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音(出书版) 作者:米洛

    第 65 章

    “吕旭,可以出来了”戴茜微笑着说道,躲在一边吕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被你发现啦,我还是不太放心他一个人,毕竟……”毕竟羽他失去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人……毕竟羽因此沈寂了整整两年……,回想起那段冰冷日子,吕旭的心仍旧在隐隐作痛。

    ──

    冰冷摆设单一的白色病房内,吕旭跪在羽的面前,紧握着那双割的全是血痕的手腕……,心如刀割!

    “羽!你到底什麽时候才会清醒?!”

    “求求你,别在伤害自己好不好,求求你,看着我,看着我!”无论吕旭怎麽哭泣呐喊,羽那玻璃一般透明的绿眸一动不动,木然地盯着一处,好像失去灵魂人偶一般,连呼吸都是死寂的……,吕旭好心痛,指甲都嵌入羽的皮肤里,但是羽仍旧毫无动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在这样下去……羽你会死的!吕旭惊恐地意识到,不行!绝对不可以!

    “羽你还活着吗?”吕旭望着那双如死水一般的眼眸,哽咽激动地叫道“羽……已经两年了……,你每天这样折磨自己,莱恩、莱恩……他为你所做的就毫无意义!这样的你根本不值得莱恩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这样的你根本不值得被莱恩爱!莱恩!我该怎麽办?!羽他根本无法接受这一切,莱恩……”

    奇迹般地毫无生气的绿眸突然抖动了一下,紧接着是一滴一滴的泪,滑过削瘦苍白的脸庞,掉落在吕旭的手背上。

    “啊!羽!”感觉到羽无声地哭泣,吕旭反而震惊得不敢相信羽的眼泪是真实而非自己的幻觉,……自从羽从病床上醒来,大家都欣喜的看着他,因为心脏移植手术做的很成功,但是……羽一醒来,眼神就是麻木氤氲的,大家很快就发现到,无论是谁叫商羽的名字,无论做何种检查,羽都毫无反应,从另一个程度上来说……,羽已经死了,为什麽会这样?!每个人都很诧异,因为并没有人告诉过羽莱恩已经……!心理医生认为羽沈溺在过去的回忆中,不肯承认现状,才会有这种呈植物人状态的假死反应,至於他是如何知道真相的,恐怕是恋人间相通的心声吧……

    扑通!商羽颤巍巍地身体摔倒在地上,轮椅亦翻倒在一边,吕旭立刻回过神“羽!你还不可以……”羽艰难地向前爬着,似乎没有在意到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吕旭扶起羽,焦急地检查着“有没有摔伤?!”羽没有反抗,仍由吕旭握着自己的双臂,轻拍去病服上的灰迹,“莱……恩……”泪水不断地流着,羽象个婴儿般无助地呼唤着,“我……里……”

    由於长期没有开口说话,羽的嗓音不仅嘶哑,而且模糊不清,吕旭听了好几骗才明白羽所说的话,“不是的!羽!”心疼地紧抱着商羽,吕旭哭了,耳边仍旧响着羽喃喃地低语“我……不该……救她……莉奥娜,如果……我……没有救她……莱恩……就不会……是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羽!”吕旭颤抖着说道“你正是为了莱恩才去救她的啊,你不想莱恩为此悔恨一辈子,为此活在痛苦之中,就算掉下去也无所谓,羽你当时是这麽打算的吧,羽……你好傻,因为自己是快死的人,所以只要莱恩幸福……,只要能保护莱恩……,莱恩也有着同样的心情啊!只要羽你能幸福,只要羽你能活下去……,羽……你感觉到吗?你的跳动着的心脏,莱恩的心脏……无时不刻地倾诉着对你无尽的爱……,你忍心就这样折磨自己,折磨莱恩的心吗?!”

    “不……我……是我……呜呜……莱恩……莱恩”商羽颤栗的双手紧紧抓着左胸的处,淡绿色的衣领被揪成了一团,哭泣着,感觉着心跳动的韵律,模糊的绿眸前浮现着莱恩迷人的笑容,温暖的拥抱,“莱恩……”

    “羽!”吕旭发现商羽昏迷了过去……

    自从那天以後,商羽就开始一天天的恢复过来,速度之快让大家感到惊讶和欣喜,甚至封尘了两年的小提琴也开始再次发出夺目的光辉。

    ……

    “商羽他真的好坚强。”戴茜打断了吕旭的沈思,微笑着说道“他的脸上总是洋溢着温柔地笑容。”

    “嗯,确实是”吕旭笑了笑说道“但是……”吕旭褐色的眼眸凝视着窗外沙沙作响的粗大枝干,没有忘记在维也纳的时候,商羽看到了一个和莱恩很相似的背影,疯狂地追了好几条街,他的手全部给轮椅磨破了皮,终於追到了他,对方惊讶地看着羽,友好地拉起羽破皮的手,想用纸巾擦拭掉血迹,但是羽缩回了手,绿色的眼眸透着哀伤与冷淡……“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对方笑了笑後离开了,羽仍久久停留在原地,行人不断地匆匆而过,羽的沈寂显的异常突兀,不少人都看了看商羽,想要帮助他,可最终都没有伸出手,因为羽散发着让人无法靠近的冰冷气息,……直到自己走过去,轻推着他离开那里……

    “艾力克斯呢?”戴茜发觉到刚才还在身边转悠的儿子一眨眼就不见了,“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呵呵,这个年纪的孩子精力是最旺盛的了。”吕旭看着黯淡下来的天色说道,“不用担心的,我请你喝杯咖啡怎麽样?”

    “好啊,我听说这里的咖啡味道不错哦,呵呵,顺便给我讲讲你们这次维也纳之行的见闻吧”

    “呵呵,商羽比我想象中的更受欢迎……他……”吕旭说着和戴茜往咖啡馆走去。

    ……

    ──

    “嘿嘿~,妈妈一定发现我又偷溜了”艾力克斯红色的头发,随着他灵活的跳跃而飞起,自言自语着“真的好想知道,商羽哥哥是要去哪里呢?”

    在花坛和树丛中闪躲着,艾力克斯发觉商羽哥哥已经走到伦敦校园里非常偏僻的地带,“这里是……?”眼前完全陌生的路径,让艾克斯不由担心是否会迷路,“啊!商羽哥哥呢?!”稍一走神,商羽哥哥竟然消失了!

    “糟糕!”天色越来越暗,艾力克斯在一堵高高地爬满长春藤的围墙面前,来回的跑了好几趟,“奇怪,明明是到了这里……”重新抬头审视围墙,艾力克斯意外的发现密密的长春藤叶片间,有一条缝隙,再靠近些,赫然发现那是一道未被关紧的生锈铁门,门的围栏上攀绕着长春藤,不仔细看,实在察觉不到这里竟然有一扇门!

    艾力克斯小心地打开门,潜入围墙里面,……啊……好美……艾力克斯不由赞叹到,一片绿油油的草地和不知名的黄色花朵,铺满这片奇异的空间,没有想到这麽古老的墙内,竟然有如此优美迷人的风景,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地玫瑰花的香味,追随着香味,艾力克斯看到商羽哥哥,在一座好像是小天使的青铜雕像前,不,位置更偏左一点,为了不让商羽发现,艾力克斯四下察看了一下,很快发现了最好的藏匿场所,两大棵柏木直立在微高的小山坡上,艾力克斯从商羽的身後绕过,柔软地草地很好的消去了脚步的声音,躲入大柏树下……,艾力克斯才看仔细了确实是天使的青铜雕像,一个肥嘟嘟的小天使欢快的拉着小提琴,雕像後是一大片的野玫瑰丛,但是商羽哥哥的目光似乎不在这些上,一座青铜的十字架,竖在一块隆起的草地上,“到底是谁谁安眠於此?”艾力克斯疑问着,想到了莱恩哥哥,但是……莱恩哥哥的墓地不是在法国的家乡吗?

    “莱恩……”久久的凝视之後,羽终於开口了,手中摊开着一封信,优美的法文洋洋洒洒地写满了整张信纸,“艾梅力又写信来了,想听听看吗?信的内容……”羽微笑着,轻声念道“……亲爱的商羽,你敢相信吗?我现在正在埃及金字塔的内部墓穴中给你写信耶,老教授一个劲的讲解着我早已熟透的古埃及图文,自从我来到开罗大学,立刻感受到这里法国浪漫的气息完全不同,在这里每一天都很新鲜刺激……,还有,我遇到了一个跟商羽一样拥有着绿色眼眸的男孩,但是他的脾气可比羽你差太多了……”读到这里,商羽轻声的笑了笑,继续念下去“萨琳姐姐和乔治亚医生终於结婚了,就在你去维也纳举行独奏会的期间,萨琳姐姐在抱怨你和我都没去参加他们的婚礼,呵呵,没办法,那时我正好进行期末考试呀……,最後……,祖母让我告诉你她很想你和莱恩哥哥,对了!原来父母一直知道莱恩哥哥并没有安眠在家族墓地中,我以为祖母亲手设计的墓碑可以迷惑他们呢,呵呵,……但是羽放心,他们没有生气,并说你会好好照顾好哥哥的,呵呵……,啊!老教授发现我在开小差了,呵呵,我要停笔了,期待羽下次的音乐会!真的很好听哟……,你永远的妹妹──艾梅丽。”

    等读完信,苍穹中已是繁星点点,商羽抬起头看了看一轮明月,微笑着,打开了小提琴盒,深棕色的琴身在月光下发出迷人的光泽,手指轻轻撩过琴颈一侧,那里刻着爱人的名字,“这次我作了一首新曲子,莱恩,我有特别注意曲调的升降哦。”

    微微一笑,商羽优雅地抬起琴身,抑郁顿挫,时而回旋,时而流畅的小提琴乐曲,立刻从商羽深情地演绎中升华而起,骨节分明的右手轻巧地操控着琴弓,银色的指环闪闪发亮,就如闪烁地星辰一般辉映着握住琴颈的左手上,那枚同样迷人的银色戒指,艾力克斯完全沈醉在商羽的演奏中,甚至闭上眼睛,聆听着那只属於天使的音乐……

    原来商羽哥哥是来演奏给莱恩哥哥听的,不,应该说商羽哥哥所有的音乐都是给莱恩哥哥的,所以商羽哥哥的音乐才会这样地感人肺腑,引起人们内心深处的共鸣……,艾力克斯突然想起商羽哥哥有时会自言自语,虽然很短暂,但是那眼神总是凝望着远方,非常的温柔充满着爱意……,商羽哥哥是在和莱恩哥哥对话吧……,无时不刻地……,把所发生的一切全都告诉莱恩哥哥,死神从来没有真正的分开过他们……,因为……商羽哥哥在倾诉时,总带着温柔幸福的笑容,那让任何人都为之动容的微笑,似乎在告诉大家……他们两个永远永远在一起……守护着彼此……

    咯~,生锈的铁门发出略微刺耳的响声,艾力克斯这才反应到商羽哥哥已经结束演奏,因为自己太过於陶醉在小提琴的余音中,艾力克斯都没发现到,“啊,原本想给商羽哥哥一个惊喜的。”艾力克斯刚站起身,铁门又的一声开启了,吓得他赶紧重新趴倒,红着脸自问道“我干吗躲起来,商羽哥哥又不会生气。”但毕竟未经同意就跟了过来,而且偷看了这麽久,艾力克斯还是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咦?不是商羽哥哥?”原以为是商羽哥哥折返,但没想到进来一个孩子,“男孩子?”艾力克斯好奇地嘟哝着,因为那个男孩穿着好奇怪的衣服,好像是歌剧里罗密欧的服饰,银色的月光洒在男孩金色的头发和白皙的洁的脸颊上,“好美哪……”艾力克斯惊叹道,而且这男孩步伐好轻盈,就象一匹可以飞翔的独角兽,浑身散发着奇异的银色光辉,男孩四下看了看,好像在寻找什麽,最後目光盯格在青铜天使雕像前,男孩伸手抚摸着雕像轻声说道“是你吗……?刚才的演奏……”,连声音都很优美,艾力克斯心想道。

    “啊……?”突然间,从那优美的嗓音中,响起了商羽哥哥刚才演奏的小提琴曲,伴随着音乐的节拍一个不可思议的大跳跃紧接着是一连串的旋转,动作极其地优美流畅,艾力克斯惊讶到微张着嘴唇,难道那男孩真的是独角兽的化身吗?常人怎麽可以跳出这麽轻盈绚丽舞姿,艾力克斯甚至看到那银色的身影上那双雪白的飞翔地翅膀,震惊之余,突然想起走廊海报栏上的……“啊!少年芭蕾舞表演赛!”艾力克斯毫无遮掩地大叫出声,跳舞的男孩立刻停了下来,抬起头,看到一个傻乎乎地捂住嘴巴的红发男孩。

    “你偷看我?”金发男孩似乎非常不快,美丽的大眼睛直瞪着艾力克斯。

    “不,才不是,我早就来了。”艾力克斯干脆从小坡上滑了下来,站在了金发男孩的面前,金发男孩比自己略微矮了些,艾力克斯打量着,但也比上面看的时候更漂亮。

    “哼”金发男孩注意到艾力克斯头发和身上都粘着落叶,看样子确实来了好一会儿了。

    “你跳舞的样子好美哦!”艾力克斯坦白地说道“我以为男孩子跳芭蕾舞是很困难的事。”

    “为什麽困难?”

    “踮起脚,不是很痛吗?”艾力克斯低头看了看金发男孩白色的舞蹈鞋说道。

    “笨蛋,男生是不用踮起脚尖的”金发男孩突然笑了笑,可爱的模样,让艾力克斯不知不觉地脸红起来。

    “你听说过吗?”金发男孩突然抬头望着天使雕像说道“天使之音的传说……”

    “咦?”

    “恋人们,采一朵天使花园中的玫瑰,在手持小提琴的天使前祈祷,美丽的天使就会演奏动人音乐,并欢唱着,把爱人的心声传达给上帝,那麽相爱的人永远就可以在一起了……,我就是被这动人的琴声吸引过来的”金发男孩笑了笑。

    “哈哈,这雕像才没有演奏哩”艾力克斯的笑声引得金发男孩非常不快,“别生气啦!我知道天使是真的存在的哦。”

    “嗯?”

    “我认识他哦,用音乐表达爱意的天使,不过……”艾力克斯学着金发男孩的样子,摸了摸天使雕像,“我也相信天使之音的传说,呵呵……,我叫艾力克斯,你的名字呢?”

    “嗯……我叫……”

    晚风吹起园中的玫瑰花丛中掉落的花瓣,悠悠荡荡地飘过嬉笑着的小小身影,飘过十字架的顶端……,追逐着从高大柏树上飞落的树叶,飞舞着……,最後盘旋在天使雕像那永不停歇的小提琴上,犹如音符般跳跃着……直至飞上闪烁的星空,传达着……爱……的声音……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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