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干净了,舒阁老叫沈清月坐下,与她道:你的婚事,我们本不该插手,但你如今这般境地,外祖父坐视不理也是不行。月姐儿,我替你相看了一个好郎君,是我门下学生,才学人品我都是考察过的,德高敦厚,十分配得上你,相貌亦是出众,若你应了,我便替你做主。日后有外祖护着你,你便不会再受人挟制。你觉得如何?
    沈清月心里默默地猜测着,舒阁老说的,不会是顾淮!
    但是顾淮和敦厚两字委实搭不上关系,肯定不是他了。
    沈清月便道:多谢外祖父厚爱,只是孙女心中已有心仪之人,我与他虽然发乎情止乎礼,他若有心,自会上门求娶我,有他求娶,亦有我自己在家中周旋,河间府的婚事,肯定不成。若有什么险阻,我再求外祖父不迟。
    舒家到底和沈家没有什么干系,内宅之事请他们插手,未免大费周章,惹人注目,不如她自己动手来得顺利,而且没出嫁之前,她不想让沈家知道她已经和舒家认亲了。
    舒阁老眉头抬了一下,他一下子就猜到沈清月说的是顾淮,而且根据沈清月这话的意思,两人岂不是早就心意相通了!
    这倒是桩极好的良缘,难得难得。
    舒阁老笑着问她:你真不要这桩婚事?
    沈清月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道:不要。
    舒阁老轻叹一声,惋惜道:可惜了今科状元郎,多少人打着他的主意,他亦说心仪于你,偏你个傻丫头不要。
    沈清月猛然睁圆了眼睛,淡红的小口微张,登时红了脸,道:外祖父说的是、是顾大人?
    舒阁老含笑颔首道:正是啊。你既不喜欢,便罢了。我就回绝了他算了。他又故意自言自语道:倒是可惜了。
    沈清月愣了一下,随即满面通红,垂头绞着帕子,声音像是从地上冒出来,不大好意思道:外祖父我心仪之人,就是他!
    舒阁老笑了一阵,故作讶异方道:是他啊?
    沈清月低头不语,这个顾淮,他都到她外祖父跟前提过了婚事,却不跟她说!早说她也不用做这么一出与他情投意忺的假象,怪不好意思的!
    舒阁老知道姑娘家面皮薄,也就不打趣她了,便肃了神色道:既你也允了,这两日我就监着他快快办了。时候不早了,我叫人送你回去。
    沈清月起身谢过。
    舒阁老亲自送了沈清月出门,两人一起绕过屏风,他负手道:你外祖母思念你得很,待你日后成了婚,她便有机会见着你了。
    沈清月点了几下头。
    罗妈妈紧张兮兮地站在廊下等沈清月,她恭恭敬敬地朝舒阁老行了礼。
    廊下小童领着沈清月和罗妈妈出了楼里。
    直到上了马车,罗妈妈才松了一大口气,紧紧地攥着沈清月的手,红着眼眶道:姑娘可好了!这下姑娘再不用受委屈了。
    沈清月笑了笑,低声同罗妈妈道:老夫人像把我嫁去河间府,现在外祖家替我谋了一门好亲事,这几日他就会上门提亲,等我出嫁了,再不用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了。
    罗妈妈含泪而笑,又急着问:是谁家郎君?
    沈清月道:是顾淮。
    提起顾淮,她还有些牙痒痒。
    罗妈妈只是欢笑,她道:是状元郎!甚好甚好!我瞧着他就不错,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沈清月没说话。
    马车到了青石斋附近,两人一道去胡掌柜那里,沈清月进了青石斋,才听胡掌柜说,顾淮也在。
    沈清月心里有话要说,便问顾淮人在哪里,胡掌柜说在后院,微微弯腰就领着她去了。
    青石斋后院有一间库房和两间住房,一厅一卧室,顾淮就在厅里。
    沈清月同胡掌柜道:我有几句话,想单独与顾大人说说。
    胡掌柜早知道两人要成婚事,料想二人知道分寸,便与罗妈妈一起在院子里等,没有跟进去。
    沈清月大步进厅,却瞧见顾淮闲适地坐在厅里喝茶,瞧见她,露出一个笑,还若无其事地道:回了?
    沈清月脸色寡淡地坐下,道:你比我先去见的我外祖父?
    顾淮点头承认了,他道:我见完舒阁老,再去见的你。
    沈清月捏着帕子蹙眉问:你既知道我外祖家的身份,又早算好了要先哄过他,怎么不告诉我?
    顾淮放下茶杯,一本正经道:我说了,你去了怎么会惊讶,岂不是容易叫人看出端倪来?
    沈清月脸颊浮红,道:婚事的事你却可以提前告诉我,这事我只要顺着应下就好,惊不惊讶有什么要紧!
    顾淮不答,反问她:你可将你我约定之事告诉你外祖父了?
    沈清月恼得直皱眉道:我能说吗?!
    舒家人到底还是重视她的,替她谋了状元郎做夫婿,若她与舒家人说,她不过是因为与顾淮各取所需才假装成亲,舒家能答应吗?只怕要给她另找婚事,可她已经答应了顾淮,且沈家又逼得那么紧,短时间内哪里还能找与顾淮知根知底这样的人家,嫁给他最合适不过,无论如何她也得装得跟真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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