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长风当然不会傻到说什么碧涛才懒得等你,早在天黑前就叫耿飞送她回去了这种拱火的话。他绕到小皇子面前蹲下, 捉住康宁白嫩的掌心:
    小殿下不要走,臣是真的不能离开你。戚长风刚才被检查完伤口后便一直都在房间里哄人,到现在也没有穿回上衣。
    你这不是好好的嘛!康宁轻轻碰了碰戚长风先前被刀尖划伤的地方已经愈合了的表皮。这也需要人照顾啊?我看它都等不及人照顾就好了你再涂点祛疤的外用药膏就行。
    不是这里,殿下, 戚长风捉着他的手从结痂的伤口上移开,然后放到自己心脏跳动的位置,是这里不能离开你。
    康宁的手被他捉着摁在胸膛上, 几乎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手心的肌肤之下所触到的那种结实和紧密。他先前的注意力始终不在这上面, 直到这时才终于把视线的重点聚焦在自己掌下, 而后小皇子细细地瞟了一眼蹲在他面前的人,陡然感觉到自己脸颊上都升腾起一股热气。
    他猛地一使力, 想要把手抽回去。
    但是他的手纹丝未动,还被戚长风紧紧扣在怀里。
    你干什么?你松开我呀!康宁质问道,不过他的声音已经微弱了不少,面上更是没有了一点傍晚时的那种怒气。
    戚长风好像蹲累了一般,一条膝盖在小皇子面前半跪下去。他微微扬起脸, 室内的灯光在他深刻的眉眼轮廓间都投下一些幽魅的光影。在光线更暗的地方,戚长风那双黑得过分的眼睛总会带出一点危险的隐秘,此刻他下巴微抬着,下颌的线条都更加收紧,常年习武的上半身在烛光下显得颜色更深、线条分明:
    我不敢放手。我怕殿下还要离我而去。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在夏夜里奏响的隐约弦曲。
    小皇子被他这样紧盯着,莫名觉得后脑发紧。他默不作声地又往回抽了一下自己的手,这回顺利地把被绑架的手收回去了。但是他心里却不知怎么的,竟好像有些遗憾不舍似的、漫上几分失落怅然之意。
    殿下还要走吗?戚长风的目光紧紧追踪着面前人的眼睛。明明他是半跪的姿势,明明是他在哀求着人留下可是不知为什么,戚长风身上总是透出几分捕猎者的气息。
    我不走。康宁像被吓住的小兔子一样呆呆地说。不过他这时还能反应过来,很快找补了一句,你想要我留下,我就留下陪你嘛但是你以后要是再像这次一样骗我可不行。
    戚长风立刻满口答应下来、又是保证又是发誓。然后他终于起身了也不穿好上衣,直接密密地贴着人把小皇子从椅子上囫囵抱起。
    因为我昨日骗了小殿下,心里不安,又辛苦殿下这两日一直为我劳心劳力,面对着康宁的疑问,他这样解释道,这会儿合该叫我来伺候你。
    其实从那时起,他就显得很奇怪了,好像正兴奋又压抑地谋划着什么期待了很久的时机。
    然而康宁一半是是出于对某种神秘的预感的期待,一半是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并不拒绝,由着这人献殷勤。
    于是戚长风很快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诚意
    呜呜呜呜戚长风,不行纱幔后隐隐传来微弱的泣音。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挣扎着从寝褥间探出来了,摸索地抓住飘摇的轻纱、徒劳地攥紧。如果有人细看,就会发现连那些粉白柔润的指肚都在用力,一段霜雪般的腕子细伶伶的悬着,垂落的皱巴巴的衣袖挽在那柔腻的肘心。
    戚长风不得章法地胡乱哄着,没多一会儿就把那一只可怜兮兮钻逃出来的小手也抓回手心。
    戚长风怎么不行了?看不见的纱幔后面,男人强行按捺着蓬发的火气。乖乖,别怕别怕,叫我看看别动,别动乖宝贝,我不做什么,我就亲一亲
    这时候戚长风嘴里说出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小皇子也没有办法,他被男人软硬兼施地扣在手心里,没有一点能脱逃的余地,只能寄希望于戚长风仅剩的良心。
    异样的感觉在康宁身上巡回流窜着,像许多细小的电流慢慢炸裂在他的骨髓血脉里。他在初夏的夜里被人强硬地带往一个前所未至的领地,一切在此时都显得危险而新奇。
    戚长风呜呜呜,我害怕从没有过这种体验的康宁已经溃不成军。他像一块化了的软糖一般香甜地流淌在戚长风的目光、唇畔和指缝间,两只纠缠着柔软衣料的手臂绵软无力地搭在男人后颈,他腰背微微腾空,一只光脚难耐地蹬在半掉不掉的锦被上,一只脚还好好地套在白袜里。
    嗯。戚长风已经接近忍无可忍的临界点了,连哄人都开始漫不经心他全身上下所有的感知都凝在手指此刻正在感受的那个温热柔嫩的空间里,通体的血脉都沸腾叫嚣着想要闯掠进去。
    他耳中滞后的捕捉到了手中握着的这小心肝的哭声,也只是胡乱地低下头在小皇子头脸上下亲了亲。他不亲还好他这样乱七八糟的连蹭带亲,下巴上新冒出来的硬硬的胡茬把康宁的小脸刮红了一片,把娇气的小皇子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但很快就不只是疼到吸气的事了,在一切发生之前,康宁敏感地意识到了什么,就像草原上的小羊提前预知到了危险的来临:长风哥哥,不行!你不能他哀求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那终于到来的时刻冲击得词不成句。
    小皇子当时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尖叫,剩下的都被一股无法承受的痛楚卡在了喉咙里。他眼泪瞬间急急地流下来,原本搂在戚长风颈后的两只手一齐对着面前的人不断推拒。
    而戚长风却在刹那间如临仙境,他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包裹进了一汪温润柔软的蜜水里他能探手去摸了摸自己终于登陆的地方、确认没撑破流下血迹,已经是他神志中最后残留的两分清明。
    我要死了小皇子哪里遭过这样的罪,稍微缓过来一点便开始哀哀低泣。
    胡说!戚长风低斥了一声,同时试探着稍微动了动,不许说这样的话!再说我要收拾你了
    你还没收拾我吗?
    康宁哽咽了一声,根本不想再跟戚长风讲道理,他手脚并用着想要往外爬他觉得戚长风已经不爱他了,他现在必须要逃命去!
    但是他浑身上下都已经酸麻得没有一点力气。甫一动作,刚撑起的四肢立刻软软地侧跌进戚长风手里,反而让戚长风一直按捺着隐而不发的东西跟他更加契紧。
    当下,那更加鲜明的感知让康宁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刀刃钉进了身体里一时之下,康宁哭得更急了。
    小皇子这绝地逃命来得太突然又结束得太快了,戚长风根本没搞明白他在做什么,只知道他这样扑腾一吞,更加考验自己的自制力。男人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埋头下去吻住这个折磨人的小东西,一边试图安慰着他,一边开始慢慢地动作不停。
    康宁根本没有办法。他过去从没有意识到过这件事情从来都娇惯着他的戚长风在某个特定的时机居然会这么霸道专横、便是对着自己的眼泪都毫不留情。他只能虚弱无力被人掌控着、带领着,被裹挟往那个恐怖而未知的深渊里。
    好在戚长风这个人,不光能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在这场完全不够势均力敌、几乎是单方面征伐的交锋中也积极进取
    他几乎是很快在康宁那些混乱而微妙的反应中掌握了那些不可为外人道的愉悦秘钥,他聪敏地察觉到什么样的角度和纵深能让身下的人微微颤栗、然后把自己缠得更紧。
    小皇子不知道在这样难捱的折磨下过了多久,才终于能稍微放松下来。可是他还没好好喘一口气,他身后的猎手好像比他更快地察觉到了他的适应戚长风的攻占之势陡然变得强硬起来,不肯再像之前那样仁慈的收着力气。
    康宁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搜破破烂烂的小船,无助地颠簸在狂暴无边的怒浪里。
    到后来,康宁唇齿间的细吟都被颠簸散了,他想在戚长风的耳畔狠狠咬上一口,却连牙齿紧密合拢都没力气。他几乎就是时而迷迷糊糊地昏睡上一会儿,时而醒来口齿不清地抱怨两句,他断断续续地又哭了两场,然后他自己也发觉了:戚长风在他哭的时候嘴里哄他、身上却越发激动地卖力气。
    最后康宁都不知道这个人是吭哧吭哧地忙活了多久才终于放过了自己,反正他是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半条命。他精疲力尽地被人严密地搂在怀中,瞬间就全无意识地睡了过去。
    小皇子这一觉睡得风吹草动的,不时被一点动静惊动、发出不安的呢喃战栗他第一次就被戚长风折腾得太狠了,连隐在锦被下最隐秘的地方都被撞得发青。戚长风这个人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没有这个毛病,偏偏在这件事上不知节制,头一次就把人从头到脚吃了个尽兴。那种彻底的开发纵然在睡梦中也给小皇子的身体留下了种种玄妙的反应。
    而戚长风心满意足地把人搂着,像给婴儿拍背那样拍一拍、哄一哄,声音柔和地回应着小皇子的梦呓、不时地低下头在康宁小小的发旋上亲一亲。
    但是天刚蒙蒙亮,睡着了都在梦里洋洋得意的戚长风便猛然从一片舒服的昏暗中清醒:他怀里的人满面潮红,正轻轻地发着抖,不用探他额头、都能感觉到小皇子的肌肤直透过来的热气。
    这大夏天的不该会着凉啊,他昨晚也小心地没有弄出撕裂伤口小东西好好的怎么会生病?
    戚长风当下又惊且吓,赶紧坐起来把人好好地用被子裹起来。康宁在昏睡中感觉到自己从熟悉的怀抱里离开,还哼哼唧唧地把手从被子里伸过去戚长风他无意识地呢喃着,扭动的姿势让男人昨晚留在他身体里的东西这时才慢慢流出去。
    这个画面实在是给人的主观视觉带来相当大的刺激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戚长风攥紧手掌提醒自己。
    他一边急命属下去医馆延请疾医,一边小心翼翼地哄着怀里的宝贝清理身体。
    呜,不行康宁烧得迷迷糊糊的,记忆还停留在昨夜那场无休止的挞伐里。他躲闪着不给戚长风碰那个红肿的地方,还擎着小爪子抓挠个不停。
    戚长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人打理干净穿好里衣,而疾医也被人十万火急地领来了。亲兵请人的姿态让大夫以为是有人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急病
    没什么大事。大夫在戚长风紧张的目光中摇了摇头,这两日饮食清淡一点,多注意休息。他提笔在纸上唰唰地写着药方,不过这小公子身体有些虚弱,此事不宜太频繁,还是得多多注意保养问题。
    戚长风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大夫,临别前态度极其诚恳地详细询问了保养问题。直到他差不多把大夫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储备都掏尽了,才心满意足地转回来守着还昏睡在榻上的小东西。
    小皇子昏昏沉沉地被戚长风扶抱起来喝过药再躺下,就睡得安稳多了,这一觉一直睡到临近黄昏时才被饿醒。
    他醒来的时候,戚长风正端着一碗温热的粥轻轻搅动着,空气里散发着一种软糯的粮食香气。
    于是康宁在枕头上蹭了蹭小脸,顾不上跟戚长风算账,先要吃东西。
    戚长风抱起小皇子给他喂粥。这人一勺一勺晾凉了才送到康宁嘴边,偶尔心里实在稀罕得厉害、还忍不住低头亲一亲。康宁体力消耗得厉害,一口清粥下肚更饿了,等食物等得很着急戚长风喂粥喂得磨磨唧唧的,小皇子实在忍不住了,他两只手扒到碗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吞了一大口下去。
    康宁哇的一声全吐出来了。
    好烫!小皇子的眼泪都烫出来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戚长风赶紧把碗放下了,小狗吃饭都没有这么着急。他扳着小皇子的下巴,张开嘴给我瞧一瞧,烫得厉不厉害?
    厉害康宁乖乖张开嘴巴,口中吐字不清。
    有点红,没什么事,待会儿吃慢一点啊,戚长风又俯下身亲了亲,还没吃饱吧?我再端一碗粥去。
    我不想喝粥了,我想吃蜜瓜酥酪和杏仁糖饼,还有德芳斋的西子烧鸭、玉珍楼的秘辣小排也买一些。累了一晚上,烧退下去之后,小皇子现在很有食欲。他鼓着小脸靠坐在戚长风怀里,理所当然地把自己的要求跟他一提。
    刚才他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肚子饿得厉害,见到粥就张口喝了,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怎么戚长风昨晚折腾了他那么久,醒了就只给他米粥喝啊?
    怎么回事啊戚长风,你这人还能不能行?
    可是戚将军面露难色地告诉康宁:正是因为他们昨晚折腾了一晚上,现在才不行。而且不光是今日不行,往后的几天,小皇子都要好好休养、清淡饮食那些甜凉香辣的东西一概不行。
    小皇子当时就又想回宫去了。
    但是他现在是真的走不了了。在气鼓鼓地喝完白粥后,康宁才终于发现,他现在甚至没有抬一抬胳膊的力气。他只能哼哼唧唧地躺在床上,口头上支使戚长风围着他东跑西颠的,来出一口闷闷的恶气。
    那之后的三两天,康宁的脚根本就没下过地。他不管要做什么都是被戚长风抱在怀里有一天晚上,小皇子突发奇想,要到船上去看星星。戚长风一手像托着小孩儿一样托住他,一手解开船缆,然后搂住他坐在甲板上,任由着这只小船漂游在将军府夏夜的湖里。
    我之前生病的时候曾经梦到过这个场景。康宁枕在戚长风的肩窝上,两只雪白的脚交叠着被戚长风握在手心。
    梦到什么?夜里游船吗?戚长风慢悠悠地摇晃着怀里的宝贝,跟他一起望向夜空中烂漫的群星。
    梦到我们跟一位老伯买了一条船啊。在夏天的晚上,屋子里很热,蚊虫也多,我们就把床铺到船上去。小皇子回忆着病中那些连绵不断的梦境,湖面上是有风的,会凉快一些这样我们睡觉时又可以靠在一起。
    水面上蚊虫更多啊!小殿下这细皮嫩肉的,那些虫子还不得拼命咬你!戚长风笑了一声,屋子里怎么会热啊?难道没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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