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她看不起的劣迹艺人吗,掰了也就掰了,还讨好干嘛。
    这不是全剧组都传开了吗,对她家周宝宝实在也不太好,人家走的可是双商高的优质偶像路线,能刚进剧组就数敌?而且臧习浦那儿也给压力了,啧,行啊你,能把这位老大哥拉到你一条阵线上去。
    所以没事揽什么力不从心的人设。她徐徐说,挪起一点身子,让按摩师按肩膀。
    行了,周以聪那边捎话了,今晚Party上会正面跟你聊聊,道一歉,你到时别让人难堪就行,全剧组盯着看呢。
    还有,他补充,你也随随便便化个妆吧。
    进组以来,角色限制着她的形象永远脏乱扮丑,这回老坪总算忍不住让她拾掇干净,她让按摩师按爽后,吹了头发,上了淡妆,选了件黑色露背的吊带裙,佩戴颈环与耳环,随后再用梅子色涂了唇,捋了下松软的长卷发,一阵冷香四溢,按摩师盯着她看,在她瞥过来时又耳根通红地挪视线。
    在酒店长廊走的时候,高跟陷在厚软的地毯中,没出声儿,而手腕上的细镯子相互碰撞,叮叮当当响,她用手机登校园网,原来的账号注销了,这会儿用的是游客身份进靳译肯的主页。
    他的主页最新状态,依然是去年跨年时发给她的那一条新年祝福。
    每看一次心就悬空一次,随后陷入无止尽的郁结,但明知道这样还是想看,想了解,她淡淡吸一口气,给靳译肯的废弃号码发去一条新年快乐的信息后,将手机锁屏,与手包放一起。
    抬头时,正巧碰见迎面而来的邬嘉葵。
    邬嘉葵这次没有随身带那只小约克夏,也穿得少,细带短裙,脖颈上系着银色的choker,细耳环在垂耳的发丝间晃来荡去,外披一件垮肩的羊羔毛外套,挺漂亮,是与白日里的乖巧成反差,泛着灵气的那种漂亮,两人迎面碰上,她晃着手包的链子,说:提前祝你新春快乐啊,七七。
    同祝,她闲淡回,你要外出?
    邬嘉葵笑吟吟地答:班卫有个局,邀我去。
    亲爱的,不是跟班卫避着嫌吗。
    邬嘉葵依旧笑吟吟的,并没回答这道随口拈来的问题,龙七也是没真想听答案的模样,两人客套完就散,邬嘉葵对她挥手拜拜,折过她,轻声说:你今天真漂亮。
    你也是。
    酒店的PUB在顶层空中花园的玻璃房中,到的时候,氛围已经很热闹了,玻璃房外鹅毛大雪斜飞,玻璃房内暖气开足,烟嗓的女音吟唱像羽毛尖儿拂过耳畔,搔着痒,她心口的一股郁结还没消散,从手包中抽一支细烟,与此同时,班卫来电话,她将电话搁到耳边,另一手拿着手包垂在身旁,两指间夹着刚点着的烟。
    我这儿有局,你来不来!
    班卫一如往常地开门见山,声音也是从电音中挤出来的,她回:女主都已经去你那儿了,没必要叫我了吧。
    啊?他没听清,大声回,你再说一遍!
    未亡人的事儿你查清楚了?
    这句班卫倒听清了,回:查着呢,今晚出结果,哎你到底来不来?
    我剧组有团建。
    剧组团建?铁定无聊啊,来我这儿!
    不来了,我这儿有个致歉之约。
    什么约?!
    班卫再次大声回,而她微微侧额,眼角余光撇到向这儿走近的周以聪。
    周以聪穿得挺正式,一身深色西装系着领结,似乎刚从某颁奖礼上赶回来,她的身子缓缓向他转,视线对上,耳垂上的圆形大耳环轻微晃荡,周以聪的喉结动了动,握在身前的双手也动了动,随后朝吧台挪了眼视线,手也向吧台的方向作一记请。
    挂了。她对班卫说。
    随后,将两指间的烟投进服务生给的柠檬水中,烟头呲一声响,火星灭。
    两人往吧台的暗处坐,要了几杯朗姆酒,周以聪摇着杯子,冰块碰撞,龙七则背对吧台,看着演唱台上的女性乐队,右肘懒洋洋地搭在台沿,手里握着已空了一半的酒杯子。
    周以聪说:我要是你,会非常看不起我这个人。
    没错。
    周以聪自嘲地笑了笑,别头看她:只要我当时解释了抽烟的事,你对我的鄙视是不是就会少一点。
    并不会。
    为什么?
    龙七喝了剩下的半杯子,喉口轻微地动,一小块冰进了嘴,在舌尖含着,她慢条斯理地回:你活得那么累,都是自找的。
    不说明白,周以聪也懂,无声地点了点头,两厢沉默的间隙,龙七又干掉了一杯酒,周以聪接着说:我的经纪人从大学毕业那会儿就开始带我,跟我一起承受了很多,艺人这条路不好走,我们掉过太多陷阱。
    她为我挡了太多,习惯了谨慎,也习惯了以有色眼光看待每个人,这件事怪她太主观,但首先也怪我没说清,所以道歉这回事,就该我代她来。
    对不起,龙七,是我们的眼光太狭隘,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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