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受伤,许娆倒是没有强迫周景舒立刻和云愫再次发生关系,她也害怕一不小心人质死在自己手里,便一切算计皆落空。
    云愫被人侵犯,许娆心情甚好,连着好几日早出晚归,和那些朋友在酒吧里庆祝,别人问她高兴什么,她故作神秘不肯轻易告知。
    看守云愫的工作也自然交给了周景舒。
    一日叁餐照例是周景舒送入,云愫的脸养了好几天才总算消肿,手臂上的伤痕现在仍有一点点痕迹,周景舒垂目望见,又看了看碘酒所剩无几,便想着再去换一瓶,云愫却忽然喊住他,声音轻轻柔柔得:“先生,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周景舒脚步一转,点了一下头,思忖了几秒中,还是坐在离她稍远的地方。他双手搁在膝头交叉,静静望着云愫,等待她开口。
    “先生,你叫什么名字?”云愫虽然厌恶,但是封青黎给予她的良好教养还是令她语气温和,当然她也怕触怒周景舒,害怕他再对她施暴。
    “我姓周,景舒。”
    云愫又问:“哪两个字?”
    周景舒描述了一下。
    云愫点点头,沉吟片刻,稍稍扬了一下唇角:“青葱榆树荫庭除,白日迟迟昼景舒。这名字和春天倒是应景。”
    周景舒沉默着,没有回应。他读书不算多,程瀚去世后断了收入,为了供许娆上学,他便辍学打工去了,听得女孩子婉转吟诵,心里有些微妙。
    “你和我姐姐是不是恋人?还是朋友?”
    周景舒道:“男女朋友。”
    云愫闻言,面皮涨得通红,羞愤地看着他:“那你们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你不觉得、不觉得对不起姐姐吗?”
    周景舒没有什么表情,许久,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们需要一个孩子。”
    “你和姐姐……”云愫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上有几分羞赧,说不下去了。
    周景舒站起身,欺近些,察觉到云愫的紧张,又后退了几步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也认识我父亲吗?”云愫鼓起勇气和他面对面对望着,女孩子的眼睛如一汪清泉,不染尘世的分毫,哪怕她被自己玷污了,可还是干净如琉璃娃娃一般。
    屋内窗帘紧闭,没有开灯,周景舒被阴影笼罩着,也许是这样黯淡的光线更轻易的蛊惑人心,他放肆地端详着云愫的面容。许娆综合了程瀚与许绯的长相,美丽却并不惊艳,云愫则不同,她的面庞看不出太多程瀚的影子,也许是遗传了封青黎的相貌,五官精致如春日里细腻的工笔画,只是稍稍看一眼,便永生难忘。更难得的是,少女周身的气质纯净如水,举手投足一一显出几分清贵之气,果然如牡丹雍容华贵。
    周景舒脑海里顿时描绘出与云愫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春色,面试上不由一热,轻咳了一声,恢复些理智道:“他曾经教导过我,也和小姑一起抚养过我。”
    云愫想了想,依旧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或许封青黎知道,只是母亲没有和他说过。她呼吸了几下,指责他说:“既然爸爸抚育过你,那你对我这样不算是恩将仇报吗?”
    周景舒眉心簇起,许久,他只能无奈地开口:“程小姐,在我濒死的时候是小姑救了我。”
    云愫顿时红了眼圈,隐忍着抽噎的声音开口道:“你们真无耻。”
    周景舒感觉心口有些闷,他不想停留在这个小卧室里,转身离开了。
    许娆晚饭的时候见周景舒眉头不展,不由关心道:“怎么了?有什么心事?”
    周景舒虽然话少,但是自小和许娆亲近,有任何心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许娆,许娆知道周景舒贪恋亲情,所以他的感情总是倾注在几个亲人上,对旁人都是冷淡而疏离得。可现在,他只是摇摇头,快速地吃着简单的饭菜没有回复她。许娆凑近一些,唇瓣落在周景舒的嘴角处,眼睛忽然瞄见周景舒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的抓痕,眼神一沉问道:“这是程云愫弄的吗?”
    周景舒低头看了一眼,道:“嗯。”是他脱她的衣服的时候,云愫在他手臂上用力挠得,她也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周景舒估摸着最后得留下几道疤痕。
    许娆眼神顿时凶狠,冷笑一声说:“下次将她彻底锁起来,看她还敢撒野吗?”
    “娆娆,我们不要再谈这件事好不好?”周景舒忽然扔下刀叉,一脸不耐烦。
    许娆难得见他动气,立刻来到他身前,双手搭在周景舒肩上,柔和了语气轻声说着:“你生气了?我说错了话?”
    “我只是不想谈这件事。”周景舒道。
    许娆想了想,微笑着劝慰:“你是有负罪感吗?没必要,你想想她们母女对我和妈妈的欺压,让她女儿受点伤害有什么不对的?”
    周景舒嘴唇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许娆继续说:“今晚你还是去……”
    “我今晚去客卧睡。”周景舒打断她的话,径直端起碗盘去厨房清洗,只留下许娆站在庭院内,不明所以。
    云愫一夜睡得恍恍惚惚,身上酸疼,心里也担心周景舒还回来侵犯自己,眼皮都睁不开了,却依旧强撑着不去睡,好在周景舒和许娆都没有来过,她直到四点多才终于不安稳地睡了会儿,但是门口一传来动静,立刻就惊醒了。
    今天来送饭的是许娆,说是饭菜,但只有一块儿面包和一杯水,品相和周景舒送来的饭菜不可相提并论。周景舒虽然也是送一些快餐,但都是新鲜热乎得,还算可口。而现在许娆送来的明显是些遗弃不要的东西。
    云愫怕她欺辱,便一言不发,但是许娆却笑吟吟地将食物放在地板上,手掌平放,在空中蜿蜒着摇摆几下,笑道:“爬过来。”
    云愫直直地看了她几秒,翻转个身背对着躺下。
    许娆直接上手狠狠地扯过她的头发,将她从床上半扯起来,盯着她的脸冷声道:“还在这里做你的程家大小姐呢?你在我眼里就是条狗,我想怎么折磨你就怎么折磨你,你最好给我听话。”说着就给了她一巴掌。
    云愫狼狈地瞪着她,倔强地依旧不开口,眼神虽然清澈,可是其中的风骨依旧存在。
    许娆继续扯她的头发,几番拉扯,云愫觉得头皮生疼,眼见许娆把自己真爱的长发扯落几许,许娆想把她从床上拽下来,云愫也生起倔脾气,就是不肯服软,许娆见状顿时火冒叁丈,强压她的头让她弯下腰像狗一样去吃地上的面包。
    云愫身子瘦弱,再加上这几日被他们折腾,僵持了会儿就被许娆按在地面,手腕上的链子磨得皮肤生疼,她依旧不顺从,甚至还试图去咬许娆。
    “娆娆,你的电话。”周景舒冷淡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看向屋内的一幕,眼底浮现一抹心疼,但是很快就遮掩了过去。
    许娆松开了手,丝毫没有愧意,走之前还特意将盛放面包的盘子踹到一边,面包掉在地面,沾上灰尘。
    许娆离开,周景舒进入屋内,云愫半撑着身子坐起来,爬回床上,咬着衣服,呜呜咽咽地哭泣。
    他捡起地上的饭菜,看向床榻上被对自己的少女,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启唇静静地和她说:“你想吃什么?”
    云愫没有回应她。
    他重新取了面包回来时,许娆已经不见了踪影,她有不少朋友,周景舒认识几个,并不喜欢他们纸醉金迷的姿态,但是也不妨碍许娆和他们交往。面包放到床头柜上,周景舒沉声说:“你起来吃点吧。”
    云愫睁开眼睛,回眸看了一眼周景舒,忽然问他:“你会做饭吗?”
    周景舒为他忽然来的问句愣了愣,又瞧见女孩子脸上的红肿,点点头说:“我会做饭。”
    “我想吃寿司,可不可以麻烦你给我做一些?”云愫认真地看着周景舒,保持着富家小姐的礼貌姿态,“并非要你去某个店面买餐,也不是要通风报信,我只是很想吃寿司。”
    周景舒沉默几秒又问她:“我可以做,你还要吃什么?”
    “我只是想吃点寿司。其他的没有胃口。”她声音很温柔,清河如泉水淙淙,周景舒比了比她脸上的伤:“记得上药。”
    他走了,云愫才从床上爬起来,床的另一侧放置着两件简单款式的休闲衣服,兴许是周景舒方才放下的,她没有注意。她在身上比了几下,宽松,稍显肥大,勉强也能穿。然后她换上新衣服,又将床头的面包掰开几份强迫自己吃掉些。吃完又自己给自己上药,她没有镜子,不知道脸上到底是什么样子,估摸着应该肿胀了几指。她记得爸爸程瀚有一次和母亲吵架,恼羞成怒间忽然说了一句:“许绯就不会和你这样强势,她们母女俩懂我知我,最是善解人意。”她还想象着该是怎样的知心的女人以及姐姐,如此深得父亲的心,现在也算是领会了。
    既然一时半会逃不开,云愫便想着要让自己好过一些,依着许娆对自己的虐待,恐怕再过几日自己就该去掉半条命了。
    她看得出来周景舒还算是有些良心,对自己没有那么的仇恨。
    母亲说过,拉近和一个男人的距离,首先要从美食下手,无论是谁来做饭,都可以无孔不入。封青黎对男女关系心知肚明,只不过是懒得算计,如此才放纵了程瀚。
    许娆母女不是抢走了父亲吗?
    云愫放下碘酒,看着对面无尘的墙壁,好像自己循规蹈矩无波无澜的十几年,从没有做过坏事,可现在她想让许娆尝一尝男朋友对别的女人青睐有加的滋味儿。
    这怨不得云愫,是许娆自己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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