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妃用帕子抹起眼泪来,程贵妃微微皱着眉头,看着汝南王妃疑惑的说道:年前议亲姚家时,不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恪儿是不是还想着姚家姑娘?若是这样,就再托人去一趟姚家,定了这门亲事就是,那姚家姑娘虽说平常些,倒也过得去,你也别太挑剔了。
    娘娘不知道,姚家这门亲事,也是他犟着头,非退不可才退了的。
    程贵妃惊讶起来,皱着眉头,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个究竟来,汝南王妃泪眼汪汪的看着程贵妃,接着说道:我这趟来,就是想求着娘娘,请娘娘给挑户人家,求皇上下道赐婚的旨意,也好让他早点成了家,有个子嗣。
    程贵妃仔细想了想,看着汝南王妃说道:小恪那样的倔脾气,只怕求皇上下道旨容易,可万一他拧了筋,就算你qiáng压着他成了亲,还能压着他圆房不成?这事,你也别急,我来想想法子。
    程贵妃沉吟了片刻,才笑着说道:要不,端午节时,让他过来帮我招呼招呼客人,我也劝劝他,那许多闺秀中,他总能挑个中意的姑娘出来,不管他挑了谁家姑娘,你只管答应下来,别多计较就是了。
    汝南王妃舒了口气,眉开眼的连声谢着程贵妃,只觉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送走了汝南王妃,程贵妃歪在榻上,思量了半晌,遣人去请了景王进来说话。
    景王陪着程贵妃说了大半天的话,拧着眉头出了宫门,回到景王府,在大门口下了车,一路思量着慢慢晃进了内书房,和程恪咬着耳朵,直商量了大半天。
    当天晚上的汝南王府青涧院,乱成一团。
    程恪喝得醉熏熏的回到青涧院,梨蕊忙带着几个丫头接了进去,一个丫头正要上前侍候他去了外面的大衣服,却被他一脚踢了出去,梨蕊唬得发着抖,一时呆住了。
    程恪转头看着满屋的丫头,突然狂喊乱叫起来,发了疯一般,把正在屋里侍候着的丫头连踢带踹的赶了出去,又满院子找着、往外踢着赶着侍候他的丫头们,出去,都滚出去!一堆烂木头,滚出去,给爷滚得远远的!
    一边赶着小丫头,一边狂叫着千月、远山和南海等小厮的名字,梨蕊带着人退到院门口,急忙遣了小丫头,去叫外院的小厮先进来侍候着,又赶紧让人去禀了王爷和王妃,自己带着人守在院门口,往院子张望着,片刻不敢离眼。
    王爷和王妃已经歇下了,听了禀报,急急的披衣起来,也等不得轿子,只一路疾奔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礼物
    到了青涧院门口,只见院门口挤挤挨挨站满了战战兢兢的小丫头,梨蕊远远看见王妃过来,急忙迎过来,曲膝请了安,边跟着王妃往院子里冲,边惊魂不定的禀报着。
    王妃惊恐茫然的听着梨蕊的禀报,顿住脚步,转头看着汝南王,伸手拉着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梨蕊也跟着哭出声来,汝南王眼神凌利的盯着梨蕊,厉声呵斥道:哭什么!
    梨蕊立即止了哭声,大气不敢出,王妃也止了哭泣,王爷轻轻拍了拍王妃,低声安慰道不过就是醉酒撒酒疯,有什么大事,先进去看看再说。
    王妃连连点着头,跟着王爷进了正院。
    正屋门口,远山等几个小厮垂着头,目不斜视的垂手侍立着,梨蕊急忙上前打起帘子,王爷和王妃进了屋里,程恪斜歪在东厢榻上,仿佛睡着了,千月和南海垂手侍立在榻前。
    汝南王眼神yīn寒的盯着千月,千月垂着头,屏声静气的侍立着。王妃急忙扑了过去,抚着程恪的脸颊,焦急起来,小恪,你怎么样?哪里难受?醒酒汤喝了没有?怎么就这么着躺在这里,要着凉的
    梨蕊也忙跟过去,取了几个垫子,托着程恪的头,小心的垫着,程恪仿佛一下惊醒过来,呼的坐起来,随手抓着个垫子砸向梨蕊,瞪着眼睛叫道:滚出去,谁让你进来的?滚滚得远远的,恶心!
    梨蕊惊恐着往后退去,王妃忙抱住程恪,急急的安慰着他:好好好,让她滚让她滚,你别急,小恪,你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啊?
    王妃的声音里带出些哭腔来,汝南王忧虑的看着程恪,挥手斥退了浑身颤抖的梨蕊,想了想,转头吩咐南海,去,请胡太医来。
    南海答应着,急步退出去请胡太医去了,王妃稍稍定了定心,搂着程恪放到靠枕上,轻声安慰着他,这些丫头不好,母亲再给你换,咱们换好的丫头进来使唤,你别急,啊?
    不要不要,那些烂木头,那些女人,一个也不要
    程恪猛的抬起头,胡乱挥着手,又扯着嗓子叫了起来,汝南王妃忙扑了过来,一下子哭出声来,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丫头们不好,咱们再换,就是木头,也有好木头不是,不让她们侍候,那让谁侍候你?
    程恪猛烈的摇着头,不要女人,让千月侍候我,南海也行,洛川,男的就行,不要女人,不要那堆烂木头。
    汝南王眯着眼睛盯着程恪看了片刻,慢慢移着目光,从千月身上移到了侍立在门内的洛川身上,又转到了远山身上。
    不大会儿,南海引着一顶小轿飞奔进了青涧院,胡太医在院门口下了轿子,被南海拖着,一路奔进了正屋。
    王妃站在王爷身后,愁肠满腹的看着凝神诊着脉的胡太医。
    胡太医诊了差不多一刻钟的脉,才放回了程恪的手,转头看着汝南王,恭敬的禀报道:回王爷,世子没什么大碍,就是最近浮躁了,心里有些火气,在下开幅清心败火的方子,喝几天就好了。
    王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丝笑意,吩咐小厮带着胡太医到外头开方子去了。不大会儿,小厮取了药过来,王爷和王妃看着人煎了药,又看着千月和南海喂程恪喝了大半碗,眼看着程恪平静下来,才站起身,点着千月等人,沉声吩咐道:好好侍候着世子,若有半分不妥,哼!
    屋里屋外的小厮忙躬身重重的答应着,汝南王扶着王妃往后走去,边走边低声安慰着她,好了,别哭了,什么不让女人侍候的,不过是醉了酒,撒酒疯罢了,明天等他酒醒了,自然就好了,咱们先回去吧,明天再找这逆子算帐。
    汝南王咬着牙,恨恨的说道。
    汝南王妃走了向步,又不放心起来,顿住脚步,忧虑的说道:爷,几个小厮,哪会侍候人的,小恪又是个讲究挑剔的xing子,这要是
    好了好了,他在外头,不都是这几个小厮侍候着的?你就别多cao心了,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汝南王妃想了想,伤心的叹着气,点头答应着,被王爷推着,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青涧院,安排梨蕊带着众丫头先到倚红阁歇着,才和王爷一起,坐着亮轿回去歇着了。
    四月省试考完没几天,就放了榜,金志扬榜上有名,紧接着的殿试上,又中了二甲第二十七名,赐了进士出身。
    金家和古家一片喜气洋洋,古云姗急急的差人往台州府报着喜信,金家和古家满府派了赏钱。
    古云姗过来,和李老夫人、周夫人商量着,在南北讲堂巷金宅和古家,连请了几天戏酒,古家也不将将安静了小半个月,就又热闹非凡起来,李小暖只忙得手脚不闲。
    汝南王府和景王府都差人往古家送了贺礼过来,程恪又单请了金志扬,在德福楼庆贺,中间,景王也凑巧过来,和金志扬说了半天话。
    晚上回来,金志扬就悄悄和古云姗商量着,是先外放好,还是先从京官做起好,两人商量来商量去,一时也拿不定主意,隔天一大早就一起赶到了古家,找李老夫人讨了主意,金志扬又写了信,八百里加急问了祖父的意思,才拿定了主意,先外放,从地方官做起。
    没多长时候,金志扬就点了京西南路唐州府长青县县令,只等古云欢婚事过后,就启程赴任。
    从初chūn起,京西南路大旱,省试过后没几天,周景然和程恪就领了赈济和灾后劝农的差使,忙着和户部计算赈济银子,寻找积年老农询问农事,和吏部讨要人手,找工部商量打井和水利上的事,一时忙得片刻不得闲。
    两人商量着,上了折子,准备等五月里汝南王府老太妃生辰过后,就赶往京西面路,坐镇指挥着赈济和灾后劝农的事去。
    四月末,傍晚时分,程恪和周景然从疲惫的户部出来,骑着马到了西大直街街口,程恪勒住马,看着周景然说道:我得去趟西大直街越秀斋,下个月祖母生辰,给她挑件新鲜样的礼物去。
    周景然轻轻拍了拍额头,有些懊恼的说道:你不说,这事我真是忘得gāngān净净了。老太妃的生辰礼,我还没准备呢,一起去看看吧。
    哪里要你准备的,你府里有王妃,这样的人qíng往来,王妃自然打点得妥妥当当的,哪里要你再cao着心、亲自去选什么礼物的?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今天一天也累得很了。
    程恪急忙劝着周景然,周景然转过头,挑着眉梢看着程恪,狐疑起来,往常里,碰到买东西这种事,你巴不得我给你掌掌眼,我就是再不想去,你也得拖着我去,今天怎么反常起来?反常既为妖啊,你想做什么?
    程恪紧紧抿着嘴,只不理他,周景然嘿嘿笑着,伸手拍了拍程恪的肩膀说道:走吧,哥陪你一起去。
    程恪皱着眉头,只好和周景然一起,往西大直街越秀斋过去了。
    两人在越秀斋后门下了马,掌柜得了信,急急的迎了出来,堆着满脸笑容,躬着身子引着两人进了后院花厅。
    最近有什么好东西?
    周景然微笑着问道,掌柜躬着身子,恭敬的答道:还真有几件好东西,有一对从西边刚刚送到的琉璃瓶,半人多高,流光溢彩,正正好,又是百子捧寿的花样,还有件翡翠大雕件,也是极好的东西,是花开富贵的式样,还有件
    让人拿过来看看。程恪不耐烦的打断了掌柜的话,掌柜忙笑着答应着:
    是是是,你看看,我光顾着说话了,两位爷稍候,这就抬过来。
    不大会儿,掌柜就指挥着十来个伙计,小心翼翼的抬着对琉璃瓶、一件花开富贵翡翠大雕件,还有其它五六件古玩摆件,摆在了花厅里。
    周景然一件件仔细看着,挑剔着,转头看着心不在焉的程恪,笑眯眯的问道:我看这几件,件件都不错,你看中了哪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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