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味太浓,祁正皱着眉把糖拿出来丢垃圾桶,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夏藤目光紧跟着他,事情是你干的,为什么是我去找?
    不愿意去也行,等她查出来你都赖给我,想怎么说都行。祁正垂眼看着她,这总行了吧,祖宗?
    他这么有耐心,绝对没好事。夏藤抿着唇瞪他,果然,他那股蔫坏蔫坏的劲儿又上来了。
    张惠比你还能絮叨,你俩应该比一下,看谁厉害。
    夏藤要发飙了:祁正!!!!
    祁正捂住耳朵,自己乐的不行。
    再这样下去不行。
    他太容易让别人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夏藤背过身不断深呼吸,平稳好情绪,重新转过来,人已经恢复平静。
    她抬眸,道:我不会去找她,发现了也不会揭发你,那张卷子就当是你写的,我只有一个条件。
    气氛被她强行转向严肃,祁正没说话,她停顿一下,继续按照她的想法往下说:那天用酒泼你的事我跟你道声歉,以后不会发生了,如果作为同学,我们不能好好相处的话,那就做到起码的互相尊重。
    她压着音量,控制着语速,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而这期间,祁正一直侧着脸,也不知道在听还是没在听。
    快到上课时间,外面的人越来越少,四周安静到只有她在讲话。
    祁正一直没反应,她心里愈发没底,越说声音越小,气越来越短,心跳越来越快。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但她能感觉到空气在一点一点绷紧。
    夏藤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只是条件反射的重复着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遍的台词:
    之前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我不知道我哪里惹到你了,总之这次的事我不追究,我们就当扯平,以后谁也不欠谁。
    夏藤有点难堪的闭上眼睛。
    这本来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如果牺牲考试成绩能换来日后的安稳,她愿意牺牲一次。
    再这样没完没了下去,她不知道哪天才是个头。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那么不尽人意,她之前觉得很完美很得体的一番话,此刻显得那么苍白。
    祁正转过来,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他完全感受不到她的窒息。
    是她要找他谈话,结果把弄得自己紧张兮兮。
    说完了?他就问了一句。
    夏藤强撑着:嗯。
    艳阳天,风乍起,妖风吹的头顶的树枝张牙舞爪,像祁正说来就来的脾气,发作的毫无征兆。
    他手里的矿泉水瓶口对准她的头顶,哗啦哗啦浇了夏藤一身。水洒完,瓶子被砸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咚的一声巨响,垃圾桶一阵颤动,承载着他突如其来的怒火。
    夏藤被浇懵了。
    不断有水沿着脸庞滴下去,地上积了一滩水。
    她打了个哆嗦,意识恢复两秒,然后整个人止不住的后退,退到第三步,祁正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虎口正对她的嘴唇,他劲大的出奇,手指的骨头硌得脸生疼。
    她被他单手掐了回去。
    这种程度,才能叫扯平,懂吗?
    他一字一句的说话,尖锐的像在冰上刻字。
    夏藤一张脸惨白,眼泪唰的就涌上来,在眼眶里疯狂打转。
    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眼中看到如此浓重的狠戾。
    又凶又恶,像最原始的动物,沾着吞食生肉的血腥气。
    祁正没给她喘息的机会,一步一步逼近:
    你他妈真高贵啊,高贵的新同学,你和我说互相尊重,看我就像看一条路边的野狗。
    我用不用跪下来谢你?谢你不追究,谢你施舍给我的道歉?
    夏藤从嗓子里溢出一声呜咽。
    祁正冷笑了一声:哭什么,老子配不上你的眼泪。
    *
    傍晚,夏藤洗过澡,湿着头发在阳台上吹自然风。
    晚上温度比白天低很多,黑夜之下,西梁家家户户亮起灯,高低错落明暗不一,将昭县笼在一簇簇人间艳火里。
    夏天晚上虫儿多,都躲在草丛里叫唤,小孩儿明天不上课,沿着整条街道追逐打闹,各家老太老头凑一块儿唠嗑,不知道谁家厨房里乒乒乓乓锅碗瓢盆的声音,这些来自生活的碎片,汇成西梁的周末夜曲。自然而美好。
    夏藤闭着眼睛听,放空大脑,暂且忘记白天那一堆破事。
    灵魂还未出壳,被房间里突然大作的手机铃声拖回现实。
    她不怎么情愿的睁开眼,回屋去拿。
    不是陈非晚,她松了一口气。
    来昭县之前,陈非晚给她换了个新手机号,先前的私人号不准她用,为了防止其他人找到她。
    夏藤向来只记得住三个号码,自己的,陈非晚和夏文驰的,经纪人的她都记不住。
    丁遥的稍微属于例外,因为她的号码是专门找人弄的,尾号是她生日。
    至于她怎么搞到她现在这个电话号码的丁遥总归是办法比想法多的那种人。
    按开免提,夏藤拿起把木梳坐镜子跟前梳头,床上的手机传来丁遥的声音,先是一句卧槽接了?然后就是破口大骂,几天了你给我数数,微信不回电话不接,你人间蒸发?我他妈以为下次见你又得是新闻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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