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他看了看她:她突然变得有点……不那么清新脱俗了,她身上的光环消失了。他纳闷为什么会这样。
    “是不是觉得我没那么可爱了?”格蕾丝瞥了他一眼。
    他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是有一点。”
    “Silly,生活就是这么繁琐、不可爱。你现在后悔还得来及,我可以找一个房产经纪,给你找一间公寓。”
    他忙摇头,“不用。”
    “帕萨迪纳距离好莱坞也还有段距离呢,要不,可以去好莱坞附近看看,准有什么演员扎堆的住处。”
    他不说话了。
    格蕾丝专心开车,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汤姆居然忍到现在都没说话,这可不像他,他除了睡觉可都是话痨得让人心烦的。匆匆瞥他一眼,发现他又在咬指甲,他紧张或是烦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咬指甲。
    孩子气,准是生闷气呢。
    她也不说话了。
    到了酒店,停在酒店的停车场,下车。
    汤姆闷闷的下车,从后备箱拖下行李箱、一大堆购物纸袋。
    格蕾丝站在车尾,笑嘻嘻的看着他。
    “我一个人拿不完。”他抿着唇,一脸委屈的说。
    “收一下,尽量放在一个纸袋里。”
    他闷闷的低头在后备箱里倒腾,将几件衣服塞到一个纸袋里,这样总算收拾成了只需要4个纸袋就能装下。
    格蕾丝这才关上后备箱,拎了两个纸袋,“走吧,我看你好像很累了。”
    是很累,但他气得忘记了累。
    直到进了酒店房间,他还在生闷气。
    *
    格蕾丝开了衣柜,将自己的衣服收拢了一下,给他留出挂衣服的地方。汤姆放下行李箱就想往床上瘫,她忙说:“去洗澡。”
    把他拖起来。
    只好开了行李箱,拿出自己的东西,跑去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的架子上放了一些洗漱用品,两只玻璃口杯,杯子旁边放了两只同款电动牙刷,是他去年万圣节过来的时候他们一起去买的,《圣诞夜惊魂》20周年纪念限量版。他心情好了一点,想着她多半就是想什么都说清楚吧。
    她说的没错,生活就是由这么多细细碎碎的琐事组成的,自己是没有怎么多想,妈妈……妈妈也没怎么多说,这也不像妈妈的习惯,她平时可是唠唠叨叨什么都不放心的,怎么他要来跟格蕾丝住在一起,她居然一句多说的话都没有?
    所以妈妈是什么意思?故意不告诉他这些,想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处理好?
    他寻思着,这应该不难。
    *
    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格蕾丝不在房间里。他正在纳闷,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快下来吃饭,我在楼下餐厅。”告诉他餐厅在几楼。
    洗过澡之后他不是那么困了,似乎也不是太累,饭当然是要吃的,下午2点多吃的午饭,跑来跑去购物走走走,热量消耗很大,已经饿了。
    格蕾丝点了牛排和意大利面,蔬菜沙拉,香蒜焗法国蜗牛,蘑菇浓汤;他俩都没到合法饮酒年龄,不能喝酒,点了两杯葡萄汁。
    吃饭的时候俩人都没怎么说话,于是这顿饭比平时吃饭要吃的快,吃完饭,格蕾丝刷卡付账。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忙说:“下次我来付账。”
    格蕾丝笑了一下,“不着急,一顿晚餐而已。”她先走了。
    汤姆继续闷闷的跟在她身后,直到走到电梯前面,他才拉住她的手。
    她又笑了一下。
    “明天,”他抿了抿唇,“明天我们好好谈谈,好吗?我现在困极了,你跟我说什么我都不会听懂。”
    她笑,“好。”
    *
    跟另一个人分享床是一件重大的事情,偶尔过来看望她,小住几天的话,问题不大;但要是真正意义上的“共同居住”,需要考虑的问题就很多了。
    比如,账单谁来支付;家务活怎么分配;去哪儿吃饭;要不要自己做饭;谁先用浴室;等等,等等,等等。
    生活中有一万件小事,看着全是鸡毛蒜皮,但小事处理不好,最后都会变成怨怼。
    男孩或许只是一门心思的认为,只要我们相爱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样。
    给自己做三明治那是没办法,不吃就要挨饿,可她肯定不乐意每天都要做两个人的早餐。这是“三个和尚没水吃”的难题,两个人在一起,要是其中一个人总觉得自己付出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而没有得到足够的平衡,那就糟了,就会开始为了鸡毛蒜皮吵架,而爱情,也就接近完蛋了。
    她不想跟汤姆最后变成两个互相讨厌互相咒骂的人,那太可怕了。她在一个公平的家庭长大,父母就任何事情都心平气和的商量决定,倒也不是不争吵,可是争吵过后他们的感情会更好,这就是吵架的艺术了。汤姆……她并不确定汤姆是否能接受。男孩子可能觉得家里有个家养小精灵什么的,挥挥魔杖就能指挥小精灵把家务事做完。
    *
    早上,格蕾丝叫了酒店服务送了早餐上来。三明治、培根、煎蛋、水煮蛋,一只橙子切成两瓣。
    她只吃了一块三明治,半只橙子,汤姆吃光了其他的食物。
    男孩子旺盛的食欲倒也很可爱啦。
    看着他吃东西其实很有趣,跟小仓鼠似的,腮帮子鼓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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