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抬起眼睛,重新找回一点坚毅:你把缪寻救回来,我保证向你全盘托出。
    薛放缓慢冰冷地说:这不是交换条件。
    什么?
    缪寻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和你无关。
    少女生气了,什么啊,本来就是我害缪寻受伤的!
    薛放冷笑,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把阿丽莎放回来,目的就是为了引他过去,玥萨的心理昭然若揭,对方知道了他和缪寻绑定的事,想要来一场面对面交锋。
    呵,他也,期待已久呢。
    我去趟卫生间。薛放平静说着,走进浴室关上门的那一刻,整个人情绪轰然崩塌。
    他背靠着门慢慢滑到地上,捂着腹部,仿佛相同位置破了个更鲜血淋漓的洞。
    高度共感的伴侣,一方重伤,另一方更是精神灼烧,痛不如死。
    一开始,阿丽莎说缪寻重伤,他是不信的。因为绑定链接会诚实传送来伴侣的状态,他在链接这一端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波动。
    现在他知道了。缪寻主动屏蔽了链接,不想让他一起痛。之前,肯定也悄悄这么做过很多次。
    只要共享快乐,不要同担痛苦。
    啊薛放感觉一只大手紧攥住他的心脏,一把捏碎,碎血堵在气管里,不上不下,喘也喘不出气。
    他的小猫啊
    这笔账,必定要
    血,债,血,偿。
    第56章 安慰品 打起来打起来
    屋里的三个人, 都在等薛放发号施令拿主意。
    但薛教授从浴室出来后,不仅没有马上号召去抢人,还慢悠悠烧水喝茶。
    阿丽莎急得直转圈:我们什么时候去救缪寻?
    薛放缓缓吹着杯中热气, 不急。你对他大呼小叫的时候,如果有现在半分觉悟,也不会造成这个结果。
    他冷静的指责,让阿丽莎脸上猛烧起来。她像闯了大祸被班主任抓到的孩子,开始内疚:怎么办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你在干嘛?
    薛放刚从包里找出小药盒, 倒了两片,就着水细细咽下。
    水有点烫,和棱角分明的药一起滑进食道, 一路灼热地梗到胃里,很不舒服。
    薛放轻轻晃着杯中水,我需要调整一下状态。我现在看见你,心情就很不好, 没办法全力思考。
    公主想发作又不敢,只能咬着唇说:可是缪寻在受罪,你还有闲工夫喝茶?!
    他受罪, 我难道不是更受罪。薛放神情淡淡。
    阿丽莎瞪大眼睛, 觉得他不可理喻, 你根本就是置缪寻于不顾!
    薛放放下茶杯,忽然站起来, 朝阿丽莎吩咐:你跟我过来。
    我不去。想想之前的经历,公主断然扭过头拒绝。
    你考虑清楚,听我的话和反对我,哪个后果更可怕。
    阿丽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怎么会有人能用如此平淡的语气, 说出这么可怕的威胁。
    简直是恶魔!
    我去,但你不许对我做任何事!阿丽莎勉强挪动脚步。
    薛放:放宽心,你在我这里只有利用价值。
    其他三人内心:听了更不安心了。
    走到外面,凌晨的月亮是发蓝的冷白色,在成年男人侧颜撒下的光,和阴影形成一种阴寒的对比。
    阿丽莎对危机感知非常敏感,强忍住才没有逃。
    薛放指着屋子方向说:你招惹的那小子是索维克将军的独子,七代以来第一个非异能者。
    所以呢?阿丽莎反问。
    去搞定他。安抚他,告诉他,他不是废物,他对你至关重要,你需要他的帮助。用你的脸蛋和难缠马上去做。
    阿丽莎:
    薛放加重音调:让他替你的错误买单。
    我我又不是那样的人。阿丽莎低着头,十分挣扎。
    谁让你不听我话乱跑的。薛放微微倾身,高挑的阴影覆盖到阿丽莎脸上。
    求生欲让她后退一步,手心脚心都冒冷汗,带着哭腔说:好嘛好嘛。
    交待完事情,薛放就开着飞行器回家了。
    吃下的安眠药还有二十分钟才能彻底发挥效用,定好闹钟,准备睡三个小时,在极度的安静中,薛放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试着代入玥萨的思路。
    假如我是玥萨,薛放是敌人,我会怎么做,会对接下来的见面有怎样的期待?
    首先我会保证缪寻在薛放找上门之前,都好好活着,因为这是我最大的底牌。
    其次我会循序渐进,让薛放一步一步走下低谷,一个挫败接一个挫败,积蓄憋屈,引发暴怒,失去理智、冷静和最起码的判断力,最后两手空空失望而归,尊严和自尊彻底破碎。
    这样,过程才够有趣。而他擅长享受玩弄的过程。
    薛放翻了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上面的太妃糖味信息素早就散了。他摸了摸腹部那个不存在的血洞,强迫自己捋清逻辑:
    玥萨敢让我去,绝对做好了万全准备,他手握缪寻,拿着我的死穴,吃定我会节节败退。
    他一定有什么杀手锏,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他是顶尖的聪明人,必定会预判我的行动。行为推理都是有迹可循的,我已经处于被动状态,必须重新夺得主动权。
    此时此刻,说不定玥萨正在精神高度亢奋,盯着监控器,等着我半夜打上门去。
    薛放放任自己沉入空洞的梦乡。
    而自己要做的,是养精蓄锐,等待天明,做好万全准备。
    早上7:30分,胡硕被闹铃从梦中叫醒。他打个哈欠想翻身继续睡,几乎是下一秒,他的终端就嗡嗡炸响。
    薛放?胡硕睁开一只眼看了看,迷迷糊糊接起来:我闹铃刚响你就打过来,你是不是在监视我
    对面的声音平静:你曾经说过,自己的闹钟设置在七点半。
    这都记得。大清早掐点找我干嘛?
    薛放:有没有什么激素或者药物能让我暂时精神障碍一下。
    哈?胡硕揉揉眼睛清醒了,爬起来问,什么精神障碍,哪种?
    薛放:三小时内的精神混乱,很容易狂躁,被人带着走的那种。
    胡硕简直摸不着头脑:你到底要干嘛?想通了,想去毁灭人类让猫当世界主宰了?
    薛放:差不多。
    为什么非要精神不正常?
    薛放冷静回答:我太清醒会影响发挥。
    这也不是正常人思路啊?!
    果然,精神病人知道自己有病后,思路一下子宽广多了。
    得到胡硕的应承后,薛放又联系了几位教育和公务系统的熟人。他之前或多或少帮过他们的忙,所以找起人来效率很高。
    人才管理办的灭老师,去年4月通知的注射医疗保护芯片还有效吗?我比较忙,就不去现场了,麻烦你11点之前把针剂寄过来,我这里有医师操作,谢谢。
    中午十一点半,薛放准时出现在副首相办公厅门口。
    他衬衣领子皱乱,满眼血丝,拎着公文包的手背青筋突起,用力到泛白,虽然面无表情,但走进大厅时,任谁都看得出他在强忍愤怒。
    我要见玥萨。他对前台简明扼要说。
    请您稍等。我知会一下副首相秘书。
    在等待的两分钟里,薛放焦躁不安。他是向导,鼻子没有那么灵敏,却总觉得自己闻得见缪寻的信息素。
    一辆自动清洁车正在洗刷地面。薛放混乱的视线盯住它,突然大步走过去,在它还没扫到的地方趴下来,用指腹狠狠抹了把地面,放进口中吮舔。
    有淡淡的甘苦味。
    前台小步跑过来,不知所措地看着他奇怪的行径,唤他:薛先生,您可以上去了。
    薛放若无其事站起来,拍拍裤子,接过她递来的门卡,经过闸道时踉跄了下,但很快稳住身体,搭乘电梯上楼。
    一路上都很安静。没有阻拦他的哨兵和向导,甚至值班的前台也很温柔,电梯门开启,玥萨的大秘书微笑向他鞠躬,恍惚间给他一种他才是这里主人的错觉。
    请您把终端留在这里,待会出来时再取。
    再正常不过的要求,在政府工作的都懂,薛放的反应却有些僵硬。
    交了终端,就没办法联系外界,也没法看时间。
    玥萨先生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薛放嗤笑一声,关了终端,直接走到窗边拉开窗户扔了出去。
    秘书依旧保持微笑:您其实不必如此担心,我们不会窥探您的隐私。说着,他推开了办公室门,请薛放进去。
    薛放只觉得腹腔在熊熊燃烧,目光一接触到那张在视频里见过无数次的脸,就有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不到四十岁,长相阴柔。玥萨心情不错,从桌子后走过来,还想跟他来个亲切握手。
    他冷笑避开,开始控制不住情绪:缪寻在哪?
    先坐下来冷静一下,薛放。玥萨语气熟稔,仿佛多年网友相见,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把缪寻还给我。薛放瞳孔扩散,压抑着声音,面对死敌却不能手刃,精神上痛苦翻倍。
    玥萨惋惜地望着他,你瞒着我,把我借给你的小礼物拆封了。
    他一句话激怒了薛放:缪寻不是你的所有物!
    也不是你的。玥萨态度堪称温和,缪寻有选择的权力,无数次,我给了他离开的机会,他都回到我身边了。
    是的,没错
    不管怎么劝解缪寻,他还是会回来为这个男人卖命
    薛放嘴唇发白,深吸一口气,闭了一下眼,你既然有准备让我来,肯定想好了交换条件,说吧。
    玥萨反倒开始劝导他:薛放,你的路还长远,没必要因为一只小猫咪绊住脚步。和我交换利益对你没什么好处,我也不建议你这么做。
    一股恶心涌上心头,薛放拽住了玥萨,怒吼宣泄着:混蛋!你根本不懂
    虎鲸咆哮着影现,四维空间里贯穿的鲸啸让整栋楼的异能者们都同时丧失了一分钟听觉。
    玥萨也陷入短暂耳鸣,薛放的指节碰到了他脖颈,他感到轻微刺痛,并因此高兴:薛放,你恢复得不错。实际上,我很欣慰,缪寻给你带来了实际的作用。如果你乐意,我可以随时把缪寻借给你,随便你怎么用。
    当然,前提是他愿意。
    薛放瞳孔急剧缩紧,你给他洗脑了!
    没有。他现在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还不需要洗脑。你想看看他吗?玥萨大方提出,还喊了秘书进来,给薛放领路。
    实在诡异到匪夷所思。
    薛放被动跟着秘书走,玥萨和秘书的态度越体贴平静,就显得他越狼狈狂躁。好像他才是那个无理取闹闯进别人家,大闹着要看猫的人,主人家出于善良和慷慨,带他去后院看一看。
    这种心理让薛放窝屈又难受。
    秘书和他点点头:就在这里。玥萨先生说请您尽情使用,如果您要带他走,直接和我说一声。有什么需要,我就在门外。
    无处着力,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他的要求并没有被拒绝,玥萨甚至想得比他更周到。
    薛放逐渐觉得窒息,当他看到缪寻时,更加喘不过气了。
    缪寻好好地坐在床/上,除了腰部围一圈绷带,其他地方没有伤痕。他显然被治疗过,正在恢复中。转头看到薛放时,在他脑海里轻轻说:
    哦,你来了。
    薛放一愣,这是什么反应,我可是担心了你一整
    缪寻抱着膝盖,没什么表情,你玩够了这次,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他开始解衣服,多余的被子推下/床,跪坐着,当薛放的面准备好,微微歪着头问男人:这种程度可以吗?我记得你有点介意刺。
    积蓄压抑的不满在这一刻激烈爆炸,薛放干笑一声,我给你选择,给你自由,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不用白不用啊。缪寻伸长腿,六道疤痕若隐若现。他拍拍枕头,示意薛放趴上去,仿佛在用心伺候恩客。
    男人冰冷的薄唇吐出两个字:躺下。
    缪寻没有和他目光接触,也行,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薛放甚至没有脱下外套。以前,他们无时无刻不希望皮肤碰触,信息素交流,精神触动,都能带来巨大的快乐。可是现在,他们像两簇分开的火苗,看似黏在一起,撤掉木炭,内里根本就没烧起来。
    躺着扭脸望向窗外,不间断小口喘气的缪寻,就像是玥萨送给他的安慰品。打开包装,随吃随丢,不需要拥抱和亲吻那种情人间才有的仪式感,不怎么值钱,随便用坏都没关系。
    而且玥萨很欢迎他来用。
    缪寻自己也是这么表现的。
    感情在悄然崩坏,薛放痛恨不珍重自己的缪寻他费了多少心血,浇灌多少爱,想让缪寻找回自尊,眼看小咪在慢慢变好,一回到玥萨的身边,就打回了原形。
    所以,他的努力算什么?全都打水漂了?
    你真想让我舒服?薛放停下来,压低身体忽然问。
    随便你怎么玩缪寻根本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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