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别这样无理取闹,赶紧把菜谱给我,这样我两人都好过,从今往后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不好吗?
    不好,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凭什么要让你好过,要菜谱没有,要命一条,有本事你现在就拿刀来砍了我。
    好歹夫妻一场,我也不想闹得这么僵,我不过就是想看一眼菜谱罢了。
    呵,怕不只是看一眼吧,你是为了你的荣华富贵,你放心,菜谱我宁肯烧了也不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他们在大声地吵闹,谁也不关心被关在地窖里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也不敢动的小孩。
    那些本该淡忘的争吵声和回忆,如今又在沈溪的耳中清晰响起,刚压下去的泪水,又遏制不住地涌了上来,一颗一颗砸在周渡腿上,滚烫又刺疼。
    他不是怕黑,他是怕回忆起那段被人关在黑暗里不被当成人看的岁月。
    现在想想,他其实也是可以反抗的,但是当时他好像没有这个勇气,一心只盼望着能够有人降临,将他救出去。
    却忘了他其实也可以自救的。
    沈溪颤颤挂在眼睫上的泪珠,笑着说道:周渡,你能勇于反抗自己的父母,比我厉害多了。
    没有从沈溪嘴里听到那三个可恶的字,周渡明显地松了一口起,旋即心里又泛起心疼来,抬起手来揉了揉他的头顶,安抚道:你也很勇敢。
    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非但没有变得怨天尤人,愤世嫉俗,反而天真烂漫,开朗大方,很坚强也很厉害。
    沈溪被周渡揉得舒服地眯起了眼,逐渐摆脱回忆的阴霾,又好奇道:那你最后是怎么摆脱你母亲的?
    周渡无所谓地道:我搜集好证据,交给官府,将她绳之以法。
    沈溪惊愕地张了张唇:那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狠得下心。
    没什么狠不下心的,周渡呼出一口气,在黑暗里摸索到沈溪的脸颊,细心替他揩去脸颊上的泪痕,没什么感情地说:如果我没有母亲,能够换无数个家庭团聚,那我宁肯我是个孤儿。
    对于周渡来说,良心大于亲情,何况那个女人也从未给过他任何亲情,她想要的从头到尾都是他认可她,并且接纳她,最后做她的继承人,将她那惨无人道的事业发扬广大。
    只是他天生反骨,作为一个人贩子的儿子却向往光明,作为人子却想要与自己的母亲做对。
    他这个人啊,不管是为人还是为人子都失败透顶得很。
    沈溪,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贩子生出来的白眼狼,是阴沟里一条臭不可闻的老鼠,天生见不得光,不值得你接近的,往后看见我,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周渡抹干净沈溪脸上的泪痕后,快速地收回了手,直接了当地把话挑明了。
    周渡想通了,他之前拒绝沈溪的方式太过于含蓄,所以才会让沈溪一次又一次地靠过来。
    这一次他把自己破开给他看,等他了解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会想再靠过来了。
    他这样的人就该一辈子待在阴沟里,不配得到光的照耀。
    周渡的手刚收到一半,就被沈溪给紧紧握住,怎么抽也抽不出来。
    我不,沈溪声音倔强而又坚定,周渡,我不管你是怎么认定自己的,在我这里你就是最好的,你要我放弃你,不可能!
    我不好的,周渡摇头,仍旧拒绝,你以后还能找到比我更好,更纯粹,更适合携手一生的人。
    他是他的小太阳,他怎么会忍心他的太阳沾上一丝污秽呢。
    可你说得那些再好的人都不会再是你了,沈溪咬咬唇,伸出双手,紧紧搂住周渡的腰,不依不饶地道,我不管,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周渡略略头疼,他不明白沈溪怎么就这么认死理呢。
    沈溪就像是知道周渡内心在想什么一样,坚持道:我就是这么认死理,我看上的人除非我自己想放弃,不然我就是那狗皮膏药,死也要黏着你。
    周渡按按鼓起的太阳穴,拿怀中的沈溪没有一点办法,沉了沉声,又道:沈溪,我有那样难堪的出生,那样的不堪的过去,年纪还大,还没有钱,我配不上你的。
    你配得上,黑暗中,沈溪抬起手,指尖按住周渡还要说话的唇瓣,那照你这么说,我有那样的父母,我年纪小,不懂事,也跟你一样没有钱,我还配不上,长得好看还会射箭的你呢。
    你长得也很好看,做饭的手艺也很好,是我配不上。周渡从未觉得沈溪丑过,沈溪的美虽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美,但是让人看了一眼,就再也不想挪开目光的美,再加上他的一手好厨子,让人吃了他做的饭就再也吃不下别人做的饭,他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这样好的人。
    沈溪又咬了咬唇,不服输地反驳道:那我长得矮还配不上个子高的你呢。
    周渡立马否认道:也不矮。
    沈溪不认同地哼了一声,马上开始翻旧账:你以前说过我小矮子,还暗讽我剩下的布料都可以给你做内衬,还说过我矮到都让你看不见人影在哪儿,我都记着的。
    周渡马上接话道:算我狂妄自大,眼高于顶,不把人放在眼里,好不好。
    不好,沈溪才不上周渡的当,语气凶狠道,是我太小心眼,爱记仇,我还没脸没皮的死缠烂打你,我缺点可多了。
    周渡摇摇头,他从没觉得这些是沈溪的缺点:没有,你说的这些在我眼里都是可爱的。
    沈溪眨了眨眼:那你也很可爱啊,嘴硬心软,明明喜欢我就是不肯承认,是吧,周叔叔。
    周渡:
    周渡发觉他一不小心就掉进了沈溪设计好的圈套里,顿时哑口无言。
    沈溪等了会,不见周渡说话,也不管他,继续道:要不我们凑合凑合,你看你年纪大配我年纪小,你高个子配我矮个子,你嘴硬心软配我死缠难打,我没有钱,你也没钱,正好我两谁也不说谁,谁也不嫌弃谁。
    周渡略感无奈:沈溪,凑合不是这样凑合的。
    沈溪追问道:那还要怎样才算凑合?
    这可就难倒周渡了,他也没跟人凑合一起过,思忖良久后,又把话题回归到最初:我的出生
    沈溪才不在乎这些,他看上的是周渡这个人,又不是周渡的出生和过去,以前事以前了,他要的是周渡的未来:那又怎样,你母亲是人贩子你又不是,你还大义灭亲将她绳之以法了,顺带还帮我解决了千古难题婆媳关系,一举两得,这不挺好的。
    周渡:
    面对沈溪的歪理,周渡实是束手无策:可我是人贩子用非法得来的钱养大的,全身心都不干净
    周渡的话还没有说完,唇瓣上就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他感觉得出来,那是沈溪的唇,顿时他整个人都怔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沈溪贴着周渡的唇辨,伸出湿润的舌头在他的唇缝间轻轻一舔,轻声问道:你说你不干净,我舔了你,我是不是也不干净了?
    周渡错开微微发烫的脸,否认道:没有。
    那不就是咯,沈溪又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下,周渡,救人先救己,你救别人的同时,也请你救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冬天冻住了我的手速呜呜呜呜。感谢在20210118 23:37:04~20210119 23:4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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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天亮了
    周渡被沈溪啄得久久回不过神来。
    救自己?
    他这样的人他配获得拯救吗?
    周渡不知道。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从他能够记事起,他就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知道自己的出生是怎样的不堪,因此他躲避着人群,不敢和人交往,像个游离在外的孤魂。
    唯一让他还能抬头看天的勇气便是他想拯救那些被骗来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一丝自己存在的意义。
    后来他连这丝存在的意义也找不到了,就彻彻底底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孤魂。
    他拒绝融入人群,拒绝和人交往,默默等待着上天给他安排的命运,从不敢奢望走出阴影,去触碰外面的阳光。
    却原来,他自己也是可以从阴影里走出来的吗?
    周渡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地问:我真的可以救自己吗?
    沈溪今天经历了大起大落,又哭又笑的,这会已经很疲惫了,他靠在周渡怀里,打着哈欠道:当然可以,光能普照大地,也能净化一切,周渡,走出来,让光驱逐掉那些滋生在你身上的污秽,没准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糟糕,好不好
    沈溪说着,打着泪花的眼皮子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阖上,在周渡怀里呼吸浅浅地睡了过去。
    黑暗里,周渡沉默了许久许久,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样,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微微低头,在沈溪的发间轻轻落下一吻:好。
    这一夜,纵使周渡肩膀上地伤还时不时的会抽疼几下,但这并不妨碍他抱着沈溪睡得香甜。
    黑暗里,只有从始至终被扔在角落里的豆包,因为身上的伤痛,时不时地呜呜嚎叫两声。
    一夜过去,山洞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的,天空一洗如碧,澄澈得宛如能净化人的心灵,旭日如往日般升起,慷慨地分出一缕光芒,照耀在山洞里正拥抱在一起人的脸上。
    周渡率先醒了过来,耀眼的光芒刺得他眼睛生疼生疼,他微微睁开眼看了眼怀中的人,见沈溪也在光芒的刺激下,正紧蹙着眉头,忙伸出手去,替他遮了遮。
    遮住阳光后,沈溪紧蹙的眉头明显平息下去,睡颜又逐渐变回恬静。
    他双眼微闭,浓密的眼睫微微卷翘着,漂亮精致的鼻梁下,淡红的唇瓣微微抿在一起,即使有一缕发丝贴在唇瓣上,破坏了他的睡颜,也依旧好看让周渡挪移不开眼。
    周渡一直就这一个姿势注视着沈溪,跟着他的呼吸而呼吸,直到沈溪有苏醒的趋势,他忙不迭地收回手,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盯着山洞外。
    沈溪醒来后,从他怀里爬起来,先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而后才微微眯着眼去看周渡,见周渡也睁着眼正看着他,稍稍一愣,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周渡不疾不徐道:刚醒。
    哦。沈溪见周渡没醒多久放心了,毕竟他的睡相实在是不佳,周渡没有看到他不雅的一面就好。
    揉好眼睛后,沈溪头脑也清醒过来,想起周渡身上的伤,立马瞥过头去看。
    只见昨天还雪白的布条,这会已经被血沁成了暗红色,一看便知,昨晚肯定是周渡没有注意,扯到伤口,血又流了出来。
    沈溪心下一紧,急忙问道:你伤口昨晚渗血了,疼不疼?
    经沈溪一提醒,周渡才想起来,他身上还带着伤,他偏过头去看了眼,没什么感觉地道:还好。
    他是真没有什么感觉了,以前比这还要更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这次经过药物的调养和一夜的恢复,现在已经好多了。
    哪有人流血受伤不疼的,我给你看看。周渡的还好落在沈溪耳中就是在勉强,他急急忙忙直起身去看周渡肩膀上的伤口。
    周渡心中一暖,没不拒绝,任由沈溪拆开绑在他肩上的布条,就算扯到一点伤口,也并不喊疼。
    沈溪动作轻柔地拆下布条,没在看布条上有新鲜血迹,而沁在上面的暗红色血迹也早已干涸,放轻松地拍拍胸脯:还好,还好,没什么大碍,都是昨晚沁上去的。
    周渡并不意外地嗯了一声。
    沈溪扔掉手中带有鲜血的布条,重新从自己的里衣里撕下一块布条来,朝周渡说道:我现在要给你重新上药,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
    周渡颔首:好。
    沈溪把昨天涂抹在伤口处的药刮了下来,没见到伤口有恶化的趋势,心下又是一松,动作轻缓地朝伤口上倒入药粉,一边倒一边皱着眉,柔声问道:疼不疼。
    可能因为痛麻木了,周渡这会已经感觉不出什么疼痛,他动了动唇,刚想说不疼,但话一到唇边,他便用舌尖抵住上鄂,转了话音:有点儿。
    啊,沈溪顿时一慌,他是知道周渡的,这个人昨天那么疼都没说疼,现在说有点疼,那一定就是真的很疼很疼。他咬咬唇,因为准备不够充分,这会手上也没有止疼药,看着周渡肩上那条触目惊心的伤痕,只得柔声道:要不我给你吹吹吧,没准吹吹就不疼了。
    周渡滑了滑有些略痒的喉咙,再次出声道:好。
    沈溪见周渡同意,咬在唇上的牙齿一松,唇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来,扬起唇角往周渡的伤口上轻柔地吹着。
    温热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周渡肩上的皮肤上,舒服得他指尖轻颤,手心也沁出一缕湿汗来,但他面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痕迹。
    沈溪吹了会,不见周渡有反应,略有些担忧地问:还疼吗?
    周渡轻抿了一下唇:还有点儿。
    那我再给你吹一会儿。沈溪没有怀疑什么,又低下头乖乖地去给周渡吹伤口了。
    好半晌后,他才止住,又重新上了点药在吹落了不少药粉的伤口处,再度包扎好,担心地问道:怎样?
    周渡稍稍活动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朝沈溪点点头:不错。
    那就好,我手艺虽然不如我小舅舅的好,但耳濡目染之下也多少会一点。沈溪难得没在周渡嘴中听到损人的话,心下一高兴,说话都带着点得意。
    嗯。周渡低下头去整理衣襟,在沈溪看不见的角度,浅浅地勾了一下唇角。
    嗷呜~
    还没等周渡整理好衣襟,豆包就带着伤从一旁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周渡的脚,用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盯着周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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