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庭摆摆手:“你忙完了先走吧。”
    吴秘书答应今日要早回家陪妻儿,听他此言,如同得到赦令一般,道:“那我先回家了。总裁你也不要太操劳,公司的很多事情不是一天能够做完的。”
    霍仲庭留在办公室,并未全然为了公事。他不过是心中堵着一口说不出的气,不想回去看到纪明媚罢了。这些,他自不会对吴秘书说明。
    吴秘书很快收拾下班,总裁室内外变得极为安静。
    明媚此刻正在忙什么呢?为了次日观看《丝路》的演出,她跟颜真忙着挑选出席大剧院的衣服。
    两人认识一位开服装店的朋友江琦,有时碰到演出,她们会找江琦租借服装。这会儿没顾得上吃晚餐,便匆匆赶去人家店里。
    明媚站在穿衣镜前,手里拿着好几套漂亮礼裙往身上比活,道:“你们快点给意见,到底哪一套最好看,最适合我?”
    颜真摸着下巴道:“大美女,你明天是坐观众席,又不是登台演出,服装差不多就可以啦!”
    “不行!明天姓安的女人肯定也参加,我一定要打扮得美美的,绝对不要被她比下去!再说了,去大剧院穿隆重点没什么不对,到时候咱们的座位是贵宾席,我不能丢自己的脸。”
    说她虚荣也罢,明媚想到明天的场合,是自己头一次跟霍仲庭公开一起露面,作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万万不能失了风采。可惜这一整天,只要想到他在安艺美处留宿了一晚,心头便如梗刺一般,难受却又无计可施。
    她忍住没给他打电话,连消息都不发,就想看看他会什么反应。
    江琦好奇道:“姓安的女人是谁?”
    “反正就是有那么个讨厌的女人呗。”明媚悄悄给颜真丢了个眼色,让她别透露,否则安艺美的名字说出来,难保不被传出什么八卦来。
    最终,明媚选定一套礼服款的冬裙,如火一般的红色,适合她娇艳妩媚的长相。裙子特意搭配了造型独特的水晶胸针,以及一件雪白的皮草披肩。
    待换装出来,颜真忍不住惊叹:“漂亮!就它了,冠压群芳。”
    明媚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轻轻抚摸着高贵的皮草,咬着牙点点头。
    租借这种高级服装的价格可不便宜,若非为了争一口气,她怎么舍得破费花血本?好在明天会发工资,钱不多,但多少够撑几天。度过明天这一关,她的脚伤也已康复,接下来的日子得全力以赴挣钱了。
    明远大厦,68楼总裁室。
    霍仲庭泡了杯咖啡,返身坐回电脑前继续办公。陈叔说得没错,他可能遗传了老头子对事业狂热的基因,一想到女人和感情问题会心浮气躁,但一面对工作立刻头脑清醒。
    他全心投入一份财务报表中,直到敲门声将思绪打断。
    门外的嗓音异常熟悉:“仲庭,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可以进去吗?”
    安艺美?
    霍仲庭报表一放,亲自打开门,外面浅笑盈盈的果然是她。
    “你怎么来了?”
    “路过明远大厦,正巧碰到吴秘书下班,他说你自己还在办公室忙,所以我上来看看。没打扰你吧?”
    “还好。”霍仲庭请她进入办公室,“那个变态粉丝今天没有出现吧?我跟保安交代过,只要发现别墅附近有可疑人员,立刻报警。”
    灯光照在安艺美苍白的脸上:“白天那家伙不敢出来,但晚上就不一定了。昨晚多亏有你陪着,让我睡了个安稳觉。谢谢你,仲庭。”
    她郑重的道谢声,让霍仲庭倍感生分:“我们之间说什么谢谢。”两人曾是最亲密的恋人。在知道她离开的真相后,他无论如何狠心不起来。
    “以前你为我做再多,我都没想过要说一个谢字,因为那时候我们不分彼此,为对方付出是理所当然的事。可现在你是别人的男朋友……”安艺美一瞬不瞬望着他,小心试探道,“你一晚上没回去,明媚没说什么吗?”
    霍仲庭不觉绷起了嗓子:“没有。”
    纪明媚敢说什么?她虽然没出家门,却找了仲坚陪了一晚上,专挑他禁止的事情干。该找人算账的是他!
    安艺美瞧出他脸色不对劲,料想他跟纪明媚肯定闹过,心里暗暗高兴。
    过了会,她幽幽一叹:“明媚性子直爽,爱憎分明,我很欣赏。所以我想了许久,你跟这样的女人朝夕相处,情不自禁爱上是人之常情……”说着心伤地垂下眼眸。
    霍仲庭皱眉道:“我没有。”
    安艺美飞快抬起眼眸:“你没有什么?”
    霍仲庭想到自己正处在与明媚的“恋爱”中,不便多说,摇头道:“没什么。明媚是不错,但你丝毫不亚于她。”他也没有爱上纪明媚。
    “是吗?在你眼里,我哪些地方比她好了?”
    “很多。”比如大方懂事,通情达理,不会使性子耍脾气,更不会大着嗓子跟他吵架。霍仲庭没有数落出来,但眼前自动浮现出头一次见明媚时,被她高跟鞋砸到额头的情景。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泼辣的女人不能得罪。
    “仲庭?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总之你跟纪明媚相比,你更出色,这句话我是真心的。”
    他却没想到这句话,瞬间将安艺美的眼泪给勾了出来。
    她泪眼朦胧,哽咽道:“仲庭,你这样说是故意让我心碎吧!我从不觉得自己哪里比不上她,可偏偏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人是她,不是我啊!我能怪谁?怪你爸吗?不……我只怪自己没那个福分,这辈子跟你无缘……”
    “唉,你别哭!”霍仲庭慌忙从桌上抽出纸巾,递给她。
    他一劝,安艺美哭得更厉害了。
    这腔情绪带着委屈和不甘,仿佛要把攒了四年的眼泪都给哭出来。
    霍仲庭听着难受,堵在胸口里的那股子气更浓了,“对不起,如果我早点了解你离开的原因,主动去找你,就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了。”
    “你……你为什么不主动来找我?为什么?”安艺美抓住他的西装领口质问道。
    她是当红明星,不说每天的动态被媒体曝光,至少如果他有心,要找到她简直轻而易举。可他刚开始找是找了,却不够执着,她说几次不见,他就真的放手了。
    霍仲庭低头,拿起纸巾为她擦拭眼泪,嗓音微微沙哑:“你离开,我痛苦,但是你很清楚,我一直很尊重你的选择。”
    “尊重……我到底该哭还是该笑?”安艺美伏在他的胸口,抽泣起来。
    霍仲庭无奈地揽着她。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多是安宁甜蜜,所有的伤心痛苦都是分手之后才深刻体会到的。想不到四年后的今日,还会再次为这段感情揪心。
    “好了,别哭了,你来找我总不是为了哭诉吧?”他最不擅长哄劝掉眼泪的女人。
    安艺美哭够了,抬起发红的眼:“这眼泪我憋了好几年,要不然,你以为谁喜欢哭?”
    搁在桌上的手机,悄悄震动了好几次,两人都没留意。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是艺术部的金秘书。看到里面的光景,金秘书愣在门口:“呃……对不起总裁,我敲过门了……”
    霍仲庭拉开安艺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什么事?”
    金秘书走进,将一份牛皮纸装的文件袋送上,“Allen吩咐我上来的,说这是明天《丝路舞林》演出的资料,里面有两张经费单,需要总裁您亲自签字。”
    “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霍仲庭收下文件袋。
    金秘书忍不住朝安艺美看了一眼,安艺美没有避讳,大大方方地回了个笑。金秘书反倒有点不好意思,快速离开。
    这晚,有个据说很靠谱的小道八卦在明远公司内部传出——总裁大人跟安艺美旧情复燃,两人在办公室里恩恩爱爱……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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