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这里的花魁叫出来。萱城一坐下来,就大爷似的扬声喊了出来,随后还掏出了金锭,说来真是奇了,萱城第一次带了金锭出门,以往他连碎银铜钱都不带在身上的。
    那些人一见到钱,还是金锭,立马眼都直了。
    我说了,我要见你们这里的花魁,你们这样,能入得了我的眼吗?嗯?快去。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你们要不要钱?
    萱城耍起了无赖,第一次。
    这时候,从二楼走下来了一位打扮艳丽的中年男子,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对着萱城又是摸又是嗲嗲声的,这位公子,不好意思啊,花魁今日有约了,我让他们来陪你如何?他的身后站出来三位身着浅绿衣裳的少年,衣袍半掩肌肤,个个貌美无双,眼波流转勾人魂魄,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媚骨天成风流韵态,让人体内一热。
    萱城看了一会,挥了挥手,好吧,你们都去吧,就让他们三人陪我。
    是是是,你们,快过来。
    那些人各自退下去了,这三位少年来缓缓的步了过来,他们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就像风吹柳枝一样,待他们靠近了萱城,却一一俯下身去,把头埋下去。
    你干什么?萱城一把抓住那少年的手。
    少年有些诧异,却不失媚笑,伺候您呀,公子。
    哎,不必了,不必了,来来,你们都坐下来吧,给我讲讲故事。
    那三少年皆是一愣,面面相觑,不知如何行动。
    坐下吧,坐下吧。
    待那三人规规矩矩的坐在他身边讲起了故事,萱城却没心思听了,他一直在寻觅,眼睛扫视了这座花兰楼的一切,一楼接客,二楼包间错落有致,他寻了半天,耳边忽然传来阵阵柔美的歌声,随着歌声的方向探去,正是二楼的一处包间,房间位于东北角落,似乎不起眼,可萱城识得那里那房门上挂着的饰物都是价值不菲的东西,房间里面人影微微浮动。
    萱城心下一震,忽从座上离身,直奔那二楼东北包间而去。
    哎,哎,这位公子。
    萱城急匆匆的上了楼,谁都拦不住他,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歌声戛然而止,萱城立在门口,直直的望着屋内。
    屋内此刻的情景却令他大开眼界。
    帷帐缠绕的金漆花鸟纹楠木拔步床榻上,一人斜靠在床头,食指轻轻的扣在身上人的衣袍上,坐在他身上的正是这花兰楼名妓魁首,一身血红薄衫半褪半掩,白的发光的肌肤裸露在有些淫靡的空气中。
    细眉凤眼,眼角微微淌着几丝亮晶晶的东西,一双修长的玉腿正跨在身上人的腰间,萱城惊呆了,若不是此刻身在花楼,他一定以为是慕容冲回来了。
    他的肌肤白的就像雪一样,配着一身血衣,柔媚入骨,风流无双,萱城一时脸红耳赤。
    而身下之人却正一脸享受的盯着他的眼睛,一时入神。
    你。
    萱城脸上似乎起了火一样的烫意,这声一出,床上那人即刻惊醒,有些慌乱的推开身上人,滚下去。
    红衣男子被踹下床,眼角那些晶莹的东西终于淌了出来,萱城稍一怔,身体不受控制的过去意欲扶起地上之人,刚一碰上却被苻坚一把拉住,你怎么来了。
    萱城同情的眼神望着地上之人,话却是说给苻坚听的,我来看看你做了什么好事。
    这时候,外面陆陆续续撞进来一些人,有方才那位似是管事的中年男子,也有在楼下服侍萱城的三位少年,还有一些其他小倌。
    哎呀,这是怎么了,这位公子,你怎么上来了,我都说了嘛,我们花魁今日不便,你还这么缠着做什么,哎呀,花兰,你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
    那中年男子急急忙忙的要上前来搀扶地上人,苻坚却拦住了他,怒斥,下去。
    中年男子战战兢兢的后退了几步,一时众人谁都不敢上前,气氛有些尴尬。
    你这是什么语气,谁惹到你了,你怪他们做什么?萱城斥责道,说罢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踹了苻坚一脚,苻坚哎呀叫了一声,却不料到他一把揽住萱城的腰强势带进自己怀里,好娘子,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不该来这里,我错了,我们走吧。
    啊。
    萱城震的说不出话来。
    哦,原来是你家娘子啊,呵呵,呵呵,我们、、我们下去、、那中年男子有些意味深长的笑声,都散了吧,散了吧,花兰,你起来。
    被叫做花兰的人这时候才从地上慢慢起身,他的脸上挂着一道泪痕,有些醒目,萱城一瞥见不自然的就悲上心来,那人经过他的面前,他一手扯住他的衣衫,你、、没事吧?
    花兰有些惊诧,一对深眸投过来萱城即刻避开,你下去吧,抱歉了。
    花兰离开,房门被掩住,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放开。萱城奋力推开缠住自己腰身的手臂。
    你做的好事,瞧瞧,真是舒心啊,百姓们还真传对了,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寻花问柳都学会了吗?
    萱城走到床榻前,细细的注视起了床榻上整整齐齐铺着的大红床单,眉心颦起,你做了吗?
    苻坚茫然,什么?
    萱城不言,只是冷视着他。
    苻坚随即却笑了,哦,你说的是什么?是指朕好男色之事吗?世间男色无数,若是碰上男色就要行床笫之事,那朕会受不住的,你知道的,我不是病了吗?
    说这么多做什么,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
    苻坚摇头。
    你也学新兴侯吗?让我猜哑谜?
    萱城这时真像个发了威的夫家娘子,苻坚一时缩头缩尾,任由萱城数落。
    病人可不像你这样,刚好了就忘了,回宫。
    苻坚跟在萱城后面,恭恭敬敬的道了声,是,我的好娘子,哦,不,好弟弟。
    次日,萱城去看了苻晖,苻晖从太学教学归来,正在宫中研习古籍,见是萱城过来,连忙又跪又拜的。
    不必了,晖儿。
    二人坐在后院的桂花数下,桂树上不断有飘落而下的花瓣,丝丝缕缕的清香沁人心脾。
    晖儿,昨日皇兄出宫之事,你有何看法?
    父皇英明神武,出宫定是考察民情。春季,父皇在长安城中种下了十里梧桐,就是为了以防这关中地区的风沙洪涝,别人都传错了,他们感兴趣这宫闱之事,是因为他们以此为乐,靠消遣皇家丑闻来满足自己穷其一生都达不到那种境界后的妒忌,父皇是人,人都有七情六欲,寻常百姓也有,所以这宫闱之事一旦传了出去,百姓们都争相模仿,可这世上,称王的只有一人,而三叩九拜者却成千上万,皇叔,若是父皇真如同外面传的那样,那又如何,不过是人之本性。
    萱城盯着苻晖的眼睛,半响道,所以昨日皇兄出宫之事,你没见到,对吗?
    侄儿,只看见父皇考察民情。
    好,此事我不再提,宫中若是有谁敢言此事者,你去办吧,你是皇子,知道怎么做。
    寻花问柳之事,皇室绝对不能发生。
    作者闲话:这个花兰后面还有很多戏,挺戏剧性的,码的时候我被逗笑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出兵伐代
    苻坚对萱城说,其实朕很想,可还是没那么做,面对美人,朕也忍住了。多少年了,你见过有君王这样后宫冷落的吗?皇后都管不了,张夫人更不愿意管了,朕对她们多好,这后宫中一派和谐,从无内斗,皇子们相处那么安宁。入秋了,夜很长,每当夜来的时候,朕就很难入睡,也许真是国事太重了,可真相,并不是那样的,医官们开的药都是幌子,他们不懂朕之苦,你是懂的,可你不愿意解朕之苦。
    萱城却抛开他的话头,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把锦公主嫁出去吧。
    杨安守了益州梁州,杨定归降大秦已久,他英勇善战,是我大秦的一员勐将,他们叔侄二人护秦,大秦无忧,等到天下太平,一家姓的时候,我就答应你,这你该能做到吧。
    好。
    锦公主是苻坚唯一的女儿,是苻坚庶长子苻丕的妹妹,当年本欲和亲燕国,却不料最后洛阳之反,秦燕走上了兵戈相见之路,锦公主就一直留在了长安城,至今未嫁。
    杨安是大秦的勐将,杨定是其侄子,却也是仇池国的统帅,当初五公被剿灭,仇池国跟之归降了大秦,杨定来秦,萱城说了是大喜,因为他知道历史上的杨定是那么的勇勐善战。
    所以,这位早些年没和成两国之亲的锦公主便成了笼络杨定的唯一筹码。
    锦公主花容月貌,与杨定正好相配,这是萱城的计算。
    于是,到了十一月,长安城中落了第一场雪,杨定就入府来拜见了。
    萱城是见过杨定的,那真是一个充斥着男子气概的英武之人啊,浑身上下刚健有力,让人敬佩不已。
    萱城命明月煮了银松,银松无味,却熏陶人心。
    茶盏上方氤氲着丝丝雾气,茶香沁人心脾,令人心神愉悦,茶尖颜如玉般,根根笔直倒立于水中,杨定一时看的入迷。
    阳平公,听说陛下要召回归义侯了?
    张天锡?杨定,哦,不,你应该叫我什么了?我的侄女嫁给了你,这层关系,你不觉得更亲近了些吗?
    皇叔。
    萱城心里细细算过了,杨定是该叫自己皇叔,可他听的总是别扭,按照时间推算,萱城入秦24岁,过了六年30岁,而这具身体阳平公苻融36岁了,30岁的人被一个20多岁的人称为皇叔,多少有些尴尬,可辈分如此,萱城只得接受。
    皇兄召回张天锡,看来是有要事了。
    归义侯在姑藏种茶听说一绝啊,皇叔,这银松便是出自他手吧。
    萱城道,银松乃是西域特产,张天锡在姑藏种茶,引银松入秦地却经过改良,我府上的银松并非张天锡所种。
    哦,这么说,我今日便是有幸了,能尝到西域特贡。说罢,前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却骤然颦眉。
    如何?是否失望至极?张天锡在我这里饮茶时说了,银松虽为名茶,却毫无滋味,名茶,自然无味,熏的乃是人心,侄婿,你尝到了吗?
    杨定茫然望着他。
    皇兄要做事了,这件事,你能替他去完成,你如今是他的女婿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懂吗?
    杨定拱手道,单凭皇叔吩咐。
    苻坚是要做一件事了,北国平定已久,自从灭了燕国,仇池,凉国以来,北方便是一个一统的王朝了,可盘踞在**大地最北端盛乐的拓跋氏一族却久未归降,北方饶有一个割据政权,皆是苻坚心头之痛,拓跋什翼犍并非王者,他不该这么不知天下大势所归。
    盛乐太北,长年酷寒,大秦能统帅的将领皆是氐族嫡系,他们的家乡都在陇南,与盛乐比起来,那可是暖和多了。
    可鲜卑慕容氏如今只有京兆尹慕容韡和冠军将军慕容垂能领兵作战,萱城不愿让鲜卑人带兵出征,所以杨定是灭代国的不二人选。
    雪停了,萱城便出了暖阁,目标明确,直奔皇宫。
    苻坚在宣室殿等他,抱怨了一句,让你跟朕一起睡你还不愿意,这来回一趟宫中耽搁多少时间。
    萱城冷了他一眼,苻坚立马不言。
    君臣二人议事,别无他人。
    若以杨定为主帅,朕担心邓羌、张蚝他们不服,皇弟可想过战场之上,若是将帅不和会是什么局面?什么后果?
    皇兄放心,我已经找杨定谈过了,我信他,邓羌此人更是不用多说,他们都是我族嫡系将领,不会不服,杨定与之相比,少的就是一份战绩,此次代国之战,若能打一个漂亮的胜战,那以后他在诸将之间威望自然上去了,他是你的女婿,你希望他能忠心耿耿的为大秦吧。
    话虽如此,可杨定毕竟没有为我大秦统帅作战的经验。
    谁不是这么练出来的?你不想放手吗?你那么信任那些慕容家的人,随便一个爵位就封出去了,还这么担心自己的女婿,我看你全凭一人之好封赏。
    苻坚一听他对自己有意见了,赶紧认错,是,是朕思虑欠佳,就让杨定去吧,你信的人朕当然信得过,你别在说慕容家的人了,好吗?朕不想听到他们了。
    萱城冷笑一声,呦,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很宠那些人吗?怎么,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吗?你换了爱好了?
    苻坚小声威胁道,不许再说了,听到没有。
    朕都应了,此次伐代便让杨定任主帅,领兵二十万北上,邓羌、张蚝兵分两路进攻代国南部边境。
    你别岔开话题,说说啊,你为何突然换了口味,不喜那些慕容家的人了?萱城还来了兴趣,追着苻坚八卦到底。
    苻坚沉默了好久,最后他抓起萱城的手,眼里泛上了一丝别样,你再多嘴,今晚你就陪朕睡觉。
    萱城立马缄默不言。
    苻坚当然不会对那些慕容氏的感兴趣了,因为如今要灭代国,灭的正好是他们鲜卑慕容氏的另外一支,拓跋鲜卑部,如是再宠,那就是自己打脸。
    于是,到了十一月中旬,杨定率领的二十万大军便出发了,这二十万军队里,有十万嫡系军队,还有当初苻洛攻灭了的凉国五万军队,还有五万杨氏仇池军队,张天锡从姑藏被调回,被任命为杨定的随军征北司马,嫡系朱彤、张蚝、邓羌各领兵一万分三路进犯代国南部边境,为杨定的伐代打好根基。
    萱城拉着苻晖去新军营查看,邓羌走了,这里的氛围即刻宽松了起来,见到萱城前来,新兵个个乐开了花,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又是参拜又是高唿的。
    萱城好不容易才屏退那些士兵,苻晖在一旁抿嘴偷笑。
    晖儿,镇军将军都是对的,治军要严苛,待人要宽和,你看镇军将军在时,这些士兵们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乖顺无比,可对镇军将军他们又尊敬的很,这下镇军将军出征了,我想把这新军营的事交给你,你不是跟着镇军将军一直在学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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