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妃满眼笑意的转过头,看着李小暖,接着说道:这徐家听说徐盛融失了踪影,就急得糊涂着没了主张,说起来,这满京城,谁不知道他们家那点子事,谁肯伤了这徐府的眼珠子去?再说,又是皇上祈过福的人,你说是吧?
    李小暖连连点着头,微微拧着眉头,满脸奇怪的说道:王妃说的极是,只是,这徐盛融这样的宝贝着,若是出去,必定也是小厮、随从不离身侍候着的,怎么会失踪的?这中间,总要有个缘故,顺着缘故查,说不定就能找出人来。
    信王妃脸上闪过丝恼怒和尴尬,面色微微沉了下来,端着杯子喝起了茶。敏王妃看了李小暖几眼,又看了看信王妃,也安静的喝起了茶,李小暖端起杯子,也转头看起了正殿里的歌舞。
    没多大会儿,歌舞就演到了尾声,李小暖和信王妃、敏王妃一人急忙起身,回去程贵妃和几位老夫人身边继续侍候着,不大会儿,歌舞结束,冬至节宴就算散了,以大长公主为首的诸外命妇告了退,各内命妇也恭谨的告退各自回去了。
    李小暖随着汝南王妃,落到最后,曲膝告着退,程贵妃温和的笑着说道:让小暖留一留吧,我有一阵子没见着她了,想和她说说话儿。
    汝南王妃忙笑着答应着,先告退回去了,李小暖站在程贵妃身侧,上前虚扶着她,往蕴翠宫回去了。
    两人进了正殿,李小暖和几个近身侍候的女宫侍候着程贵妃换了家常衣服,扶着她歪到南窗下的榻上,李小暖奉了茶上来,程贵妃舒舒服服的喝了几口,面容松驰下来,抬了抬手,示意李小暖坐到榻沿上,笑着说道:我留你,不过说说话,没有旁的事,你随意此就是,我原有个女儿,可惜都说女儿贴心,往后你可得跟母亲多贴心着此才是。
    小暖往后就做母亲的贴身小棉袄吧。
    李小暖也不站起来,只随意坐着笑盈盈的回道,程贵妃露出满眼笑意来,我就说你是个通透聪明的,小恪虽说平时胡闹些,大事上头可不糊涂,这媳妇儿也挑得好。
    程贵妃顿了顿,目光凝重的看着李小暖,语气轻松随意的说起了闲话,今天的歌舞,你看着好不好?只怕你们年青人嫌太喧闹,也不怕你笑,我可是极喜欢,这人上了年纪,就是喜欢这个喜庆劲儿,你婆婆必定也是喜欢的,你婆婆在家,是不是也喜欢这些红红绿绿极喜庆的东西的?
    李小暖忙笑容满面的点着头,可不是这样!
    我就说,这上了年纪的人,都爱这样的喜庆详和,特别是到了年节,就喜欢满眼看去,红红绿绿的喜庆一片,家里也好,儿女也好,就是仆从下人,也要他们个个都好了才好呢。
    李小暖全神贯注的听着程责妃的话,笑着接道:母亲教导的极是,平安喜乐是人之大福,做儿女的,也要体会了长辈的心意,守着自己平安之余,也要顾着兄弟亲戚,都要平安喜乐了才好。
    程贵妃喝着茶,看着李小暖,李小暖迎着她的目光,满眼的明了和笑意,程贵妃目光松她下来,放下手里的杯子,往后靠了靠,零琴碎碎的说起了真正的闲话,李小暖凝着全部心神,陪着程贵妃说着闲话,从穿衣说到吃食,李小暖仿佛想起什么来,笑着说道:说到这栗子,北边山里生着一种极小的野生山栗子,就这么大,李小暖伸出手指比划着,皮又薄又软,里头的果ròu极香甜,不用剥,扔到嘴里直接咬,咬着薄皮把果ròu挤出来吃,香得不行,往年在下里镇乡下时,每年腊月里掌柜们回来jiāo帐北地的掌柜就带一大包送进来,我吃过的栗子里,就数它最好吃!
    程贵妃也兴致起来,真有这么好吃?今年掌柜若送来,你也送此进来给我尝尝。
    好!
    李小暖连连答应着,母亲要是吃过这个栗子,别的栗子,可就入不得口了!
    两人笑着说了小半个时辰的话,程贵妃就笑着打发着李小暖,听说如今王府里是你接手当着家呢,我就不留你了,今天是冬至节,只怕你府里正一堆的事等着你呢,赶紧回去吧,有空了,就进来陪我说话。
    李小暖答应着,起身告了退,跟着内侍出了宫门,在宫门里上了车。
    车子缓缓驶出宫门,往汝南王府方向行去。李小暖接过竹青递过来的茶水,心不正焉的喝着,想出了神。
    贵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专程让她递话给程恪?何苦找她,徐盛融的事,说起来是朝堂之事,朝堂之上,程恪唯周景然马首是瞻,她该和周景然说这个话才对再说,看这样子,北三路的事,她也是极明了的,她就是直接传话给程恪,只怕也是极容易的事。
    她要探的只怕是自己知道什么,知道多少,是程恪待自己如何
    李小暖将杯子递过去,竹青忙小心接过,李小暖将车帘掀起条fèng,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热闹人群。
    这事,如何应对?瞒?不行,这事,只能瞒得过一时,总要露出来,那时候,自己如何自处?程贵妃是个极聪明的人,往后只怕也是这元徽朝的老祖宗,待她,要以真以诚,半分也瞒不得。
    李小暖打定了主意,放下车帘,转头看着竹青吩咐道:昆河还没启程,让他立即来见我。
    竹青忙点头答应着,车子进了大门,就急忙跳下车,亲自去找昆河去了。
    李小暖在二门里下了车,坐了紫竹小轿,径直往议事厅去了。
    议事厅两边的厢房里,居然零零落落的坐了四五个婆子,裘嬷嬷正站在垂花门下,显得有此焦急的往外张望着,见李小暖的轿子过来,急忙上前掀起轿帘,堆着满脸笑容迎着李小暖下了轿子。
    李小暖微笑着谢了,抬手止住裘嬷嬷,微笑着说道:进屋再说吧。
    裘嬷嬷尴尬的笑着止住了话头,跟在李小暖身后,不紧不慢的进了正屋。
    玉扣侍候着李小暖去了斗篷,接过手炉李小暖坐到东厢榻上,裘嬷嬷忙接过小丫头捧过的茶,奉给了李小暖,李小暖接过杯子,慢慢喝了几口茶,才放下杯子,看着裘嬷嬷微笑着说道:嬷嬷这么急着见我,有什么要紧的事不成?
    可不是极要紧的事,我一早上就守在这里了,这会儿才守到少夫人。
    裘嬷嬷陪着满脸笑容说道,李小暖垂下了眼帘,玉扣瞄了眼李小暖,在旁边笑着说道:嬷嬷也是糊涂了,少夫人和王妃一早上就进宫朝贺,满府里谁不知道,你一早上在这里守什么?
    第二百一十八章:谁难为谁
    裘嬷嬷面皮红涨起来,斜了眼玉扣,眼风扫过李小暖,见李小暖端起杯子,闲闲的喝起了茶,怔了怔,勉qiáng笑着曲膝陪着礼,倒是我疏忽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嬷嬷上了年纪,过眼就忘也是常理,有什么要紧的事,竟让嬷嬷扔开那么多大事,直等了一上午?
    李小暖放下杯子,也笑着,不咸不淡的问道,裘嬷嬷脸色泛起层青灰来,这少夫人怎么说话如此尖刻?往日在王妃面前的温婉,竟都是装的不成?
    回少夫人,我就是来问问,晚上的家宴,三小姐要坐在哪一处才好?
    李小暖目光幽深的盯着裘嬷嬷看了半晌,慢吞吞的问道:往年坐在哪一处?
    回少夫人话,往年三小姐一直病着,没参加过冬至家宴。
    嗯,若按府里的旧例常规,应该坐在哪一处?
    裘嬷嬷看了看李小暖,迟疑着回道:回少夫人,府里的旧例都不合适,少夫人也知道,府里好几辈子都没有庶出小姐了,这个
    你自小侍候王妃,跟着王妃陪嫁过来,又做了这么些年的总管事嬷嬷,你说说看看,安排在哪一处合适?
    李小暖看着裘嬷嬷,温和的问道,裘嬷嬷看着李小暖,张了张嘴,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李小暖笑眯眯的看着她,接着说道:头一天到这议事厅来,我就让兰初说过这回事的规矩,凡来回事,都要自己先有了章程再来请示下,嬷嬷难不成又忘了?若是忘了,嬷嬷年纪大了,也是难免,我也不跟嬷嬷计较,嬷嬷就先退下去,好好想出章程来,再来请了示下吧。
    裘嬷嬷脸上青红不定,扎着手呆住了,李小暖满眼笑意的看了她两眼,转头吩咐着玉扣,去问问外头候着的婆子,若有事,赶紧来回。
    玉扣答应着疾步出了门,片刻功夫,就引着个婆子进来,婆子飞快的瞄了裘嬷嬷一眼,跪倒在地磕了头,瞄见李小暖抬了抬手指,急忙利落的爬起来,从袖子里摸出张纸,口齿清晰的回道:回少夫人,奴婢是油烛库的管事赵大齐家的,有两件事要跟少夫人禀报了,一是今年外头买办采买的过年用的灯烛烟花,昨天都进了库,总计四百六十二箱,奴婢和田嬷嬷一道,一箱箱都验过了,其它都好,只有一百十四箱桶子花跟单子不符,田嬷嬷和奴婢不敢自专,请少夫人示下,是退回去,还是留着。
    赵大齐家的顿了顿,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仔细听着她的话问道:怎么个不符法?
    回少夫人,府里的烟花,都是有定例的,依规矩都要自兖州府鲁家、钱家、宁家、万家四处采买,这其中分盒子花和起火,盒子花中千丈jú、珍珠帘、长明塔等七种是定例,若四家有新出的盒子花,再另行采买,起火则不拘品种,但年年也有常例,其中以桶子花用的最多,这次与单子不符的,都是桶子花,买办说,今年兖州府四家的桶子花不够,他就另找了人家采买,奴婢和田嬷嬷仔细看了,这些桶子花旁的还好,就是份量不足。
    赵大齐家的一边说,一边留神着李小暖,见她轻轻皱了皱眉头,忙跟了一句解释道:少夫人,是这样,若是往年兖州府四家的桶子花,开头的火树银花,只要三十六支桶子花就够了,如今这桶子花,田嬷嬷和奴婢仔细算过,只怕至少得五十支才行。
    李小暖明白过来,看着赵大齐家的,温和的问道:既然府里有规矩,烟花必要自兖州四家采买,这买办另行采买,是府里谁准了的?你和田嬷嬷问过没有?
    回少夫人,问过了,买办说一时事急,怕耽误了府里过年用,实在来不及禀报。
    赵大齐家的小心的看着李小暖回道,李小暖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看着赵大齐家的吩咐道:把那一百十四箱桶子花还给买办,跟他说,这是过年要用的东西,半分也错不得,给他三天时候想法子去,若他能采买得来,就依规矩买了来,若是实在没有法子,不要难为他,只管禀报上来,三天后,我另行遣人去兖州四家采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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