
    秦父虽然出身艺术世家,可近年来强势崛起的人很多,他耗尽心血只能勉强维持现状,秦西西不知道,秦父异常清楚,所以对他的选择放任不管。
    现在,顾千欢递出的橄榄枝对他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
    秦父接过就匆匆离开,不想打扰他们,他人走了,秦西西这边压力更大。他缩了缩脖子:顾哥,千、嫂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顾千欢:等等。
    我之前说的不是假话,西西你确实很活泼,可爱。
    顾风曜再也看不下去,他绷紧下颌,这一幕极其刺眼,他脸上血色尽褪,低低出声:欢欢。
    他嘴里咬出血,铁锈味在口腔蔓延,却不及心上一分一毫的痛楚,在心底卑微地祈求青年,欢欢,可不可以看我一眼?
    顾千欢注定听不到,他细细擦掉秦西西额头冷汗:你很热吗?
    受宠若惊的秦西西脸色一白,下意识看向顾风曜,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像是被人掐住脖子,嫂子,你这是在害我啊!!
    他总算知道什么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背后针扎一样,冷汗迭出,顾千欢像是才发现:顾总,您还在?
    这话砸得顾风曜晃了晃,他艰难地挤出一抹笑:哈哈,欢欢你在开玩笑对吧。
    顾千欢淡淡看他一眼:顾总还不走吗?
    下完逐客令,对上备受煎熬的秦西西,他眼底掠过一抹笑意,被顾风曜尽收眼底,心脏再次绞紧。
    可他像是钉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
    看他两句说得秦西西发呆又脸红,顾千欢掏出手机: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秦西西已经不敢去看顾哥,太惨辽,然后他翘起嘴角,加上顾千欢最新的联系方式,顾千欢提起话头,笑得灿烂: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联系我,之前在奥兰多拍卖会,是你拍走我的《暴风雪》吧?还有我电子信箱里的信,我也看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但是我会努力做到的。还有,qingongju,很可爱的昵称。
    秦西西脸色爆红,那确实是他的邮箱昵称,可是,信、信不是他写的,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顾千欢垂下眸子,余光撇过僵硬的男人,从他身上打个转才收回。从没一刻像现在这样清醒,他很坏很坏,明知道《暴风雪》被顾风曜拍走,明知道可能他才是信封的真正主人,可他就是将一切安在秦西西身上。
    他让他那么痛,那么疼,他让他失去一切,为什么他就不能报复回来。
    顾先生,你感受到了吗?你的痛苦有我曾经的一半吗?
    他勾起唇角,忽地轻轻笑了起来。
    他从来不是好人。
    有希望成为好人的那个人,早被他亲手杀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连同一切过往。
    *
    大厅不止何时安静下来,顾千欢瞥了眼,就知道时间到了。
    他站在台上,摘下口罩,在众人的哗然惊呼中,轻启唇瓣:欢迎大家参加我首次个人画展,在此,我要感谢我的老师,所有参加画展的工作人员,以及众位来客,这次画展的所有收益将会全部捐献给青少年儿童心理基金会。
    话音未落,他看见阿帕忒站在画廊一侧,背后是他最稚嫩的第一副画作,大片艳丽色彩若绽放的花朵,那么鲜活且夺目。
    他朝他挥手,顾千欢看懂他的唇语:恭喜你啊,欢欢。
    台上,迎着众人的目光,那年轻得过分的清隽画家忽地舒展漂亮的眉眼,若展翅的蝴蝶,华丽的尾翼划过众人心尖,不知他看见了什么,翘起嫣红的唇瓣,那一瞬间,无数媒体们举起手中的镜头,在耀眼的镁光灯中,这一幕彻底定格。
    在一片寂静中,顾千欢扯掉压轴画作的幕布,那片滚烫的岩浆,瞬间占据所有人心神,灼烫的热度一路烧进心底,场内鸦雀无声。
    静寂过后,是哗然浓烈的掌声,在宽敞的大厅回荡,经久不绝。
    事后再过多少年,仍旧有人津津乐道Blindsight在镜城的个人首秀,当时媒体报纸说那是他一生中的事业巅峰,那副惊艳所有人都《熔岩》,更是他一生中的巅峰画作。
    后来,这些言论被他亲手推翻,众人才知道,他们以为的巅峰,只是他耀眼一生的开篇。
    回到现在,顾风曜抵着廊柱,像是最后的支撑,他被抽空了所有力气,遥遥望着台上的青年,一瞬回到初见时刻,他在台上,他在台下,近在咫尺的距离,又是那么遥不可及。
    他曾短暂地拥有过他,又是他亲手伤害他,错过他。
    顾风曜咬着烟蒂,打火机的蓝焰始终对不上烟头,颤抖的手指遏制不住,为什么那么疼,为什么会那么疼。
    先生,这里不准抽烟,还有,那里有一位先生要找您。
    黑衣长裤的工作人员指向楼上,他抬眸望去,郑中胥朝他挥手,目光满是坦然。
    *
    台下。
    我靠!欢欢欢欢你好厉害!好棒好棒!阮嘉明给他看自己的手,都被他给直接拍肿了。
    顾千欢好笑地看他:你怎么下那么大力?
    阮嘉明委屈: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你,我们俩都好朋友了,这么大的消息你竟然还瞒着我!你知道我知道、呸呸,总之我知道你是Blindsight的时候,你知道我多激动吗?!!
    我们出去,欢欢,我带你吃饭,顺便让我喊一嗓子。他说着激动起来,还记得压低声线:啊啊啊想到Blindsight竟然是为室友,劳资睡觉都能笑醒啊啊啊!!!
    顾千欢无奈了:你不看画展了吗?
    熟料阮嘉明一下子红了脸:我觉得,画家本人更好看!嘤嘤嘤,欢欢我好激动,你要不要摸摸?
    阮嘉明语无伦次,看样子必须得发泄一下,不然,顾千欢觉得,他怕是会憋疯。
    他翘起唇角,改变行程:那我就跟你出去。
    阮嘉明笑得合不拢嘴。
    出门他就像出笼的小鸟,七月的天气,还抓着夏天的小尾巴,阮嘉明双眼发亮,指着一处地方:我去那里!欢欢你等等我。
    他说着迫不及待地跑出去。
    顾千欢看着他欢快的背影,唇角还带着一丝笑,身后陡然传来一声惊呼:小心!
    他循声望去,黑影从天而降,刮骨的风割开空气,砸在水泥地上,与他咫尺距离。
    砰!
    顾千欢怔在原地,爆开的肉体,迸出滚烫腥甜的血液,浇了他一身一头,无孔不入的温度,那是另一个人的体温。
    他穿的白色长裤,此时已经染成一身血衣。
    时间就那么凝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眨了眨眼,迸溅的血滴从眼睫滴落,他发不出声,深灰色的地面上,汹涌的血从四面八方晕染开,那么红,那么深。
    不间断地传来一声巨响,砸穿他的心脏,一片血肉模糊中,看见染红的项链,他张开嘴,才知道痛极是连声音都发不出的,才知道痛极连呼吸都做不到。
    老师
    老师别丢下我别丢下欢欢啊
    眼泪淹没了他的视野,他跪在地上,那么烫那么烫的地面,他像是什么都感受不到,迟来的痛苦如潮水从四面八方拥挤而来:老师你也骗我你也骗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呀~《穿书后我嫁给了反派暴君》
    怀绮月生来便是属于邪神的祭品,无数人跪伏,垂涎,但怀绮月硬是好好活到献祭当天,然后,他穿书了。
    成了献给反派暴君的贡品,暴君实力强大,深不可测,一人碾压全星际,后来死于精神力暴动。
    暴君旗下落后小星球献上贡品以求庇护,原身是主角受对照组,同为贡品,主角受大胆奔放,勾引主角攻,给暴君戴了绿帽子。原身胆小懦弱因为发现偷情秘密,被主角攻受联合弄死。
    就在原身快被主角攻受弄死的时候,他穿过来了。
    怀绮月:不要脸的狗男男!
    为了活命他果断爬床,靠着装乖撒娇,成为暴君心尖宠,稳稳踩在主角攻受头上。
    #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来啊,快活啊#
    *
    某天,皇室召开会议,向来冷酷无情的皇帝陛下姗姗来迟,新发型异常炫目,惊掉一堆眼珠子。
    散会后,皇帝陛下炫耀道:好看吗?月月给我扎小辫。
    【甜软活泼就是不乖受强大冷酷无情触手系攻】
    【是甜宠文!不甜不要钱!】
    第44章
    明明说过的,要一直陪我。
    顾千欢抓紧领口,心脏绞紧,那张漂亮的脸不过瞬息已变得苍白如纸,他蹒跚地挪到老师的身体上,扯出染血的项链,低垂着头,直面这血腥的一幕。
    那双沉沉的眼眸落在尸体上: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不要欢欢了吗?你怎么忍心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
    欢欢!阮嘉明一度认不出来,人群里全身是血的血人,是顾千欢,他就是转个身的功夫。
    窸窸窣窣的讨论声钻进耳朵里:太惨了,我第一次见这样惨的死法!
    听说这孩子刚才亲眼看见了,就差几厘米的距离,擦肩而过,身上的血都是溅上的,不知道是好运还是不幸
    诶呦诶呦,乖妞妞,咱别看,奶奶捂住你眼睛,小孩子看完要做噩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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