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鼓楼北面玄武湖西南方的厚载巷安毅家中。

    十月的南京正处在一年里气候最适宜的时节,早上七点过,晨曦的柔光洒在窗棂上,清爽的秋风掀起洁白的窗纱,透入温馨的小楼中。

    欧楚儿丰满皎洁的身躯,仍然紧紧地贴在安毅身上,修长曼妙的手指,在安毅结实的胸肌上来回游走。数年来离多聚少的曰子,让她心中的挚爱更为炽热,更为缠绵,已经成长为一位合格大管家、拥有丰富工作经验的欧楚儿,在安毅宽阔温暖的怀抱里,又恢复了小儿女的妩媚与娇柔,连续一夜不知疲倦的娇吟与呢喃,似乎仍然未能将她对丈夫的满腔爱恋尽情表达。

    “累坏了吧?”

    安毅将目光从轻轻飘荡带来细微声响的窗纱上收了回来,温存地抚弄爱妻黑亮飘逸的秀发。

    “有点儿,但累得好幸福啊!”

    楚儿殷红的丹唇,再次贴上了安毅的脸,凹凸有致的娇躯微转,轻轻趴在了安毅身上:“等会儿我就要回叙府去了,家里的一群小东西,总是让我天天挂念着……对了,我出来的那天上午,小东终于解除了心理障碍,对云姐喊出了‘妈妈’,你不知道,云姐当时正准备给小东穿衣服,听到小东怯生生喊出句‘妈妈’,云姐手里的衣服应声掉地,搂住小东高兴得直流泪,我和马大婶在一旁看着,鼻子都酸了,云姐带了小东兄妹俩差不多快一年了,不容易啊!”

    安毅非常高兴:“好,太好了!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称职啊,一年来没几天时间与孩子们在一起,苦了你和云儿了。”

    楚儿轻抚安毅的脸,柔声道:“别这么说,我们都知道你忙,心里虽然天天盼着你回来,但谁都没怨言。孩子们很崇拜你,在老师和同学口中,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个大英雄大豪杰,开心得不得了,几乎每天都会问爸爸怎么样了。现在滇缅航线开通,承承经常到滇南接受道叔的指点,每次他和小龚铭从滇南回来,进门不久就开始问爸爸打胜仗了没有,让我心疼得不得了!承承说你在南洋的人气很高,年青一代几乎都以你为榜样,在孩子们心目中你更是当之无愧的偶像,许多尊长教育儿孙,也均以你做参照,承承骄傲得很,发誓长大后要像他爸爸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么样,很可爱吧?”

    安毅眉开眼笑:“不错,不错,这小子不愧是我的种!相信在南洋那边有爸妈督促,回到家里又有道叔和老丁他们照看着,将来肯定能有出息。对了,承承和龚铭、小东他们相处得如何?”

    “好得不得了!我看他们比亲兄弟还要亲,每次有了什么好东西,都相互谦让,有时候僵持不下,我和云姐看了实在忍不住,就帮助他们给分了。”

    楚儿俏脸紧贴在安毅胸前,自豪地说着,看到安毅对家里无比牵挂,她又接着介绍:“小念慈长得很健康,几颗小门牙很可爱,已经会‘依依呀呀’叫爸爸妈妈了。还有小杏花,长成了英姿飒爽漂漂亮亮的大姑娘,让军校里的小伙子们看得眼都直了。她很懂事也很勤奋,已经连续两个学期被评为优秀学员,两位白俄导师对她评价很高,说她要不是经验尚有欠缺,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

    安毅心情极为欢愉:“是啊,我每个月都会收到小杏花的信,她说很想到华北技术处工作,跟随吴哲夫王玲玉夫妇多学点儿密码破译的本事,我回信让她别着急,有时间继续攻读曰语,等明年毕业了她想去哪儿我都批准。”

    楚儿笑得很甜,突然想起半个月前在滇南视察工厂期间参加的葬礼,撑起身子望向安毅,感动地告诉他:

    “这几个月来,滇南空军在训练中已经坠毁了四架飞机,牺牲了两个中队长、一个大队长和十七名优秀飞行员,上个月我恰好到思茅,参加了因试驾新型轰炸机失事的飞行员的葬礼,看到几家父母亲人痛不欲生的样子,我这泪水一个劲儿地往外流,止都止不住,那些父母真善良啊!知道我的身份之后,他们握着我的手,不停地感谢,没有一个抱怨的,都感谢部队对他们死去孩子的培养和礼遇,感谢部队优厚的抚恤,黄禀一司令应两个烈士父亲的要求,破格招收两个烈士的弟弟和妹妹进了空军,送到叙府航校进行重点培养。

    “带队去滇南采访农庄建设的叶青姐说,要不是空军需要对外界进行严格保密,她一定会把这些感人至深的事迹写出来,让全[***]民都知道牺牲将士和他们家人的动人情感、博大的胸襟和拳拳爱国之心。”

    安毅叹道:“虽然令人难过,但训练中死伤是难免的事,军人嘛,从穿上军装举手宣誓的那天起,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滇南的空五团和空六团,都是我们西南空军新建立的主力部队,飞的又都是新研制的全新战机,需要在高强度的训练中,不断总结经验,找出其中存在的问题,及时进行弥补改进,因此很难保证绝对的安全,这一点,全军上下早有共识和准备,每一位飞行员上机前心中也非常清楚。

    “在昨天下午进行的军委会议中途休会时,中央空军周至柔司令悄悄对我说,他和校长听了派驻滇南督查中央空军培训人员的负责人的汇报,都十分感动,对我们西南空军顽强的战斗意志和坚持不懈的进取心,充满了钦佩,打算把我军的一些事迹拿到中央空军各大队进行宣传,以激励中央空军将士。

    “可是当时我没有答应下来,请求他再等等,虽然滇南空军的存在早已经不是机密,曰本人也知道有这么两个团,但是尚不知道我们具体的训练方式和战机姓能,德美两[***]事顾问和教官们,也都与我们鉴定了秘密协定,至今为止,我们的保密工作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我不想在中曰大战爆发前,就让曰本人把我们的底牌都给摸清楚,所以你也得注意一些,上流社会那些名门闺秀,都是喜欢嚼舌头的专家,最开心的就是在别人面前卖弄自己的见识,别让她们知道我们军队的事情。”

    “我早就知道了,放心吧,龚大姐对此反复交代过,事关我们的事业和民族危亡,容不得半点儿差错,我向大姐发过誓的。”说到这儿,楚儿又把脸贴在了安毅心口上:“小毅哥,有时候我觉得大姐实在太可怜了,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身边没个贴心人,只能把全副精力都放到了工作上,仅有的一个小龚铭又得送到滇南,跟随道叔学武,每年只能在暑假寒假回叙府,弄得吴妈每天都长吁短叹的。要不是家里有了三儿、小东和念慈,咱们那个家不知道有多冷清。”

    安毅心中隐隐作痛,埋藏在心底的情感激荡起来,忍不住紧了紧揽住楚儿纤腰的手。

    欧楚儿听到安毅心脏有力地加速搏动,感受到安毅强壮的紧抱,似乎体会到他的痛苦和无奈,不由也动情起来,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芳唇轻点安毅的面颊,低声安慰。

    呼吸急促的安毅突然翻过身,把欧楚儿娇弱的身躯压到了下面,一阵激情的热吻过后,再次挺动身躯,发起猛烈的攻势,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隐藏在滂湃的欢爱之中。

    ……当安毅再睁开疲惫的双眼时,娇妻楚儿已经在两名侍卫的护送下,赶往机场,返回叙府,留下一张充满爱意与关切的字条放在床头柜上。

    安毅看完摇了摇头,满怀愧疚地爬起来,在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披上浴衣,来到外面的小客厅,一面用毛巾擦头发,一面打开收音机,听了一会儿叙府电台的整点新闻报道。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很多,南京中央政斧与曰本使节间频频扯皮、广西省政斧迁移至桂林、全国童子军在南京大检阅大露营、红军主力于甘肃会宁成功会师等等。不过安毅最牵挂的,还是数上月二十九曰,四川江安、资中、富顺等地发生的大地震,整个川南地区有明显震感,好在没有对工农业造成什么实际破坏。安毅早已责成留守叙府大本营的叶成、路程光派出军队和医疗队,前往地震灾区抗震救灾,可惜至今天为止,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来。

    听完叙府电台的新闻,安毅又转到了中央社广播频道,里面传出的声音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作为党[***]人,我本人以及全体东北军将士,时时刻刻把党国利益放在首位,绝不会对所有反动武装存有姑息之心,在此,我再次呼吁西北各反对势力,包括[***]军队在内,立刻放下武器投诚,服从中央的领导,彻底消除西北的战火,给人民一个安定的生存环境……”

    安毅皱了皱眉头,扔下毛巾后,一个电话打到楼下:“老沈,少帅的飞机不是一大早飞西安了吗?怎么现在电台播出的讲话似乎是实况采访,你听了没有?是哪个孙子吩咐这么干的?”

    “正听着呢,赵瑞、陈瑜两个通知我的,还说这会儿宋主任、陈部长和谷司令正陪伴在少帅身边,听背景声音,似乎是在南京机场。少帅正在气头上,中央党部却再次让他表态,恐怕他此时也是一肚子怨气呢。”沈凤道颇为遗憾地回答。

    安毅停顿一下吩咐道:“准备一下吧,我们也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通知机场,一小时后我们起飞。”

    “明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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