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属于创伤后遗症,突发性失明已断断续续多年,要在一夕之间治愈不太可能。
    霍仲庭对催眠治疗抱着尝试的心态,不敢寄予过多的希望。
    见完心理专家,周棣约他一起晚餐,但兜里不时震动的手机提醒着霍仲庭,还有纪明媚的问题等待他回去面对。
    周棣毕竟也是心理方面的医生,拍着他的肩膀道:“仲庭,一个人顺从心意做事是没错,不过你向来理性,在爱情面前不妨试着拿出一点理性,仔细考虑一下你跟纪明媚的未来。”
    “我跟那个女人不可能再有未来。”霍仲庭回答语气显得理性十足。
    周棣笑了笑:“我指的是你们各自的未来,有时间慢慢想吧。你今晚没时间,我去约其他朋友好了,回头再联系。”
    霍仲庭赶回明远集团,时间刚过六点。
    陶颖没有下班,一直在等他。
    霍仲庭推开总裁室的门,她立刻拿着协议书跟上来。
    “霍总,新手机已经交给纪明媚,保安工作协议签订完毕。”
    霍仲庭看着协议下方秀丽的名字,道:“她没有说什么?”
    “她说就算有问题,跟你提也没用,所以没有多说。”陶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带纪明媚去10楼的休息室,让她暂时住在那里,但她申请能否在16楼服装室加个床位。”
    霍仲庭眯起眼眸,嘲弄道:“她倒是想尽办法要赖在16楼。”
    16楼是舞蹈部所在,纪明媚难道不知道,她有多招舞蹈部同事的厌吗?
    陶颖道:“总裁,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随她。”霍仲庭将协议放进办公桌抽屉。
    最下层的抽屉,露出一张精致的卡片,是上回纪明媚住院,不能亲临现场欣赏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的表演,仲坚好心为她拿到的全体演员签名。
    他脸色一暗,将卡片压在文件下。
    陶颖站在桌前,关心地看着他的眼睛,“你下午是去见医生了吧?眼睛还会再次……看不见吗?”
    霍仲庭皱皱眉,淡然道:“应该会。”
    “霍总,要不你最近在家休息吧,公司方面还是由我跟吴秘书帮你看着。”
    “不用了。时间不早,你先下班。”
    陶颖猜到他可能要去找纪明媚,点点头:“OK,我先找人在16楼服装室安置一张床,然后下班走人。”
    陶颖离开,霍仲庭重新拉开抽屉,取出那张集满芭蕾舞团演员签名的卡片,再拿起自己的手机。
    16楼服装室,与早上乍进来时两种光景。
    夜色逐渐笼罩城市,楼下的街灯映在窗户上,朦朦胧胧。
    室内有两盏日光灯,照在一排排五颜六色的舞蹈服上,钉珠亮片闪闪发光,别有一番美丽。
    明媚在颜真的帮助下,将靠里的墙角腾出一块空地。霍仲庭反对也罢,反正她打定主意睡这间屋子。
    简单地清扫完毕,明媚惭愧地拉住颜真:“对不起,连累你去打扫剧场,霍仲庭变成这样,我也没有办法。我只能跟你保证,以后再不会让这种事情出现!”
    “没事,打扫卫生而已,就当是活动胫骨了,倒是你……”颜真对她的处境无法不担忧,“最近天气不稳定,晚上气温还是很低,你睡这里……唉!我等会就去附近超市,帮你买一套暖和点的被子来。”
    “真真,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花多少钱将来我加倍还。”
    衣服被子是生活必需品,明媚身无半文,不得不依靠她。
    颜真压根不在乎这点小钱,“我最担心的是你的胳膊,才受伤没多久,今天又操劳过度,万一落下什么后遗症……”
    明媚受伤的胳膊垂落着,连带着肩胛骨隐隐作痛。
    是啊!落下后遗症,她最担心的也是这个,只能尽量地保护自己。
    两人正聊着,手机响了。
    是陶颖交给她的新手机,里面只存了霍仲庭一人的号码。
    此刻铃声一响,屏幕上立刻显现出他的名字。
    明媚定定地瞪了一会,才接起。
    霍仲庭劈头便问:“纪明媚,现在人在哪里?”
    “明远大厦,没有霍先生的允许,我可哪里都不敢去。”
    “立刻上来总裁室。”
    明媚真讨厌他傲慢无礼的态度,偏偏无可奈何,“总裁大人似乎忘了,您的办公室可不是一般人想上就上。”
    霍仲庭的确忘了这个,顿了两秒钟:“我会跟一楼前台打电话,你走一楼电梯。”
    “知道了。”明媚收起电话,简单地跟颜真解释了几句,匆忙走出门口。
    一楼,前台小姐接到霍仲庭的命令,难以置信。
    总裁为什么要找纪明媚?还让她再上68层总裁室……
    明媚很快现身一楼,在曾经三番两次奚落过自己的前台面前,本能地挺直腰杆抬起头。
    “我要上68楼见霍仲庭,你过来刷一下行政梯的卡。”
    反正前台势利眼,看她落魄的时候没少给过白眼,她也不必假装客气。
    前台万分不情愿地拿出磁卡,总裁亲口下达的命令,不能违抗,于是冷着脸走向行政梯。
    “纪明媚,我是接受总裁的指令工作,不是为你刷卡。”
    明媚眨眨眼睛:“是么?那我等会见到仲庭,一定亲口告诉他,前台小姐有多忠心耿耿,要不要我顺便再说几句好话,让公司为你额外发一份奖金?”
    前台道:“纪明媚,你少装了!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对你这种狐狸精,总裁铁了心不会再要。能配得上总裁的,只有安艺美那种完美的女人。”
    明媚笑容扬得更高:“看不出来,你还是安艺美的粉丝,品味不错呢。可惜报道上说了,我这只狐狸精会做法,道行高深,霍仲庭再被我迷得七荤八素也不一定哦!我现在上去见他,拜。”
    对付这种势利的小前台,不在话下,但从小前台身上明白到一个深刻的道理——人善被人欺,并非人人都能感受到你的真诚和善意。面对那些心怀不轨,处处针对自己的人,以后再也无需客气!
    电梯门关闭,前台小姐的脸色忽红忽白,指着里面道:“纪明媚,我等着看你被赶出来的惨样!”
    “不,被赶出来的人,绝对不会是我。任何人都别想看我纪明媚的笑话!”明媚对着电梯里的镜子,暗暗对自己发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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