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惊愕起来,这程恪,怎么越长大越不省心了?惊愕之余,又庆幸起来,她的萧儿,可不会这样净是闯祸没几天,程恪就带着众多护卫小厮,十几辆大车,进了上里镇,周景然居然又形影不离的跟了过来,李老夫人惊喜着却又有些疑惑起来,周景然已经成了亲,有了自己的府邸,也是有了家的人了,怎么又跟着过来了?
    跟着程恪一起来的,还有京城最有名的喜芸班,程恪和周景然认真的和李老夫人说着,两人特意请了这喜芸班来,要好好唱几出戏给古萧道贺,李老夫人和周夫人面面相觑着哭笑不得起来。
    周夫人只好指挥着仆从管事,连夜在前院搭了戏台出来,周景然和程恪拉着古萧,陪着当天过来的举子们看了一上午戏,下午,两人建议古萧陪着各位举子们去云水间会文去,说是也应该让老夫人和府里的夫人小姐们看戏、取取乐才好。
    古萧连声答应着,直觉得两人想的周到,古云欢跃跃yù试着,想去看看这在京城就闻名遐迩的戏班子,却被周夫人和李老夫人一口挡了回去,家里如今忙乱成这样,小姐们哪好到前院去的?
    第二天,慕了解元公文名和慕了喜芸班戏名而来的人更多了,古府上下更加忙碌起来,每天都大开着宴席,招待着远或不远、首次或二次或三次而来的秀才举人们,家下人等忙得脚不连地,却又两腋生风,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京城的热闹繁华中。
    周夫人jīng神十足,天天从早到晚坐镇在翠薇厅,指挥着府里上上下下,唯恐招待不周,让人小瞧了这连中三元的状元府邸去,古云欢也只好天天跟着周夫人,辛辛苦苦着呆在翠薇厅,忙成一团。
    李小暖知趣的退在后面,每天只陪在瑞萱堂,安静的抄书种花,陪李老夫人说着闲话。
    到了八月底,戏班子已经唱了七八天的戏了,再有两天,就能结束了,古云欢每天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唉,她从来都是盼着恪表哥来,这是头一回,竟然盼着他赶紧离开古府,赶紧回去京城,把这戏班子,赶紧带走吧,赶紧让她好好歇两天吧。
    九月初一,李老夫人一早去了灵应寺还愿,李小暖送走了李老夫人,空闲下来,懒懒的躺到chuáng上,又睡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起来吃了半块点心,喝了杯茶,在院子里晃来晃去,盘算起来,喵的,又是准备不足,没想到这两个祸害竟然带了戏班子来,闹到现在还不走,手头的书早就看完了,书楼又不敢去,天天抄书抄得腻烦死了,要不到哪里走走去?
    后园这个时候应该最空,上上下下都忙着前院的宴席和戏台,哪还有人有功夫逛园子?可怜那满湖的荷花,为谁鲜艳为谁妍,要不,现在去看看那些荷花去?这个时候,荷花已经开到了尾声,那莲蓬却正是好时候,李小暖心动起来,这些天,她留心着,那程恪和周景然几乎天天往外跑,今天出去逛逛,不过一会儿功夫,哪有那么巧的,嗯,快去快回。李小暖转身回到屋里,叫了蝉翼过来,换了身素净衣裙,带着兰初往后面园子里逛了过去。
    园子外的书楼上,程恪一只手背在身后,站在窗户前,慢慢摇着折扇,皱着眉头,带着丝焦躁,远望着与书楼一墙之隔的古府后园。
    周景然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端着碟葡萄,一边慢慢晃着摇头椅,一边吃着葡萄说道:都看了七八天了,我跟你说,别看了,咱们回去吧,那丫头比你聪明,必定不肯出来的这一趟,你还是赶紧死了心吧,我早就和你说了,一个小丫头子罢了,也就是长得好看些、有趣些,你想要,不过一句话的事,哪要费这样的气力?你也真是闲得慌,天天这么呆看着那个破园子,竟能连看这七八天?真是死脑筋啊!
    第九十五章:打算
    我看了七八天,你不也跟着吃了七八天的葡萄了?我脑筋是死的,那你头上那个呢?
    程恪也不回头、也不气恼,语气悠然的反问道。
    周景然打了个呵呵,我,呵,啊,那个,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嘛。
    你是不放心我?还是嘿嘿!
    程恪晒笑起来,周景然轻轻咳了两声,gān脆转了话题,小恪啊,你姑母让你看了那么多闺秀,你到底有看中的没有?看中哪家的姑娘了?你姑母可是一天念叨几百遍,急得头发都要白了啊!
    程恪转过头,盯着周景然看了一会儿,慢腾腾的问道:你觉得哪个好?
    周景然把手里的碟子放到旁边的几上,用帕子擦了擦手,白了程恪一眼说道:又不是我娶亲,难不成我觉得哪个好,你就娶哪个?
    程恪摇着扇子没有说话,周景然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周景然才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小恪,你最知道我,真没那个心思,我是个懒人,学文不成,学武也不成,就想这么懒懒散散的做个富贵闲人,一辈子逍遥自在,你别理他们,你想娶哪家的闺秀,就娶哪家,就算退一万步说,有一天真被bī到不得不争的份上了,咱们靠本事,也不能拿父母妻儿赌进去不是,你只随自己心意挑选就是了。
    程恪转过头,看着周景然,声音沉郁的说道:这事,能随了你心意?随了我心意去?这两三年里头,生出那么多的事来,你也不是不明白,别人的想头咱都不怕、也不在乎,可是
    程恪顿回了后面的话,周景然从摇椅上站起来,和程恪并肩站在窗前,茫然的看着不远处青翠中点缀着似锦繁花的园子,半晌,才低低的说道:大哥是嫡长,这些年守边,功勋卓着
    程恪沉默着没有说话,只缓缓的摇着手里的折扇,周景然突然抬手狠狠的拍打着窗台,恨恨的说道:这皇贵妃,这景王!
    程恪收了手里的折扇,用折扇轻轻敲着周景然的手背劝道:好了,那窗子可没惹着你,你不早就想明白了这王位的事吗,至于姑母,倒用不着你替她cao心去,你别让她替你cao心就是了。
    子凭母贵,母凭子贵,我不好,她又哪能好得了了?
    周景然拍着程恪的扇子,别老用你这扇子敲我,你这东西是jīng钢的,jīng钢的你不嫌重,我这手骨都让你敲碎了
    程恪笑着收回扇子,看着周景然,叹了口气劝道:你也别想太多,过一天看一天吧,我小时候,父亲就经常教我,凡事预备着,做可以,不做也可以,你生在皇家,又能有什么法子?还是要凡事预备着,总不会错,总得留些保命的东西吧。
    周景然颓然起来,手撑着窗台,垂着头,长一声短一声的叹起气来,程恪同qíng的看着他,笑着劝道:算了,你就想开吧,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件件事都能顺着自己心思的?
    周景然转头看着程恪,突然笑了起来,小恪,你还是听我的,去跟李老夫人要人去,虽说这年纪是太小了些,也没什么大碍,要了来,先带回府慢慢调教着,过几年再圆房就是了,那丫头生得太好,再过两年,更得诱人,谁见了都得生出别样心思来,她可是个没半点根基的,你又不能天天在这上里镇守着,保不准一失手,让人占了先,你可就先不如意一回了。
    万一那丫头不肯呢?程恪看着周景然,认真的问道。
    周景然笑了起来,你也是对那丫头太上心了些,这女子嫁人,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一,二来,她肯不肯又怎样?
    周景然声音拖长着傲然起来,这事,由得了她?你宠她,那是她的福份。
    程恪闷闷的哼了一声,我跟你说过,那丫头是个bào脾气,一点也不温婉,是个狠角儿,我是担心着真开口要了,那丫头不肯,要死要活的,真一头碰死了,你能赔我一个活的出来?
    周景然眼睛里亮起了八卦的光芒,兴致高涨起来,小恪,你倒是说说,在福音寺,你到底吃了她什么亏?除了那一回,咱们可都是一块儿见那丫头的,这事可不好瞒着哥的,你就跟我说了吧,她到底怎么你了?这bào脾气,这狠角儿,可不是随便说的,赶紧说说,哥帮你掌着眼看看,咱也好商量着怎么样早点把那丫头弄到手
    程恪额角的青筋又跳了出来,周景然越说越兴奋,骗你了?那丫头骗人装可怜倒有一手,可这和bào啊狠的可扯不上边,那就是打你了?她打你?这无论如何说不过去,不可能啊,拿刀子捅你了?也不会啊,我问过你那几个小厮了,再说我记得清楚,你也没受过伤,没被人捅过啊,你捅别人倒是有过,在个寺院里,又是在福音寺,一个六岁的小丫头片子,还能做出什么事来?唉呀,小恪呀
    程恪额头青筋bào跳着,恶狠狠的指着周景然叫道:闭嘴!你跟个女人一样啰嗦!
    周景然仿佛没看到程恪的bào怒,只拧着眉,喋喋不休的缠着程恪,一定要他说说福音寺的事。
    园子里,兰初跟着李小暖,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说着话,悠悠然往湖边走过来。
    程恪探出半个身子,有些兴奋的仔细看着出现在园子里的两人,周景然急忙住了嘴,和程恪挤在一处,探头往园子看去,两人屏气凝神看了一会儿,周景然兴奋的笑出了声,是那丫头,还真让你等到了。唉,你等等!
    周景然一把拉住正要转身冲出去的程恪,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程恪怔了怔,迟疑着说道:我就问问她,若她肯,这次就讨了她带回去。
    小恪,你记着,对女人要温柔,要哄着,你别板着脸,要笑,温柔的笑,先哄回家,再慢慢做规矩就是了,听到没有?
    程恪皱着眉头,想了想,点了点头,周景然松了口气,跟在程恪后头,往楼下奔去。
    楼梯口,几个小厮正坐在门厅里,无聊的说着闲话,见两人匆匆冲下来,急忙站了起来,程恪也不停步,指着洛川和青平吩咐道:你们两个跟着
    青平紧赶了几步,冲到前面,洛川紧跟在后面,一行四人,往离书楼最近的角门奔了过去。
    一行四人进了角门,借着花园里的假山、树木、花糙隐着身形,轻手轻脚的,做贼般往湖边摸了过去。
    李小暖和兰初说着话,一边指点着湖里的荷花莲蓬,一边沿着湖边木栈道往前走着,走了一会儿,越过九曲桥,来到一处荷花丰盛处,李小暖仔细看着靠湖边处的几枝大莲蓬,笑着说道:就在这里歇一歇,摘些莲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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