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江随跟她目光相接,两三秒后错开,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所以到底什么事?
    陈遇叹气:于祁说冬天要联考。
    江随恶狠狠瞪过去:我操了,你这个鬼样子,是因为那家伙?
    陈遇眼角一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有病吧。
    她深吸一口气,冲前面问:张伯,您有风油精吗?
    有有有。
    张伯应声,谢三思替他找了递到后面,顺便看一下目前的局势。
    结果就见随哥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醋味真大,啧啧啧。
    谢三思趁着把风油精给陈遇的功夫,试图跟她眼神交流。
    陈遇眼皮都没抬一下。
    谢三思砸吧砸吧嘴,得嘞,两人都不怎么鸟异性,除了彼此。
    缘分天定。
    陈遇拧开风油精,倒一点在食指的指尖上面,往太阳穴两边揉揉。
    顿时整个面部都凉飕飕的,头疼脑胀的感觉也慢慢减轻。
    陈遇靠着椅背闭目养神,耳边响起少年低沉的声音:我没来画室那几天,你跟于祁搞了什么名堂
    联考的事,你想知道,不会问我?
    江随没有得到回应,整个就是火上浇油,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有些可怖。
    就在这时,车忽然拐弯。
    陈遇被那股子惯性带着,不受控制地往江随的方向歪倒。
    身体失去平衡让她很没有安全感,她的手胡乱划动,下意识按住了他的腿。
    江随反应巨大,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先是惊天动地咚地一声响,接着是吃痛的闷哼。
    江随坐回去,两手抱住快要炸裂的脑袋,一连串脏话碎在了喉咙里,疼懵逼了。
    张伯吓得赶紧把车停路边,回头问要不要紧。谢三思也是吓一大跳,刚才怎么了?随哥怎么就抽风了?
    陈遇不小心摸到他了吗?
    啊呸。
    谢三思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耻。
    那什么,谢三思瞟了瞟满脸尴尬的陈遇,话问的随哥,鼓包了没?
    废你妈话。
    江随弓着腰,一声一声粗重喘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着,想到女孩撑住他腿的那只手,细细软软的,他舔了舔唇,放下抱着脑袋的手,直起腰后仰一些,喉头上下滚动。
    被接触的那一块皮肤像被电过,又麻又痒的感觉现在仍然很清晰,十分折磨人。
    江随涨红脸,绷着下颌线低骂了声,使劲抓抓腿,想用痛感把那种感觉覆盖掉。
    陈遇将这一幕捕捉了个彻底,误以为是嫌弃排斥了,她转开头对着车窗,把那句没事吧咽进了肚子里。
    异常的沉默。
    江随用余光瞪她后脑勺,现在什么情况?
    老子头被撞了,小黄毛问也不问,还把背对着他,要不要这么狠心?
    江随胡乱抄几下额发,眼帘半搭着,唇蹦成一条冷冽的直线,全身阴霾缭绕。
    叮铃铃
    张伯的手机突然响了,张金元打来的,问他们到哪了。
    谢三思接着电话:在长庆路。
    他把头伸出窗外看看:还要十来分钟。
    那我跟风顺说声,厨房那边准备准备。张金元问,陈遇跟你们一道来了吧?
    谢三思隔着手机都能闻到他嘴里的八卦气。
    张金元像是察觉谢三思跟当事人坐在一辆车里,电话里说不方便,就没展开这个话题,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始吐槽。
    一帆那家伙恶心死了,我靠,我还在呢,他就跟带过来的那女生接吻,舌头我都看见了,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谢三思想听完整版,但现在车里静得要命,张金元的声音就跟带了扩音似的,他有一点窘,不亚于看小视频被爸妈敲门。
    打住打住,过去说。
    谢三思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张伯,扭头试图解救后座的沉闷:随哥,要不我去后座,给你看看头上的包?
    江随面上阴云密布:看个屁。
    真不是开玩笑啊随哥。谢三思认真的说,头不像其他地方,撞到了不得了,尤其是头顶心那一块,很脆弱。
    我爷爷以前跟我说过,有个人走路没注意,头撞电线杠上了,当时没什么事,回去还吃吃喝喝,一切正常,夜里就不行了。
    江随眼皮一撩,我怎么记得,你说你还没出生的时候,你爷爷就走了?
    谢三思胆大包天的不接这茬,继续道:那个人还没到医院就没了气。
    张伯实时开口,声音苍老,饱含经历人生百态,岁月洗礼的厚重感:是那样没错,头撞到了,不是闹着玩的。
    没事是好的,一有事,说不行就不行了,哎。
    江随想翻白眼了,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
    谢三思跟张伯都作势要来后座。
    江随脚踹了下前面的座椅,青着脸吼:看个毛线,都给我坐好了!
    左边冷不丁传来一个清凉如秋水的声音:我帮你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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