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没反应过来:啊?什么糖?
    你口袋里的糖。虽然我视觉听觉是B级,嗅觉可是S级。
    薛放摸了摸口袋,还是空的,他之前就检查过,没留下任何信息。走出门,他反复思考着安保哨兵的话,走到公园椅子坐下,脱掉大衣,沿着内衬一点一点摸过去,在下摆那里发现了一些缝补的痕迹。
    虽然用的同色线,但走线粗狂,歪歪扭扭,用随身小刀拆掉,一颗水果奶糖咕噜掉了出来。
    除此之外,里面还紧巴巴塞着一张小纸条,指甲盖那么大,展开来看,上面写着:
    【最后再吃!】
    最后一颗糖,要好好省着,为了防止贪嘴吃掉,就缝进那个人的大衣里。想吃,就隔着布料摸一摸,只要不吃,就能算一直有糖。忍着,得忍到下一罐糖来,或者身体实在太痛,忍不住了,就只好拆开吃掉。嘴里有糖,就是甜甜的,撑下去,总会有新的糖来
    珍重,期待,希望,克制,悄悄地隐秘地缝在衣服的小角落,是猫甜甜的小秘密,藏起来,谁也不给知道。
    薛放坐在公园里,抱着外套拼命忍住眼眶湿润。
    缪寻对他有期待,不可能自愿走掉。只有一个答案,他是被迫的,而且早早知道了自己的命运。
    他得等缪寻回来,并且在此之前,做好一切准备。
    三个月后
    星际联邦副首相兼任第二财政大臣洛佩慈玥萨在大斑斓岛会见帝国大使。
    会场密不透风,安保级别开到最高,以确保与会大臣们安全,避免之前的许威廉被绑案重演。
    你怎么又摘掉了隐形眼镜,刚回来没多久,难保会场不会有人认出你。茶歇时分,李维错开人群过去低声警告。
    李维说话的对象身着纯白色军服,身姿高挺,宽肩细腰,看肩头刺绣是二星少将,胸前佩戴着国安局的鹰隼徽章。时不时有记者或名流手持酒杯,在经过时故意放慢速度,只为一睹他具有异国风情的艳丽容貌。
    他漫不经心转过视线,梳起的背头露出光洁额角,给他的美貌无形中增添了锋利和倨傲感。
    我不喜欢。他用终端随意打了四个字。
    李维压低声音:Boss是很器重你,但不是你屡屡违抗他的理由。他答应你来这里露面,是希望你多熟悉环境,你该听他的。
    浅蜜色皮肤的美人少将微微抿唇,仿佛在笑,文字跳脱在投屏上:我经常听他的。倒是你,他希望你丢掉无用的家庭好好干活,你不听,所以
    缪寻左手端起一盘精致小蛋糕,右手摩挲着拇指和食指,神态陶醉似乎在回忆:红发,很茂密,抓住时很像松鼠的尾巴~
    中年人倒抽凉气,想到这个人是怎么残忍虐杀组织六个组长,爬到Boss右手边,又在一级战场留下多么恐怖的战绩,紧张又迅速走到一旁紧急联系家人:喂?安娜!女儿在哪?跟你在一起,她还好吗,有没有异常表现?好,好,你们锁好家门今晚不要出去。
    他害怕极了。
    缪寻看到他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神态夸张却诡异地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站在华丽喧嚣的背景下,一个人就是一场浓艳盛大的默剧。
    李维怒气冲冲走回来:你耍我!
    缪寻笑够了,捏起银制小勺挖一块蛋糕送进口中。淡淡的柠檬味,柔软细腻,夹一层果酱,适合敏感易痛的猫舌头绵绵嚼咽,摄入碳水不仅能缓解胃部空虚,还能稍许安抚隐隐作痛的大脑
    是格式化和修补的后遗症。
    他们给他粗暴灌了足量的人工向导素,那玩意正像河滩上的污泥一样糊在屏障破洞口,让他烦躁想吐。
    李维试图警告:你不能吃蛋糕,热量太高会让你血糖升高,万一等会有突发任务就不能调整到最佳状态。
    缪寻置之不闻,白手套上沾了点奶油,他像猫儿一样懒洋洋舔舔指尖。
    周围窥视他的人们不约而同咽了声口水。
    乳白色奶油,被蜜色皮肤犹如咖啡奶糖的军官舔过,一身高冷似乎都融化在了热气腾腾的粉舌尖上。强烈的色彩对比让多少人脑中瞬间联想到更旖旎暧昧的画面,再用炽辣的视线望过去,恨不得扒光少将那身禁欲的白色军服。
    我得提醒你,你该吃向导素了。李维的作用就是看着他。
    好无趣,无聊,没意思。
    精神屏障是完整的,他却觉得很不舒服。信息流平稳安详从身边淌过,死气沉沉,一眼望得到头,会场里没有什么能逃得过他的五感,六十五个哨兵,十七个向导,其中一个还算强,正从外围朝他们靠近。
    缪寻丢下蛋糕,随手从经过的服务生餐盘上取一杯红酒。
    喂!Boss禁止你喝酒。李维吹胡子瞪眼,但不敢伸手夺。
    冰冷的酒液一路烧下食道,砸进胃液里,溅起噼啪四放的刺痛,嘶啊,回来了,熟悉的痛觉,内脏痉挛扭绞在一起的紧绷,近乎自虐地给他找回些许现实感和乐趣。
    别在这发疯。李维压低声音呵斥,实在忍不住要去扯他走。
    身旁凑过来一个陌生男人,缪寻斜瞟了眼他,恶意地扯起嘴角,打字道:吃向导素前,来点佐餐酒而已。
    李维稍微松气,掏着药瓶要递过去时
    猫突然朝身后人群探出手,揪住一根领带强硬拽了个人出来,看也没看对方长相,一手搂腰,一手捏住陌生男人下颌,极其亲昵地贴身欺上,热情送上炽炙的嘴唇,把那人即将脱口而出的一声呼唤死死堵在嗓子眼里。
    挑衅的视线从李维震惊的脸转向正在上台的玥萨。
    他故意的。
    被猝不及防拉出来强吻的男人整个石化。
    有趣
    缪寻咬一小口对方正在发抖的下唇,动作轻佻,捏捏男人脸颊,看他还是一脸呆滞,就好心拿领带给他擦擦嘴唇,再神态近乎怜悯地推开,利落丢弃。
    随手抓个向导玩一下罢了。
    向导素,我吃了,还满意么?
    李维差点当场发飙,抓住他的胳膊往外围拉:你干什么,这是公共场合!组织里那么多向导排队给你挑不要,跑这随便逮个路人发骚!别忘了,明天你特么还要去参加匹配!
    缪寻脸上恍惚的笑容骤然消失。噗,很小很轻一声,在遍地响起欢迎副首相的掌声中根本无法察觉小刀刺进了两肋间,缓慢冷血地转了转。
    他冷漠看着同事捂着胸口慢慢倒下,微微歪头,打字道:我不喜欢那个词,记住了么?
    妈的,疯疯子!李维喘着粗气嘶声道。
    缪寻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转身走向会场外。
    刚走出侧门,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奇怪的呼声:小咪!等等我!
    门口士官朝缪寻敬礼,缪寻抛了钥匙过去,士官狗腿地跑去开飞行舰。
    小咪!缪,缪寻!是我啊。声音追到身后。
    缪寻挑起眉毛,侧身稍微看一眼,原来是刚才被他玩弄的呆子,居然还追出来了。
    他想戏弄一下对方,就打字:食髓知味了吗。
    薛教授下意识咬起嘴唇,结结巴巴,没,不,我是想跟你
    想跟我上/床?露骨直白的反问让薛教授胀红了脸。
    夜色黯淡,容色美艳的猫一步步走来,靠得很近,手指修长卷起领带尖尖玩弄,宛若调情,他听到向导的心跳不正常地加快,故意挨近,在对方耳畔发出不轻不重的鼻音,哼。
    向导激动地想拥抱他。
    猫轻巧躲开,抬起终端,不近人情地吩咐他:拿号码牌去后面排队。
    薛教授被戏耍一番,脸颊通红,嘟囔着什么排队啊我还需要排队吗太过分了小咪
    缪寻轻嗤一声,嘲讽似的:小咪是谁?
    小咪薛放怔在原地,僵住了。从见到缪寻起,他一直在有意回避对方眼里的陌生和无视,本以为不过是在闹脾气,毕竟猫都亲亲他了,但现在,他不得不正视那个可能
    薛放声音有一丝不稳,问他的猫:你不记得我是谁了吗?
    缪寻伸开长腿坐进飞行器,托着腮,懒散地用指头在车窗上画出一个字:
    不。
    他却没料到,男人直接钻上了飞行器,毫不避讳,抬腿稳稳坐在他身上,把他禁锢在座椅里。
    车门关闭,顶灯照亮了男人的脸,成熟的,温润风韵的,看似温和实则内藏傲气,适合站在演讲台上挥洒魅力的上乘样貌和气质,连话语都仿佛自带说服力:
    你吻我,不是偶然,是必然。
    超高契合度,短暂结合后的熟悉度,信息素吸引,曾经的身体肌肤交流和灵魂共鸣,缺一不可还有潜意识的思念。
    薛放为什么这么了解?
    因为换了他,他也会这么做
    缪寻锈金色的眼瞳骤缩,男人双臂圈上他的脖颈,强势而温柔地吻下来。信息素渐渐充满狭小密布的空间,缪寻尝了尝,居然觉得味道还不错,至少,比国安局围在他身边那群向导令人舒服得多。
    薛放稍微分开一些,捏着蜜色皮肤美人的下颌,看着那双被湿润的唇,轻笑一声,干脆利落问:
    号码牌哪里取,是你发吗?我要1号。
    缪寻放松地靠在座椅里,戏谑瞧着他,打下数字:你只配10号。
    10号。薛放想起他们之前的小误会,不禁压下身体,声音低低震动,那我要插队。
    什么时候插队?
    今晚就插。
    手臂猛得勒上薛放后腰,带得他往前贴紧,猫甜蜜热辣的信息素纠缠而上,和他鼻尖碰着鼻尖,咧开嘴角,笑容美艳带毒,眸光却是冷的:
    你敢追着我过来,胆子够大,也够饥/渴。
    薛放挑起眉,夺了他的终端,打上一行字。
    缪寻看了,猫科的瞳仁缩成一根针,愤怒随之而来。
    终端屏幕上写着
    第25章 甜甜的结婚do 老夫老妻互相翻车
    我咬过你的毛绒小耳朵, 味道真不错。
    一句话就能激怒猫。
    薛放准备迎接他的怒火,却没料到,缪寻瞬间收起情绪, 懒洋洋用长指穿过发间,圆巧软绒的豹耳从指间跳跃出,大方诱惑,还想再吃吗?
    不,不是说不想是假的。薛放艰难抗拒干扰, 试图把注意力放在缪寻本人身上。
    在一级秘密战场上浴血三个月的猫,回来后变得更加危险,孤傲, 野性难驯,看似容易靠近,实际是被他悠闲打量着从哪里下嘴撕开。
    他被打磨得更强了,因而越发无所顾忌, 肆意散发着魅力。
    缪寻瞟见他翕动的喉结,玩味问:你是向导吧,我可以带你玩, 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薛放心头狂跳。
    缪寻眼中有浓暗的亢奋, 气息灼热, 用微湿的唇勾起邪笑,缓慢作出口型:
    弄, 坏,我。
    没有廉耻心的小猫。
    薛放呼吸急促,被猫一步乱棋打碎了理智线,压低声音紧紧逼问:
    什么?嗯?你又想损坏自己吗?
    缪寻随意打下字:是啊,随便弄, 你不想吗,占有我这样的尤物,他轻启唇瓣,粉色的舌尖若隐若现,解开军服衬衣两颗扣子,露出色感如咖啡牛奶的皮肉,只限今晚哦。
    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薛放开始痛恨高契合度,猫在他面前卖弄风情,他大脑一片空白,都快丧失语言组织能力了。
    缪寻轻轻嗤笑,那你想怎样,不是要插队?
    嗔怪的语气,急吼吼地把精神触手插进我脑子,捅烂我的屏障,不是你们向导的一贯作风?
    薛教授当场炸了:什么一贯作风!?除了我还有谁?你的脑子只有我能捅
    诶,是弄烂精神屏障啊?
    那不然呢!
    猫发现他呆滞的表情,放肆哧哧笑倒在座椅里。好玩,比无聊的宴会好玩多了。他操控座椅上的虚拟屏,自动驾驶飞行器晃动一下,稳稳落地,舱门开启。
    哎哟。薛放被猝不及防推下坐着的膝盖,同一只手,又抓住他的衣领,堪称粗暴地拽他出去,像玩弄路边捡来的猎物。
    在猫顽劣的低笑中,薛放认出了周围景色:这里是港湾大桥?
    连接海湾的双层钢拱桥,钢架粗犷,向夜空拱起脊背,有着钢铁森林自然粗长的野性美。它是殷红色的,桥上灯光密集,车流繁忙宛如白昼,从高空看去,就是首都星金色港湾里生机勃勃的鲜红大动脉。
    猫松开手,踏着欢快的步伐,径直往桥上走。啊,等等我!薛放追上他高挑的背影。
    猫在哼歌,不成调子的,古怪难听的歌,听了好一会,薛放才勉强判断出来,那好像是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
    铛铛~哒哒~啦↗噜↘,噜噜~哒啦~喵↗啊↘
    为什么唱生日歌?薛放蹙着眉头,追到他身边问。
    缪寻停下来,指尖摩挲下巴,仿佛在思考,接着打字:因为快乐?说完,可能是答案太好笑,他自己都噗哧笑了出来。
    薛放担忧地望着他。这样很不对劲,猫的情况比以前更严重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的外在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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