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韫滔滔不绝道:还有,哪个狗娘养的敢和指挥使泄密,或者私底下向皇帝邀功,就是和我刘韫为敌!
    谢才卿:
    另一个老臣腾地站起:对,谁敢这么做就是跟我夏源征为敌!
    谁敢这么做就是和我高明远为敌
    谁敢这么做就是和我
    谢才卿听着这一声声宣誓,心里直咯噔,唇角僵硬。
    所有人主动或佯装主动地宣誓了一遍,最后齐齐看向了文文静静瞧上去最融不进气氛的状元郎,似是想起他从头至尾一言不发,完全没参与讨论,微微皱眉,瞪着眼,眼大如铜铃,炯炯有神。
    众目睽睽下,状元郎微微一笑,义正言辞道:谁敢这么做,就是和我谢才卿为敌!
    翌日早朝,萧昀刚踏进金銮殿,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人来得太齐了,表情像在酝酿什么。
    萧昀疑惑地看向身侧的指挥使。
    指挥使一脸茫然地回看他,用眼神回复他什么都不知道。
    萧昀的目光落到金銮殿最后排角落里的谢才卿身上。
    诸位爱卿今日来的倒是挺
    刘韫拱出人群,一个健步扑上来,紧紧搂住了萧昀的大腿:陛下啊!
    萧昀猛地低头,瞪大眼睛。
    下一刻,堤坝被洪水冲塌了似的,所有朝臣家鸡出栏般涌了过来,齐齐拥跪到萧昀跟前。
    最前排的热情揉捏萧昀的肢体,稍后排的不甘落后够着身子妄图扯到一点皇帝的衣袂,最后排的见人半点摸不着了,扯着嗓子嚎得尤为大声来弥补,生怕小了一点之后被全体朝臣排挤。
    干什么?!干什么?!萧昀表情惊吓,暴吼道,都给朕放开!
    谢遮直接吓懵了,在原地呆若木鸡。
    刘韫还有空瞥向仍呆站在角落里的谢才卿。
    整个大殿的人都跪下了,就他直不愣登地杵着,茫然地盯着这边,尤为显眼。
    刘韫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谢才卿捏攥了下手指头,在萧昀满脸难以置信的注视下,小跑着过来,撩起衣袍前摆,也直挺挺跪下了,低着头。
    你们都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话?!萧昀暴怒道,再不放朕要踹人了!这他妈的不嫌丢人?!
    陛下啊陛下!您再不立后繁衍子嗣,臣等老了,无言去面对泉下先帝先祖啊!
    陛下雄才大略横扫天下,大业已成,当成家了啊!臣等看到立了太子,才能放心去了啊!大宁昌隆盛世,不可后继无人啊!
    萧昀终于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勃然大怒:滚!都给老子滚!朕上次怎么说的?两种情况,要么满足一个,要么再也别提!否则别怪朕不留情面!
    朝臣们事先预判了陛下的反应,佯怒,如出一辙,顿时精神大振,再接再厉替陛下冲破前言的阻碍:陛下此一时非彼一时啊!江怀逸指不定有什么毛病断子绝孙呢,咱们可好得很,为什么要陪他啊?他一辈子无后无子,咱们不能无后无子啊!
    谢才卿脸倏然黑了下去。
    萧昀才断子绝孙,他皇兄好得很,比萧昀好上数百倍不止。
    陛下眼光独具,但色艺双绝的属实难找啊!陛下不能白白浪费了大好光阴啊!先退而求其次未尝不可啊!
    陛下,咱们一定要比江怀逸快啊!天下人都在拿您和他比较呢,咱们千万不能输给他啊!生个皇嗣让他们长长眼!
    跪着的谢才卿在一片嚎声里耳边嗡嗡的,什么也听不清,唯独这句一字不落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他一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变幻莫测。
    这都要比?
    身侧的人没词儿了,暗撞了撞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的谢才卿。
    谢才卿面色一僵。
    萧昀想抬脚踹人,却连拔都拔不起来,他见谢才卿嘴唇翕张,像也要开始,表情要吃人地瞪着他。
    刘韫不甘示弱,也回头瞪谢才卿,一脸凶神恶煞。
    谢才卿当然知道这时候背叛同盟以后日子有多不好过,硬着头皮,磕磕巴巴道:陛下俊美无俦,怎可孤芳自赏,当惠及他人。
    陛下,全天下的姑娘都翘首以盼,想为您开枝散叶。
    陛下之妻儿,天下养之,陛下莫要有压力,当勇往直前。
    刘韫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视线。
    头顶萧昀眉宇间戾气郁结,杀气仿佛凝成了实体,化为利剑,要把连谢才卿在内的朝臣都削了。
    指挥使!指挥使!你他妈吃干饭的?!萧昀暴吼道。
    被人分而治之的指挥使使出吃奶地劲儿推搡着,总算挤到了萧昀身边,大吼着叫着长翎卫。
    长翎卫拥进来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拆散苦命鸳鸯般将一个个朝臣和皇帝拉开了。
    最前面的两个还锲而不舍,长翎卫连抱带扛,又拉又拖,他们仍死死攥住萧昀的衣袂不放。
    嘶啦一声,萧昀的衣袍被扯破了,陡然失了力,拽人的长翎卫摔了个屁股墩儿,老臣还跌了下去,重重压在他身上。
    老臣摔了,却盯着手里的那片衣袂,心中升起无可比拟的自豪感。
    修身养性多年的萧昀瞧着眼前一片混乱滑稽的景象,成功破功,气急败坏地把扯破了的外袍脱下甩在地上:你们他妈的都疯了吗?!一个个找死是不是?!活够了?!行啊,朕跟你们说
    陛下!臣子们只被震住了几秒,又前仆后继地扑过来。
    谢遮大惊,汗流浃背:陛下走!!快走!!
    刘韫扯开嗓门:陛下别走!陛下你不能走啊!陛下你走了,你对得起大宁祖宗吗?!陛下你走了,你就是问心有愧啊!!!
    萧昀闻言脸色铁青,气得要厥过去了,怒目而视:朕还怕你们不成?!真以为自己是个东西了!朕还怕跟你们吵架打架?!来啊。
    他捋起袖子,非但没退,反倒迎上去了:一个个欠收拾是不是?!
    娶妻?!老子这辈子打光棍儿都不听你们放屁!
    生生生,生你个几把!脑子里就那二两肉的事了是吧?!不对你们还没二两肉呢!
    本就不够用的长翎卫不得不分出几个去拦住陛下。
    谢才卿头低得更深,表情僵硬无比,脸色一阵发红。
    一国皇帝居然口出污言秽语。
    这这成何体统?
    朝臣充耳不闻,潮水般往前涌动着,谢遮和长翎卫要挡不住了:陛下快走!!
    第39章
    萧昀深吸了两口气,稍稍冷静了,冷笑道:朕才不上你们的当!
    他甩袖,大步流星离去。
    长翎卫在身后用身躯艰难抵挡。
    这群都是皇帝的股肱之臣,越股肱疯得越厉害,他们压根不敢拔剑,来这群老家伙压根儿不怕,都是吓大的,二来如果推搡间削着谁了,人没了还是轻的,人要还有口气,之后能硬嗑死他。
    皇帝手下的朝臣都报复心极强。
    所以一群身怀高超武艺的年轻男子,只能用最原始的拉骂街泼妇的方式,把往前冲了段儿的朝臣又拖了回去。
    结果没几秒,他们就又爬了起来,扑到了长翎卫圈起的人墙边,锲而不舍地开始推,边推边冲越行越远的皇帝喊。
    几个回合后,本就暴脾气的几个武将瞧着都快消失不见的皇帝,彻底毛了,头发根根倒竖:他娘的,你们算什么狗东西?!敢拦老子?!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嗦乃头呢!
    给老子上了!!
    冲啊!!干死他娘的!!
    那武将年轻时是军中向士卒发号进退命令的,激昂的嘶吼声中带着点悲壮的撕心裂肺,穿透力感染力极强。
    他吼完拳头就朝眼前的长翎卫脸上挥了过去。
    猝不及防被打趴的长翎卫整个人都懵了。
    朝臣见此情境,战胜敌人的强烈快感涌上心头,赤红了眼,彻底上头了,能打的不能打的都开始冲锋陷阵。
    几个武将眨眼间和长翎卫扭打成团,弱不禁风、颤颤巍巍的老头们则拎起宽大的官服,要么偷袭踹上两脚,要么上钻下钻冲破防线追皇帝而去。
    谢才卿在朝臣最后一排,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混乱场景,呆呆地往后退了两步,心头直颤。
    皇兄,他想回家,他不生孩子了,他想回家。
    手忽然被拽住,力气大得吓人,捏得谢才卿骨头都疼了。
    愣着干嘛啊!跟我追皇帝!
    刘韫不由分说逮住他,趁长翎卫一片混乱的当口,扯着他路狂奔。
    大宁的风刮的脸痛,谢才卿被带的感觉自己要飞起来了。
    真是反了天了!朕之前的话当耳旁风?!哪个给他们的狗胆?!寝宫里,萧昀掌拍到案上,力大得险些要把桌案拍裂。
    陛陛下,消消气消消气!小心手!尹贤忙前忙后,端茶倒水,察言观色,心头直叫不好。
    萧昀叉着腰,左右踱步快速来回走着,像是无处发泄,脸色阴沉,咬牙切齿,拳头在袖子里虚晃几次,忍得指关节直响。
    皇帝正在气头上,谢遮硬着头皮道:陛下,他们虽是过了点,却也是为陛
    这叫过了点?!萧昀满脸难以置信,指着紧闭的殿门外,暴怒吼道。
    陛下啊啊啊啊,陛下啊啊啊啊啊!陛下啊,您见见老臣啊呜呜呜啪啪啪。
    陛下啊啊啊啊啪啪啪。
    啪啪啪陛下您见见老臣啊呜呜!!陛下!老臣还有话要说啊啪啪啪,您怎么就走了啊呜呜!
    谢遮哑巴了。
    萧昀气得表情都扭曲了,反倒笑呵呵道:知道的是逼朕成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朕驾崩了呢!
    正端茶的尹贤冷不丁手抖,茶全泼自己脚上了,萧昀看向他,他跪地,颤着声,高声道:陛下春秋鼎盛!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遮忙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昀阴沉着脸,盯着殿门。
    厚重的殿门都被那群狗东西拍得震得厉害,像是随时有可能朝内倒下来。
    萧昀嗤笑:你说他们这么能耐,怎么不抱个攻城锤把朕寝宫殿门也撞破了呢!
    谢遮:
    生生生,天天想着生生生,不是都能耐上天了么,那要朕干嘛啊!直接把朕扒光了绑床上,想要谁的孩子要谁的,多方便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也!咱大宁再也不怕后继无人了!
    谢遮漏了声笑。
    正暗自汗流浃背的尹贤也冷不丁笑出了声。
    还笑!再笑把你们丢出去让他们抡一顿先!
    谢遮立马严肃起来。
    朕寻思着配种的猪待遇都比朕好啊,人家至少不干活,朕天天起早贪黑累死累活的,临了了那芝麻大点不,西瓜大点事,他们也要管?!
    谢遮咳了声:陛下消消气。
    谢遮也说不出有实际作用的话来,皇帝的很多烦恼,是个人都无法感同身受。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言语的苍白无力、行动的更苍白无力。
    萧昀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住火气,让理智回笼,缓声道:他们毕竟是为了
    陛下啊呜呜,陛下啪啪啪,陛下啊呜呜!
    陛下啊呜呜呜!
    陛下啪啪啪,陛下啊啊啊!
    尹贤!!!萧昀额上青筋狂跳,暴吼道。
    这声声震殿内,爆发力惊人,尹贤耳朵有秒的空白,下秒,自己的名字在梁上萦绕。
    尹贤还以为是自己做的好事败露了,吓得浑身瘫软如泥,以头抢地:陛下千万保重龙体!奴才该
    叫上禁军!只要今天参与的,人先打二十大板!就在殿门口打!
    尹贤大松了口气,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麻溜笑道:好嘞!
    他们不是不嫌丢人么!给朕扒了裤子打!跟他们说,认错,就打二十大板,不认,打完朕让他们光着屁股去游街,好让咱大宁的姑娘瞧瞧朝臣们的英姿雄风,朕倒要看看他们是膝盖金贵还是屁股金贵!
    是!尹贤又心疼又兴奋地领命,麻溜地往外跑去。
    回来!萧昀不耐烦道,那几个老的算了,打死了算朕头上,直接扒了裤子罚站个时辰。
    尹贤心说这比打他们屁股还要命,是!
    尹贤出去了,萧昀坐到桌边,灌了口凉茶。
    谢遮总算控制住了不合时宜的笑,慢一拍想起什么,瞥了眼气得上火的萧昀,几次欲言又止:陛下谢才卿好像也在里面。
    萧昀喝茶的动作顿,想起谢才卿在金銮殿里说的话,似笑非笑:走,跟朕去瞧瞧咱们状元郎金贵的屁股。
    所有朝臣听到皇帝的处置后都呆住了,眼泪还半凝在脸上,却再也嚎不出声。
    热乎劲儿下来了,面面相觑,满脸不可思议。
    明明是陛下他们才体恤陛下闹这么出的,陛下装装样子,他们特别理解,毕竟那档子事,姑娘家还要欲擒故纵一下全了脸面呢,更何况是一国之君?可怎么会罚打屁股?
    还是脱了裤子打。
    鼻青脸肿的长翎卫愤愤地搬来长凳,拿着比健壮男子手臂还粗的大棍,扬眉吐气地故意在地上敲了几敲,状元郎风花雪月的小脸都给敲白了。
    凳子不够趴,朝臣只能一批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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