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唐的!”霍仲庭带着强烈的不满,加重口吻坚持这样称呼。
    明媚噗嗤一声笑出来:“霍仲庭,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特像个赌气的小孩子。”
    霍仲庭没好气地警告:“你再笑一下试试看。”
    明媚丝毫没被吓住,甚至笑盈盈地凑上前反问:“你不喜欢看见我笑吗?喜欢看我每天愁眉苦脸,就像这样——”说着,用手指按住脸,不顾形象地故意将眼角往下拉。
    “好看吗?”
    “难看!”霍仲庭瞪着她耷拉变形的鬼脸,黑眸不受控制地浮现一抹笑意。
    明媚揉了揉脸颊,道:“好啦,不跟你开玩笑。我真的答应了萧哥,今晚陪他一起晚餐,你想约的话,至少得遵守先来后到的规则。”
    霍仲庭清清嗓子,一脸正色道:“今天陈叔生日,他希望你跟我回去吃饭。”
    “陈叔生日?”陈叔一直对明媚颇多照顾,是她在这座城市最敬重的长辈。
    看她动摇,霍仲庭乘胜追击:“所以,你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推掉姓唐的,赶紧打电话吧。”
    “理由是挺光明正大,不过这样的话萧哥会失望……”
    “难道你要让陈叔失望?”
    “好,我打电话。”陈叔过生日,只能委屈萧哥把饭约往后推了。
    明媚从背包里找出手机,看见唐萧发了新消息过来,说五点半到文体中心接她。
    “嘟——嘟——”唐萧很快接听了电话。
    明媚将身子侧向车窗外,捂着一边话筒小声道:“萧哥,对不起,今晚我恐怕得失约了,因为……”
    霍仲庭黑眸里闪烁着得意的亮光,不动声色对陶颖发出了紧急呼叫。
    “陶秘书,今天陈叔过生日,让你预订的蛋糕没忘记吧?八点准时送到霍家。”
    陶颖愣了好一会,不确定地问:“霍总,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没让我预订什么蛋糕啊,而且我记得上回跟陈叔聊天,他说冬天才……”
    “陶秘书,你是记性超凡的高材生没错,但最近交代你的好几项工作都出差错。今晚八点准时送蛋糕过来,这种小事不用我再三强调了吧?”
    陶颖顿时明白了什么,唐萧狡猾,追求纪小姐的手段多端,霍总耍起心眼来也够厉害。
    “请霍总放心,保证圆满完成任务。”
    霍仲庭交代完及时收线,明媚那边也已经结束通话。
    “怎样,姓唐的没敢有意见吧!”
    明媚把手机塞回包里,道:“萧哥向来尊重我的选择,何况你也说了,今晚临时改约是有理由的。”
    “他要是懂得尊重,就不会拿恩情做要挟,逼你签订狗屁的秘密协约了!”每每想到这点,霍仲庭就心火难平。
    如果没有那张秘密协约,明媚怎么可能突然果决地跟他分手?她早就成为他老婆,说不定连孩子都有了……
    明媚扯出一抹笑:“已经成为过去的事情,咱们以后能不能永远别提?”
    霍仲庭倾身帮她系好安全带,顺着转移了话题:“最近排练得怎样?”
    “按部就班地排练,辛苦在所难免,不过收获到了前所未有的舞蹈体验。尤其是最近不用每天看到某人,心理上轻松许多。”
    某人?霍仲庭实在不愿对号入对。
    他发动车子,修长的手指轻握着方向盘,道:“看样子某人对你的影响力挺大。”
    “对啊!每次看到萧哥,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欠他太多,不知道怎么还才好。”
    霍仲庭手指紧了紧,原来她说是唐萧。
    他眯起眸子:“你求我找出以最快的速度薛琴,帮那家伙解除公关危机,我因此放过他和鼎山集团。从那天开始,你已经不欠他了!”
    明媚语调轻松地回道:“嗯,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霍仲庭若有所思地转头看她:“你今天心情很好?”
    “如果接下来的日子能像前面这十天,我的心情应该会更好。”意思提醒他不要没事找事,两人各自忙碌,让她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安安心心为晚会冲刺。
    车子行驶了一段,明媚突然拍着大腿惊呼:“糟糕!都怪你,没有提前说一声陈叔过生日,我总不能就这样空着手去给长辈祝寿吧!”
    霍仲庭眸光闪烁:“我也还没准备礼物,一起去挑。”
    记得附近有家世兴旗下的百货商场,他迅速查询导航,将方向盘一转,直奔商场。
    没多久,明媚手里多了个购物袋。霍仲庭做参谋官,建议她送陈叔一支钢笔,他自己则挑选一条领带作为礼物。
    车子平稳地驶进霍家地段。
    街边亮起了路灯,灯光朦胧地映着霍家别墅雕花大铁门。
    明媚双手握着礼品盒,好久没踏进这里了,陈叔应该会欢迎自己,兰姨呢?兰姨一直不太喜欢她……
    “仲庭,兰姨知道今晚我要来吗?”
    霍仲庭没想到她会问这个,含糊道:“应该知道。”
    他交代过陶颖,务必提前跟陈叔打好商量,过生日这事不能露馅。陈叔做事稳当,应该有叮嘱兰姨一起配合才对。
    明媚暗暗深吸一口气,既然心里想跟仲庭复合,将来迟早会重进这道大门。兰姨是仲庭生活中重要的长辈,她没理由因为紧张而避开。
    雕花大门受到感应,自动朝两边打开,迎接男主人归来。
    隔着花园,明媚朝屋子的方向看去,一段段画面闪过脑海,她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下车吧。”霍仲庭帮她松开安全带。
    停车场就在花园的一角,灌木丛在夏日格外葱郁,淡淡的桂花香气漂浮在空气中。
    通往屋子的鹅卵石小径两边,是用半米高的篱笆围起来的花圃。
    明媚踩着小径,复杂的目光扫过那花圃。
    脚下的每一步,呼吸的每一口空气,夜色里若有若无的泥土气息,满满的都是回忆。
    奇怪。她停了下来,园子里盛开着金黄色或橙红色的花,是菊花吗?
    记得当初自己买了很多玫瑰种子,在春日的阳光下种下它们。仲庭工作很忙,却也极有耐心地陪着浇水施肥,离开这栋豪宅的时候,种子抽出了茁壮的小苗。
    她查过种植方面的资料,只要阳光充足,打理得当,夏天到来的时候会开出美丽的花。
    难道因为现在是八月,已经过了花期吗?
    耳边霍仲庭提醒道:“怎么不走了?”
    “这些花,不是玫瑰。”
    明媚其实没有质问的意思,霍仲庭的脸色却蓦然冷下来。
    他记得陪她给玫瑰种子浇水施肥时的点点滴滴,同样清楚地记得,她狠心绝情离开之后,只要看到这些带着美好记忆的花苗,自己有多痛苦。
    那些花枝上的刺,每一根都深深扎进他的心窝里,拔都拔不出来。
    “本来就不是玫瑰。”霍仲庭粗声道。
    明媚心脏没来由地一抽,“为什么?”
    “因为以前的都死了。”
    “怎么会……”她听出了久违的恨意。
    “死了就是死了。”
    两人之间难得和谐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这一刻,霍仲庭忘记了跟唐萧的君子约定,一把抓起明媚的手,大步往屋子走。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力道很大,让她痛得抽了口气。
    屋门口时,明媚回头看着那些绚丽绽放的秋菊,再看看男人冰山般的脸庞,隐约猜到了原因。
    以前的花已经死了,他们之间曾有过的甜蜜回忆一并消逝了。
    那时候,他得有多恨、多绝望才会让那些玫瑰统统死掉?
    “仲庭,明媚,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陈正国为配合这个突如其来的“生日”,特意换上一套新西装,显得精神抖擞。
    明媚飞快收起沉重的情绪,笑道:“陈叔,生日快乐。这是一点心意,仲庭说你会喜欢。”说着送上礼物。
    陈正国不着痕迹跟霍仲庭对了一眼,笑呵呵地接过礼物,“真是个有心的孩子。有空多跟仲庭回来吃顿家常便饭,不用非得等到谁过生日才来。陈叔说得对吧,仲庭?”
    霍仲庭的情绪受“玫瑰”影响,淡声道:“要不是您老人家生日,人家会这么爽快地赏脸?”
    “瞧你把明媚说成什么人了?”陈正国目光往下,落在他的手上。
    这小子,竟然大刺刺地牵着明媚的手进来。一千万很容易赚么?还是以为他这位公证人会偏袒?
    “咳咳!”陈正国暗示性地提醒,“仲庭,你不会是把明媚绑架来的吧?”
    霍仲庭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狠狠拧了下眉毛,把领带盒塞到陈正国手里。
    明媚察觉到一股微妙的气氛,哪里想得到这其中的蹊跷,连忙解释:“陈叔,他没有绑架我。我很高兴有机会为陈叔庆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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