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尼弥西斯,沉舟便着手准备离开的事。
    沉月很快收到了消息,循着哥哥的指示找去机械库时,她居然见到了赵回轩。他被两个士兵看管着,手腕上还有一副记忆合金手铐。
    他自然也看见了她,无精打采的眼神里顿时泛出了光:“你也在这?”
    沉月犹豫了一下,点头。
    “不对啊,你怎么什么都没有?难道你和这上面的人认识?”
    沉月迟疑着又点了头,心底却也好奇,难道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没见过哥哥?那……要不要告诉他?
    正当她犹豫不决时,陡然听见对面一声抽冷的吸气声。再看过去,她就见赵回轩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身后。
    沉月回身,不意外地看见了哥哥。
    唔,还是做了些修饰的哥哥。
    他穿着简单的衬衣长裤,左眼如同晏齐架了一面单眼镜,而手里那把惯用的窄刃长刀也变成了剑的模样。
    沉月的心口砰砰跳,当时看见晏齐她还能在惋惜他失去眼睛之余找一两个词来的形容,可现在,看着这样的哥哥,她却找不出任何恰当的言辞来形容。神秘?冷酷?还是禁欲?不,都不准确。
    “我是牧南浔。”他冲着赵回轩自我介绍,然后便吩咐士兵,“把他送上去就可以了。”
    赵回轩呆呆地没有反应。等沉月跟着哥哥一块儿上了穿梭艇,舱门合上,开始离开尼弥西斯向外滑行时,他才倏然回神。
    “沉舟?你是沉舟吧?”细听之下,赵回轩的嗓音还有些打颤。
    沉舟解开他一只手铐转而铐在了座位上,并没有回答。
    得不到回应的赵回轩开始挣扎:“狗屁的牧南浔!你就是沉舟!如果你不是,这小丫头会跟着你?两年前你们兄妹就有猫腻,现在是又搞一起去了吧?”
    沉舟直接带着沉月去了控制舱。
    身后是赵回轩渐渐趋于歇斯底里的怒骂,还夹杂着金属镣铐的碰撞声:“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了你那破事和我哥……你个狗屁,我想起来了,你在萨科城就用过牧南浔这个假名吧?怎么着,当我想不起来吗?你怎么能这么做?既然没死……”
    沉舟啪地合上了舱门,彻底隔绝了赵回轩一声比一声更高的质问。
    穿梭艇并不大,约莫只有十分之一个小型运输舰的大小,所幸他们只有叁人,所以还是足够宽敞,甚至休息的房间都能随便挑。
    舱门合上后,他便坐在了椅子上休息,沉月想了想,问他:“哥哥是打算把我和赵上校一起放回去吗?”
    “嗯。”
    “那……是要去索伦?”
    这几日沉月也有点明白哥哥他们的态度了,短时间内他们是不会踏入帝国的星域的,这样一来,最适合放她和赵回轩离开的就只有中立的索伦星,也是他们人类的故土,繁育出人类文明却最终又为人类所抛弃的索伦星。
    “嗯。”他捏了捏眉心,“时间挺久,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沉月不说话了,事实上她这一天休息得挺好,眼下并没有困意。她很想再问问他,放他们离开后还允许她再回来吗?但看着他略显疲惫的容颜,她什么也问不出。
    即便不让她回来,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当年的事还没调查清楚,他们的爸爸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将他送进了敌人的埋伏圈,谁也不知道。如果不是舰上恰好有足量的晶石,如果他没有100%的相融率,现在他已经没法出现在这里了,任谁,都会选择拉开距离的吧?
    沉月叹口气,决定先想好见了爸爸后应该怎么问。
    “过来。”
    沉月愣了愣,回神后便站去了他面前。
    沉舟睁眼,抱着小姑娘坐进了怀里:“你不是想回去见父亲吗?再有半年多,就是帝国和联盟举行和谈的时间,会议的地点正是索伦。父亲多半会出席。以穿梭艇在宇宙里航行的速度,如果不定点跳跃,到索伦就得叁个多月,正常可以赶上。”
    “那哥哥可不可以等等我?”沉月忍不住抚摸他的眉眼,“等见完了父亲,我就和哥哥再回来。”
    “你确定?”
    她想了想:“哥哥再陪我去其他研究所看看好不好?如果不放心,我们可以化妆成其他样子的……”
    沉舟抿唇,看了会儿她方道:“我去索伦是为了找姜陵。”
    “双子星两年前失踪的那位姜上校?”
    好像,也是给哥哥洗除标记药物的那位?
    “他应该是最先查明异兽真相的人。”
    “不是哥哥吗?”
    沉舟摇头:“我只是察觉了端倪,确切证据还是他给的。他失踪,多半也是为了躲起来继续研究。”
    沉月多了些希望,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那哥哥为什么会觉得他在索伦?”
    “姜陵醉心研究不假,可他终究还是姜家里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少爷,所以,野外生存技能并不强。那帝国和联盟不能明面上涉足,而又方便他生存研究的地方,并没有几个。”
    “我知道了。那我们到时候先去找姜陵,完了哥哥留下治疗,我去见父亲,之后就可以一起回来了。”沉月高兴地抱住他,真好,哥哥不是让她离开,但笑着笑着她又想起舱外的人来,“赵上校哥哥打算怎么处理?”
    特意将他从运输舰上一路带来这里,哥哥应该是不打算杀他的。
    沉舟搂住小姑娘的腰,道:“送回去。饿吗?”
    “……不饿。”
    那就好。
    沉舟垂眸,盯着她颈项上的痕迹看了几秒便又把薄唇印上了相同的位置。然后,向下一颗一颗咬开了扣子。
    沉月刷得红了脸,右手忍不住放到了他的头上,推不是,不推也不是:“赵……赵上校还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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