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孟鸢清对曲长靖的了解,要是北疆边境的百姓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良民的话,他是不会心生怜悯的。
    曲长靖一笑,坐到一旁:“他们也确实不容易。”
    在抓住北疆细作之后两天,北疆原本的官员也抵达了京城。
    他们还沉浸在做了京官以后可以春风得意的美梦,不料前脚到了京城后脚就被人扣押住脱了他们的官袍官帽然后入狱。
    官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口一个“冤枉啊”
    也有人反应过来是不是之前他们得罪了曲长靖,现在到了曲长靖的地盘便被报复了?
    于是乎他们试图买通狱卒,让狱卒帮他们传递消息找上几位官员给他们说说话。
    可是狱卒压根不买他们的帐,直言不敢不敢,还劝他们好自为之。
    与此同时那些北疆细作也被审讯出结果了,结果就是没有结果。
    几个人刚被抓进牢里就自爆全身筋脉而亡,只剩下几个女子还活着。
    这几个女子都是实打实的汉人,有的是京城人士,能够说得出原本姓名和父母名字还有家在何处。
    其中一个叫四妹一个周娘的在这儿待得时间最长,而且这五人都是织造坊的织布娘,因为家里穷或者各种原因被卖给了这户人家。
    四妹道:“当时跟我和周娘一起被卖进来的还有一个叫花秀的,她织布织得最好,可是进来不过三个月就死了。”
    “怎么死的?”
    四妹一开始推说不知道,可是耐不住对方作势要打她,就吞吞吐吐地说她实在不清楚,大约是病死的。
    周娘倒是说得爽快些,不过也是模棱两可:“是被他们打死的。”
    “他们”指得自然是那群北疆人了。
    “我记得我们进去后他们就让我们织布,我们就织布。后来花秀开始神经兮兮的,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还说要逃出去。”
    “她逃了一回,被他们发现给抓回来了,当时就被打了一顿。她就说不逃了,可是后来还是死了,我想是她又逃跑了,就被他们打死了。”
    周娘四妹这些说辞怎么能骗过刑部那些眼睛毒辣的人?他们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冷笑:“你们倒是会编谎!”
    “你们几个被买进去后,北疆人定是让你们天天织布,可是你们发现他们让你们织得不是普通的布?上面有着奇怪的花纹。那位花秀姑娘定是发现那些花纹背后又异,留心一番后发现买你们的是北疆人,那些布上的花纹是大燕的机密!”
    “花秀不愿卖国,就想方设法地逃跑,可惜她一介弱女子怎么能逃得出那些北疆人的手掌心?最后又被抓了回去,可花秀宁死不从,就被活活打死了。”
    四妹周娘等人脸色苍白,只说大人好生厉害聪明等话。
    对方又是冷笑:“花秀姑娘自然是可敬可佩的,只是你们两个,真是枉为大燕人。想来花秀姑娘发现这个秘密后一定告知了你们,要一起逃跑,可是你们……”
    他说着眼睛一眯,两道目光如同针一样扎在她们身上,让她们瑟瑟发抖。
    “你们知道后却依旧甘心给北疆人效力!”
    “你们知道卖国求荣该当何罪?!”
    “大人饶命啊!”没想到她们的秘密一下子被拆穿,四妹周娘都害怕了,开始求饶,说她们本来也是想跑的,可是对方危险只要她们敢跑就把她们凌迟处死,她们实在是害怕,实在是不想死。
    对方冷哼一声,把她们分别关押起来。
    另外还有三个女子进来的日子不算长,是去年才被买进来的,做得也是织布的活。
    看样子北疆人做这种事已经有两三年的功夫了。
    算算日子也是此前西戎小有异常的时候,北疆派人进来做奸细的。
    而北疆的那些官员刚开始死不松口,称是曲长靖公报私仇云云,直到知道自己闯了滔天大祸才开始告罪。
    他们的的确确收受了一些商人的孝敬,让底下的兵对往来的商人适当放行。
    官员还不忘狡辩道:“边关税务繁重,商人往来一趟往往赚不到几个银子,他们为了多挣些钱总要在通关货物的数量上动些手脚。比如把丝绸二百匹写成一百匹,这样可以少交点税。”
    “但是微臣一直以来都是严厉申明,只能在数量上动手脚,不能趁机夹带,若是货物里面有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一定是守城门的士兵的责任!”
    死到临头还不忘栽赃。
    “士兵若是发现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定是要拦截下来的,若是他们放行,那定是他们也收受了商人贿赂,这不关微臣的事啊!”
    “大人不用担心。”对方笑呵呵地道,只是这笑容在这阴森的地牢里看起来也透露着一股鬼魅之意。
    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把他们送进刑场。
    “守城门的士兵自然有罪,只是你们的罪也逃不了。”
    此话一出,北疆官员都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样子这个道理用在别的地方上竟然也管用。”孟鸢清知道审讯结果后笑道。
    “他们要那么些银子也没用了。”曲长靖道,“新去北疆的官员已经奉命去抄家了,吃了多少就得吐出来多少。”
    曲长靖想了想,又笑道:“我这下知道那些守城门士兵为什么看到我脸色会变了。”
    曲长靖也是以商人身份通关的,可是他的货单是严格按照货物来写的,士兵见他们这么“守规矩”也惊讶了。
    这件事出来自然在朝堂之上引起轩然大波,兵马司的图纸外泄已经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了,再加上北疆官员收受贿赂纵容商人偷运私货。
    简直是内忧外患啊。
    但是也有人替北疆官员开脱,说北疆官员可能只是利欲熏心收受贿赂,纵容他们私改货单,但是不知道商人竟然是奸细云云。
    还是守城门的士兵责任更大。
    然而士兵则表示他们都是听知府的命令行事,对于给了好处的商人不用用心检查。
    不论他们说得有几分真几分假,知府渎职的事是板上钉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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