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如是 作者:花犯夫人

    第 7 章

    女子: 而我一介女子,此情多汁。又怎么说解脱就解脱?人之所以不成佛,不也是心的狭隘所致?我依然会奢望,这样的苦,又怎能因几句话就解脱呢?可是我知道了,爱要广大。即使是对特定的人,也要给予广大的爱。父母不可因自己私欲而强加子女,我也不可以我自以为是的爱就怨责他人无情。光施大爱,便会快乐许多吧。爱人之所爱,善人之所善,乐人之所乐。而不再是纯粹的欲己之心。我如此爱他,又怎么舍得他悲痛呢?所以我不可能毁他人之爱强求他人。 惟愿他爱他之所爱,善他之所善,乐他之所乐,便足矣。

    佛祖:心本深渊,怎见其底?己心尚不可测,怎测他人心?

    女子:我苦于此久矣,因为我一直忖度他人之心,忖度他是否给我他的心,我有的时候认为自己猜对了,有的时候又怀疑自己,苦不堪言。不过是我对他的心太看重了。 因爱,而给他负担,让他不得快乐,这是我的罪过啊。真正的爱,是给他自由的选择啊。我现在才知道多么的懊悔啊。我曾经的哭诉,曾经的强求,都是在束缚他啊。

    佛祖: 爱,非自私。爱乃广博。爱他之所爱,成就他人之爱。正如播种下手中之一粟,种善因,未得善果,无外乎种子和土地之故。若是蛮荒大地,稻粟不可生。若是肥沃之地,再滥行灌溉,便成汪洋。善因因地制宜,不外乎合适二字也?

    女子:是啊。他已有所爱,心已饱和,我的爱看似是善的,可是驾驭给他,便是恶啊。若是他心也如此渴望我的心,两心相遇,才可为善因善果啊。若我百般忽视轻视他,貌似是恶因,可是若这本是他之所求,那么这便得善果啊。善恶,本来就没有界定,不过合适二字啊。那么一切行为不过是合适与否,善恶,不可辨;爱恨,又怎么分辨?乐苦,又怎么可辨?貌似我因他而痛苦,其实不也正是他,让我心存念想而快乐吗?如果没有痛苦,怎么界定快乐呢?人的欲望,确实是深渊,如果一味掉下来,怎么看的到旁边的风景呢?如果在崖边,一步步匍匐,貌似痛苦没有止境,其实不也是快乐没有止境?而如果把这视为快乐,那么深渊不也是天堂?如果深渊也是天堂,那何来深渊与天堂的分别?万物又何曾有过分别?

    佛祖:爱,本无殇。殇者,心暂死也。爱无穷,则心无殇。

    女子:既爱,又何必抱怨?何必哀伤?佛祖,我想我明白了。爱我之所爱,爱他之所爱。爱本无殇。我一直认为我没有得到他的心,可是用心去看他,他的心不也就属于我的了吗?又何必在乎答案呢?欲心欲肤,爱本无欲,遵从他欲,方得真爱的存在。

    佛祖:佛经,也是无经。我既是佛,便也不是佛。众相之一,也是无相,我本无相。善哉。

    她洋洋洒洒说完、语言组织凌乱却思维清晰。她从来就不是个擅长文字细节的人,于她眼里,能达观其意就可以了,不思进取啊。她说到女子的时候,神色里满溢着空蒙。知音难求,爱而不得,这是她的悲哀吧。她不懂佛理,那些艰深的佛意,她从来不去参研,换做前世,这般言谈,必被人轻视。可是如今,她已无所畏惧。

    第10章 红灯流年终一日

    “师尊,师尊。”

    “了然,师尊正在闭关,怎可喧哗?”

    “我有要事找师尊,是关于佛门荣辱的。那个任凭——”

    “童一,开门让他进来罢。”

    无止似乎是没有气息的斜躺在榻上,青丝瀑泄,衣衫松散,露出苍白的脖颈。一只手支着脑袋,手指无力。眼睛闭合,似是难以醒来。了然看着他,鼻息又开始有了哽咽。

    “了然,何事如此慌张?”

    “师尊,任凭他,败坏佛门清誉,不可姑息啊。他不仅行为放荡,与呼延烈行苟且之事,还大放厥词侮辱佛意,满口都是淫词情爱。如今,更是闹的满城皆知。若辩论当日被人认出,更会祸害佛门啊。”

    “了然,你且将细节呈上。”

    了然添油加醋的把自己双眼见到的大肆渲染了一遍。自始至终无止都没有抬一下眼睑。了然气急败坏的说,要不是今天看了悟去找他没找到,才知道他是和呼延烈一起跑出去了。就了悟担心他,还顺着马迹跟了上去,要不是了悟拉着,我才懒的去,结果却看到了这么一桩丑闻。

    “任凭他现在人呢。”无止淡淡的问道。

    “还能去哪,醉的不省人事,呼延烈把他带走了。”

    呼延烈直接把她带到了自己在无双城的一个庄园。他抱着已经跟烂泥一样的她如风一样的闯进了卧室。他才放下她,她便反身抱住了他,踮起脚吻住了他的嘴唇,双眼迷雾般的开开合合,舌头卷进了他的嘴里。她用力的与他退避的舌头搏斗着,呼延一气之下,反客为主,风残云涌。搂搂搡搡间,他们便滚到了床上。或许这吻的太过激烈,他们专注的在口舌之间来来回回,从床东滚到床西。她的酒嗝一阵一阵的,都被呼延吞咽了去。酒劲上来的痉挛也在这肆意之间释放了去。慢慢的,她的脑袋清醒了过来,酒劲已去。

    她抽回了舌头,推开了呼延。呼延双眼赤红,面色似笑非笑,那张脸别样的硬朗和邪气。她别开眼睛,轻声说,“呼延,我累了,要睡一下。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吧。”她不顾他的脸色,钻进了被子里。“任凭啊,你还真是放心我啊。”

    “呼延,你明明就知道这不能代表什么。只不过,不适合我们。”

    “任凭,你做我的人,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呼延,这不是我想要的。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这绝对不是我想要的。”

    她头疼欲裂,蜷在被子里,眼泪掉了下来。与前世的她,是那么的如出一辙啊。悲伤,不知道该往何处。我该怎么办,该要什么样的人生,堕于尘世,还是什么,怎么就没有另一条路,可以走呢?活着毫无意义啊。她叹息辗转,终于沉沉的睡去。

    呼延甩门而去,看外面天色已晚,庄里灯笼一盏又一盏的,明明媚媚。他忽然升起无限的寂寥,三年前,他亲手杀死了王兄最爱的女人,一国之后。那一瞬间,如果可以,他永远都不要回忆起。而如今,王兄病重,却依然对他厚爱有加,这个天下,他十年前便陪着王兄征战南北,他看着王兄慢慢从一个意气风发的英雄衰老下去。这个天下,终究也要回到他的手里,可是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找不到初衷了。曾经他只想征战掠夺,至于然后呢,他从没有想过。

    他看着任凭蜷缩在床上时,内心无法平静,翻涌的都是藏匿在心的悲哀。他游魂一样浪荡在庄内,无人敢去说一句话。他看着满庄的灯笼,明明媚媚,忽然就心生厌弃。“来人,谁让你们挂灯笼的,去,全部都给撤下。”

    仆人战战兢兢的说,“可是将军,明天就是我离国的牵月节啊。”

    “你去让颜玉过来见我。”

    颜玉是深得他心的,为人机智敏慧。见将军一副冷色,也识趣的不说话。别人都道呼延将军英勇无畏、骄肆狂傲,他跟着将军这么多年,却清楚的揣摩出这英勇无畏的暗地是超凡的谨慎手段,这骄肆狂傲是背面是宠辱不惊的出尘之心。呼延抬头看着明媚月色,眉色微拢,却未叹息。

    “王兄的身体如何?”

    “王上的身体还是那样,只是颇为惦记将军,希望将军得空务必回行宫看看王上。”

    “明天就是牵月节了啊。王兄,想必也怕这孤独了。”

    “那将军,明晚的盛事——”

    “你去回禀王兄,呼延烈明晚必亲呈贺礼到场,望他多珍重身体。颜玉,你退下吧。”

    呼延飞身上了屋檐。只见檐上,那个超凡脱俗却是酒醉微醺的模样的白衣男子,不是南宫筹

    还能是谁?“哈哈,南宫兄这么多年还是未改这上梁之习呢?”

    “呼延啊,我找了许久,也就你这里,看月亮最是明媚啊。没办法啊。”

    “南宫你不陪着你那些小仙共度良宵,跑这里对月亮叹什么气。”

    “哈哈,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不陪你的男色,扰我雅兴干嘛,我南宫可没断背之好啊。”

    “南宫,这小子的来历,你这边可有什么进展?”

    “掘地三尺,也查不出丝毫干系之人。要么,这人真的是没有任何背景。要么,就是隐藏太深,身后有高人相护。”

    “哈哈,原来还有南宫兄查不出的人啊。”

    “我南宫,无能完成任务,这钱,也一文不收。虽然,你为朝野我在江湖,但是普天之下,我真当你是兄弟。今有一言,也是为兄肺腑之言。”南宫的神色凝重起来。

    “南宫兄有话不妨直说。”

    “呼延兄一手将这任凭推上佛门辩论,无非是想逼迫佛门公诸于众这佛门传人究竟为谁。如今梵天和江湖为此一片纷乱,在这时候你却将任凭公然带入闹市,无非是想暴露其真实身份,让身后背景自然昭然。其实任凭有多少能力并不重要,佛门一直无人敢去挑衅,但是这次,有了这个契机,你便要毫不留情的把握。而且,如今,天下人无人敢说一句呼延将军的不是,众人皆知,一黄头小儿狂妄无礼敢与佛门叫嚣。成则好,败则死无葬身之地。其实成也是败,无止一旦身死,这世上还有谁能护他。”

    “哈哈,南宫兄倒像是我的知音人啊。”

    “岂敢啊。我南宫闲来无事,既然事情都撞我眼前了,装作看不见也是不好的。呼延兄好计谋啊,带一即将入佛门的人逍遥云客楼,酒肉情色全部坐实了,你知道,这背后有多少人恨不得把他剖骨抽筋吗?哈哈。呼延,你是不是现在乱了,换做你的本意,应该把她扔下,这样哪些人在等着喝他的血,或者他的真实背景,不就全部出来了吗?”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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