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才卿:要的
    萧昀低头,享受着唇角若有若无的柔软,眼神却有一瞬高深莫测、寒冷彻骨。
    他懒洋洋笑说:祁王费了好一番心思,朕一个做舅舅的,跟外甥抢,像什么话?状元郎这么想要
    谢才卿的心陡然沉入谷底。
    萧昀毫不留情地把人推开:来人,去叫祁王叫过来。
    低着头的长翎卫个个瞪大了眼睛,这种时候能毫不犹豫将人推开的,全天下估计只有陛下一人。
    谢才卿一瞬间心头狂跳,大脑一片空白,几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袖中的手不住攥紧,因为用力过度,指尖发白。
    为什么会推开他?明明那么想要他
    哪里做错了?还是萧昀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多年来的磨砺让他以最快的速度清醒。
    慌张从来无用,尤其是在敌人面前,只会成倍地增加他的危险,并不能真正帮助他解决任何问题。
    他几乎没有任何停滞地冷静下来。
    他现在意识模糊,是不应该听得见萧昀的话,并对他的话做出任何反应的。
    他并不该知道眼前人是皇帝。
    萧昀直勾勾地盯着他。
    谢才卿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被推开后,眼里雾气更浓,像是陡然失去了仅有的慰藉,被人从天堂打进了地狱,巨大的落差让他又委屈又焦灼,眼睛红得像只小白兔,水汽氤氲,但或许是因为燥热,他眼里的雾气很快就被蒸散了。
    起雾,雾散,周而复始,他还时不时难受地闷哼一声。
    他即使这时本能依然是克制的,会咬住嘴唇,努力把难堪的声音咽回去,所以只有些残破的音,却更让人浮想联翩。
    按住他的长翎卫心下叫苦不迭。
    萧昀面无表情,手臂上的青筋却爆了又爆。
    去叫祁王的人还未回来,萧昀似乎并不想继续在这儿等了,吩咐道:把人扶到后头厢房,叫祁王过去,其他人跟朕回宫。
    萧昀大步流星地走了。
    按住谢才卿的两个长翎卫领命留下,其余的立即跟上。
    谢才卿的心跳得快到要跳出胸腔。
    第22章 【作话入v公告】
    祁王看见长翎卫,就彻底歇了心思,准备回府了,毕竟这事儿只能私底下干,不闹出去舅舅才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点数他还是有的。
    只是中了春药的谢才卿不知道便宜了谁。
    越想越气,刚出御花园,他就被一个长翎卫拦住了。
    祁王面色发白,第一反应谢才卿告了状,皇帝碍于颜面派人来抓自己了,长翎卫却恭敬道:指挥使请您一叙,就在后头厢房。
    祁王一愣:指挥使?
    长翎卫凑近,轻声道:状元郎中了毒,没法解,指挥使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来找来王爷。
    祁王愣了半天,大喜过望。
    这事儿谢遮知道了,舅舅就势必知道了,舅舅知道,却依然是这个态度,显然是默许了。
    估摸着恼他是肯定有的,但事已至此,也不想因为没有及时给谢才卿解毒闹出人命来,就干脆成全他了。
    祁王忙跟上。
    祁王连跑带奔地推门进来。
    谢才卿霎时抿紧了唇,狠狠攥紧了手。
    两个负责暂时按住谢才卿的长翎卫松手站起,朝祁王行礼后就出去了,还贴心地替二人关严了门。
    屋里登时只剩下了两人。
    床上坐着的人肌肤微微发红,乌黑柔软的长发垂散,披在肩头,唇也微红,身上都是被人揉出来的痕迹,仿佛先前被人偷吃过似的。
    祁王瞧了一眼,就怒气和火气齐齐上涌。
    他清楚药效,这药效上来后,是个人谢才卿都会贴上去的,他之前一定是熬不住背着他和谁亲热了,这会儿才可能忍住,没第一时间朝他扑上来。
    祁王暴怒道:刚朝谁发骚了?
    谢才卿不说话,袖里的手捏着三枚毒针,十八年来,第一次如此挣扎,骑虎难下。
    这里没有别人了,只要他将祁王毒晕过去,他就能脱身,只是计划必然就此宣告失败。
    祁王只要有过一点中毒迹象,就算他之后解释是忽然清醒防身,以萧昀的敏锐程度,他也一定会怀疑自己。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一旦怀疑诞生,以他的实力,查出来是早晚的事。
    这还是他愿意去查的前提下,如果他是萧昀,他根本不会去查,宁错杀,勿放过,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因为一旦拖延,就可能出各种意外,而一个皇帝,承受不起任何意外,也没必要承受。
    只要他在祁王过来抱他亲他时,没主动回应,他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以走。
    趁四下无人,抓紧时间,马上联系弥罗和他在皇宫的所有人,在他们的帮助下火速逃离皇宫,连夜撤离北宁。
    但这么做他会暴露弥罗和他在北宁皇宫的所有暗桩。
    手里的毒针回缩了缩。
    祁王见他不吭声,明知道他这会儿早就意识不清了,仍是怒火更甚,大步流星朝床榻走来。
    电光石火间,谢才卿闭了闭眼。
    他再等下去,不肖一会儿,药效就发挥到他自己也无法控制了,到时候他就只剩下和祁王春宵一度这一个选择。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谢才卿静看着近前色眯眯的祁王,难以遏制的呕吐感涌上喉咙,本能的脆弱第一次攻破了多年来越发坚不可摧的壁垒,让他一瞬间摇摇欲坠,脸色微白。
    萧昀明明那么想要他,怎么会把他扔给祁王。
    他又不是要害他,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怎么就这么难。
    他都已经豁出去做到这份上了,为什么还会陷入这种局面
    谢才卿掐着床沿,再次将那些毫无用处、只会将他拖向深渊的情绪全部压了回去。
    他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解不开的死局。
    他曾经无数次遭遇危险,最后都化险为夷了,他曾经遇到过无数强大到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最后都在学习中战胜超越了。
    毫无疑问,萧昀是他这么多年来遇见的最强大最危险的对手,最心黑手狠,最不可捉摸,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但绝不是毫无破绽。
    谢才卿忽然就清醒了,甚至醍醐灌顶地有点开窍,轻轻一笑。
    他想要他,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他已经把把柄明明白白递到他手上了,那么大的把柄。
    错了错了,全错了,那些都不重要,萧昀想要他。
    他只是莫名其妙怀疑他。
    那么他只要打消他的怀疑,他就会只剩下想要他。
    想要他,他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甚至祁王碰他一下,萧昀都得浑身难受。
    因为驰骋天下者,势必也喜欢驰骋在别人身上,对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是刻在侵略者骨子里的。
    他准备和萧昀玩风花雪月,萧昀非要和他玩权谋算计,那他只能奉陪到底,毕竟比起前者,他其实更擅长后者。
    不就是彻底失去自救的可能,再也回不了头么。
    那又如何?
    谢才卿微微一笑。
    他略一偏头,终于扫见了身后莫名开着的一扇窗。
    离厢房极近的一座朱红阁楼上。
    谢遮静默地侍立在皇帝身后,心下充斥着对眼前男子的恐惧,淡却多年萦绕不去的恐惧。
    眼前人是兄弟,却也是皇帝,这就注定了他有插科打诨的一面,也有冷酷无情的一面。
    只是那一面从未对他展露,但这并不代表如果他不听话,那一天就不会到来。
    至少陪伴在萧昀身边的那么多年里,那一面他曾经对无数人展露过,将无数人从云端顷刻推至深渊。
    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虽然一知半解,但多年来的恐惧又一次回到了心头。
    他的忠心是在一次次旁观中不知不觉加深的,因为他越发清醒地认识到谁都玩不过皇帝。
    要么死忠,要么死,只有这两个选择,不存在第三条路。
    他连箭在弦上,都能毫不犹豫地推开。
    萧昀手肘抵在阁楼栏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垂垂杨柳后的厢房。
    那里开了一扇窗。
    从这里可以清晰地俯视厢房,里面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厢房里却极难看到这里。
    这个时候里面那两人也没空抬头往这里看。
    萧昀撩起常服袖子,谢遮的目光落到萧昀右臂上绑着的漆黑袖箭筒上,心下敬畏战栗更甚,双手举过头顶,奉上一支箭。
    萧昀懒洋洋立着,从谢遮手里接过那支黑色的箭支。
    箭支极短,但箭头锋利无比,泛着冷冷的光,头部隐隐发黑,似乎淬了剧毒。
    萧昀驾轻就熟地将箭支塞进袖箭筒,箭头若有若无地对准了厢房里那个乖乖坐在床榻上的男子,眼中闪过冰冷杀意,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
    谢遮,你说他会偷偷跑出来么?
    第23章
    谢遮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惊了一下,忍不住道:状元郎并无丝毫可疑行迹,陛下为何陛下明明
    他往某个讳莫如深的地方暗瞥了一眼。
    只有他知道这绝不是偶然。
    两次了,短短三天对着同一人两次了。
    这要是个女子,陛下幸得就是后宫第一人,前朝老臣听见了估计得泪流满面,心道他大宁可能有后了。
    虽是个男子,但君强臣弱,皇帝想幸谁幸谁,臣子根本不敢管。
    明明有这兴,还天时地利人和齐备,陛下幸谁又不肖负责,尽欢即可,可皇帝却
    萧昀当然知道他这眼神什么意思,笑骂道:给老子滚。
    谢遮,你不觉得太顺了么?祁王费尽心思给他下药,结果白白便宜了朕?
    谢遮茫然:这不好吗?
    萧昀意味深长一笑:谢遮,坏事一定是真的,但好事却有可能是伪装起来的坏事,因为没人会把坏事告诉别人,这样坏事就无法得逞了。
    他耸耸肩:所以朕一向不太相信这世上有天上掉馅饼不劳而获的事,总觉得没什么真实感,还是坏事心里踏实,要是是好外甥和状元郎箭在弦上了,朕倒是不介意英雄救美横刀夺爱一下。
    谢遮:
    萧昀冷淡道:可他是扑到朕怀里的。
    谢遮没想到只是因为这。
    可谢才卿的确没有任何破绽。
    长翎卫三部的工作是监视京城中人,任何进京的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的底细都会被查的一清二楚,谢才卿当然也不例外。
    谢才卿没有任何问题。
    莫名其妙被人下了药,要失了清白,好容易虎口逃生,皇帝却又将他打回深渊了,这
    谢才卿若是醒着,该有多么痛苦。
    谢遮心下不忍,道:虽是遇着频繁了些,可每次都很自然,这次药也是祁王下的
    萧昀打断了他,似笑非笑:谢遮,毫无破绽本身可能就是最大的破绽,因为除了自然而然,高度的处心积虑也可能显得比自然而然更自然而然。
    萧昀居高临下,极目眺望远方,淡道:别按敌人希望你怎么想的那样想,除非你想输得一败涂地。
    他淡瞥向谢遮:旁人输了还能轻易东山再起,朕若是输了呢?
    谢遮猛地醒悟,心道自己过于仁慈了。
    身在帝王家,只要想活,就不可能也根本不容许有一点平民百姓的仁慈。
    平民百姓中意了便是中意了,皇帝还得考虑一下,那人是不是装出来害他的。
    毕竟曾有无数奸细向皇帝投怀送抱。
    那些人都被他直接发现端倪或轻易诈出来,杀了,甚至反套出无数信息。
    状元郎并非绝无可能,只是他长得格外漂亮些且毫无破绽。
    但陛下第一次动了这念头,对他自是查的更严。
    防患于未然,非要图穷才能看见匕首,那太迟了,许多事情都已无法挽回,预防才是最有效也最难的,没有迹象,不代表不是,萧昀懒洋洋道,验一验总没错吧,又没有什么损失,真金不怕火炼,朕也不想干一半儿给他刺死在榻上了,冤不冤?
    谢遮咳了一声:陛下圣明。
    萧昀笑说:你说他待会儿会不会偷偷出来?
    皇帝又询问了一遍,谢遮头皮微微发麻。
    虽然他不认为陛下的猜测是对的,但陛下说的的确没错。
    谨慎点总是好的,毕竟一万次不是都没意义,只要一次是,结果都是致命的。
    如果有微乎其微的可能谢才卿真的是,四下只有一个祁王,他一定会放松警惕暴露最真实的一面,自作聪明从祁王那儿脱身,偷偷摸摸出屋,准备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然后被皇帝当场射杀。
    守株待兔,玩弄于鼓掌间。
    谢遮心下发凉,瞥了眼厢房内异常乖巧的男子,暗自叹息一声,道:那如果不是呢?状元郎不是平白被祁王
    那朕的好外甥就得吃一针了。萧昀不知道从哪儿变出来一根细若发丝的银针,捏在左手里摩挲着把玩,惋惜道。
    谢遮看着那根显然是淬了迷药的银针:陛下圣明。
    所以祁王要么被有问题的谢才卿制住,要么被皇帝飞针扎晕。
    在皇帝手下久了,他都开始同情那些不够格的坏人,他们以为他们在兢兢业业地干坏事,其实在陛下眼里就是个乐子。
    萧昀显然只是叨逼叨想说话,完全不在意谢遮的心情,笑意愈浓:是不是没一点损失?状元郎要是没问题,他意识不清的,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记恨朕?到时候朕再成全他,他醒了,朕还能说是他强迫朕,朕见无药,毕竟是一条人命,不得已而为之,朕还能是他的救命恩人呢,他脸皮多薄,肯定羞愤欲死了,一举多得,天衣无缝,朕近来真是越发聪明了。
    萧昀啧啧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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