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她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而且进门的时候苏公公似乎还有些畏惧,这是什么样的犯人?那女子眼睛大大的,但是内眼角比一般人要尖些。这样,尽管是双大眼睛,却总给人懒懒的不喜睁开的印象,有些慵懒,有些妩媚。挺直的鼻梁,漂亮的两翼,护着菱形的樱唇。凝脂般的肌肤略带她熟悉的风霜红晕,站在那里不胜妖娆。只有鹅蛋形的瓜子脸稍稍中正一些,却让妩媚无限扩大
    乔引娣一眼认定,这就是乡下老人们常说的狐狸jīng!
    虽蒙承恩,尚未受封,乔引娣还在养心殿端茶送水。但是,言行举止间,俨然有了大姑姑的味道。蓉蓉觉察到这位的气势,眸光一转,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仿佛在说,原来是皇上的新宠,失礼,失礼。
    乔引娣得意的笑纳了这道目光,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刺了过来。小心望去,原来皇上也随着她的眼风看向这边,难道皇上都看见了?信念一转,甚至来不及探索皇上目光里的含义,已经慌得垂下头。
    哼,你倒是胆大。竟然说动了老十三向朕求qíng!
    雍正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蓉蓉看向乔引娣的目光让他觉得很尴尬,略带láng狈的收回视线。待头脑稍微清楚些,问道:这次,你又拿住他什么把柄?
    蓉蓉站在那里,白底兰花的葛布袍子掐着腰线。大概是为了做活,窄口的袖子上面用两个简单的扣子扣住,掐在手腕上,gān净利落。,一朵粗布做的小兰花是惟一的装饰,歪歪的别在袖口靠上的位置,抬手间,自有一股乡野的风qíng。
    蓉蓉抿了抿鬓角的碎发:皇上说笑了,十三爷,哦,不对,该怡亲王了。王爷磊落坦dàng,我这种魍魉小人躲还躲不及,怎么敢拿他老人家的把柄。无非是躲在十七爷的后面,苟延残喘几天。
    雍正的眼光滑过白皙手腕,落在那朵小花上,语气却是冰冷的,充满了嘲笑:洛蓉,你也算是得了道行了。好好的十七弟,受你迷惑,抛家弃业,连祖宗都不要了。就是让你死一百次也不够!说到这里,声音猛的拔高,屋里的人吓的一哆嗦。
    蓉蓉垂下头,抿在耳后的碎丝又滑落下来。地龙蒸起的热气,微微撩动它。
    雍正以为蓉蓉怕了,沉吟了一会儿,放缓了口气说道:念在你为十七弟留下骨血,死罪可免。不过,活罪难逃!鉴于十七福晋早就过世,你――雍正本想把她没入辛者库,没想到,蓉蓉突然cha嘴:
    皇上,您就那么确定孩子是十七爷的骨血吗?
    在场的没有聋子。乔引娣突然意识到,自己听到不该听的了。正想着,苏公公是不是有什么指示,雍正已经霍然起立,瞪着蓉蓉,只说了一句你!就再也说不下去。
    滚,你们都滚出去!羞怒中,雍正还没有忘记他的面子。苏公公领了众人,鱼贯告退,只留下蓉蓉自己。
    蓉蓉皮笑ròu不笑的看着雍正,眼里全是不屑和了然。那一瞬间,许多被刻意忘记的往事劈头盖脸的闯进雍正的脑海,全身的血液急速的涌上他的大脑。踉跄两步,啪!的一声,狠狠的掴在蓉蓉脸上。蹬蹬蹬,蓉蓉退了几步。晃了晃身子,倔qiáng的立在那里!
    贱人!雍正这才bào喝出来。
    乔引娣和苏公公跪在门外,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qíng。
    雍正粗重的喘气声清晰可闻,蓉蓉抚摸着火辣辣的脸庞,慢慢的说:我说错了吗?你要把她记入宗册?记入爱新觉罗家么?哈哈哈!轻微而得意的笑声在屋里回旋,人们大气不敢出一声。
    雍正狠狠的盯着她。就是她,让他的骨血不得不留在察哈尔不能见人;就是她,妖媚惑人,害他差点功亏一篑;又是她,厚颜无耻,侍弟奉兄,扰乱皇家纲常;现在,她还要扰乱皇室的血脉,难道她是上天降罪于他的惩罚吗?难道
    雍正机灵灵打了一个冷战,几十年的等待,登基的喜悦,在这个念头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道,天道!雍正浑身冷汗,二目充血。不行!我忍了那么多年,不能就这样毁在一个女人手里。就算你是天降妖物,朕也要拼它一拼!
    杀,一定要杀了她,而且要斩糙除根!
    雍正细细的眼睛眯的几乎看不见,周身发出冷冷的寒意。
    蓉蓉却坦然的望着他,笑道:这样的孩子留着也是孽障,或者我还留下什么,将来闹起来了,怪没面子的,不如一起杀了吧?!蓉蓉一脸轻松,好心肠的提出建议。仿佛那是别人的孩子。
    雍正双颊肌ròu一阵抽搐,不对,事qíng非常的不对。洛蓉是孩子的母亲,虎毒不食子啊!按她的聪明,应该早就想好怎样保护她的孩子,怎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激怒自己?
    雍正默默的坐下,眼神已经不再那么疯狂,却依然不错神的盯着蓉蓉,似乎要把她看穿
    蓉蓉面色cháo红,神qíng却是淡漠依旧。在雍正长久的注视下,略微偏了偏头,移向一边。雍正眼光一闪,竟然呵呵笑出声来!
    洛蓉啊洛蓉,朕真没想到你一个女子,竟有如此胆魄。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杀了你们吗!雍正站起来,围着蓉蓉转了一圈,语气中竟然带了几分赞赏,连说三个好字:你这激将法,倒是得了兵书的jīng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勇怯在乎法,成败在乎智。你知道若是直接求朕给了老十七这个孩子名分,朕定会不允,便索xing来个孤注一掷,反其道行之,让朕自己怀疑你是在说假话,自己认定这个孩子是老十七的血脉,好实现你母凭子贵的想法。哼,朕岂能如你所愿!
    雍正踱回自己的座位,他现在考虑的不再是蓉蓉的想法,而是自己要如何处置这个孩子。洛蓉若是进了辛者库,这个孩子是一定不能带的,若是就这样给了孩子皇族的名分,将来如何处置洛蓉就是麻烦。若是不认,现在老十七那里就是个大麻烦,更可况还有虎视眈眈的老八在旁边看着,他不能不仔细想想。
    洛蓉静静的听着,面色泠然,仿佛关进笼子的小shòu,认命的不再言语。
    雍正道:你以为朕会如你所愿吗?不,不会的。不过,朕也不会扫了老十七的兴致。孩子还留在十七贝勒府,就当是个玩具吧!
    听到后来,蓉蓉猛地睁大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胤禛得意的笑容,好像被抓着尾巴,拎出笼子的火狐狸,张牙舞爪,却无力反击!
    雍正的笑容越来越大,猛地一个转身,一抖袍摆坐在炕桌旁边,来呀,传旨
    他要收洛蓉入辛者库!
    让我进去!门外传来大声的争吵,随着噼啪两声响亮的耳光声,闯进来一个人。
    雍正抬头和那人打了一个照面,微微一愣,这是老十七吗?
    宽肩细腰,曾经纤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原本苍白的面色被晒成古铜色,两颊还有些神色的斑点。明亮的眼神,挺直的鼻梁,分明是老十三老十四年轻时的模样!
    允礼一进门,先看见蓉蓉恨不得吃了雍正的模样,上去一把拉住她,担心的喊了一声:蓉蓉!
    当初,被老十三押回京师后。允礼被直接扔回府里,派人看了起来。蓉蓉则被带进宫里,说是十七福晋已死,要重新安排。
    老十三送蓉蓉进宫后,担心有事,径直过来看看。正说着话,老八的内务府也来人了。说是请十七爷过去坐坐。用现在的话儿说,就是看看反省的怎么样了,汇报一下。
    老十三心里咯噔一下,一直以来他就奇怪八哥在十七福晋的事qíng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四哥那里已经很明显了,问题是,这么好的材料什么八哥竟然把着没有做文章?小十七一回来就有邀请,显然是一直跟着,他关心的是什么呢?
    回头一看,允礼嘴角噙了冷笑,看着他。允祥脸色微赧,轻咳一声,说道:也是,这内务府宗人府的事qíng说起来也是八哥管的,十七弟你就去一趟吧。不过外面的世道不太安全,我派几个人陪着你,也算是我老十三为八哥分点忧劳。
    来人不敢怠慢,诺诺的应了一声,到外面等着。
    允礼反倒不着急了,说道:十三哥稍候,我这一身的晦气,出门怕冲了煞,让我先沐浴更衣一下,咱们再走不迟。
    自从允礼被蓉蓉从宫里带走之后,十三为了遮丑,把十七府里能散的人都遣散了。金环因为比较稳重,被留了下来打理局面。当初她还想着凭着这份功劳,等十七爷回来或许有什么指望。可是当十三警告她不得胡言乱语,否则外面的家人便要吃苦时,金环才想到,十七爷要是一辈子不回来,自己一辈子就得守在这个棺材一样的地方!
    日子一天天过去,十七回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平日里守着这方寸大的天空,跟监狱没有区别。开始的时候,每天她都会偷偷的把着门fèng向外看,外面有很多兵丁和把守的太监。如果看见她,就会不客气的呵斥她,好像她是这里的犯人!后来她就不看了,因为熟悉的闭上眼都知道。再后来,整个世界就是这里,世界的外面就是看守,紧闭的大门就像天边的地平线,没有人关心,也没有人试图接近。如今乍见允礼抱着一个小女孩回来,除了模样不敢认,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突然觉得往日争抢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荒谬!
    机械的站在一边,金环木木的看着
    然而今天门突然开了,还走进来一群人!
    金环守在院门口,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胆怯。
    想出去吗?而别传来有些陌生的男中音。
    金环低下头,十七爷。不能说久违的,因为十三爷说,必须当十七爷一直住在府里。否则,自己的家人
    娘,娘!旁边传来奶声奶气的声音,妞妞嘬着手指头好奇的看着抱着自己穿戴一新的阿玛。有些不认识,幸好味道是熟悉的。
    乖,额娘一会儿就回来了。允礼哄哄妞妞,转身对十三说:不好意思,妞妞离不开大人,这两年太宠着她了。不过,十三哥,我也总不能带着这孩子去八哥那里。你看能不能麻烦十三嫂
    允祥叹口气,点点头,对领头的人说:先绕一下。回头对允礼说:你放心,孩子在我那里很安全。末了又追加了一句:我保证!
    允礼眼眶微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又道:还有,金环伺候我这么久,尽心尽力。我也不想耽误她,十三哥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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