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妃指着坐在陆夫人不远处,一位五十岁上下的老夫人介绍道,姚国公夫人端坐着,正焦灼而渴望的紧盯着远处的诚王妃,根本没听到信王妃的话,也没留意到已经站在自己身边的信王妃和李小暖,信王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远处的诚王妃,提高了声音叫道:夫人。
    姚国公夫人依旧全神贯注的盯着诚王妃,还是没听到信王妃的话,紧挨着姚国公夫人站着、也同样焦灼着看着诚王妃的姚四小姐先恍过神来。忙摇着母亲,急急的低声提醒道:母亲,信王妃和和您说话呢。
    姚国公夫人一下子恍过神来。猛的站过身,慌乱的理着衣服,曲着膝,语无伦次的告着罪,我看到诚王妃走神了。年纪大了,糊涂了,王妃恕罪王妃看着气色真是极好发,是?我竟不认识
    李小暖心底满是疑惑,这姚国公家嫡长女曾经和程恪议过亲,后来又有了诚王qiáng要给徐盛融议亲的事,她盯着诚王妃做什么?她家嫡长女早就出嫁了,还能有什么事?
    这就是安福郡主,汝南王府世子妃。
    信王妃脸上半分不悦也没有,热qíng的介绍着李小暖,姚国公夫人只经镇静下来,仔细看着李小暖,满脸笑容的曲膝见着礼,早就听说世子妃生得好,气度更好,这见了才知道,这通身的气度,也就郡主才能有。
    李小暖温和的笑着,曲膝还着礼,姚四小姐好奇的看着李小暖,随着母亲见着礼,姚国公夫人拉过姚四小姐介绍道:这是我的么女儿,过了年才十五岁,女儿都是娘的心头ròu。
    李小暖微微挑了挑眉梢,惊讶的看着姚国公夫人,心里突然明悟过来。忙转头看向信王妃,信王妃眼底满是愉悦的笑容,立即赞同道:可不是哪家的女儿不是娘的心头ròu?往后,可要好好的挑个好人家嫁了才是,心头ròu若是做了人家的脚底泥,这当娘的,心都得碎了。
    姚国公夫人脸色泛着苍白,笑容勉qiáng着,又转头看向了诚王妃。信王妃抿嘴笑着,拉着李小暖往前走了几步,接着介绍着旁边的一位老夫人:这是礼部尚书钱继远的夫人林氏。林夫人,是钱氏的母亲。
    信王妃转头看了眼侧妃钱氏,李小暖微笑着和林夫人见着礼,林夫人看起来极是温文尔雅,温和的笑着还着礼,信王妃仿佛很欢快的笑着,微微眯了眯眼睛,招手叫着花厅门口、远远的站在人群边缘的一位中年妇人,转头看着李小暖,笑着说道:我介绍个人,你一定得认识认识。
    李小暖转头看向正急急忙忙的碎步赶过来的中年妇人。妇人看着仿佛三十岁左右年纪,身段长相都极好,柳眉杏眼,皮肤细白,眼波流动间,风qíng就透了出来,两颊稍稍用了些胭脂。喜庆而不突兀,穿着身靛蓝衣裙,身后跟着个十五六岁年纪、和妇人长得极像,却更水嫩好看的小姑娘。
    妇人奔到李小暖和信王妃面前。微微有些紧张的堆着满脸笑容,恭敬异常的深深曲膝行着礼,小姑娘也跟在妇人后面,曲膝见着礼,信王妃垂着眼帘,俯视着深曲着膝的妇人和小姑娘,笑着介绍道:这是新任御史邹应年的夫人唐氏,这是邹家二小姐,说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流言
    信王妃拖着声音,转头扫了眼侧妃钱氏和林夫人,清晰异常的说道:你们也算往远了说,到底也算是你们府门下之人。
    唐氏谦恭异常的陪着笑,李小暖带着得体的微笑,目光淡漠的从唐氏和邹二小姐身上掠过,仿佛没看到有什么人、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悠然转过身,看着林夫人,微笑着说道:元宵节的时候,我们爷说满京城最该去看看的地方,就要数城南大慈云寺,就带着我去开了眼界,正巧看到钱先生正和一位才子正拧眉苦想着呢,本来我们爷应该上前去拜见,可我们爷说,钱先生那xing子,见不见礼倒不大在意,可若谁扰了他写文作诗,那可就真要恼了,就没敢过去。
    林夫人眼风扫过似笑非笑的信王妃,堆了满脸笑容的唐氏和满身局促尴尬的邹二小姐,态度谦和的陪着闲话起来,倒是世子爷最知道我们爷的脾气,他那个人,一拧着眉毛想他那文啊诗的,就六亲不认,唉,说又说不得。
    钱先生的文字风骨,我们爷都是极佩服的,常和我说起呢。
    李小暖笑盈盈的奉承道,信王妃见两人简直要长篇大论的说起家常来,眉头微微蹙了蹙,用力盯了钱氏一眼,钱氏根本没看到信王妃递过来的眼神,正眉梢轻扬着,往母亲身边蹭了蹭,笑着接道:父亲xing子耿直,一把硬骨头,只爱这文字诗词上头的事,今年大慈云寺的灯会,出了件稀罕事,世子妃听说了没有?
    噢?你说的是哪一件?
    你不知道?今年大慈寺的灯会上,也不知道哪个促狭鬼,竟只写了半阕词出来!从元宵那天晚上到现在,不知道多少人掂记着这半阕词,绞尽脑汁想对出下半阕来,父亲更是天天念叨着,一门心思想着要对个天衣无fèng的下半阕出来,简直是走火入魔了一样!
    钱氏一边说一边笑一边叹,表qíng极是明朗生动,李小暖挑着眉梢,表示着惊讶,眼角余光瞄着脸色渐渐难堪起来的信王妃,转头看着林夫人惊问道:真这样天天想着?
    嗯,可不是!
    林夫人一边笑一边点着头,眼角瞄着满眼寒意的盯着女儿的信王妃,gān脆拉着李小暖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话语也亲热起来,可不是这样!就把那几句什么光转、什么鱼龙的,念来念去,就没个安生的时候!要是世子爷在京城,真该让世子爷拖着他去打打猎去!
    信王妃脸上笑容不减,顾盼着和姚国公夫人说起闲话来,唐氏和邹二小姐站在旁边,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硬生生被晾住了,唐氏脸上一直热闹的笑着,仿佛在凝神听着不知道谁的话,邹二小姐经事尚少,脸色红涨,局促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请大家入席吧。
    几个正热闹专心的说着话,诚王妃稳稳的过来,声音极客气却没有一点热气的让着众人,唐氏带着邹二小姐,也不知道冲谁曲着膝,趁机往门口退了出去,找自己的位子去了。
    信王妃带着站起来,半个主人般笑着让着大家入座,姚国公夫人紧盯着诚王妃,眼里再看不到旁的任何人,也顾不得其它,急忙挤过来,凑到诚王妃身边,拉着她的衣袖,仓惶而恳切的低声的问道:王妃,那事?
    我都查明白了,是府里管事,受了人指使那管事我已经打发了,你只管放心,我们诚王府,断没有这样以势压人的理儿!
    姚国公夫人长长的舒了口气,身子松软着前后摇晃了两下,眼角带着泪,连连点着头,哽着声音说道:谢王妃大恩。
    诚王妃微微有些动容的看着姚国公夫人,又瞄了眼同样松了口气姚家四小姐,似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低声说道:我也是有儿女的人,你只管放心,回去好好给四小姐挑户好人家吧。
    李小暖背对着三人,仿佛和林夫人说着话,却凝神听着三人的话语,心底轻松而感慨的舒了口气,她猜的不错,必是徐家想借着和姚国公府往年有过婚约的由头,想再压着姚国公家攀亲,府里管事受了人指使,能指使诚王府管事的,除了诚王妃,也就是侧妃徐氏了,徐盛融那个人渣,也不知道能见人了没有
    宴席结束,李小暖随着王妃告了辞,靖北王世子妃陈夫人将两人送到花厅外的空阔地上,看着两人上了车,才急忙转回来送别的客人去了。
    古云姗既看中了城南那座宅子,价钱上也就不大肯多计较,很快就jiāo割了银子,和严氏看着,将宅子放在了周夫人名下,请经纪行出面,又将定契的日子提前了一年,没几天,就拿到了地契。
    严氏将收拾宅子的事,一力承担了过去,遣了自己的陪嫁嬷嬷掌总,从经纪行错了各行当过去,打扫院落、修缮房屋、清理园子,又将园子里的湖,重新挖了一遍,日夜忙了二十来天,才将整个宅院粗粗修缮打扫一遍,连花糙树木,也重新种植过了。
    古云姗悄悄过去看了几遍,指点着各处的修縒,布置,见各处都妥当了,和严氏一起,又从李小暖那里借了孙嬷嬷、魏嬷嬷、兰初等人过来,用了几个晚上,指挥着众心腹丫头婆子,将收拾好的嫁妆,悄悄搬进了新宅子,先遣了珍珠带着人悄悄住了过去,自己带着孩子,还住在金宅,只等着搬家的机会。
    靖北王妃生辰后隔天,唐氏就带着女儿,上门求见李小暖,门房直接挡了回去,唐氏又连来了两天,见毫无fèng隙,就坐了轿子,带着厚礼,去古府求见周夫人去了。
    严氏听了婆子的禀报,眯着眼睛,错了半天牙,想着李小暖的jiāo待,到底没敢让人一顿乱棍打出来,仔细想了片刻,细细jiāo待着婆子,你去问她,她用什么身份,来求见咱们家老夫人,是御史家夫人呢?还是别的什么身份!若是御史家夫人,咱们家和御史,可不敢亲近,若是旁的什么身份,这妾通婢,请她到后角门求见去!
    婆子明了的笑着,连连点头答应着,奶奶放心,您就瞧好吧!
    婆子告退出来,站在府门口,态度傲慢、极不客气的大声传着严氏的话,唐氏脸色紫涨一片,坐在停在大门外的车上,猛的将帘子甩下,大声吩咐着:回去!也别把人看扁了!
    远在长青县的金志扬和小妾邹氏的种种恩爱和邹氏的各种贤良之处,因着妻子古云姗的妹妹古云欢,弟媳严氏的闲聊,又因着郑家媳妇们和严家媳妇们的到处闲聊,越传越广、一直传进了汝南王府,传进了汝南王妃的耳朵里,汝南王妃不安起来,叫了李小暖过来,屏退了丫头婆子,满腹忧虑的jiāo待道:听说是正经摆了酒席抬进来的贵妾,又这样处处贤良,竟传出这样大的名声来,也怪不得上回见云姗,竟憔悴成那样,这孩子也是个心实的,竟还这样诚心待着她!这话我不好说,你过去她府上也不便当,就请她过府,细细jiāo待她,你跟她说,这样不成!这样的贵妾,这么放任着,早晚得出了大事去!让她这会儿就遣人去长青县,就说她病了,孩子没个放心的人看顾不行,先叫了她进京,一进府,什么也别说,先找了错痛打一顿再说,一定得狠了心调教好了才行!可慈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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