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泉笑着一摊手:
    如果苏阑没有死,那即便镯子损毁了,它也会继续缠着苏阑,直到它完成任务为止;而如果我们动作不够快,等意志回到手镯上,再想要破坏它,难度起码翻十倍。
    原来如此。
    卫复渊恍然大悟,对北泉这走一步看三步,提前算到了一切的本事默默感到了十二万分的佩服。
    你在接到我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镯子是什么了?
    北泉笑了笑:
    我只是有个大概的猜测而已。
    他将首饰盒装进了衣兜里,用几近自言自语的声音说道:
    它跟我以前遇见过的很像。
    北泉有个词说得很模糊,卫复渊没听清。
    他凑到北泉身边,距离近到几乎脸贴着脸,你说什么?
    北泉没有再重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而是侧头在卫复渊的耳垂上啄了一口,一秒岔开了话题。
    好了,是时候把镯子物归原主了。
    说着,北泉朝卫复渊眨了眨眼:
    我们去找张依萍吧。
    第140章 新婚27 这镯子你是怎么拿到的?
    朱陵已经将张依萍的资料打包发到了卫复渊的邮箱里。
    北泉和卫复渊两人坐在苏阑的客厅沙发上, 快速研究了一下张依萍的情报。
    张依萍不是奉兴城本地人。
    她的老家在华西地区的某个地级市,张依萍在家中三个孩子中排行第二,上面有一个姐姐, 下面则有一个弟弟。
    她的父母开了一家快餐店,不算富贵人家,倒也三餐无忧、吃穿不愁。
    只是这样的家庭, 实在不像能拿出一只价值好几十万的古董金镯子, 给二女儿戴着玩的。
    张依萍在奉兴大学时跟苏阑既是同学, 也是室友,还睡的上下铺, 整整四年来,两人关系一直都很好。
    本科毕业以后,张依萍本想考研, 只可惜一战失败,又不愿回家,只能在奉兴城找了份工作,一边上班一边准备来年的二战。
    她在毕业后依然跟苏阑保持着紧密的联系, 经常互相聊微信, 偶尔还会约出来吃个饭逛逛街什么的。
    朱陵在二人的朋友圈中翻出了大量的合照,照片里,两个年轻姑娘笑得一脸粲然,看起来确实像一对关系很好的闺蜜。
    张依萍在参加朱陵的婚礼前就从公司辞职了。
    北泉以一目十行的速度飞快地翻着邮件里的资料。
    卫复渊跟不上他的阅读速度,干脆懒得看了, 紧挨在北泉身边,将下巴搁在对方肩头, 假装自己是只超大号的靠垫,等着北泉将邮件内容归纳转述给自己听。
    而且张依萍也没再回过自己租的公寓, 而是躲到了邻市郊区的一间小出租屋里。
    北泉顿了顿,又补充道:
    她还连手机号、微信号和其他一切可以联系上她的通讯方式都注销了。
    这么说来,这个张依萍早就知道那金镯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咯?
    卫复渊了然地一点头,鬓角短短的毛茬蹭得北泉耳朵发痒:
    所以才会在送出手镯以后玩人间蒸发了?
    北泉忍不住伸手将脸颊边的大脑袋推开一点,好好说话,不要乱来。
    卫复渊震惊又委屈地瞪着北泉。
    他心说我什么都没干呢,怎么就乱来了?!
    你现在就坐在我怀里,真要想干什么我就直接动手了!
    连摸都没摸一下就被嫌弃了,怎么想都太亏了!
    只是想归想,卫复渊还是不敢做些什么出格的事儿。
    一个是现在场合不对,二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打不芋沿vs.FablE过北泉。
    嗯哼!
    卫复渊不满地哼了一声,又故意在北泉耳边蹭了两下,才坐直身体,认真地跟北泉讨论起来。
    你说这镯子跟金蚕蛊的功效类似,是许愿用的?
    卫复渊蹙眉思考了一下:
    其实我觉得与其说是许愿,不如说是交易吧?
    北泉点了点头。
    他觉得卫复渊交易这个词用得实在太准确了。
    卫复渊侧头看向北泉:
    既然如此,张依萍到底跟镯子交易了什么东西,得用闺蜜的命来抵啊?
    现在还没有线索。
    北泉已经将邮件翻到了底,然后关掉PDF浏览器,把手机还给了卫复渊。
    不过她失踪的这个把月里,连跟父母和姐弟都没有联系,每天都躲在出租屋里,几乎从不出门很显然,她在躲什么东西。
    北泉笑了笑:
    至于为什么,我们跟她见面时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8月8日,星期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卫复渊将车子停在了一栋宅基地的自建房前。
    这地方没有门牌号,他是导航到附近,然后靠着一张嘴,一路问路问过来的。
    这是一间三层的小洋楼,里面隔出了大大小小十四个房间,大约有一半已经租了出去。北泉在来的路上跟房东打听过,租金非常便宜,只需要一千二百块一个月。
    这种群租房的管理是很混乱的。
    大楼的入口原本有个电子锁,不过因为出入的人太多,有人嫌每天开门麻烦,干脆就把电子锁的电池给拆了。
    北泉和卫复渊两人直接开门进屋的时候,一楼的客厅和厨房都有住户在活动,不过他们两个生面孔进了房子,租户们只是抬头多看了两眼,没有任何人多问一句你们是谁或是要找谁这样的问题。
    二人径直上到三楼,在走廊拐角看到了一扇标注着305的房门。
    薄薄的木板门紧闭着,门口放了整整五袋垃圾,其中三袋是外卖明显这人一天三顿全靠外送解决。
    门上装着电子锁。
    北泉将手放在门把上,轻轻一拽。
    咔擦。
    门应声而开。
    明明是下午三点多,正是阳光灿烂的时候,但房间里窗帘拉得严实,只开了一盏台灯。
    有个年轻女人缩在床上,在昏暗的照明中刷着手机,骤然看到自己的房门开了,进来的是两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立刻瞪大双眼,表情又惊又怕,张嘴就想尖叫。
    北泉朝她的方向一抬手提前扣在掌心里的咒符飞出,打在了女人的身上。
    她那即将出口的叫喊猝然堵在喉咙里,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唔、唔唔唔??
    女人惊骇地伸手去抓自己的喉咙,似乎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北泉和卫复渊闪进房间,反手关上了房门。
    女人看到两个大男人堵在门口,偏偏自己又像哑巴了一样,除了几声细若蚊讷的吚吚呜呜,根本喊不出声音来。
    她彻底吓坏了,连跳下床冲出房门的勇气都没有,只能抱紧薄薄的夏被,缩到墙角簌簌发抖,眼泪扑簌簌落下,一边摇头一边呜咽。
    张依萍是吧。
    北泉笑了笑,柔声说道:
    别怕,我们只是来把这东西还给你而已。
    说着,他从外套里掏出那只黑丝绒的首饰盒,打开来,轻轻一抛,抛在了姑娘的被子上。
    唔?呜嗯!
    张依萍低头,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金色,立刻发出了一声哽咽,浑身抖如筛糠,两眼一翻,几乎就要吓晕过去。
    北泉勾唇一笑,笑容有些冷。
    看你这反应,肯定知道这只镯子是什么东西吧?
    他在床边蹲下,与缩在被子里的张依萍视线平齐,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
    所以,你能告诉我,这镯子你是怎么拿到的吗?
    张依萍瞪圆了眼睛,嘴巴像金鱼似的张张合合,只发出几个含含糊糊的音节。
    北泉含笑问道:
    如果让你说话,你愿意把一切都告诉我吗?
    张依萍一边哭一边点头。
    北泉笑了笑,手在她脖子前方隔空一抹,收回了刚刚拍在她身上的咒符。
    张依萍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
    下意识地张口就要高喊救命。
    北泉反手将另一个咒符拍了出去。
    张依萍又消了音。
    我就知道会这样。
    北泉站起身,遗憾地耸了耸肩。
    算了,反正就算你真说了,也不一定是实话。
    他走到卫复渊身边,手臂一展,熟练地揽住自家小男朋友的肩膀:
    所以,还是眼见为实吧。
    卫复渊:
    他的表情无比纠结。
    虽说按理来说,自己跟北泉已是男男朋友的关系了,可怎么待遇好像一点都没见提高呢?
    北泉朝卫复渊眨了眨眼。
    卫复渊觉得自己生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祈求二字来。
    他用力地磨了磨牙,在背对张依萍的角度,用口型无声地比划回、头、再、跟、你、算、账!
    北泉笑着在他背上拍了拍,也不知是不是算作答应了。
    然后他抬起手,手起刀落,直切卫复渊的后脑。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卫复渊感觉自己向前一跌,双膝就要跪倒在地。
    然后有人将他一把捞住,又轻飘飘地向前一抛他就直接摔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
    不知是不是共感的次数多了,他的魂魄已经习惯了借用另一人感官的感觉,这一次,卫复渊晕眩的时间很短。
    只在闭眼睁眼的间隙,他就看到自己正身处在一场酒宴之中。
    只是从身体的感觉来看,张依萍当时已经喝得不少了,不仅全身燥热,而且看东西都在晃悠,一股酒意上涌,胃部翻江倒海,满口酸意压都压不下来。
    几秒后,张依萍果然没能撑住。
    她连招呼都来不及打,脸色苍白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就往酒店的卫生间跑去。
    一边跑,一边还能听到背后有俩中年男人在大声说道:
    哎不好意思,那丫头是新来的不懂规矩,真他娘的扫兴啊!
    别管她!来,喝!干了这杯!
    张依萍跑进厕所,吐了个七荤八素,呕吐物里甚至带出了鲜红的血丝。
    吐完了之后,她抱着马桶,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缓了好一阵,张依萍才终于踉跄着爬起身,趿拉着脚步,挪到了洗漱盆前。
    这时刚好有别的女客进来,看到她衣裙上的秽物,露出了一个嫌弃而鄙夷的表情,捂住鼻子转身走开了。
    张依萍从镜子里看到了对方的反应,再看看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趴在流理台上,放声大哭起来。
    第141章 新婚28 拿去吧,算是我送你的东西
    按理说张依萍哭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不过在卫复渊的感知里,他只是有了这么个我在哭的认知而已。
    等张依萍哭够了以后,她洗干净手脸, 又用纸巾尽量擦掉衣裙上的污渍,好让自己的模样看上去不至于太过狼狈。
    然而等她回到包厢时,里面已空空如也, 公司经理和客户都走了个一干二净, 没有半个人通知过她, 而她的手提包被孤零零地丢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钱包和手机全都不翼而飞。
    张依萍慌张地抓住经过的几名侍应生询问有谁碰过她的手袋, 每个人都用礼貌但敷衍的态度表示自己太忙了没有注意。
    终于,张依萍本已崩到了极致的神经到了极限。
    她崩溃地一屁股坐在了包厢门口,嚎啕大哭起来。
    张依萍觉得这世道实在太不公平了。
    同样是名校毕业, 她考研失败,找工作也不顺利,她不愿回老家,又错过了校招, 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公司, 实习期待遇差得令人发指,又被经理和同事当牛马一样差遣,动不动就996福报不说,还要陪酒陪笑,每日累得像条狗一样
    她现在酒劲儿冲头, 头晕眼花、腹痛如绞,手机钱包丢了, 孤零零地坐在这里,好像一件无人理睬的垃圾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卫复渊听到张依萍哭着自言自语。
    为什么自己的好闺蜜就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 又能觅得爱她疼她的如意郎君,还买了新房,很快就要结婚了
    同样的年纪、差不多的出身、相似的起点,为什么苏阑事事称心如意,而她就要活得这么累呢?
    通过张依萍的情绪,卫复渊感到了她对苏阑的复杂观感,用简单的词语来形容,就是既羡慕,又嫉妒,还有平常被道德和理智压抑,却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放大的,一丝丝恨意
    唉,人性真是复杂啊!
    卫复渊用张依萍的五感和精神感受着对方的思绪,默默地感叹道。
    这些日子以来,他跟着北泉调查恚鬼的案子,也借此看到了许多人情世故。
    不管是自己精分出一个万人迷的莫雨晴,还是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许愿杀死室友的罗森,还是全员恶人的花旗国鬼宅之行,或是上一周遇到的能用言灵杀人的学妹,都让卫复渊有种大开眼界之感。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对脚停在了他的面前。
    张依萍愣愣地抬起头。
    卫复渊用她的眼睛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大约四十后半的年纪,体型消瘦,穿一身黑色的中山装,戴一副细细的金丝框眼镜,模样称得上俊美,但总给人一种深沉阴鸷的感觉。
    卫复渊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男人,不过不知为何,对方总给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似有若无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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