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霍仲庭兀自出神,仲坚朝他胳膊撞了一把,“老大,我觉得你有点紧张过头了。既然这么放不下,何不飞去英国守着她?”
    “你以为我很闲?”霍仲庭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想过去英国瞧瞧,内心一百分想去,更有两百分的理智在自我提醒,制止做出这种冲动的行为。
    仲坚扬了扬手机,道:“我看你的确有点闲,闲得无聊把我叫上来。”
    霍仲庭道:“行了,你这个艺术总监现在是大忙人,不耽误你时间,赶紧下去干活。”
    仲坚无可奈何地摸摸鼻子:“对我招之则来,挥之则去,典型的过河拆桥。老实说,你这副极度缺乏耐心和同情心的样子,除了我,还有谁见到过?”
    霍仲庭一脸严肃地摇头:“抱歉,应该没有第二人,所以你很幸运。”
    仲坚突然孩子气地嚷道:“幸运个大头鬼,我最可怜好不好?强烈要求加工资!”
    “把艺术部的工作干好,加薪升职都没问题,我是个慷慨的老板。”
    “这还差不多!”仲坚受伤的心灵总算得到一丝安慰,离开前没忘记反过来安慰他,“老大,明媚那边不用担心,她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乐观、坚强,打定主意要做的事情也会努力做好。”
    仲坚如此说,只因为他没见识过姜玉玲的手段。
    霍仲庭身为明媚曾经的男朋友、未婚夫,陪她经历过不少风浪,其中不少舆论中伤就是姜玉玲背后搞的鬼。对于有前科的人,防备之心不可无,他绝不要看见是非恩怨在明媚身上重新演绎。
    但愿,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英国伦敦。
    明媚步下台阶,朝李导一行人走去,“李导,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
    李导一早从宋可安口里知道了她的决定,高兴道:“从凌江跨洋过海千万里都能在伦敦遇到,这是大家的缘分。”
    明媚正要回应,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姜玉玲满脸惊喜地朝自己迎过来。
    没意识到怎么回事,身子已被姜玉玲亲密地抱住。
    “明媚,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姜玉玲微微松开手,依然搂住她的肩膀面对众人,“明媚以前跟我同在电视台的舞团工作,说起来我们算是老同事关系。李导说的没错,这都是缘分。”
    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忙不迭地抓住时间,将这副动人的异国重逢画面拍下。
    姜玉玲笑得如同二月花,明媚过了几秒,缓过神来。
    好啊!人前演戏她也会,明媚立刻露出不甘示弱的笑:“人生三大喜,其中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以前在舞团的时候,玉玲姐身为团长,没少照顾我,我一直铭记在心呢!”
    姜玉玲看看她,突然皱眉叹气:“哎,身为团长照顾大家是应该的,可惜明媚你被舞团开除的时候,我没能帮上忙,真是太惭愧了!”
    虽是对着明媚说话,但她吐出的每个字,都被如实记录在镜头里。
    宋可安不知两人的前尘往事,惊呼道:“什么?明媚姐以前是被开除的?”
    姜玉玲仿佛陡然意识到自己失言,飞快捂住嘴:“对不起,明媚,我不小心说漏了嘴,你可别怪我。”
    明媚对上她的眼睛,冷静地笑笑:“没关系。”
    “你不生气就好了。”姜玉玲松了口气,“好在那两位外国老师听不懂中文,回去我让摄像师把刚才那段剪掉,不会给观众看到了。”
    “开除”这个词眼,轻易让人联想到犯错。
    明媚听得心里发寒。她尽职尽责在舞团两年,生病发烧也从不请假,珍惜每一次登台机会。最后却因一次小失误被迫离开舞团,连一丝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怪谁?怪自己不该出现失误,也怪姜玉玲故意在领导面前添油加醋,揪住她的小辫子不依不饶。
    因为姜玉玲见不得她的舞技受人赞捧,怕团长地位受到威胁,才一心想要挤走她。
    此刻,姜玉玲却在亲热拥抱之后,姐妹一般挽着她的胳膊,两人并肩走到李导面前。
    “李导,伦敦之行没有来错,有明媚加入我们,节目肯定会很精彩。”
    姜玉玲这一连串反应,也出乎李成钧的意料,她成为《舞林大会》最具人气奖选手,对舆论热度、观众心理的捕捉自有独到之处。
    “开除”一词所隐藏的刺头,稍微细听的人都能感觉到。不过李成钧身为导演,只要节目精彩有看点,能制造出让观众热议的话题才是王道。就拿刚才的“对手戏”来说,剪掉太可惜,不能放进正片里,作为幕后花絮同样能吸引大把关注。
    他赞赏地对姜玉玲点点头,才转向明媚:“我们刚进舞院没多久,院方安排了史蒂芬和安妮两位老师带领参观。你已经在这里学习了一个多星期,不如边走边用中文给大家再介绍介绍吧!”
    姜玉玲道:“对啊。明媚,很多跟你我一样热爱舞蹈的人,都很想了解这所英国顶尖的舞蹈学院呢!”
    明媚笑了笑,不着痕迹将她的手从自己臂弯里推开。
    “好,我这个先行者可以做半个向导,很乐意与大家分享所见所闻。”她对众人招招手,开始同行。
    史蒂芬和安妮在前面带路,用英语为大家讲解,明媚听得认真,不时用用中午补充几句。
    姜玉玲始终表现得大方热情,相较而言,明媚有意无意与她相隔一段距离,反而显得高冷疏离。
    宋可安挨近明媚,小声道:“明媚姐,有镜头在,玉玲姐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节目效果,你配合着应对就好。”
    明媚也小声回道:“谢谢,我会看着办。”
    “呵呵,我很开心能跟明媚姐一起。”宋可安看她手里提着没吃完的面包和牛奶,“明媚姐,这是你的午餐吗?我们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打扰我。今天中午没时间,简单一点打发肚皮。“
    ”李导说为了欢迎你加入团队,今晚由节目组请客,大家一起去吃顿大餐。”宋可安为证明所言非虚,扭头对李成钧道,“李导,我没骗明媚姐,对吧?”
    “对。”李成钧满口答应。
    摄像师格外会抓拍敏感画面,镜头重点落在姜玉玲与明媚脸上,恨不得将她们的每丝细微表情都拍下。
    旁边的朱一婷见状,有些不乐意,却又不便直接发作。
    她走快几步,开玩笑地对姜玉玲道:“玉玲姐,纪小姐在凌江的时候,有一阵子经常荣登娱乐热搜,在网络上不知道有多少忠实粉丝。你现在遇到了劲敌,会不会担心被纪小姐抢了风头?”
    姜玉玲自信地笑道:“一婷,你说这话只说明太不了解明媚了。她可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再说了,之前频繁上热搜的原因跟舞蹈没多大关系,咱们现在录制的是舞蹈类相关节目。”
    言下之意,纪明媚以前在热搜上人气高,不过出于跟两位豪门阔少的八卦绯闻罢了。八卦绯闻跟舞蹈艺术怎能相提并论?简直是俗气。
    朱一婷仍是玩笑的口吻:“玉玲姐不能掉以轻心哦,纪小姐在明远大剧院的跨年演出,就是以舞蹈虏获大量粉丝的芳心。”
    姜玉玲挽住朱一婷,一派大方道:“提起这个,一婷,你还真得感谢明媚没有参加《舞林大会》,否则以她高超的舞技,说不定你的冠军宝座就没了。”
    明媚走在前面,本想装作没听见,但她们说说笑笑实在大声,分明有意让所有人都听见。
    连史蒂芬和安妮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停下来疑惑地看着她们。
    朱一婷英文意外地好,一气呵成给史蒂芬介绍刚才的几段对话,最后扬起一抹特别的笑指指明媚。
    史蒂芬露出惊讶的神色,不由地朝明媚多看上几眼。
    明媚无心顾及,正在回应姜玉玲:“一段时间没见,玉玲姐越来越幽默了。我还在舞团的时候,玉玲姐你既是团长又是领舞,技艺何止比我们高出一星半点?《舞林大会》连你都没进入前三,我又怎么会有本领跟人家朱小姐竞争呢?”
    明媚笑眯眯地看着姜玉玲。
    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上面领导有多认可明媚,差点让她取代团长的位置,这说明论舞技和能力,明媚并不输人。
    空气里有股看不见的微妙电流,在两个女人的眼神之间传递。
    宋可安道:“明媚姐在明远大剧院舞台上的表演芭蕾,我去看过现场,超级棒,从头到脚都很有感染力,有一个瞬间我差点被感动哭了。不怕告诉大家一个小秘密,《舞林大会》决赛场的时候,我正是揣摩了明媚姐的演绎风格,才有幸拿到第三名的。”
    她说得激动,成功吸引了一行人驻足。
    十来双目光齐齐看向她和明媚。
    宋可安抓抓头发,索性跑过去拉起明媚:“我说的是真的啦!所以明媚姐,你是我半个师傅,我也是你的粉丝之一。”
    朱一婷忍住不甘,道:“李导,我突然有个想法,要不咱们伦敦站节目的最后,搞个小型的舞技竞演吧?”
    宋可安无形中站在明媚这边,“好啊,我不怕竞演,明媚姐也不会怕对不对?你在凌江春季文化节上,参加了跳舞机PK大赛拿到冠军,简直酷毙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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