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见他吗?
    明媚心情复杂矛盾,怪不得仲庭一直打她电话,想来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
    “终归躲不过的,我去见。”她踏上台阶,准备开门。
    阿力突然挡住她的脚步:“纪小姐,等一下。”
    明媚疑惑地皱眉。
    “纪小姐,霍少爷当众跟你求复合的事,全城人都知道了。你要答应他吗?”
    明媚苦涩道:“想不到连你也来问我这个问题。”
    阿力道:“我是为老板问的。老板现在躺在病床上,连说话都没力气,霍少爷要是这个时候把你带走了,那就是……”
    他想了想,语气变得着急:“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不是君子所为。”
    明媚认真地望着他:“萧哥有你这么忠心的下属,很难得。说实话你现在不用担心,因为我还没想好答案。”
    阿力让开身,亲自为她拉开门。
    “纪小姐,不管怎样,我希望你不要答应霍少爷,至少在老板康复之前不要。”
    对于唐萧,明媚是愧疚的。
    此时的她,无法对任何人肯定的承诺,包括她自己。
    ICU病房前,霍仲庭站在玻璃门外,看见身上插着针管的对手,脸庞绷得紧紧的。
    唐茵站在旁边,幽幽道:“霍仲庭,这么多年,你跟我哥算得上是死对头,现在他倒下了,你应该感到很高兴吧!”
    霍仲庭没回答。
    唐萧倒下,他是该拍手称庆,可这一刻,他心情异样沉重,甚至带着一丝不知名的担忧。
    如果可以,乔薇凶狠的一刀,他希望由自己替明媚来挡。
    为什么偏偏是唐萧?
    唐萧奋不顾身的牺牲,让所有人认清了他对明媚的感情,而明媚,是否被感动了?
    她原本一直觉得亏欠唐萧,经历如此大劫,必定更加不能拒绝他了……
    霍仲庭心脏紧抽,不敢多想。
    唐茵掩不住怨恨:“你看到了,我哥为了纪明媚,可以连命都不要。他跟你一样,一心一意爱着纪明媚。真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哪里好,你们两个都是笨蛋!”
    霍仲庭目光从病床收回,道:“所以呢,你要不要趁现在把这个女人赶跑?免得你哥以后再为她受伤。”
    “当然要!”唐茵对上他暗光闪烁的眼眸,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
    霍仲庭很满意她的回答,抬头看到明媚从楼梯口走出来。
    “很好,她来了,我这就带她走。”他丢下话语,快步迎向明媚。
    唐茵见他掩不住的急切,一句话不经大脑地冲口而出:“霍仲庭,你休想带走她!”
    霍仲庭当做没听见,加快走到明媚面前,握住她。
    “跟我走,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明媚看看自己被抓住的手腕,被动跟上他的脚步。
    外面下雨了,霍仲庭肩头和发梢带着水气,手指依然坚定有力,却不若平日那般温暖,透着丝丝冰凉。
    明媚喉头哽咽,一股强烈的酸涩情绪涌上胸口。
    她才发现,下午连串惊心动魄的遭遇之后,再看见这张英俊脸庞,自己有多想扑进他的怀里。
    他拉着她,穿过安静的长廊,大步走到电梯前。
    唐茵想起了什么,冲到他们面前:“霍仲庭,这个女人最多借你半个小时,等会必须把她给送回来!听见没?”
    明媚惊疑地看着唐茵。
    这位大小姐明明很讨厌她,一直巴不得赶她远离唐萧。
    可是刚才的口吻,好像生怕她被带走再也不回来似的。
    霍仲庭也意外唐茵忽然改变了心意,提醒道:“她走得远远的,你比任何人都应该感到高兴。”
    他按下电梯按钮。
    唐茵咬着牙极不情愿道:“无论如何,你都要把她送回来。不,纪明媚,你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别忘了你还要照顾我哥!”
    电梯门缓慢地闭合。
    唐茵白着脸,用力抓住门框。
    明媚对上她的眼睛,承诺道:“我很快回来,不会丢下你大哥不管的。”
    刚说完,手腕瞬间被握得更紧了。
    唐茵的身影消失在紧闭的门后。
    电梯无声降落。
    明媚颓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霍仲庭没有说话,只有始终牢牢握住她的大手,显示着他不容忽视的存在。
    而后,明媚被紧紧搂住。
    “你别老这样……”
    “哪样了?不许说话!”
    他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霸道地将她脸蛋压在胸口。
    明媚只觉耳边一声声心跳如雷,男性坚实的胸膛起伏不定,好像努力压抑着什么。
    这个怀抱,以及让人难以抗拒的熟悉气息,她情不自禁深吸一口气。
    霍仲庭用掌心抚摸她的秀发,用心感受拥她入怀的激动。
    好险!
    警局里听说乔薇朝她举刀时,那一刻的震惊与恐惧,直到此时已然不敢回味。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可能就要失去她了。
    如果唐萧不在现场,或者行动稍慢一点,没有及时帮她挡住,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人就是她……
    霍仲庭喉结滚动着,低声道:“我可以感谢他,但绝不会把你拱手相让。”
    明媚只听见一串咕噜的字眼,没听清具体说什么。
    她推推他的胸膛:“仲庭……”
    “别动,让我多抱一会。”霍仲庭舍不得放开。
    明媚苍白的脸颊悄然多了抹红晕:“可是电梯到了,你又想上头条吗?”
    霍仲庭转头一看,门外站着三四名穿白大褂的医生,正饶有兴致地打量自己。
    “咳!”他重新拉起明媚的手腕,若无其事地走出电梯。
    楼上病房前。
    阿力不解地看着唐茵。
    唐茵抓着自己的头发,凶巴巴道:“看我干吗?烦躁!”
    阿力道:“我是觉得奇怪,茵茵小姐不是一直讨厌纪小姐的吗?你还很担心她将来成为你的嫂子,可是刚才……”
    “刚才怎么了?我哪里说得不对吗?刚才,刚才!刚才纪明媚躲哪里去了?”
    显然,要求霍仲庭把人送回来,唐茵满心的矛盾不甘,只能狼狈地转移话题。
    阿力固执地将话题扳回来:“茵茵小姐,你刚才那番话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已经接受纪小姐了?”
    唐茵瞪着他:“谁接受她了?”
    “我知道,如果纪小姐跟霍仲庭一去不回,老板这一刀就白替她挨了。”
    “知道还废话!”
    阿力对唐氏兄妹的性情较为了解,继续大胆分析:“老板跟霍仲庭结怨多年,豁出自己性命去保护的女人,结果受伤时被对手抢走。到时候对手抱着美人开心幸福,老板心里得滴血了。”
    唐茵正因为想到了这些,才冲口说出那些话。
    阿力笑道:“茵茵小姐愿意改投支持票,老板肯定高兴,以后会更疼你的。”
    “就你废话多!”唐茵揉着发疼的脑袋,嘴硬道,“我永远不会改变对纪明媚的讨厌,即便她有一天成为我大嫂,我也依然讨厌!”
    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放眼望去,世界灰蒙蒙一片。
    医院车位紧张,霍仲庭只能将车停在几十米外的马路边。
    他脱下外套,裹在她明媚肩头:“你在这里等我,我把车开过来。”
    “不用。”明媚定定望着他,“唐萧说不定等一下会醒,我们有话在这里说就好。”
    “这里?”霍仲庭看看大门进出的人们。
    这是市里较早的一家医院,下雨天,前来看病的患者依然熙熙攘攘。
    而她不愿跟他走远的理由,竟然是唐萧等一下就要醒了。
    行,唐萧现在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知恩图报,否则愧疚难安,这些他理解。可他不过想换个合适的地方,两人彻彻底底地详谈一次。
    明媚主意坚定:“对,就这里。你有话现在说吧。”
    霍仲庭目光变得深沉,一瞬不瞬看着她。
    明媚被瞧得心底发慌:“你不说换我说也行。仲庭,我原本打算先各自冷静几天,等所有烦人的事情告一段落,再跟你见面的……”
    “在知道乔薇对你做出那么多不可饶恕的事情之后,你让我怎么冷静?”
    霍仲庭眼瞳闪烁着火焰,将她拉到医院的侧门边。
    他语气低哑而强烈:“听到她举刀刺你的时候,你知道我什么感觉吗?”
    明媚屏息,怔怔地摇头。
    “我恨不得杀了她!”
    “别……”她慌忙捉住他的袖口,“那样你也成了杀人凶手,不值得。”
    霍仲庭握住她的肩:“所以明媚,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宝贝孩子,不能再忍受失去你!”
    明媚对他对视着,漆黑的眸子流露出痛苦。
    过了会,她甩甩头,艰涩地别开眼睛。
    “孩子……已经过去了,就当做跟我们无缘,强求不来。我会试着忘记这份伤痛,你也要一样。”
    人不能被阴影笼罩着而来,否则漫长的人生还有何快乐可言?
    失去孩子的痛,她会从此将它埋在心底。
    霍仲庭锁住她的眼睛:“好,我答应你,学着忘记。但是你得跟我造一个孩子,我们把他生下来……”
    “仲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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