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瞳听了,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怪不得二哥也是咬牙切齿恨不得食ròu寝皮的架势,原来是有这桩血案在的。
    叶修道,可能是曾把我视作知jiāo,他认为我偏袒你二哥,故而对我甚至比对你二哥还要恨些。这次他找来,原本也不想让墨瞳儿你知道,我已让承影布防,黑灵绝闯不进这后苑来,我再让他知难而退。不想你二哥冒失,来了这么一出。
    叶修顿了顿,说道,你二哥昨天还和承影说,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装得没事人似的,该gān什么gān什么,把小悄一顿处置。今早突然和我一说,我只以为他是自己逞凶斗狠打架去了,不想他这般荒唐,竟敢掳了你去引黑灵现身。
    沈墨瞳不以为意地笑道,也没什么,虽是冒险点,二哥也不是全无把握让我去送死,相公也不必介意了。
    叶修望着她云淡风轻垂眸浅笑的脸庞,轻声道,我如何,能不介意。
    声音轻细,似自语又似叹息。沈墨瞳只轻握住他的手,与他四目相对,婉然一笑。
    斜阳半落,光影开始泛红发柔。叶修又开始咳,沈墨瞳起身拿水喂药,承影从门外进来,一见,不由忧切道,先生?
    叶修从剧咳中止住,白着脸说了声没事,对承影道,可是有黑灵消息?
    承影道,初还见血迹,但后来全失了踪影,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叶修道,以他用毒追踪的本事,他想躲,是没人能找得到的。
    承影迟疑,先生,那
    叶修微笑道,算了,反正他还是会找我们来的,多防着点就是了。他仇恨心qiáng,此番伤重,更添积怨,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不能因为他要养伤,便掉以轻心。
    冬哥儿开始上晚饭了,承影见叶修要用餐,便出言告辞。叶修道,你用了饭,去把你二哥给我请来吧,他难道还想逃过明天的早饭去?
    承影暗笑,应了声是,躬身出去。
    晚饭后,斜阳的光影半淡,沈墨瞳倚在窗前,透过梧桐的碧影,看着不远处花墙的月季盛开如雪团。
    huáng昏如淡墨,将沈墨瞳起伏的侧影,勾勒得幽深而柔和。叶修从后面环住她的腰,俯首在她的肩颈处,笑着贴上她的脸,唤道,墨瞳儿。
    沈墨瞳一侧首,唇角碰擦住叶修的唇瓣,叶修坏笑着便趁机啄了一口。
    沈墨瞳往他怀里一缩,笑。
    叶修搂着她,望着外面暮色半遮,悠闲静谧的景致,柔声道,墨瞳儿,喜欢我们这个家吗?
    叶修的话很让沈墨瞳的心一甜软。我们,家,这顺畅连结的字眼,陡然让沈墨瞳有了一种很qiáng烈质实的归属感,所有对家最美好的想象,突然都到眼前来,桃李成蹊,牛羊下来,炊烟袅袅,jī鸣狗吠。
    还有一个温柔的男人与她肌肤相亲,耳鬓厮磨。
    叶修将她拢在怀,轻叹着道,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才有了问心阁这富庶安闲的居所,我绝不容人毁了去,也绝不会让墨瞳儿再无枝可依,流离失所。墨瞳儿,信我么?
    他在她的颈侧,温柔而温热地问,信我么?
    沈墨瞳拢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轻声道,相公,我信。
    叶修吻她。很亲,很柔。
    门外冬哥儿敲门,说道,先生,洛二哥来了。
    叶修动作一顿,松开沈墨瞳道,我下去一下,墨瞳儿等我回来,嗯?
    沈墨瞳握住叶修的手,对叶修道,相公会责罚二哥吗?
    叶修一时未言语。沈墨瞳道,二哥虽有点莽撞,但也是他一贯xingqíng使然,并非对我心存恶意。这是我的家,二哥是我家人,爱护我的心,和相公是一样的,何况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才是女人福气,若相公因我生了二哥的气,外敌当前,倒是我福薄了。
    叶修一笑,抱过沈墨瞳亲了一下,在她耳畔笑语道,乖,我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叶修笑睨了一眼局促站起来的洛欢,说道,舍得来见我了?
    洛欢陪着笑,很是讨好地为他拉开椅子。叶修施施然坐下,半晌,才眼皮也不抬地对洛欢道,坐啊!
    洛欢忐忑地在他身侧坐下,yù言又止,叶修低头捧着杯茶,也不喝,任凭蒸腾的热气在他眼前缭绕,说道,知道错了?
    大哥,我是不该用小嫂子来引黑灵现身,她,洛欢小心道,还生我气吗?
    叶修弯唇一笑,她不生你气,你就没事了?
    洛欢嘿嘿一笑,凑近前道,小嫂子都不生气了,大哥你就也别追究了吧,啊?
    叶修道,那我问你,黑灵为什么要杀墨瞳儿?
    洛欢一怔,转瞬便意识到叶修话里的意思,一时结舌。叶修道,他要杀我心爱之人,而你劫掠我心爱之人,我如何便不能追究。
    大哥,洛欢一时有点气弱,还是忍不住辩解道,我不会让小嫂子有事的。
    叶修道,我自信你没有恶意,可你,便真有十成的把握,确定墨瞳儿能毫发无伤?你这一意孤行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洛欢yù说而无言,只梗着脖子道,小嫂子怪罪,我去负荆请罪去!
    叶修冷冷道,她若有个万一,你向谁负荆请罪?
    洛欢没吭声。叶修缓声道,我只问你,若是小悄出嫁,才去就被夫家当成诱敌的靶子,万千危险,即便最后安然无恙,你这个做哥哥的,岂能让?
    洛欢率口道,谁敢!这摆明欺负我们问心阁!
    叶修盯着他,似笑非笑,那你这是欺负墨瞳儿没有父兄么?
    洛欢道,我
    叶修望着自己手中的茶,轻叹道,墨瞳儿身世孤苦,嫁给我,我便是她的家,你便是她的家人,若不得珍视,她何止心寒齿冷?你这般冒失,着实让我失望。
    洛欢咬着牙说不出话。
    叶修沉默半晌,侧首对洛二道,怎么了,觉得委屈了?
    洛欢道,没,大哥责怪的是。
    叶修小笑道,还有一笔账没跟你算呢,你竟敢,连我也算计。
    洛欢不由一瑟缩,哀声道,大哥!
    叶修道,敢对我动手,趁我不备将我制住,那你想没想过,万一我反应再快点,暗器出手了怎么办?叶修看向洛欢,话语十分严厉,你想让我错手杀了你,愧疚痛悔苟延残喘吗!
    洛欢这回却是一言不敢发了。叶修静待了半晌,末了将茶往桌上一掼,起身斜睨了他一眼,哼笑道,你这么大人了,撑门立户独当一面,我也不罚你,你便自己罚自己吧!
    夜色清幽,叶修回房的时候,沈墨瞳一个人在大chuáng上睡了。
    薄薄的月光在锦被上投落稀疏的树影,偶尔一角晃动在沈墨瞳的脸庞,越显得斑驳而可爱。
    叶修静静解衣,蹑手蹑脚钻进被子,伏在沈墨瞳枕侧,笑望着她的睡颜,伸手捏沈墨瞳的鼻子。
    沈墨瞳一笑,便往他的怀抱里扑,他伸臂搂住,笑语道,就知道墨瞳儿装睡!
    沈墨瞳撒娇地哼唧道,嗯~,是相公坏,吵得人不能睡。
    叶修笑着,微凉的手指钻进她的衣,温柔地在她肌肤的敏感处流连。
    他搂住沈墨瞳,低头便是一记漫长而缠绵的深吻。
    沈墨瞳温顺地在他的身下委婉承欢,叶修一吻稍歇,手指抚着她半合的眼角,贴着她的脸在她的耳侧笑语道,墨瞳儿不想好好罚为夫的么?
    沈墨瞳笑,仰唇道,怎么罚?
    叶修咬着她的耳唇,吞吐的热气喷在沈墨瞳的颈项间,痒痒的。他小声地私语道,你可以罚我晚上好好gān力气活儿,说完两个人都是笑,叶修越发动手动脚,亲昵无间地揉裹缠磨,边说道,白天罚我为你煮饭,fèng衣服,画眉梳头,打水洗澡,叶修咬着她的耳朵笑,你相公真能gān好多活的。
    沈墨瞳忍俊不禁,叶修捧住她的脸,柔声道,墨瞳儿,抱着我,为夫的认罚,愿意好好gān活儿。
    第四十一章 试qíng
    叶修竟然一丝不苟地践行他于chuáng笫之间的玩笑话,翌日沈墨瞳一起chuáng,太阳刚要冒嘴儿,叶修竟然在院子里面边浇花,边煮粥。
    他拿着瓢,弯腰将清水浇灌在花根处,清晨有风,chuī襟拂袖,叶修的一身白衣于青枝翠露中随风轻举,清逸如仙般不惹尘埃。
    而他的动作,虽是寻常,却是行云流水般柔和优雅,行舀倾洒,不凝不滞,一以贯之。
    看见沈墨瞳,他拎了水桶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极是清俊温柔,叶修将水舀在盆子里,对沈墨瞳道,墨瞳儿洗脸吧,我一早打来的山泉,最是醒神。
    晨曦微吐,叶修闲散的衣袖上倏忽透过一线光,于襟怀间闪烁摇dàng。这般风姿卓秀的叶修,秋水为神玉为骨,沈墨瞳只一下子想起两句话,新桐初引,清露晨流。
    不禁淡淡甜美地想,这般清润灵明的人,是自己的相公。
    叶修用冰凉的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尖,笑语道,对着自己的相公,傻乎乎看什么呢?
    沈墨瞳嫣然直语道,相公姿仪甚美,墨瞳儿心仪仰慕。
    叶修遂笑了,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口,柔声道,洗脸吧。
    山泉果然清凉,沈墨瞳洗了脸,用了润肤的碧玉露,将一头秀发披散下梳理。叶修拿过木梳为她通发,任她如缎的长发掬于指掌滑于指尖,绾好发,选了一根简洁小巧的玉簪,说道,墨瞳儿用这根簪可好?
    沈墨瞳欣然允诺,叶修为她别好发,施施然从袖子里拿出一小枝野兰,放在沈墨瞳的鼻下道,墨瞳儿闻闻,香吗?
    幽香沁人心脾,沈墨瞳贪婪地嗅了嗅,叶修遂笑着为她cha在发间,打量着铜镜道,这秋兰最是香远益清,配墨瞳儿的言笑行止,最有林下之风。
    外面传来嘶嘶的溢锅声,隐隐有米香四溢。叶修呀地一声,急忙跑出去用布子拿开锅盖,用勺子用力搅。沈墨瞳凑在一旁躲着蒸汽道,相公,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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