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才卿摇摇头:我起来吧。
    他一点也不想呆在满是萧昀味道的床榻上,这会一遍遍提醒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尹贤善解人意道:那奴才伺候您更
    我自己来。谢才卿立即道。
    尹贤只当他不习惯人伺候,也没强求,从宫人那儿拿了新衣服过来,放到床边,自己便出去守在门口了。
    好一会儿,他都没见谢才卿出来,里面更是一点动静也没,尹贤心下一咯噔,心道状元郎别是想不开要寻短见才把他支开,吓得立马推门冲进去,却愣在了原地,隔了几秒,老脸红得像个柿子。
    谢才卿背对着他,正艰难地穿着衣服,露出的脖颈和肩上全是微红的痕迹,连后腰上都有,光一想,都知道昨夜有多
    尹贤突然推门进来,谢才卿吓了一跳,忙费力把里衣拢上。
    奴才冒犯!状元郎恕罪!
    尹贤立马关门出去了。
    谢才卿站着都嫌难受,扶着桌沿慢慢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满身萧昀给他留下来的东西,深吸了口气,羞怒气极。
    萧昀真是属狗的,那么喜欢占地盘标记宣誓所有,他怎么不撒尿啊。
    洗是洗不掉了,洗掉了也没用,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无论他想不想,他都已经是萧昀的人。
    谢才卿也不自欺欺人了,微微出神地想,皇兄要是知道了,真的会打断他的腿。
    要是怀了萧昀的孩子,他该怎么让皇兄接受?
    要真肚子大了,怎么才能不被人发现又顺利生下来?
    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孩子,他日后该怎么和世人解释?
    越想越羞越愁,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至少八字有一撇了,他什么时候能怀上萧昀的孩子?
    如果萧昀能快点,多几次,不要拖那么长,也许怀上的概率还能大些。
    萧昀今晚能不能继续睡他?以后能不能每天都他待会儿下朝回来能不能
    自己要不要给萧昀熬点汤补补?
    谢才卿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他的身体容不容易怀上。
    南鄀国在大陆最南边,三面环南海,一面和宁国接壤,地处偏僻,与世无争多年,存在的时间比大宁还要长两倍不止,足足有七百多年。
    南鄀密史记载,先祖的一位皇后有鲛人血脉,是千年前鲛人和人繁衍出来的后代,腰上有一片美丽的贝壳形状的鳞片,姿容绝俗,天下女子黯然失色,先祖将之奉为至宝,宠爱非凡,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南鄀国的下一代皇帝。
    当时皇后也担忧,她的血脉会否影响到后代,但七百年来,每一代南鄀子嗣都无异样,皇室也松了口气。
    直到他出生。
    他出生时毫无异样,只非比寻常的漂亮,却到三岁仍不会走路其实是站不起来。
    他到三岁连站都站不起来。
    两腿无力,亲近水,对游泳无师自通。
    皇兄抱着他求到了弥罗山庄,找到了医术高明的老庄主,老庄主翻尽典籍资料,才得出他是先祖皇后血脉返祖再现的结论。
    他的身体外在和正常男子完全相同,内里构造却是鲛人后代的构造。
    鲛人后代雌雄同体,可以孕育后代。
    第55章
    萧昀回来时,谢才卿已经换上衣服了,抱着东西往外走,他走得慢吞吞的,时不时蹙一下眉。
    萧昀倚在门边:去哪儿?
    状元郎像是一惊,垂下眼,神色恹恹地往外走,一言不发。
    到了门边,脚步停了一停,暗吸了口气:陛下万安。
    他按规矩行完礼,没等萧昀叫他起来,自己贴着门另外一边出去。
    站住。
    谢才卿脚步一顿,下一秒却快步走了起来,他的眉蹙得更紧。
    萧昀皱眉看着他,大步流星往前走了两步。
    谢才卿啊地叫了一声,下一秒,已经被萧昀整个抱起。
    萧昀怕他疼,没从底下兜着抱,一手穿过膝盖后,一手搂着背,直接打横抱。
    谢才卿瞪大眼睛,往外翻着身子,挣扎地就要跳下,萧昀不由分说地把人往里翻,谢才卿的脸正对上他的视线。
    萧昀:你打算这辈子不跟朕说话了?
    谢才卿别过脸,像是不想看到他。
    萧昀笑了:不说话朕就亲你,朕数到三。
    一
    二
    他故意数得极慢极慢。
    三
    萧昀作势要低头,谢才卿急道:陛下!
    萧昀笑了,把人抱紧往案上走,边走边说:昨天晚上是朕不对。
    谢才卿冷淡道:陛下不用道歉。
    萧昀道:不算道歉,朕就是想要你,老早就想要,见你第一眼就想要。
    谢才卿向来接受的都是含蓄持重的教育,第一次听人这么说话,一张脸又是红又是白:陛下莫要再说了。
    真的,不信你问指挥使,萧昀语气玩世不恭,朕知道按世俗那不对,但朕偏要,朕告诉你,无论你情不情愿,人朕都是要的,你怎么着是寻死觅活是郁郁寡欢一病不起是辞官跑路都无济于事,敢跑就给你绑榻上,日日夜夜伺候朕,病了也照欺负不误,那话怎么说来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是?跑路,普天之下,都是朕的地儿,你跑到哪儿朕找不着?朕铁石心肠,你可别指望朕心慈手软,所以朕劝你还是开心点儿,健健康康的,不然遭罪的是你自己。
    萧昀暗叹了口气,不把人吓住了,容易想不开。
    谢才卿不可思议地瞪着他,心里思索了下寻死觅活被萧昀绑在榻上的可行性。
    朕只知道一辈子这么短,与其自己抱憾终身,那还是让别人抱憾终身吧,你可能不知道,朕这辈子所有东西都是强求来的。
    你太小了,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老油子了,萧昀啧了一声,你还算幸运了,初出茅庐遇到的第一个坏人是朕,只被骗了身子,没什么别的重大损失。
    谢才卿又心骂了声臭流氓。
    原来他知道自己什么人。
    朕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遇到的坏人全是要朕的命的,朕这是给你上一课,以后别瞧人家人模人样,就眼巴巴以为他是个好人,上赶着倒贴伺候,你以为个个坏人都像朕那么俊那么有钱权,只要人不要命?
    所以别为朕个坏人想不开啊,不值得啊。
    萧昀把谢才卿的小脑袋掰过来,笑说:听见没?
    谢才卿面无表情。
    他并未挣扎,显然明白在武艺高强的萧昀面前,毫无白费力气的必要,他这会儿也没力气了。
    朕要是不这样,这辈子可和你没缘分,所以你是朕强求来的。
    萧昀也没指望他应声,自言自语着,坐到了案上,把人抱到了腿上。
    上药了没?
    不说话朕当你欲擒故纵啊,就是想朕
    谢才卿羞怒,飞速点了下头。
    真的?
    谢才卿淡淡地嗯了一声。
    朕不放心,让朕检查检查。
    谢才卿瞪大眼睛,呼吸急促,剧烈挣扎起来。
    好了好了,不看不看,别乱动伤着了,萧昀抱孩子一样把人抱紧,箍在怀里,笑道,昨晚朕哪儿没瞧过?
    朕昨晚给你亲手上过了,结果早上给朕蹭掉了,朕刚早朝一直在想这事儿。
    谢才卿暗地里羞愤欲绝。
    臭流氓。
    萧昀的身子热乎乎的,窝在里面很舒服。
    萧昀把人往后拽了拽,让他清瘦的后背紧贴上自己的胸膛,替他将乌发撩到耳后。
    萧昀箍在他身前的手开始解他的腰带。
    谢才卿吓了一跳,昨夜的一幕幕似乎又浮了上来,他脸色煞白:陛下!
    陛下,求陛下
    朕不碰你。
    萧昀不由分说将人衣襟扯开,露出肩来。
    看着肩头白玉肌肤上密密麻麻的痕迹,心下满意更甚。
    谢才卿身子微微颤抖。
    萧昀那点火瞬间又有点起来的苗头,他压了压,从衣襟里掏出一个小锦盒。
    陛下
    谢才卿看不清身后的萧昀在做什么,颤声道:陛下
    别动,再动朕不保证不碰你。
    萧昀深吸口气,心道开了荤还真来劲儿,谢才卿明明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会,偏偏是个要人命的妖精,他打开锦盒,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手指抬了一下谢才卿的下巴,将东西从他身前绕过。
    谢才卿垂眼,瞧着脖颈上那块无比熟悉的、他之前戴了一段时间的羊脂玉,脸色一黑。
    萧昀还真是锲而不舍。
    萧昀轻按谢才卿的头,耐心地在他颈后将玉上又穿上的红绳系好,怕散了似的,打了个牢牢的死结。
    原先被谢才卿剪断那根红绳只有织线那么细,眼下的红绳却有面条那么粗,估计一剪刀下去都不一定剪得断,更别提平时莫名其妙断了。
    萧昀系完松手,看着自己的杰作,心花怒放,备感圆满。
    戴着,没朕允许不许脱下,知道了么?
    谢才卿不吭声,别过脸。
    萧昀摩挲着他脖颈上的玉,翻过来:看。
    谢才卿低头,脸色又是一黑。幸好萧昀在他身后看不到。
    玉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背后原本光滑皎洁处刻的一个大而龙飞凤舞的昀字。
    大得几乎要越过玉的边沿,飞到无形的地方去。
    自己是萧昀的所有物。
    这是让萧昀最兴奋的点。
    就跟萧昀打下来的数以百计的城池一样,占有这件事本身比城池好与坏重要的多。
    但他才不是萧昀的。
    萧昀:喜欢么?
    萧昀翻来覆去看着那个昀字,越看越满意,尤其是在谢才卿的脖子上,没比这更般配的了,他道:朕亲手刻的,以后朕不在,谁欺负你,你就跟之前吓唬祁王那样,掏出来就行,朕还怕人不识货,特地刻了字。
    谢才卿心说好好一块玉刻了个大字,玉被破坏得不值钱了,他拿出去说这是皇帝的玉,人家心想皇帝是有病吗需要在自己的玉上刻自己的名才能证明这玉是自己的,信才有鬼。
    对了,朕字遂,不过没几个人知道,还是昀字全天下没人和朕重的,都认得,所以就刻这个了。
    谢才卿嗯了一声。
    不许脱,萧昀道,朕不定期检查,你要不喜欢这方式也行
    萧昀坏笑,凑近低声说:朕给你全身吻一遍,几天吻一次,两种你选一种。
    谢才卿身子微微颤着,低声道,微臣遵旨,谢陛下赏赐。
    萧昀看着费劲周折总算是个人都知道完全归自己所有的谢才卿,心底前所未有的满足,笑容藏都要藏收不住了。
    抢人和攻城是一回事,战场瞬息万变,先武力彻底占领,防止被人横插一脚,一片狼藉也不慌,慢慢治理便是。
    谢才卿还算识趣,皇帝也就没限制他的自由,他也不喜欢这么干,将好好一个光风霁月的臣子折断。
    是以下午谢才卿请示了他,萧昀就慷慨地放他回府了,只叫他晚上过来。
    软轿停在了状元府门口,谢才卿掀帘,施施然从轿子里下来,含笑打发走宫里人后,太妃风风火火地冲过来,一把拽住谢才卿的手。
    老爷,我有事要提点你。她拽着谢才卿就小跑起来。
    慢点。
    很重要的事,快点,耽误不得。
    慢点谢才卿蹙眉。
    快点快点,这时候不讲风度,太妃急不可耐地拉谢才卿到书房,关上门,道,我昨晚想了想,照你皇兄那德行,估计该知道的都没教给你,所以
    太妃咳了一声,老脸发红:可能是多此一举,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点下,毕竟照你的说法,也就这两天了。
    谢才卿正找了个地方慢慢坐了下来,没太听清:什么?
    太妃一没留意人又坐下了:你别老坐着!一天到晚坐坐坐,不运动怎么行?
    谢才卿面有隐色:那个。
    你先听我说,男子之间容易受伤,你一定记得叫他用脂膏,尤其是第一次
    谢才卿:那个
    还有第一次最简单的从后面就好,当着一张白纸的小王爷的面说这些,太妃羞得满脸通红,又实在怕他吃一点苦,你一定要记得放松再放松,绷着是给自己找罪受,女儿家都受不了,更别说男子了,那地方本身就不是给男人反正你知道就好。
    第一次疼是难免的,你做好心理准备。太妃心疼不已,后面就好了。
    谢才卿慢吞吞道:那个
    还有,照那个睡宫女的消息,萧昀应该是不太行,到时候如果他小且快的话,你一定不要表露出任何嫌弃,你就装完全不懂,不然这会极大程度打击他,让他厌恶你,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点。
    谢才卿性子慢,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好半晌抢不上话头,太妃连珠炮一样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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