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愫习惯睡觉的时候身边有人,那让她有安全感。自从被囚禁起来,夜晚于她而言总是像蛰伏的野兽,黑漆漆的一片,好像忽然就要窜出来在她的喉咙给她致命一击。
    可今晚,周景舒在自己身边,并且一直握着她的手,她心里竟然安心了许多。她心想,既然许娆都可以让自己的男朋友侵犯自己、让自己怀孕,那么占用她男友的更多时间陪伴自己也是理所应当得。
    再睁眼时都已经上午十点多。床头又是一件崭新的休闲衣服。云愫换上,没一会儿,周景舒就进入送来早饭。他席地而坐,看着云愫慢慢吃完,小口小口,慢条斯理,很是秀气,他眼底是浅淡却温和的笑意,端详着她气色慢慢恢复的小脸,忽然提议说:“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云愫很是吃惊地看着周景舒:“可以吗?你们、要放我走吗?”
    “不是,但我可以带你在附近转转。”周景舒已经许久没有想起过要放她离开这件事。她骤然提起,周景舒立刻否认。
    “姐姐能答应吗?”她迟疑片刻,内心虽然雀跃,却还是忍不住发问,莫名担心这会是许娆对自己施暴的理由。
    “她不在。她出去了,晚上才会回来。”周景舒心知许娆一定不会答应,所以才趁着许娆不在说起这件事。他看得出来云愫很想看看外面的景色,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森林清新的空气,总是被关在这黑黢黢的屋内,她会像一朵慢慢逐渐凋谢的鲜花,最后萎靡在尘埃中。
    他不希望这样。
    云愫听到自己可以出去,心里无比雀跃,想着自己的确押对了赌注,周景舒并非圣人,她又貌美动人,彼此之间若有若无的暧昧以及自己主动展现的关切他果然慢慢心软,假以时日,或许他真的有可能将自己放回去。
    云愫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迅速吃完早饭,周景舒走过来,拿出钥匙将她手腕上的链子解开。云愫被锁了这么几日,移动都是在方寸之间,骤然可以离开这个牢笼,简直欣喜若狂、恍若隔世。可她还是小心翼翼,不敢贸然行动,只是跟在周景舒身后。走出卧室,迎面而来的落地窗前的刺眼的阳光令她有些不适,不由偏过头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舒展了眉头,睁开眼,习惯了久违的明媚春光。
    周景舒看她举动笑了笑道:“你先坐。”
    云愫依言,坐在一把手工木制的椅子上,开始打量这个小木屋的整体。小屋叁室一厅,自己住了一间,另外两间卧室都开着门,一间明显是女孩子的住处,另外一间更像是书房或者健身房,只不过在角落里放了一张简单的折迭床。客厅不算大,但是摆设干净整洁,多是木质的家具,显得古朴清新。迎面是一扇落地窗,外头则是一个小小的花园,栽种了不少花卉绿植,一看就是被人精心打理过得,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
    厨房是开放式的,一眼望到底,周景舒清洗完盘子回身问她:“你想出去吗?”
    云愫连忙点头。
    周景舒给她倒了一杯乳白色的饮品:“喝完之后我带你去。”
    云愫只喝了一口就放下,皱眉道:“这是什么?”
    “棕榈酒,你没喝过吗?”周景舒觉得奇怪。
    “我妈妈不让我喝酒。一点点酒精我都能尝出来。”
    周景舒道:“你在当地生活却不喝当地的传统饮品,这可不算入乡随俗。”
    “这里太乱,我很少出去。”
    周景舒无奈一笑,便接过她未喝完的杯子喝完,大大方方握住她的手和她并肩往外走。云愫忽然听到廊下的风铃声,好奇地站住脚,抬手捏着一颗风铃看了又看。
    周景舒从旁说:“你喜欢?这是姑父留下来的,他和姑姑都很喜欢风铃,也会自己做。”
    云愫婉声道:“小时候我们家也有一串风铃。”她原本挂在唇畔的笑容忽然僵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周景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不由抬起手拢了拢她的手臂:“怎么了?”
    “我明白了为什么我妈妈不喜欢风铃了。因为我们家那一串应该是爸爸做给姐姐和她妈妈的,而不是给我们的。所以妈妈当时挂在屋内,被爸爸知悉后吵了一架,自那之后,我们家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风铃这样东西。”云愫一边说,一边摸索着风铃上其中一个小铃铛上的刻痕,细细端详,意识到上面刻的就是程瀚与许绯的名字。
    云愫放下手,面容哀伤,静静地开口:“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妈妈孤独一人,你说,是我和妈妈更可悲,还是你们更可怜呢?”
    周景舒自小熟悉的都是许绯母女的境遇,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云愫讲述自己和妈妈处境的悲伤,一时间无语凝噎,不知如何回应。他只好安抚道:“那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做一串风铃。”
    云愫露出恰到好处、善解人意的笑容,果然看到周景舒迷醉的目光:“真的吗?那我还喜欢别的,你也会帮我吗?”
    “你还喜欢什么?”
    云愫俏皮地笑了一下:“我喜欢电视台一位男影星,你能不能将他做出来呢?”然后她说了个名字。
    周景舒疑惑地问:“那是谁?我没听说过。”他几乎不看任何娱乐新闻。
    云愫笑道:“我们之间有代沟。”
    周景舒没说话,心里不知为何,却因为自己不能参与到她的话题中而有些许失落和焦虑。
    他不欲再浪费时间,锁上门,握紧她的手向丛林伸出去。她边走边问:“我们去哪儿?”
    周景舒不答,只是一径往前走,许久,树林越来越茂密,仰头望去,遮天蔽日,小鸟扑棱棱的挥着翅膀飞远,远处还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奇奇怪怪地鸣叫声,她只顾着往远处看,脚下忽然被倒落得树干绊了一下,周景舒立刻接住她,几乎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云愫想推开,周景舒反而变本加厉,直接把她抱起来转了几圈,云愫羞恼地瞪着他:“你发什么神经啊。”
    周景舒只看着她,深邃的目光好像汪洋大海,星辰陨落。
    她脸上一热,挥开他的手道:“你走得太快了,我都跟不上了。”
    他却不依,继续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把玩一件精致的小玩意儿,捏捏她毫无瑕疵的手指:“我背你?”
    “不用,我歇一会儿,许久没走路了,可能不太习惯。”云愫环视一圈问他,“你为什么要和姐姐住在这样偏僻的地方?”
    “安静,我喜欢安静的地方。不过许娆并不太喜欢住在这里。有时候我也会和她去城市住一段时间。”他耸了一下肩膀,揪了一截树枝在指间把玩,手指翻动之间,很快就出现一直燕子形状的小玩意儿。他顺手别在云愫发丝间,云愫却笑着取下,默了默,抬眸看向他,认真道:“我也喜欢安静的地方。”
    周景舒等着她歇息好,只是云愫走得慢,他便弯下腰强势地让她伏在自己背上,走了几步,听到云愫轻轻柔柔地在身后小声说着:“小时候,我爸爸都没背过我。”
    周景舒一怔,少时的记忆涌入脑海,虽然自己和程瀚没什么血缘关系,但或许是爱屋及乌,因着许绯的原因,程瀚对自己和许娆很疼爱,他甚至可以在地上做大马给两个小孩子当玩具骑。那时的他从来没有设想过,当他们享受程瀚给予他们的父爱时,那个被忽略的小女孩儿又在做什么呢?他们得到的一切云愫也真的拥有吗?思及此,他不禁对云愫所做的事情生出些许愧疚。
    云愫见他不再和自己说话,估摸着自己方才那句话应该是让周景舒想到了什么,她也不打扰,下巴搁在他肩头,哼着歌,直到周景舒不再前进。她抬眸望去,只见一棵古树枝丫之间赫然是一栋小小的、别致的树屋。
    这树屋做的十分古朴,没有太多花哨的点缀,四周都是帆布包裹,只在角落处开了一扇窗子。想要进入树屋需要沿着树干和垂落的藤蔓攀爬上去。周景舒拽了拽藤条道:“你先上去。我扶着你。”
    “我?我觉得我爬不上去。”云愫虽然向往,但自知没那本事。
    周景舒将其中一条柔软的藤条绑在她腰间说:“你仔细看,这树干上面我有嵌入一些小小的木条作为着力点,踩在上面慢慢往上爬,很容易就到了。”
    云愫没得拒绝,只好任由他摆布。
    周景舒把她扛在肩头,让她揪住藤蔓,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借力往上爬,他就跟在身后,只用一只手扶住树干,另一只手还要护住云愫。
    云愫从未做过这种事,但周景舒指挥得意,她爬了几分钟,果然看到树屋的入口处近在眼前,于是使劲往前一扑,听着周景舒的吩咐,撕开上面的遮挡物,解下腰上的藤蔓,下一秒,周景舒也迅速地跟了进来。
    他半蹲在她身前,摊开云愫的掌心,望见上面还是被藤条擦伤了几处,心里有些疼,云愫却笑道:“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她环视一周,树屋面积不大,但是东西倒不少,只是看起来都是男人的东西。
    周景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解释说:“有时候我会在这里住。”他顿了顿,又看向云愫认真道:“你是除我以外第一个进入树屋的人。”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云愫问他。
    周景舒定定看着云愫,就在云愫以为问不出所以然来时,他却将她扑倒在身下,居高临下、暧昧而又无耻地说:“想在这里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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