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竟然要跟这样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子进行力量角逐,并且一直处于劣势,这简直是……恐怖又荒唐。
    他身后到底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
    卢延回府的时候鼻青脸肿,却板着脸死活不肯说是怎么回事,把昌定王妃给心疼的够呛。
    此刻,卢延一边任由丫鬟上药,一边神色阴沉地说道:“这个亏绝对不能白吃。已经被他给盯上了,不把曲长负彻底搞得翻不了身,咱们家时候后患无穷!”
    昌定王知道他脾气暴躁,又是受了前所未有的挫折,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想想曲长负的本事,千万不要再莽撞行事!”
    “骊妃娘娘那边怎么说?”
    他回头问昌定王妃:“延儿说,当时是太子让东宫卫尉将他们送往刑部的,那理应有后续安排才对。洋儿现在还在牢里关着,这事要如何处理,太子殿下便没有交代吗?”
    昌定王妃委屈道:“王爷,你这是觉得妾身没有尽心吗?卢洋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怎会有他意?实在是现在连娘娘都不是十分明白太子的想法,只说他最近病愈之后,便都住在别院。”
    昌定王道:“王妃多心了。”
    他长叹一声:“事到如今,也只能再去太子那里走上一遭了。”
    见到太子的过程还算顺利,但令昌定王感到不安的是,齐徽对待他们的态度完全可以称得上冷淡,更是绝口不提军饷之事。
    双方周旋数句,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卢延在旁边听着,实在有点忍不住了,喊了声:“殿下。”
    齐徽淡淡道:“怎么?”
    卢延看了昌定王一眼,咬了咬牙,说道:“殿下想必也能猜到我等来意,臣就直言了。”
    “曲丞相之子曲长负,先是在陛下面前指控卢家跟曹谭勾结,倒卖军饷,又在宴席上设计陷害,手段狡诈,胆大心狠。这个人,不能留了,还望殿下出手相助。”
    齐徽轻轻点头,说道:“事情孤也都看见了。孤也正想问问你们几位,倒卖军饷,刺杀魏王,这些事情卢家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
    这句话一下子把他们都给问住了,过了片刻,昌定王说道:“殿下,宦海沉浮,身不由己,谁难免使些手段……”
    “是吗?”齐徽冷冷一笑,“看来这是承认了。既如此,曲长负所做之事,只不过是对君效忠,秉公办事,你们让孤来处置他,是在逼迫孤陷害忠良吗?”
    这话可就是说的极重了,昌定王惊的坐不住,连忙站起身来道:“殿下这样的话,臣是万万受不起的!”
    他一顿,因为曲长负查出来的证据都是事实,根本无可辩驳。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齐徽也不是傻子,唯一的办法,只有把话挑明了说。
    昌定王道:“殿下,说句僭越的话,按辈分来算,我是您的姨夫,任何事宜,我都一定是与殿下站在同一边,鼎力支持的。”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去看齐徽神情,却见对方靠在椅背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搭在膝上转动拇指上的扳指,神色却晦暗不明,似在沉吟。
    昌定王便继续道:“这次的事情,臣已经深刻自省,是卢家做错了,日后定当尽力弥补,绝不再犯。”
    他好言说尽,话锋一转:“但曲长负一入官场,便动作连连,竟不顾曲卢两家的姻亲关系,背后更不知是何人指使指使,明显便是冲着我们来的,更有甚者,他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殿下您!”
    齐徽微微苦笑,他倒希望曲长负是冲着自己来的,但可惜,这一世的对方,眼中根本就不存自己的身影。
    恍惚还是彼此相伴而行的那段岁月,他从来没有想见而见不到对方的时候。
    虽然贵为东宫太子,但他太知道父皇对自己并不是最宠爱,也不是最信任。
    朝堂争斗,兄弟算计不断,前路看似荣华锦绣,实际尽是血雨腥风。
    他被猜忌着,也猜忌着别人,他在意曲长负,越是在意,越是怀疑。
    那时也是,卢家是他坚定的助力,却与曲长负的矛盾十分尖锐,双方一次冲突之间,曲长负更是当场拔剑将卢旭斩杀。
    此事过后,他对自己明言,“卢家能给的,我能给殿下更多。但我不喜欢与他们共事,望殿下知晓。”
    曲长负做事一向任性,但这样违逆齐徽心意的情况还是少见。
    齐徽有些恼怒,更多的则是担心他起了异心。
    当时他把这件事放过去了。
    几天之后,两人在院中对弈,齐徽趁曲长负沉思时,半真半假地笑问:
    “上回……孤被刺杀之事,不会也是你为了对付卢家设计的吧?”
    他记得曲长负听了这个问题,执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嘲道:“殿下,对付他们,还犯不上用到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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