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颜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公子的随从端的皎皎如玉树临风,朗朗如日月之入怀。
    屋内有一张大床和美人榻,青年将翡翠玉石缠了两圈戴在了手腕上,抬头注视眼前的姐妹。
    玉春楼的姑娘才艺双绝,人尽皆知。两位姐姐不妨露两手让我瞧瞧,让我高兴了重重有赏。
    唐弈兀自斟了一杯酒,含笑对她们说。
    采颜和小菱相互对视一眼,却见这位少爷冲着房里的屏风努了努嘴,采颜立刻会了他的意。
    素雅的落地屏风大有门道,里头的人有任何动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上头只罩了一层薄纱。
    头先就曾有客人隔着屏风观看活春宫的先例。
    采颜点头应是,忙拉着小菱绕到了屏风后头。
    厢房里紫铜鎏金还焚着熟悉的香料味。
    唐弈便不觉得蹙起眉头来,这味道和在四楼房间里嗅到的一模一样,他笃定这香料有蹊跷。
    屏风后,小菱随着琴声从容而舞,配上姐姐采颜如玉珠走盘,如鸣佩环的琴声,她的舞姿轻盈飘逸,身形灵活如燕,每一个动作无不行云流水,给人以神清气爽之感。
    唐弈却生不出欣赏的心思,他从瓷瓶里倒出一粒药丸送进自己嘴里,随即起身行至香炉旁。
    他从衣袖中取出一个纸包,含笑揭开紫铜鎏金香炉的盖子,将其倒入,既明出神地盯着他。
    唐弈挥了挥腾升起的烟雾,不过片刻,馥郁的幽香中便夹杂着甜腻,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甜不甜?唐弈缓缓踱步到床前,压低声音。
    既明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猝不及防伸手扣住他的脑后覆了上去,两人的气息逐渐升温。
    胭红的床帷不知道被谁的手一扯,落了下来。
    房间内的古琴声戛然而止,小菱只觉一阵突如其来的倦意席卷全身,昏昏沉沉地滑坐在地。
    甜的。既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说罢,他的吻又细细密密落下,抵着唐弈的额头说出的话更为黏腻,让他心跳的愈发厉害。
    他在心底默念两遍清心咒,推了既明一把低头理好皱皱巴巴的衣袍,便径直朝屏风后走去。
    采颜和小菱如同两座雕像,纷纷闭着眼睛稳稳地坐在地上,毫无生气,青年见状放下心来。
    采颜。
    闻言,采颜眼皮微动,睁开空洞无神的眼睛。
    唐弈十分满意,又唤道:小菱。
    既明这才将目光转移到她身上,她不是人。
    唐弈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睁开天眼,赤红纵目甫一看向小菱身上,青年的心中便觉不安。
    竟然是一只藤壶小妖。
    既明问他:你往欢情香里兑了什么香?
    唐弈回他:凤翎蛊香。
    原为凤翎香,是世代制香世家秦家所制奇香。
    可惜第六代秦宴心术不正,居然将凤翎香用在偷香窃玉上,令人不齿,后来被原清越生擒。
    原清越便从他身上取了凤翎香来研究。
    直到唐弈回了道观才知晓,师兄在凤翎香的基础上又添了两味草药,将其炼制成凤翎蛊香。
    一点蛊香足以致人昏迷,常人一旦吸入过多凤翎蛊香便神智全无,喊其姓名可供人驱策。
    既明蹙眉道:你还有剩下的凤翎蛊香吗?
    闻言,唐弈一脸的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将包着香料的纸包给他,看了看男人一脸狐疑。
    既明小心翼翼地掀开纸包,只瞧这里头的香料粉呈绛紫色的粉末状,他捻起一点低头轻嗅。
    采颜,你是什么时候进入的玉春楼。
    采颜呆滞道:上月初三。
    你有见过外来的女子吗?唐弈又问。
    见过。
    唐弈面上一喜,她们现在还在玉春楼中?
    采颜机械地摇了摇脑袋,不在。
    青年开门见山,你可清楚被送去哪里?
    不知。
    唐弈按了按眉心,当真是一问三不知。
    说罢,他往既明身侧倾了倾,男人手上还捻着香粉细细嗅过,沉声道:凤翎蛊香有点问题。
    唐弈不解,有什么问题?
    倘若我的嗅觉没有出差错,所谓的加了两味药草但却是两种虫类?既明沉默了一瞬间道。
    唐弈扑哧一声笑出来,应该是虫草。
    好了,这一招虽然铤而走险,但在服下解药后便会忘记所发生之事。青年看着他勾唇一笑。
    眼下,要弄明白她们究竟被转移去了哪里。
    唐弈从花几上取出一枝秋海棠细细观赏。
    藤壶一族做事一向谨慎,竟然会跑出来蹚这趟浑水真是出乎意料,足可见背后牵扯之广。
    青年哂笑一声,我倒是没瞧出做事谨慎来。
    既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但笑不语。
    唐弈适才回过一点味儿来,脸颊一红,当即话锋蓦地一转,轻声道:玉春楼中似设有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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